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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筹心二期·日常线贰:白雪却嫌春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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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IP属地:云南1楼2024-04-21 12:47回复
    IP属地:云南2楼2024-04-21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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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
      本次晒戏,我们选择了七篇戏录,展现了从太安52年的十二月到太安53年的一月间,太子府中众人的生活,在薛、应等人历经着徽和公主带来的小小风波时,太子府中的其他嫔御,一边在享受着冬日的宁和,一边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而此时刚入太子府的新秀池氏,在某个冬日的晴天遇到了难得闲暇的陆婵。谁都无法预料未来,因此彼时的她与她,大约只将这当做最微不足道的一场偶遇……


      IP属地:云南3楼2024-04-21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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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15】未时 陆婵x池奚雪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五 未时
        更入烟萝-三分胜雪
        太子奉仪·陆婵
        午后难得晴日,陆婵支开窗棂朝窗外望神。彼时事事皆要操劳,如今骤然得空放松却好似被周遭遗忘的不适,让陆婵不自觉的蹙眉。春桃得见却上前奉上烘炙散发暖意的大氅,笑问道:“今日难得不算大寒,娘子可要出去走走?也好亲眼赏鉴三分胜雪的冬梅。”陆婵却好似骤然得到了方向,她很轻快的起身穿好皮草,今日风小便也没有撑伞。她一步步的很慢的走,将琐事都放在脑后,甚至打心底里觉得春山化雪那位的任何事儿都与自己并无瓜葛,她懒得关怀,懒得装相。彼时她又想起更入烟萝的薛女,她笑的眉眼弯弯,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竟与她有些近了。她便同春桃道:“等下折两支花,送去薛娘娘那处吧。”而她此刻又在三分胜雪的偏安一隅之地蹲下身去,素手去团一个小雪球,欲团出个小雪人也待一会儿一起送去。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五 未时
        三分胜雪
        太子赞德·池奚雪
        行礼时目光掠过陆娘子沾雪的手,将手中的汤婆子双手奉递,“虽说天气暖和了很多,但娘子您尚且重身,一定要珍摄呀。”前例太多,不能教人不惧怕,她有一瞬的、旁人不易察觉的怔愣,而后看见地上的一丸雪,猜测着问:“娘子也要堆小雪人儿吗?积雪寒冷,恐有寒气入体,让妾来帮你堆吧。”一踅首,潇潇递上手套,“妾带了手套,便不怕寒了。”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五 未时
        三分胜雪
        太子奉仪·陆婵
        实则在人来之时春桃便上前将陆婵搀扶着起身相迎了,而在见之来人陆婵便是一愣,她实则很少与府内其他人有过多交际,一来觉得不必要主动,二来往日她繁忙,并无此等心思。故而在看见池女与听之一席话后她难免对池氏的好心与热心有些下意识的抵触,又紧接着的让自己缓和下来,她的心中始终记挂着赵显那句指责与宽恕并存的话,教她不敢肆意。于是她让春桃也拿出一副外头是小羊皮内里是兔绒缝制的手套,笑的温和:“池娘子善心,是来玩雪的吗?方才一时失察,倒是忘了手套。”她带着手套又缓缓蹲下身去,她的笑容柔和而掺杂三分涩意:“不过才两个月的孩子,倒不必这般紧张。我鲜少出门,只这一回,娘子还要拦我吗?”她转头轻声吩咐春桃去远些地方折花不必跟随,又垂首去捏攥雪团,却发现并不能紧实,轻轻一碰便散了。她有些苦恼的皱眉,自嘲道:“看来我并不善此事…”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五 未时
        三分胜雪
        太子赞德·池奚雪
        尴尬地收回递汤婆的手,贴在外罩上的手指不安地活络了几下。实在未能料及她的回话,这一次,又是她太唐突了。自有徒劳的讪笑与歉意的表白:“是妾僭越了…”汤婆递奴,把手套带好,俯身也去团雪球,免不得沾湿裙裾氅披。见陆娘子苦恼,这回说话时是思量着度的:“也许是这回的雪太干太细了,不好成型。”于是又俯拾一捧雪把它压成了球,是肉眼可见的用力,确认紧实以后,“娘子不嫌,可以用这个来堆…”又压出几团,并不直接交给她,而是放在她可以轻松拿到的地方。池奚雪自己则并不堆两团圆球组成的寻常雪人,而是用手指对着白团拨弄塑型,而后一只可爱的小鸭便跃然掌心了,遂小心翼翼地把它搁在秋千上缓慢地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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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五 未时
        三分胜雪
        太子奉仪·陆婵
        体察到她情绪恍惚间才发现方才思考之中忽视了她递来的手炉,而一句告罪让陆婵也悄然有些不知所措的难堪起来。待她句句道来为何不行,又伸手去拿近处的雪球,陆婵难免在心中评判机灵不足细致有余。而在那秋千上的雪鸭子映入陆婵眼帘时,她才笑起:“有劳娘子,可曾有人夸过池娘子心细?”而她抬手去点那处,问道:“不知可否借花献佛?我本是要团了雪球送去薛侧妃那处的。”陆婵自然是有自己的心思,她并非像那日和陈氏所言一般,那么慷慨那么自如的接受着自己的排外。陆婵只会想,既然她自己不行,那就学着冯氏,跟随一个合适的人。而眼下种种,皆为试探罢了,若有同行之人,何乐而不为呢?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五 未时
        三分胜雪
        太子赞德·池奚雪
        她不过是在闺中时活泼惯了,遇见雪才会这么熟稔的。一笑带过陆娘子的夸赞,在平顺地听完后来的那句话后,是不假思索地欣然应下:“那妾便多捏几只,不止小鸭,再来些其他模样的…花样多些,侧妃娘娘也许会更喜欢吧。”心下已经有了主意,让潇潇折回露华无声拿些水红染料、再摘几朵花,先是兀自塑造着两只躯体椭圆、双耳斜撇、身后一丸白尾的白兔;后又添塑了大小不一的几只雪鸭。待潇潇取来染料时,是恰好完工的。给兔儿的眼珠、内耳、鼻唇搽了些红、分别簪上红、白梅花后,放远了打量着:虽不能很细致地写实,却也有简略的娇憨可爱,但光入她自己的眼尚且不足,是以问了陆娘子:“娘子觉得,这样可行吗?——这两只兔儿,一只是侧妃娘娘的,一只是您的…”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五 未时
        三分胜雪
        太子奉仪·陆婵
        陆婵本是存了别样的心思,却在待人完工之际点点平复了心绪,而在看见这精巧又不失美观的雪兔时陆婵便露出三分笑意,她难得发觉面前人似乎并非她所熟知的陈娘子,而是有些像见过一面的应娘子,二人一般的孩子心性。故而她也懒得去将自己的阴暗算计剖开在人面前去说什么,而是顺着她的话很欢快的夸赞道:“在我看来,是极好的,只因着有娘子的心意在其中。”
        而后她虽有落寞:“只可惜不能长存。”却自圆其说:“我见证了它的生,化去时也该顺其自然。只是若想再见,恐怕还要麻烦上池娘子了。毕竟冬天,还长呢。”陆婵笑着看她,仿佛在问她是否能应允这一份麻烦。而后春桃已然快手快脚的将雪兔子与雪鸭放在瓷碟中,预备等下一同带回更入烟萝了。
        -
        太安52年12月15日 未时
        三分胜雪
        太子赞德·池奚雪
        自是想到那琼玉很快会在碳火烧暖的厢房内融为乌有,她不会不以为可惜,却无可抵挡、无可把握天神那股居高临下的力,反添感伤。而陆娘子的笑,亦牵动了她的腮面:“雪降,妾便来。何乐而不为呢。”朝她一拜:“妾便不叨扰您,莫要耽搁您把它们呈给侧妃娘娘呀。”再浮一笑,终回露华无声了。


        IP属地:云南4楼2024-04-21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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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
          随着年关将近,新秀杨氏通过走太子妃的路子获得了承办府中年宴的机会,而另一位新秀虞皖则选择了亲昵宠妃玉蔻,但在讨好着玉蔻的同时,她并没有忘记与陆婵来往……


          IP属地:云南5楼2024-04-21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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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2】巳时 虞皖x玉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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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虞皖
            捧在手心的汤婆子递给莺枝,收伞立于廊下,眉间、眼睫都因余温缀上滢滢密密的水珠,捻起绢帕轻轻试下,继而弯起小指亲自叩门询问:“姐姐,小皖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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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承徽·玉蔻
            起身不久,还未待梳妆,侍女所道来人是谁,便只收拾了衣装,披着头发拉她进门来。
            还记着她刚从相国寺回来,一面让余容给她梳头,一面问道“小皖去相国寺住得开心么?”心情尚好,笑语盈盈的“可别忘了你答应姐姐的。”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虞皖
            时至今日仍讶于玉氏未曾覆粉的绝色,先在炭盆上考暖手,才进人身旁一侧陪着梳妆,与铜镜中的丽人一笑:“自然忘不了姐姐的话,姐姐也别忘了先前答应小皖的。”自莺枝手里接过虎头鞋,捧在玉承徽眼前,要说这双与太子妃不同的,只有样式、用色不一,送与太子妃的是一双黄底红眼以蓝色为边的长眼虎头,而送与玉承徽的是一双红底黄眼以黑色为边的圆眼虎头。“小皖的手艺不精,好在有幸随薛娘娘前往大国寺,小皖在正殿佛前奉香祈福了,姐姐你瞧瞧可还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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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承徽·玉蔻
            玉蔻有些稀奇,一时侧过头,叫侍女梳头的手顿了顿,刻下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语气好笑地“哎,我这个姐姐倒是险些忘了,只怕这个礼物…”合着话音,她的目光落在那双绣鞋上,抿了抿唇,片刻才扑哧笑了“绣得真好,比我那儿蹩脚功夫强了许多,这下他(孩子)不得不认你这个小姨子啦。”余容也跟着笑起来,忽然“啊呀”一声,对着虞娘子道“奴婢不晓得今天该为娘子簪什么花、别什么钗子才好,虞娘子帮帮奴婢吧?”玉蔻并未说什么,倒是饶有趣味地瞥了二人一眼,已然默许了。余容打开首饰匣子,摆在最上头的,一朵桃花样的绒花、一对蝴蝶耳坠、还有一副宝蓝色的掐丝钗子,其中似乎都大有讲头。眼里有细碎的流动,玉蔻这才道“喜欢那副钗子么,我匀你一支”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虞皖
            “哎呀,姐姐可不能忘了。”澄圆顺势投向玉承徽微微显形的腹上,并不如平常人家一样臃肿,若是罩上宽大的衣衫定然毫无察觉:“待他诞下,我会好好对他的。”将虎头鞋交由侍女收下,接替余荣的位置,红酥掠过珠玉,取出一柄比在玉承徽的云鬓间:“这些珠玉宝钗在姐姐身上才能散发光,在小皖这儿可发挥不出什么…嗯,姐姐这宝蓝色的钗子你想插在哪儿啊。”又取出一对明珰:“这副瑞珠姐姐要戴吗,怎么没有石榴样式的,寓意好…姐姐你到底要和小皖交换什么呀!”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承徽·玉蔻
            这些珠钗玉蔻不常戴,往下翻翻便大多是蒙了一层灰的了,玉蔻这厢动了送她礼物的心思,有几分嗔怒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是为了奉承我自轻的?”接着扬了扬下颔“这副坠子不错”。那只宝蓝色的钗子落入眼畔,玉蔻临时起意,忽然伸手拿过了它,方才梳得整齐的发丝重归原点,她露出一个有些妩媚的笑容,反倒将钗子在虞娘子发间比划起来“算了,反正今天不出门的,方才见这个钗子,还有…”紧接着,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朵缠花,是破碎的绿,她最终不再卖关子“我想送给你这朵和小皖一样的花,还有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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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虞皖
            几分不知真假的嗔怒教虞女慌了心神,厚茸的鸦青遮下水杏里的不安,因而手心里也沁起密密的汗渍,瘦指微微搭在她的秀肩:“不是的姐姐,小皖只是觉得这些珠玉姐姐佩戴更好看,绝没有别的意思。”见人重现芙蓉笑,暗自松下一口气,矮下雪颈供人在云鬓间打扮,两丸乌珠流转间,一枚算不上精致的缠花映入,侧目窥探不清玉承徽此刻是何神色,只是那淡淡的、续续的柔音教人顺势依偎在她身侧,声嗓弱弱道:“姐姐……,你慢慢讲,期间种种小皖来承。”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承徽·玉蔻
            玉蔻咽下一句什么,替她簪上那多青色的花,旋即娓娓道来、说书似的讲她最近看的话本子。那只是一个平常的故事,但在平淡的叙述间,或许是和回忆太过相似,她不经意增添了一些自己的往事。越往下说,玉蔻就更低落几分,直至故事的尾声,无言片刻、玉蔻重新笑起来,她拉着虞娘子的手晃了晃“喜欢吗?我待在这里无聊,经常说书给她们几个听(侍女),我还有好多故事可以讲给小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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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初二 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虞皖
            透过铜镜去抚过鬓间的绒花,一双泛着水色的杏眸却琢磨不通雪荑下倩丽的心绪,只静静地聆听,妄图从蛛丝般微末之处察觉,于是在破绽中玉承徽与女角渐渐重合,委下地浓纱、紧抿地薄唇都昭示着虞女的不解。佯装并未看出低落悲怜的弱音,回握素荑,宽慰道:“好啊,那姐姐便再讲几个故事给我听罢。”缠着玉承徽从此处挪自软榻,说了体己话,多是拣了些玉承徽爱听的,瞧人倦意袭来才匆匆离去。


            IP属地:云南6楼2024-04-21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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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16】未时 虞皖x陆婵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赞德·虞皖
              养足半月的粉腊梅在今早开的艳丽,选了一尊白釉四方花瓶,取来剪子折下最好的三枝插入瓶中,简易梳妆一番,抱着花瓶于更入烟萝拜访陆奉仪。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奉仪·陆婵
              此际陆婵颇有些意外虞氏的到来与拜访,她笑着同春桃道:“看来往日是我太忙碌了,才疏忽了交际,反倒是让玉蔻左右逢源了去,哼。”而她忙不迭地让人将她迎进来,免去俗礼又亲自接下她手中的瓷瓶搁置在手边的桌几之上,各自坐下后陆婵才道:“娘子只为奉花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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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赞德·虞皖
              静静的于廊下等候,讶然陆奉仪亲迎,盈着明丽的笑安顺坐下,眼波顺势落在艳粉的腊梅上,腊梅的香不浓,却韵着缕缕幽芳,花瓣晶莹透明、泛着绯色,花蕊淡黄、颤着玉粒子。微微垂下雪颈:“粉腊梅高洁冷傲,清丽无双,很是衬娘子您呢。…那日若不是遇到您指点,我怎么能有机会和您置办铺子赚的银钱,娘子!我第一次见那么多银钱呀!”水杏溢流光直直对上人面,瘦荑捧起圆状试图圈出银钱堆积地模样。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奉仪·陆婵
              这时陆婵才恍然大悟于她的来意,只见陆婵轻微一摆手,面上也挂了三分真切的笑意。她很显然是并没有将这回事放在心里的,而此刻得了顺水人情陆婵也不推拒,她笑着应承下来:“虞娘子的话同你的人儿一般,教人身心舒畅,那我便承你的花谢你的意了。”她让明意奉上蜜水与金丝糕,连同着一小碗银耳百合汤。“不过是随口的三言两语,能帮的上娘子便是最好,若是亏了本我的心还要颤颤几日呢。”便是并没有将眼前孩子一般的人像往日一般敌对起来,而本质上是虞氏即便跟在太子身侧走了两圈,回来也并无旁的改变不是,她陆婵终究在乎的只有赵显的态度罢了。陆婵继续道:“我见虞娘子亲切,似旧时家中小妹,如今有了一同承办铺子的交情在前便也算不得陌生。不知,你闺中时可有小字,便于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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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赞德·虞皖
              面对陆奉仪的温和,与往日下人们口中的好似不一样,掩下心中的疑虑,于是也不推脱地捧起一盏蜜水来饮,不忘夸上一句这里的蜜水最好喝。想来那沉甸甸的银钱,不得不承认陆奉仪的能力是府中数一数二的,打心底里开心:“若是我自个儿置办铺子那肯定要赔个底朝天啦,还好有姐姐您在,让我能涨涨见识。”轻轻将瓷盏搁下,稍显羞赧的垂下绒睫:“说来惭愧我并没有小字,…姐姐唤我小皖罢,也不知姐姐是否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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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奉仪·陆婵
              向来不擅长这般温情戏码,陆婵便只得顺着人话道:“小皖亦或是皖皖,都是不错的,听着便亲昵。”她话锋一转又说起银钱上的事儿:“咱们的娘娘是个有想法的,往日里的月例赏赐少了些。只是眼瞧着到了年节,若不是这番偶然的机会,怕是你们买些首饰都捉襟见肘呢。”她觉得屋内的炭炉烧的火热了些,便让人支开一窗缝来透透气,关怀道:“我不知你喜欢什么样子,等下就让人拿三十贯给你,算做你姐姐我的新春贺礼了,可好啊小皖?”她虽是口中问着,却在话音落地时给了春桃一个眼神,丫头很快的就退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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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赞德·虞皖
              笑着应下陆奉仪的话口,而此番真言说到心坎上,也顺着转圜道:“是呢,娘娘也是为了府中着想,总得也没亏待我们,若是有缺的娘娘都会一并给了,是很会管理庶务的。”自窗隙里送来一阵微风,吹走了烘暖的燥热,继而人语入耳,忙不迭地拒绝:“姐姐,本是我来谢你的,这三十贯我可收不得,若不是姐姐帮衬我哪里能见的这么多银钱,铺子里赚的小皖已经很知足了,怎能还要姐姐的钱呢,…若是姐姐真想给我新春贺礼,不如给妹妹讲讲如何置办铺子吧,小皖愚钝不像杨娘子一般,我瞧着杨娘子如今都要主理年宴这般的大事了…”那掩眸色失意,垂首偏看火炉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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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奉仪·陆婵
              她仔细观察着人的神色发现不似作伪,这才打消了送银钱的念头,顺着她的话微微蹙眉,而后转瞬即逝恢复平和面色道:“小皖,你的能力应是出色的。我虽不知殿下带你出府是因何,但能走进殿下眼中的人是很少很少的…而可见你并不比旁的人差些什么天赋灵敏,不过是有的人愿意给她机会罢了。”她的笑容依旧平缓却平添苦涩,而对她道:“实则是我空担姐姐虚名,并不能助你什么。”她想来想去又道:“若有一日你是店铺的老板,须明事理。何为明事理,便是不轻易决断、不肆意处罚、不随性而为。多听多看、多问多查,细节抓起少信他人,不失自我的同时具有一定的威严。如何立威?俗话说人要讲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做的雷厉风行让人察觉你有执行力,遇事不胆怯不畏惧,但也不鲁莽,胆大心细。且责任一定凌驾于一切,需得在其位谋其事,要为了生计亦要为了众生,心有善慈亦有规,何怕不能成事呢?”她说的不快,便是想掰开了揉碎了交给人,她笑着又道:“实则我相信道理你都是懂的,只差一个历练的机会。小皖,年宴过后还有上元节,上元节过后三月百花开,机会是争取来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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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六 未时
              更入烟萝
              太子赞德·虞皖
              火炉里迸溅的火星拉回思绪,而矮下的脊背随着陆奉仪的话挺直,从没有人如此肯定自己的能力、并分析其中的利害。自然清楚自己艳羡的无非是如何更好的自处,她不经对面前这位有这翻云覆雨手段的女子突生好感,很乖顺的聆听接下来的话语,一句一句的细究,试图全权接受,很静的一段时间里只有陆奉仪一人在说话,两丸乌仁藏匿在厚茸的扇羽下,努力的使自己的思绪跟上。她不得不承认,只凭三言两语陆奉仪已经将其中的关系说清道明,虞女静默了几息,而后转换了一张明媚的笑脸:“姐姐,你说的对,有姐姐今日的真言,小皖已明…今日叨扰姐姐太久,小皖先退下了,日后小皖还会来烦姐姐的,姐姐可不要嫌了小皖。”屋外的寒风吹醒了困在囚笼里的雀鸟,雀鸟梳洗羽翼试图展翅。


              IP属地:云南7楼2024-04-21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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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
                在府中新秀们忙于交际、筹备过年之时,入府不久便有了好消息、于新秀里勉强能称一句有些恩宠的唐氏前来探望尚在小月子中的小陆良娣,只是小陆氏此刻面对唐槿怀孕的事实,内心充满苦涩和遗憾……


                IP属地:云南8楼2024-04-21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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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17】申时 唐槿x陆惊竹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七 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唐槿
                  在去探陆良娣的途中,槿娘路过姜娘子的院儿,呆呆地望着冰冷冷的后墙出了神。自从与姜娘子摆过一子解双征,似乎并未与她单独见过了,如今她染了风寒,再想见她也一时是不能的。槿娘拂去心底一抹不吉的叫嚣,抬步行去了,但愿除夕夜她能病愈出门,好再相谈。
                  踏过东院门槛,槿娘呈上笑意,将寒气与肩上厚氅一同卸去,向良娣施礼【娘子这几日一切安顺吧?瞧娘子面色仿佛红润了些。】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七 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良娣·陆惊竹
                  将将略过十来日的光景,浮在东殿外的一层薄冰在冬琼下愈发堆叠起来,大抵是要将她不曾冻融的九曲一并封入,很白、很清地敲着窗棂,却不曾有孤身而入的毅勇,一解成溪的机——听话后反是很没来由地要酸鼻子,又怕失态让人看笑话,叫她将两泓定定地忍在眼睫里边、有些闷闷的鼻声响着、含糊不清地:
                  “唐娘子、不要再近了——可要我将病气渡给你喔?”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七 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唐槿
                  槿娘很惊诧地刹住脚步,刚从手筒子里撤抽出的温荑简直不知搁哪才好,脱口【娘子也染了风寒?】入耳的含糊鼻音、入目的泛红潮眶似乎更证明了这点,愈发令槿娘忧悒。女子本就弱颓的身子再惹了风寒,一定更伤根基一层吧?尽管陆良娣有住步之意,槿娘仍向前踏了一跬步,急匆匆地问【娘子不出门,怎会风寒呢?难道是姜娘子来瞧过您,或是门窗钻进了风?看过女医了吧?】说着转了转雪颈,试图嗅出空气中残存的药味。
                  -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七 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良娣·陆惊竹
                  先拂过一菡初起的心波,不经的四目相对下,与小陆良娣心音一并入耳的,是唐女一番很诚切的恳语——她曾很有前缘地见过与她同样有着一腔赤诚的戚娘子,该是很迥异的二人,却一同于半堰浮光的东边,将将说出两番心性相近的话语——虽是不曾能有外游的良机,却也对唐女所遇有几分耳闻,因而是不好让她忧心不定,也将错就错地、囫囵开朵谎花去圆: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再将养些时日,大抵就要好些了——你有身子,是要小心些,万一要是沾了风回去,即是我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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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七 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赞德·唐槿
                  良娣刻意划在二人间无形的楚河汉界使槿娘的步子连同通身都僵住了,绷紧的肌体想不到如何松弛下来,这是连屋外的残雪与凛风都不曾令槿娘如此的。几近于张口结舌,春山平落,墨瞳凝地,一晌默然后依言退后,却端端正正弯身屈礼【娘子言重了,妾不知娘子小恙,贸然来访,搅扰了娘子将歇,便不多留了。】抬臂待人披上才卸不久的大氅,里头暖意倒还未消,手中攥着棉手筒还无心去罩手,抬眸向良娣献去一抹强笑【妾告退了,来日娘子能出游了,妾愿来陪您。】而后自己去掀门帘,一头扎进朔寒去了。疾步出半堰浮光的院,才觉出纤手正经历的刺骨,缩进手筒,却无法登时暖回来了。槿娘来或许太不合时宜,大概得等陆良娣从心患中痊愈,才能对着槿娘渐将隆起的肚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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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二年十二月十七 申时
                  半堰浮光
                  太子良娣·陆惊竹
                  是在仍不曾走远的冬月里边,如今卧床不能动弹的小陆良娣也曾有过一脉珠连的幸,原是要很小心地护他安定,能听他叫陆女一声“母亲”,于她即是难挨冬日里很好的慰藉;只是仍不及从育珠的欣喜中平复,他便早早地、将回南天极乐去——如今唐女一探,令小陆良娣又将溺于先前无尽的懊悔艰涩里;很难抽身的因由随崩石落,是以她并不能将留挽唐女的语句吐露…只得再垂一帘下,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IP属地:云南9楼2024-04-21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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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
                    太安53年的开始,太子妃为新秀们抬了位分,冯良娣在太子妃示意下,也为府中众人重新分置了住处,大家还没能从搬家、与老友分别、与新友交际中缓过神。元月初六,宫中传旨,徽和公主病逝,自元月初八公主头七起,京中皇亲命妇、公侯伯都督命妇、六部等衙门四品以上官命妇具需为公主设一(祭)坛,供木主,早晚祭祀哭拜,至七七方可撤。
                    直到元月十二,赵显终于从宫中回府,但妹妹的离去让他陷入深深自责中,在悲伤中,虞娘子与玉蔻,与赵显分别有了不同的际遇……


                    IP属地:云南10楼2024-04-21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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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巳时 赵显x虞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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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53年元月十二 巳时末
                      清风摇玉→春山化雪→菩佑堂
                      太子·赵显
                      归时院内桌案上堆满了杂物,祁管事只道是府内娘子们送的生辰贺礼,仔细地一样样瞧过去,看到陈氏讨要时,他愣怔许久,才苦笑一般让人去告诉陈氏:“让她换个东西讨要吧。”至于戚氏与小陆氏所作,若是往日,他定会细细品鉴,可当他拿起画纸,心中过于沉重的愧疚让他难以去看。他在房内坐立不安的让田承忠把礼物都收起来,便逃也似的往太子妃院中去,看过大郎,难以相信这猫儿似的崽儿居然能好好地挺过满月,太子妃的欲言又止他看在眼中,却避而不谈,只是询问了几句近日府内时,在太子妃将要提起徽和时,他立刻说要走。又逃一般的,最终闲逛到了菩佑堂来。
                      徽和的祭坛设在这里,他走进往日甚少来的佛堂,细细扫视过祭坛的一切布置,确认并无差错后,他望向祭坛中的木主。
                      一种存活的罪恶感再一次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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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巳时末
                      菩佑堂
                      太子昭训·虞皖
                      自徽和魂归阴墟的消息传来,就躲在屋里哭了一场,盖因不愿她人见到涕泪便未曾来此祭拜,时至今日妃妾、奴仆嫌少来此,才独身一人祭奠,而在瞥见代替徽和的木主时,眼尾已然泛起红痕。先是将为徽和抄录的经文供上,奉过香后,才侧身让位拜礼太子,瘦指妄图勾上暗色的衣角时,已有滚热的灼泪坠滴,不知是否有落在赵显宽厚的手背上,伴着一声虚柔的轻唤:“殿下……”此际才大胆地、仔细地将悬着泪滴的眼波投在太子的面庞,不过几日的时光却将人消磨的清瘦、憔悴,是极心疼道:“殿下您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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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巳时末
                      菩佑堂
                      太子·赵显
                      他看向虞氏供奉的经文,平平道:“她留了信,说不要和尚来诵经,也不想去什么极乐净土,想必也不愿有人为她供奉佛经。你说,是不是个任性丫头”他扯动着嘴角,不自觉地轻笑起来,但随即他意识到什么,笑容收敛,又露出了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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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巳时末
                      菩佑堂
                      太子昭训·虞皖
                      清圆寸寸描摹,实则很想抚平他的伤痛,此刻盈满的碎珠簌簌扑落,砸碎一池碧波云影,而攥握在手心里的一方罗帕藏在宽大的袖里,努力地想扯出一个笑来宽慰,却无果而终,只悄悄地抹过挂在芙面的滢珠,尽可能的安慰道:“公主乖顺聪颖,我想她说出此话也是不愿父兄伤痛,但她一定也是想要人思念她的,这样她才可以来梦里与人相聚,对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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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巳时末
                      菩佑堂
                      太子昭训·虞皖
                      清圆寸寸描摹,实则很想抚平他的伤痛,此刻盈满的碎珠簌簌扑落,砸碎一池碧波云影,而攥握在手心里的一方罗帕藏在宽大的袖里,努力地想扯出一个笑来宽慰,却无果而终,只悄悄地抹过挂在芙面的滢珠,尽可能的转圜道:“本就是他的过错,公主仁善至极,哪些令公主生厌的就依公主罢,妾等下就把经书收回来,换些公主喜欢的来。…公主乖顺聪颖,我想她说出此话也是不愿父兄伤痛,但她一定也是想要人思念她的,这样她才可以来梦里与人相聚,对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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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巳时末
                      菩佑堂
                      太子·赵显
                      “你若有心就做些绢花吧,总比这些干巴巴地经文惹她痛快。”虞氏的问话教赵显微微一愣,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如果真是她,大概是不会等着入梦团圆,徒劳苦等不是她的性格,说不定此时她已经在地府大闹,排在奈何桥上等轮回,化作飞鸟也好,落花也罢,她定是要回爹爹身边才肯罢休的。”而说道此处,他有些恍惚,竟问:“我是不是该上奏求一道天下大赦,若她回来,托生在贫苦人家怎么办,她那么娇气,怎么吃得了苦。大周国境百万里,她若要归家,听到这旨意就知晓了,是家里人……都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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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巳时末
                      菩佑堂
                      太子昭训·虞皖
                      “好,妾等下回去就为公主做些绢花等喜欢的物件。”在太子的叙言中虞女才回想起大周公主的娇气与金贵,想起第一次在相国寺与公主相遇的场景,身量小小的公主说教着自己,于是暗暗窥探徽和的木主,藏在袖内的素荑攥成小拳,粉尖的玉甲在掌心留下痕迹,她怨恨世道不公,令仙姝陨落,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自然可以,我想公主与殿下灵犀共鸣,知晓哥哥为自己做了此事,便如同殿下方才所说一定会尽快回家、团聚。”


                      IP属地:云南11楼2024-04-21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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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酉时 玉蔻x赵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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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良媛·玉蔻
                        玉蔻其实爱笑,她的眼睛总是很亮,缱绻时蕴着莹莹水色,活生生要将深情二字揉碎了剖干了的递出。譬如此际眉眼弯弯,是全然不同于从前纯粹欢喜时的笑,玉蔻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紧张、担忧,更在似颦若蹙的眉山拥出依赖与心疼。环抱腰身,埋首时嗡里嗡气地:“殿下…妾有些想您。”大抵是分别时日太长,教玉蔻生出浓厚至情的依恋;或是赵显消瘦的身形与颓靡牵动泪弦,总之那眼尾先泛了红,虚浮多日的心也终于落在实处:“只是有一点想哦,才没有茶也思饭也想,没有总是翻看殿下从前的曲谱,更没有夜里频频梦到殿下、睡不着和孩子讲爹爹…”
                        肚腹隆起,玉蔻半依微倾地交付于赵显,多像莲茎轻弱的一根玉脊骨,诞得花苞圆润样的珠胎。而两颗心太沉重,玉蔻顾不得旁的许多了,她只想让自己、让孩子,在赵显面前真真切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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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赵显
                        灯下她面容如旧,而依偎入怀时,玉蔻传递过来的一点温热驱散了赵显身躯的寒意,只是刹时,赵显想起躺在棺木中的徽和,他与父亲用了许多绸缎来包裹她的身躯,但那棺木看起来还是如此寒冷,让他忍不住在心底反复去想:此刻自己坐在这里,拥抱着玉蔻,是对的吗?或许他更应该去风雪里,这样才能体验徽和此时苦楚。可父亲赶他走时的眼神里有失望,他知道,自己不该沉浸在这苦痛中,他还有更多的责任……可他很难区分自己的思绪。正如此时,他难以克制自己去想环绕在妹妹周身的寒意,与他真实所拥抱着的温暖相互冲突着。
                        但他没有松开拥抱着玉蔻的手,就像他想说:是吗,但是我很想蔻娘。
                        他也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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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良媛·玉蔻
                        他不曾开口。
                        玉蔻的心蓦得一沉,于是就如此抬眼望去,宝相萎靡,频使眉山遗响,眼涉山山。玉蔻能懂徽和仙散的悲伤,更能懂冰雪消融、而天堑难越的惶惶无奈。那样一个鲜活的人哪,她的过往,她的生动,此刻悉数诠释在赵显解不开的恸里了。
                        玉蔻轻轻抚上他的眉眼,起初声音依旧软而轻地:“殿下不在的时候,妾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看着人将他的小衣裳准备了,去了园子里多走动,去了菩佑堂…”玉蔻有微颤的哽咽,眼里盈盈蓄了一汪水,在将坠不坠时手掌已抚触在赵显眼尾,拭去玉蔻看不到的、或赵显落不下的泪。
                        终有灼热滚烫的一滴垂落,玉蔻胡乱抹了一把,难息心绪翻涌,小儿也不安地频频胎动,是以刻下一壁抹泪一壁抚肚的动作略显笨拙慌乱,只得又将怀抱拥紧了,将孩子稚嫩有力的波动交由他爹爹亲自感受:“我…蔻娘原是想来看看殿下的,却是自己先哭了,实是这些日太难捱。”学着从前赵显哄自己的模样,玉蔻也紧了紧双手:“好在殿下回来了,我想如此…公主能慰怀,妾敢心安。”
                        “那,殿下您说句话呀…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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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赵显
                        “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语气有无奈,抬手替人擦去眼角泪滴时,他感觉自己心里也有着泪水跟着一起流淌而下,只是面上他终于勾起嘴角,轻笑出声:“我知道的,蔻娘,徽和看到我消沉绝不会开心,我知道的……”掌心覆上她隆起的腹部,感受着她腹中胎儿的动弹,他又再次陷入沉默,而这一次,没有让玉蔻等得太久,赵显突然开口了,确是声有哽咽,沙哑至极:“蔻娘,生个男孩吧,女儿家在这世上太苦了,我怕我护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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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良媛·玉蔻
                        或许,或许是从未想过的碧落黄泉冲撞得赵显近乎失神。曾经血肉如生的当年恰如一场梦,曾经徽和浓墨重彩地存在于身边,如今化仙消湮去,她只能简短又冰冷的活在纸上,作史书并不厚重的一角。是以梦境在大雪中坍塌,赵显一脚踏空,难受得要命。
                        “蔻娘就是这样,爱哭,也不明慧…”玉蔻很慢很慢,很有些珍惜地诉说:“所以殿下要照顾好自己,才能一直照顾蔻娘。至于孩子嘛…”掌心轻覆,与赵显一同感受她给予父母的回应,恰是小手攥拳伸展,腹部隆起的小山丘落在赵显掌心下,像是隔着肚腹碰了手。玉蔻轻轻笑了:“我想,她能做爹爹的孩儿,已然是最最开心、万分幸福的事了。”
                        -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赵显
                        一句爹爹,唤得赵显恍惚,他曾如此称呼自己的父亲,而如今将有另一个孩童来如此称呼自己。而玉蔻话语中,他又仿佛看到徽和模样,与玉蔻的话语重叠,叫他鼻头酸涩的一瞬间直直落下泪来,又连忙手足无措的去擦拭,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确实伤心到极处,一时难以止住,伴随着泪水,心间压得重重的愧疚竟有些松动。而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蔻娘,我好像还欠你一支曲子。”他想起自己随手递给金氏的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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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良媛·玉蔻
                        赵显的泪到底灼烫,玉蔻沉甸甸的心却好容易松缓了些,破涕为笑时眼里的水雾漾开,笑与泪都动人。像是有清露覆上垂老的半截沉重,自发烫的皮肉起开始复苏了。痒痒的,好似在长出第二春的新芽。
                        玉蔻微微歪了脑袋,吐出极轻一声娇呵:“啊?”自袖中牵出丝帕为他将泪痕擦拭,玉蔻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与不高兴也在不合时宜的此时,赤伶伶、一瞬时消匿。说只说道:“那殿下的曲子,要越发能憾心动情了。”此情此景,此年此月,若是曲乐音弦恰能传世,神爱公主仙魂依旧,何惧阴阳与遗忘呢?玉蔻忽然有些羡慕徽和。
                        “倘若殿下将谱子交给我,我必连夜钻研了才好。那一曲是轻是急,是缓或重呢?殿下…蔻娘很期待,也很想为您弹。”琵琶声声催情急,倘若登台的角太多,倘若世道的轮常太过倾轧,唯在耽于乐理的碰撞中,她与他能做灵魂相合的契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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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赵显
                        “我也会,很期待,很期待……”他嗫嚅着,在玉蔻温柔地擦拭中,无法抑制地痛哭出声,他应该哭了很久,又反反复复的说了许多满怀着愧疚、歉意的话语,只是他也记不清楚到底说什么了,只觉得,他终于明白自己能为徽和再做些什么了,所有的思念于此刻有了具象化地意义。而等着他终于停止流泪时,他看着玉蔻,自徽和离去后,第一次毫无阴霾与苦楚的,笑起来:“我可能要写很久,蔻娘,你可要好好地陪我,等我写完了,只有你能弹,这曲子,我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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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良媛·玉蔻
                        玉蔻也跟着哭,只是很乖的,很静默的流泪。再紧紧握着赵显的一只手掌,并不肯松开半分。玉蔻的丝帕沁湿,再用袖、再用手去为他擦泪,直至赵显终于笑了的一息里,玉蔻能听见“啪嗒”一滴,心湖里摇荡起堪泣的涟漪。“怎么办啊,要更舍不得殿下了。”顶着一双略显红肿的眼睛,玉蔻很配合地笑,更倾力将赵显停留在这首为公主编写的,由玉蔻亲自弹奏的曲里,以期赵显能再开心一点,这一瞬也能再长、再久一点。
                        “好啊,殿下,蔻娘会一直陪着殿下。”又笑:“连咱们的孩子也不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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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赵显
                        “不给。”说着,赵显笑起来,“蔻娘,我又想你生个女儿了,这样子,往后我弹琴,你奏琵琶,让我们的女儿来合歌。”这样的想象太美好,美好到让赵显有些不安,他紧紧握着玉蔻的手,仿佛安抚她,又仿佛安抚着自己一般轻拍着她的手背,“无论是男是女……你一定得平安,蔻娘,答应我,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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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二 酉时
                        清风摇玉
                        太子良媛·玉蔻
                        “好,那就不给,只是蔻娘一个人的。”玉蔻也跟着重重点头,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悉数吐露在这饱含期待的对视里了。此时心念一动,凑身将唇印轻轻落在脸侧,正谓是曲调拨弄钗上蔻,玉痕吻到卿卿处,珠玉圆润。
                        便是应下了。


                        IP属地:云南12楼2024-04-21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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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
                          薛玉枝与玉蔻的友谊起于太安50年的行宫之旅,彼时的贵女薛氏和宫人玉蔻,在成了同一人的妻妾后,并没有生疏她们的情感,徽和的离去触动着二人的心,却也让她们许诺:她们之间的友情如同风一般无所不在,彼此永远不会失去对方。


                          IP属地:云南13楼2024-04-21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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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酉时 薛玉枝x玉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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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侧妃·薛玉枝
                            盖因云缕并未完全吹散,朗月露半,蟾光也遮得虚渺、柔和,是以可算此际暗夜里最明亮的一盏灯被送往高处。当下薛妃好似走过、又好似藏匿,或许自己也辨不清徽和离世带来的哀情的去向,不过倒是显得自在地扬笑。与玉蔻并肩站在湖畔,仰首追看天灯,裙幅与鬓发教风吹拂,均向后飘去:“蔻娘,要做自由的风,这样无论旷野、宫墙、山川还是湖海,我们都会在天地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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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良媛·玉蔻
                            玉蔻鲜少见到这样沉闷的上元节。灯明火亮的表露下依旧是月演清寒的冷意,侧妃的哀戚太浓重,太晃眼,玉蔻不得不勾了手掌交叠,任急躁的风打碎夜湖无声悄寂的水面。再狠狠揉碎。“风啊…”玉蔻握紧的手轻轻捏了捏,如是拥出轻适松快的笑:“做花呢?做灯呢?风太快了,太无形,岫月,我怕我再抓不到你。”徽和离世固然使她悲恸,可却催促着玉蔻更紧张更贪婪地去汲取真真切切、鲜活于眼前的爱。或是赵显或是岫月吧,或是待玉蔻有几分真心的芸芸万象?都想要紧紧握在手中,再不失散了才好。
                            是以很从适的想,总不能绣佛长斋吧,玉蔻无意作苦海渡来的菩提子,也并非在天道命理大张挞笞之际递来一朵渡厄的莲。只是捧出一颗很纯粹的心给她,也要在风里诉说:“岫月,我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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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侧妃·薛玉枝
                            转首与她对视,杏潭比湖面更澄澈、比蟾光更皎洁,好像双玉间无暇的情谊。先轻轻地笑起来,声音很清脆地随着风散了,上前一步环拥着她,腰间五色的细绦带就与她腰间的配饰缠绕着:“风虽无形,但在遍地,会永远像这样环着你,因为你就在风里。所以,你不会抓不住我,也不会失去我。”天灯已飞越宫墙,往更广阔的天地去,目送最后一角光亮消逝,便握着她沿湖畔慢行,语气业已松快,直白地叙出:“放心吧蔻娘,之前小产,在不察间没能留住我同殿下的宝宝,又没有许多姐妹来探望,我的确很失落。徽和表妹猝然离世,未能愿所愿,往后无法再见到她,我也很伤心。但爱渡苦厄,这些都过去啦,这让我更珍惜现有的平安顺遂、现有的自在怡然和现有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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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良媛·玉蔻
                            当年初入潜龙府,美人尚小,山水业已写旧。玉蔻有些怀念太安五十年的行宫,而今太子府一橫瑶阶,一段香纨,都已然是难越的三年了。玉蔻只是望着她笑,有许多未说的心绪悉数表露在这相视一眼中。反趁着风吹衣衫,吹得肚腹厚重时握掌去询:“孩子是尚未准备完全,下一次他带了礼,便又来寻你了。”仰看金烛明台,俯看灯火人心,遥遥远去的天灯仿若无根,却已教玉蔻十分慰然了。“岫月能如此想便极好,我与殿下也能放心。”
                            又问是:“先时我怕勾了你难过,现下终于能问上一问,公主她…走得可安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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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侧妃·薛玉枝
                            来去太匆匆,这个不曾久留的幼苞带来的是懵懂吃惊,与而后在漫长时光中才滋生的遗憾自责。望向玉蔻怀娠的肚腹,点了点头应下,也就此掀过这番话。湖风亦寒冽亦温柔,吹得放松下来,有意放慢又放慢脚步,侍娥提举的宫灯也仅需照亮足下一圈光晕即可,稍稍愣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安稳的,侍女说,她是在睡梦中走的,希望那是一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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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良媛·玉蔻
                            那一幕就此展开,玉蔻不由去想元夜里越来越浅的呼吸声,王朝的正旦红飞翠舞,高梁锦绣,万家欢庆新新如生。公主却携着无人知的梦,悄然坠入贫瘠的夜。
                            多像一首诀别曲。
                            玉蔻的脚步不快,因是有感言发一句:“无病无痛,早登极乐,上天究竟是爱她的,没让公主在最后一程受苦。”再有不轻不重的叹惋,像是诉说玉蔻的许多情绪,在湖畔抬头远望时,她说:“要开心啊。”
                            转身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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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侧妃·薛玉枝
                            遥远的天宫有另一处胜景,并不孤寒,而有万千街市、琼顶繁花,薛妃素常是如此认为的,接道:“徽和是上天赐予人间的珍宝,要回去当仙女了。”宫灯将两人笼罩在同一片光晕内,如当夜满月,撑开一个饱满的笑,亮亮的碎珠荡漾在杏潭中,与她对视一眼,继而面向湖面,双手在唇边做喇叭状,没有大喊,但声音在彼此的心中传得很远:“要开心,要自由,要永远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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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五十三年元月十五 酉时
                            溪风堤柳
                            太子良媛·玉蔻
                            徽和重归仙宫,踏云阶做神女,大抵也只能如此慰世人了。实则玉蔻心里有浓重的惋惜,叹这十数年的命数实在短,平白流泻许多未经的机遇。自神游中移目,听着颇为纯粹的祈愿远波,玉蔻很自然地也配合她。到底是值得铭念的一天,今夜过去,月亮会依旧圆。


                            IP属地:云南14楼2024-04-21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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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语:
                              我们在筹心二期·日常线贰中择取的晒戏篇章,都与筹心三期中的表现有关,或者说,当我们整理戏录时,回过头来看,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虞皖在东宫十二新秀中的脱颖而出,唐槿后来的盛宠,陆惊竹的悲切和懦弱,陆婵后来为了留住池氏对着天子的一跪……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细微到彼时谁也想不到的交集、铺垫,当“后来”发生时,才会显得动人。
                              至此,筹心二期也将要进入尾声,在戏内两个月,戏外将近五个月的时间里,筹心二期来来去去许多人,但也留下很多,让我们的东宫得以圆满。
                              无论如何,都十分感谢大家对筹心的付出。
                              那么,让我们在筹心二期最后的主线,淮阳候刺杀太子案中迎来二期的完结吧!


                              IP属地:云南15楼2024-04-21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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