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 ，在瑚太朗君趴在生死未占的小静床边时，小鸟想起了那个和瑚太朗君一起收集齿轮十的下午。
当时她把圆滚滚的硬币一枚一枚拿出来细细数着，灯光涂抹着齿纹十的轮廓，一圈又一圈。数百枚的硬币堆叠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幸福。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觉得。
“让人失望透顶啊……”瑚太朗君吐槽到。
“瑚太朗君呐，所谓成为成熟的大人呢，就是要把目光放在这种微小的幸福上，然后踏实地活下去呐~”
小鸟重复着她小时候从书上学来的话，把木匣子拥入怀中。
“小小的幸福就足够了哦?每一颗小小的硬币，都是小小的幸福，每一个小小的幸福聚集到一起的话……就会成为大大的满足了哦！哼哼~”
她转过头，对瑚太朗君笑到。
“——这就是小鸟小姐的幸福魔法哦!瑚太朗君只要记住这点的话，就会'唰'地一下——成为很厉害的大人了呐~”
小鸟知道自己的语气很滑稽很夸张，但她不会这种以外的说话方式。那些犀利的词句和冷漠的语调，只有把它们用俏皮的语气词包裹起来，才不会让其中的锋芒伤害到周围的人。
虽然小鸟并没有什么周围的人。
“小鸟小姐的独门魔法诀窍，可只传授给了瑚太朗君呐。”
她保持着活泼的微笑出了门，却在转过身的瞬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因为我……只有瑚太朗君一个朋友而已哦。”
那个时候小鸟的心情，和现在通过生命契约看到瑚太朗君趴在小静床边的场景时心情是一样的。
小鸟小姐希望瑚太朗君能够幸福。哪怕幸福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瑚太朗君侧过身，手指颤动了一下。小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瑚太朗君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小静的手。
她想要和瑚太朗君说点什么，哪怕只是寒暄几句，和过去一样装作不在意地调侃瑚太朗君和小静的关系。可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过去的追忆，一个人在森林时的孤独，对瑚太朗君的思念。尽管这些情感一个月以来不间断地折磨着自己，可真正到了把它们细数时候，小鸟心里却连麻木的钝痛感都没有了。
是已经习惯了疼痛，还是已经学会了刻意去遗忘它们，如今都没那么重要了。
“对不起呐。”
到最后，小鸟只能吐出这句话。
“我想我一直以来，都被束缚着……”
瑚太朗君的身体有了反应。她知道瑚太朗君注意到意识空间里的自己了。
时隔一个月的第一次谈话，开始了。

“束缚什么的……是你， 赐予了我这样的命运吗？”
对这个问题小鸟不知道答案。
她也从来没有时间去思考答案。
这一个月以来她从来没有好好歇息过。守护者和盖亚的进攻从未停止，所以她也不能停止。时间久了，小鸟小姐觉得自己就像一具快要灯枯油尽的僵尸，每天只是机械地拖动身体强迫它活动起来，然后重复着日复一日没有尽头的活。时间失去了概念，她不再用年月日衡量时间，因为那只会让工作显得更加漫长。她只知道不久以前检查了结界，再早一点制造了新的魔物，再早一点则是看守篝，然后凭着感觉决定自己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十多年的工作经验给了她判断事情轻重缓急的能力。
她把时间空隙填得满满当当，所以没有时间去想事情了。
或者说，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去想事情。
这样就是好的。
这样就是好的。
只要不去思考，她就可以忽略乱七八糟的伦理道德问题。改造朋友的身体也好，把爸爸妈妈做成僵尸也好，全都不去管。
然而，就在她快要回答“我不知道”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片段。
那是在森林里她累得晕倒的时候。丧失重力的眩晕感让她一瞬间陷入慌乱，紧接着是狠狠砸在她身上的草地带来的吃痛。柔软湿冷的泥土包裹着火辣辣的伤口处，稍微减轻了一点疼感。
那个时候，她的“爸爸妈妈”站在她身边。
从小鸟没站稳，到摔倒，到昏迷过去，再到醒过来，爸爸妈妈都没有动。
在她的小时候，在她家里人出车祸之前她不是这样的。她的妈妈会第一时间跑上来，拍去她身上的泥土，卷起她的裤子，望着膝盖处的淤青嗔怪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就像全天下所有妈妈一样。她的爸爸则会迅速找来万花油，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语重心长地告诫她走路要小心，就像全天下所有爸爸一样。
可是现在，他们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因为是魔物没有自主意识，所以这很正常。可是他们没有动。
因为最近的能量供给不够了，他们没有以前那样敏感的独立判断能力了，这是很正常的。可是他们没有动。
魔物不下达命令会自己动起来才奇怪了。可是他们没有动。
没有动。
因为他们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这个早就知道的事实，在这一刻却无比清醒地提醒着小鸟:成为了魔物就再也没有自我了。他们早就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他们都被自己束缚住了。
瑚太朗君也是一样。
所以——小鸟想。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是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只是不想去思考罢了。
所以，刚到口边的“我不知道”，又被吞了回去。
小鸟闭上眼睛——尽管她知道瑚太朗君看不见这个动作。然后，轻轻地回答:
“……或许是吧。”

还是你会写啊

虐鸟NG

cy

cy

虐鸟这种事情不要啊

鸟

虐鸟NG啊

鸟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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