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比榴刃舍离月影的刹那,又仿若媸蝶缚茧的永远,最终幻成水湄的眼与睫,昏灯的照弗并不真切,只是蒙蒙眬眬地掩映着湘帘的重象。
第二折·元聿×殷姮
前情:边疆听闻贺圣新帝登基,要趁朝局不稳之际发起战乱。元聿给殷恒看了敌军信函,内容提要大致为久闻冠军侯美名,想与国外交但需要元聿能拿出绝对的诚意来才能换取边疆和平。
时间:明训元年十月二十 晚(大雪)
地点: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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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殷姮<20>
只在雪幕的一絮凄美落在睫末时,才旖旎出愁楚的瘢迹。傥或檐楣下垂挂的纱笼也数过风迹,应也会见到瘦苹般百次的折败,以及黛鬟侧隅珠坠的千痕悠愰。如是他近时,才肯冁露窈湾,以极柔、轻的音谱合成句:“陛下、是冬的雪。”柔民、安境、女惪,以至于成全她的私心。两泊净水、犹犹豫豫地,仿若为朵栖停的孤云留下了。最终剖白的谏心,却同淳莲屏雾,只见两弗女眉的微蹙、钿蝉也颤恸着淑美的风致:“正当时的一场冬雪,如若更切急、恒久,便不能遗黎民雪韵。陛下、正值登庸纳揆,如何能见兵戈呢?”或许刻下,皇后只盼孤云肯向荣淑携去奈惜,不敢再奢取更多,余留半晌缄静的香息后,她才掀去化露湿的翦羽,凝望他的眼睛。
*殷怀嘉,少为世子妃。姮心若明月,然入宫围,渐磨恣意却羡鹤伴游。要如何做到两全其美,是姮登后时最最在意的事。姮善良又自私、宽柔又善妒。
帝·元聿〈20〉
逢见枝缠露绕下的一脉静水,渌渌澹澹,柔澄间诤有一尾谌韧的箴言。即便是元聿不愿、不想,也不得不在如昼敷雾的此刻,艰难而仔细地辨明。于是在苦恨与愧疚中,元聿鲜有一瞬的哀怜,不仅是对荣淑、对皇后,亦是对他自己:“她是我的亲妹妹……”
皇后·殷姮
而与苦艾并灼的一枚溶月,只是无所偏倚地渡引此昔的露与云。譬比榴刃舍离月影的刹那,又仿若媸蝶缚茧的永远,最终幻成水湄的眼与睫,昏灯的照弗并不真切,只是蒙蒙眬眬地掩映着湘帘的重象。她不知如何作答,如何去慰绥这样的陛下或自己,只是狠心地作出早前习演过的辩白:“茗仪是陛下的亲妹妹、却也是汴京的公主,或许无忧在兄长的庇佑是极好,但她到底非寻常女儿家。”
帝·元聿
况似浓晦中试图捞挽的莹子、星昪,于昏壑间左右追寻着那份从不能持的濠濮之情,夜时是魍魇、昼则是外虞。蜷皱的两寂苍嶱一如痛梦里避之不及的残忾,滉漭着侵蚀、吞咽,从髓血到发肉,元聿欲将自己竭虑而习的酉才施与帝闾,却忘记了,即便功图绘诵的肇辟蜩螗之举,亦不会使馋鄙饥骀的鬣狗退让。是以,元聿似乎是时隔许久地、再一次抚上那一双悬而未泣的漉目,重新描摹谓之妻、后的姮,无力哀道:“若非如今根柢未深,岂容此等撅竖跂蠕之辈恣肆,皇后的意思我业已明了,再容我想一想罢。”
皇后·殷姮
当两茕夜影相偎时,无须再题颂鲛心的珠落,只在皇后无声吻落的睫梢,抑或是他指尾的水迹里,可释解出愧歉、剖心的含蕴。当此之时,宫绦饰成的凤仪也枯溃地伏低,或许、她从不曾堪此琼枝的风露。仍旧在息屏澜漪的瞬罅后,更续:“陛下、这并非永别的。冬雪从不是亘古的季节,钟意的春、夏会候迎与茗仪的重逢。”
元聿
招显一缕月下飞絮的遗踪,元聿于澈渊中自省、自弃,他试图剥落深沼曝固的层层泥垢,一次次冲刷珍爱的翅羽,不惜以一切代价的,才强硬地垒起属于元聿自己的诣阙印绂。然而在姮亦忿亦悲的劝诫下,他不得不选择翕翼避退,持隐与茗仪同出的一脉竹脊,泣若喑声:“茗仪与我一母同胞,便封其为长公主,剩下的,便就交由你去办吧。”良久的静谧中,如同那夜怅恨一般的屈辱感又一次攀升,侵蚀着、撕咬着,直到灯烛因风熄烬时,元聿俯身,于翳影中覆吻:“会好的、姮儿,茗仪也好,你我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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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聿始终认为自己是十分亏欠殷姮的,所以在她面前会不由得的放低姿态,像是无数个日夜之前,尚在府中的一对儿普通夫妻。但在今夜,呼啸的寒风吹醒了他心中的一点希冀。无法再如从前一般,如今已经是焕然的处境了。其实殷姮内心的想法他又何曾不知呢,他的第一双儿女不能养在膝下承欢,反而成为了稳固地位的工具,现在又要将自己唯一的妹妹送往远国他乡,这又让他如何面对母亲呢?可现实的残酷如此,血缘也变得脆弱不堪了。他好似在应下的时刻,听到了某处崩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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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姮又何尝不痛心自己的选择,在这一场交流中,或许心中也有迟疑,但只要想起曾经襁褓之中的婴孩时,就只能将这段情谊狠狠的割裂了。也许会在几百、几千个日月后后悔,但在此刻殷姮的心中却格外清晰的浮现两个孩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