（原文超字数了，删了点）
夫攻小疾也速，攻大疾也续，是故必用毒，所以毒之，不毒则弗能克。然至若不迫之疾，虽可以敌，而人恒未之适也，故医不用毒而辟之。病以能死，因惕之；病不能死，因无逆之。疾虽大而不亡，则可活而易之，恶必解不能解而劳使役？夫进常部也宽，进游部也艰，是故必用难，所以难之，弗难则无以案。然至若不迫之准，虽可以然，而人恒未之愿也，故四官不用难而限之。欲入游部，因患之；固不欲入，因磋缓之。游部虽崇而不安，则可常以观之，恶必进不能进而致力倦？由是言之，迫人之入游部实乃诳也夫！若无疾而使毒药，不亦俶耶？有疾而后攻，有死者则死也同，无疾以药则凶，用于安者，其当穷，用于聪者，其将聋，用于不欲此者，其无所功。犹欲日中之回于东，其不可隆，行之则空，犹散二舟以涉大江，其竟不可为双。为壁之材，不可以为窗，小巧之徒，不可以为邦。是以游部之召不可从，其诚使人恐也，予将莫若为童蒙。
或曰：监学之知强矣，胡为不追？予曰：是则大非。譬之若子之有衣，傅之则能飞，著之则隐形于微，履之则可归，则愿服诸？其必曰然。予因曰：然而是衣也，盗跖窥之而欲夺，一夺则落，二则隳汝宅，三则汝四体释矣。非但若此，子必日防其堕，夜备猛跖，终日不见其策，挈之则沉顿如石，观之则疑如疏客，直欲捐而逐乎责，去留不以己择，挟诸身而无可托，万一失之无以索，心性茫若，身力受迫，倚似未倚，卧似未卧。然则子仍好以求之乎？其必曰：诈乎！吾将宁覆之以投大泽。是故人之欲作，常变以不若。人之欲行，其孰既明？人之初好，甚难以不老。尽由其蔽，莫中于道。不知损益，妄索之由。若先见不利者，则安愿求？人之态偏，与物随流。实不知定，此则使人忧。莫若童蒙，无尾无首，无尾兮不游，无首兮不咎。呜呼上天，曷之我救？
或曰：万人尽尔，十年皆然，今独不服，出此怪言。予曰：今有泽之群鱼，老亡幼缺，配失种绝，何故乎？则渔者之行，严罟以张，获之不放，取之偕烹，则是泽何可以长？今制中独不然耶？令人自幼孩以致冠者，俱被强督，非以不功，即以不速。此犹非独，然则孰清孰浊？何荣何辱？予每思而不足。然制非不稍减，因而喻促，迫之甚闲，逼之甚熟。伪矣其约，孰得以觉？暴矣其规，孰得无随？此尽有故，然无人以寤。不从己驱，而人驱之若狗。不从己使，而人使之无理。故曰欲不坠渊者，戒必于先；欲不被盗者，必谨于身。欲保寿者务俾体存，欲存体者养其神，欲养神者防瘟，不然瘟触体死，寿何以论？欲祷灵者求其尊，欲克敌国者与其邻，不然而就者未闻。如车在轮，如木在根，如船在津，如宇在门。络而不觉，连而不可分。正乎其错，简乎其文。似松而固，似驳而纯。居未见用，而施普若云。可安四海，可补三军。明而不盲，昭而不昏，失之则困，得之则欣。此则驱己，其道爰陈。
圣人唯驱己以序天下，勇者唯驱己以败狼虎，智者唯驱己以知真假，忠者唯驱己以知所与，有邦者唯驱己以引今古，有货者唯驱己以益其货，神人唯驱己以明造化，曷为非驱己而滥为人使乎？外则以乘，里则以应，何可颉颃离之哉？
试观彼重器精卒皆处监学，巨卿老将皆在游部，然而复如道之保者何耶？彼素受强责，不许稍忽，非视之为人，实命之为物。死亡无免，神志摇忽，量其大况，何有计所出？纵且入王侯，身名偕勃，亦焉可有毫毛之悦？其道甚卑，曾不足说，皆由投外，不晓始末。外而内逼，每使人蹇，然而长阵，不为稍免。外之徒驱，每使人呕，然而长拘，不得稍需。其乃竟愿，性贱甚于狗。嗟乎弟子，岂可若苟？不如绝念，乃断其口。
予四年被驱，今终而得驱己之术矣。苟外驱急，我自若立；苟外驱重，我自若其用。不足则援余以补，顺性以取；不克则借势以赖，不以我败，静内而防外。是故不伤名，不残性，不惫精，不害形。鲜损而多利，法天而效地。反览不修驱己之术者，虽有百名，不及我一实，虽有高表，不得其质。予则以不劳败劳，以不役胜役，能驱物而不物焉，从形而不形焉。而顾物焉者，大愚而不自审矣。能名其名，而不夺于外名，能使其时，而不使于时迫。能观伪而讥之，讥而不迷，距暴而克之，克而不搏。是以驱己者以己为则，受驱者以非己为则也。以己为则而奉己，则有余富，不穷于力，可以屈伸而知损益曲直。以非己为则，则敌己，则不穷于职，身眩痛麻热而不识，终无免乎灾。故所成灾者，仅以未保己驱而已矣。夫眩痛不可以抑，昏顿不可外迹，唯自知耳。故鸡牛狗彘者皆能察，而人乃不通达者，实不异自杀也。鸡牛狗彘尽乎寿，人反不能由，不亦怪耶？徒加表而殚血气，重役以残生理。生理者不在规，但在乎己。今若废自感而谋人感，则不知生数也已。故曰神者自谋，绰而自久。愚者不谋，欲长者无有。妄者逼人，甚无性理。弗听而自持，缓以求治。不自持而见绐，则身辍精殆。死人不可以生，病不可以宁。与死人一疾，其犹且死；与妄人共话，其奚冀？遇妄人怪辈，以谋己活而罢之可也。驱己也者，能明己之生理而无惑于暴权而已。监学之众，其血气也速亡，岂能用为上？予固轻斯伦而守童蒙也夫！
夫攻小疾也速，攻大疾也续，是故必用毒，所以毒之，不毒则弗能克。然至若不迫之疾，虽可以敌，而人恒未之适也，故医不用毒而辟之。病以能死，因惕之；病不能死，因无逆之。疾虽大而不亡，则可活而易之，恶必解不能解而劳使役？夫进常部也宽，进游部也艰，是故必用难，所以难之，弗难则无以案。然至若不迫之准，虽可以然，而人恒未之愿也，故四官不用难而限之。欲入游部，因患之；固不欲入，因磋缓之。游部虽崇而不安，则可常以观之，恶必进不能进而致力倦？由是言之，迫人之入游部实乃诳也夫！若无疾而使毒药，不亦俶耶？有疾而后攻，有死者则死也同，无疾以药则凶，用于安者，其当穷，用于聪者，其将聋，用于不欲此者，其无所功。犹欲日中之回于东，其不可隆，行之则空，犹散二舟以涉大江，其竟不可为双。为壁之材，不可以为窗，小巧之徒，不可以为邦。是以游部之召不可从，其诚使人恐也，予将莫若为童蒙。
或曰：监学之知强矣，胡为不追？予曰：是则大非。譬之若子之有衣，傅之则能飞，著之则隐形于微，履之则可归，则愿服诸？其必曰然。予因曰：然而是衣也，盗跖窥之而欲夺，一夺则落，二则隳汝宅，三则汝四体释矣。非但若此，子必日防其堕，夜备猛跖，终日不见其策，挈之则沉顿如石，观之则疑如疏客，直欲捐而逐乎责，去留不以己择，挟诸身而无可托，万一失之无以索，心性茫若，身力受迫，倚似未倚，卧似未卧。然则子仍好以求之乎？其必曰：诈乎！吾将宁覆之以投大泽。是故人之欲作，常变以不若。人之欲行，其孰既明？人之初好，甚难以不老。尽由其蔽，莫中于道。不知损益，妄索之由。若先见不利者，则安愿求？人之态偏，与物随流。实不知定，此则使人忧。莫若童蒙，无尾无首，无尾兮不游，无首兮不咎。呜呼上天，曷之我救？
或曰：万人尽尔，十年皆然，今独不服，出此怪言。予曰：今有泽之群鱼，老亡幼缺，配失种绝，何故乎？则渔者之行，严罟以张，获之不放，取之偕烹，则是泽何可以长？今制中独不然耶？令人自幼孩以致冠者，俱被强督，非以不功，即以不速。此犹非独，然则孰清孰浊？何荣何辱？予每思而不足。然制非不稍减，因而喻促，迫之甚闲，逼之甚熟。伪矣其约，孰得以觉？暴矣其规，孰得无随？此尽有故，然无人以寤。不从己驱，而人驱之若狗。不从己使，而人使之无理。故曰欲不坠渊者，戒必于先；欲不被盗者，必谨于身。欲保寿者务俾体存，欲存体者养其神，欲养神者防瘟，不然瘟触体死，寿何以论？欲祷灵者求其尊，欲克敌国者与其邻，不然而就者未闻。如车在轮，如木在根，如船在津，如宇在门。络而不觉，连而不可分。正乎其错，简乎其文。似松而固，似驳而纯。居未见用，而施普若云。可安四海，可补三军。明而不盲，昭而不昏，失之则困，得之则欣。此则驱己，其道爰陈。
圣人唯驱己以序天下，勇者唯驱己以败狼虎，智者唯驱己以知真假，忠者唯驱己以知所与，有邦者唯驱己以引今古，有货者唯驱己以益其货，神人唯驱己以明造化，曷为非驱己而滥为人使乎？外则以乘，里则以应，何可颉颃离之哉？
试观彼重器精卒皆处监学，巨卿老将皆在游部，然而复如道之保者何耶？彼素受强责，不许稍忽，非视之为人，实命之为物。死亡无免，神志摇忽，量其大况，何有计所出？纵且入王侯，身名偕勃，亦焉可有毫毛之悦？其道甚卑，曾不足说，皆由投外，不晓始末。外而内逼，每使人蹇，然而长阵，不为稍免。外之徒驱，每使人呕，然而长拘，不得稍需。其乃竟愿，性贱甚于狗。嗟乎弟子，岂可若苟？不如绝念，乃断其口。
予四年被驱，今终而得驱己之术矣。苟外驱急，我自若立；苟外驱重，我自若其用。不足则援余以补，顺性以取；不克则借势以赖，不以我败，静内而防外。是故不伤名，不残性，不惫精，不害形。鲜损而多利，法天而效地。反览不修驱己之术者，虽有百名，不及我一实，虽有高表，不得其质。予则以不劳败劳，以不役胜役，能驱物而不物焉，从形而不形焉。而顾物焉者，大愚而不自审矣。能名其名，而不夺于外名，能使其时，而不使于时迫。能观伪而讥之，讥而不迷，距暴而克之，克而不搏。是以驱己者以己为则，受驱者以非己为则也。以己为则而奉己，则有余富，不穷于力，可以屈伸而知损益曲直。以非己为则，则敌己，则不穷于职，身眩痛麻热而不识，终无免乎灾。故所成灾者，仅以未保己驱而已矣。夫眩痛不可以抑，昏顿不可外迹，唯自知耳。故鸡牛狗彘者皆能察，而人乃不通达者，实不异自杀也。鸡牛狗彘尽乎寿，人反不能由，不亦怪耶？徒加表而殚血气，重役以残生理。生理者不在规，但在乎己。今若废自感而谋人感，则不知生数也已。故曰神者自谋，绰而自久。愚者不谋，欲长者无有。妄者逼人，甚无性理。弗听而自持，缓以求治。不自持而见绐，则身辍精殆。死人不可以生，病不可以宁。与死人一疾，其犹且死；与妄人共话，其奚冀？遇妄人怪辈，以谋己活而罢之可也。驱己也者，能明己之生理而无惑于暴权而已。监学之众，其血气也速亡，岂能用为上？予固轻斯伦而守童蒙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