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镜与麻雀
衡镜与麻雀
宁静的夏日午后，在一座老旧小区内的长椅上，并肩坐着一对母子，脚穿白丝的儿子正在看手机，垂暮之年的母亲静静地坐在旁边。
忽然，一只麻雀飞落到近旁的草丛里，母亲喃喃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儿子闻声抬头，望了望草丛，随口答道：「嘎，一只麻雀。」说完继续低头看手机。
母亲点点头，若有所思，看着麻雀在草丛中颤动着枝叶，又问了声：「那是什么？」儿子不情愿地再次强调，皱起眉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嘎嘎，是只麻雀。」说完又刷新了一下贴吧，看看有没有人回他，又自顾看下去。麻雀飞起，落在不远的草地上，母亲的视线也随之起落，望着地上的麻雀，母亲好奇地略一欠身，又问：「那是什么？」儿子瞬间暴起，你是要气死本皇帝吗！！！对母亲说道：「再次强调：一只麻雀，嘎嘎嘎嘎，再次强调，一只麻雀！强调强调！！！」双臂抱胸，双腿并立，摆出经典姿势，一字一句大声叫嚷：「再—次—强—调！」，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母亲。
老人并不看儿子，仍旧不紧不慢地转向麻雀，像是试探着又问了句：「那是什么？」这下可把儿子惹恼了，他挥动手臂比划着，愤怒地冲母亲大嚷：「出生东西，你是要气死本王吗！我已经说了这么多遍了！那是一只麻雀！goudongxi你难道听不懂吗？」
母亲一言不发地起身，儿子依旧不依不饶：「我问你话呢！」母亲抬手示意他不用跟来，径自走回屋内。
麻雀飞走了，儿子气得咬手绢翻白眼。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小本子。她坐下来翻到某页，递给儿子，点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念！」
儿子照着念起来：「今天，我和刚满三岁的小儿子坐在公园里，一只麻雀落到我们面前，儿子问了我21遍『那是什么？』，我就回答了他21遍，『那是一只麻雀。』他每问一次，我都拥抱他一下，一遍又一遍，当时我就感觉将来怕是考不上高中了……」
老人的眼角渐渐露出了笑纹，仿佛又看到往昔的一幕。儿子读完，愤怒地合上本子，拿起铁棍，狠狠地砸向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