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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威姆】假面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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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阿亚纳米x库洛姆
3.6k迅速完结
随手镇侵删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1-18 21:15回复
    我因为不懂得爱的方法而误杀了所爱的人。
    我在那些倒地的人还在微微翕动的嘴唇上接吻。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1-18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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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庆祝退休的晚宴上,瓦卡巴·欧克拍了拍阿亚纳米的肩膀,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纸醉金迷的大厅里,浸透着夏天落日般的微醺。
      周围玻璃酒杯相互碰撞的声音清澈而又浪漫,那一刻,他注视着银发的男人,好像注视着一柄让他又爱又恨的利剑,与先前的谈笑风生格格不入。而阿亚纳米扭过头,看向这位老人,冷漠的眼神之中藏不进任何祝贺与喜悦,只剩有一片空旷的荒原,不断烘烤着枯黄的野草。
      除了上下级的关系,他们两个并没有多少交情。
      所以伴随着渐渐高亢激烈的鼓点声,最后一首管弦乐揭开帷幕,阿亚纳米伫立于原地,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对方接下来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索性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地等待对方的兴趣被晚风吹凉。
      结果没想到这位欧克大人笑了笑,然后以一句闲聊作为开头,截取了一段烟雾缭绕的记忆。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1-18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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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拉古斯战争的时候,谁都没想到,竟然是你第一个闯进了王城,砍下了他的脑袋。”
        ——————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细细地插进骨缝,说不上疼,但也足够把人磨得烦躁。
        不过为何如此,阿亚纳米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反应过来。可能对于他来说,拉古斯战争来自遥远的过去,总是隔着一层浓浓的雾。因此等到那场宴会结束以后,他穿上大衣,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听着脚步声穿过地砖,消失在黑暗的延长线上,然后忽然一抬头,就望见月亮冰冷地悬挂在缺少了星星的夜空中,悲伤,忧愁,绝望,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以脆弱不堪地沉入海底,被什么东西彻底地打败。
        按照批评家的话来说,这个月亮便是一枚意象。然而阿亚纳米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也没有觉察到这个意象究竟代表着什么人,或者什么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不过他确实记得,拉古斯战争时期,他杀过一个人,而这个人足以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百年之后,依旧是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就是拉古斯王国最后一任国王。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1-18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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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尔德斯坦因·克罗姆·拉古斯。
          ——————
          这个人长什么样子,阿亚纳米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历史书上说他拥有一头棕色的短发,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但是阿亚纳米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他亲手杀了他,但对他的记忆所剩无几。
          这里的记忆并不包括事实性的记忆,换句话说,阿亚纳米记得自己和他发生过很多事情,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位国王到底在自己的脑海里留下了怎样的温度与轮廓。
          可以说,从那一刻开始,这种若有若无的模糊感便像是田间的麦芒,轻轻地擦着皮肤,撩着灵魂。
          然而可惜的是,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于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回到办公室,试图从档案柜里翻出当时书写的报告。但是因为年岁久远,那些记录早就被碎纸机掰成一条条的碎片,然后丢进化浆池中,为新的文件档案腾出空地。
          他就只能眯了眯眼睛,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果断说服自己放下这突如其来的执念。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1-18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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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梦会记得。
            ——————
            当天晚上,阿亚纳米就做了个梦。
            梦里白茫茫的,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雾,没有雪,地面平坦到看不出边际,分不清上下,而他自己如同白纸上的一滴墨点,成为天地间无可避免的瑕疵,刺得眼睛生疼。
            一股寒意沿着银白色的发丝滴上眼睫。
            视觉变得枯燥乏味,而心跳产生的震动则伴随着呼吸,占据了整个听觉。阿亚纳米不禁慢吞吞地咽下凉气,假装自己毫不在意,随后抬起脚跟,试图探寻世界的边际。但是还没等他真真切切地踏实这一步,窸窸窣窣的声响便迅速聚集到腿边,形成小小的阻力,挡在了他的鞋尖。
            阿亚纳米低下头,才发现地面上的白色分散成一片片破碎的花瓣,萦绕在他的脚边,如同湖面的涟漪,破碎着,破碎着,便成就了一圈永无止尽的轮回。
            他看到,这片无垢的白海下,一个人正安静地沉睡在柔软的摇曳之中。
            而他根本看不清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01-18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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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这个人也只能是维尔德斯坦因·克罗姆·拉古斯。
              ——————
              这样霸道的确信就像是一粒种子,最终长成盘根错节的世界树,绊住了阿亚纳米的所有思绪。
              模糊的容颜被花瓣遮挡,不知道是花瓣散发淡淡的白光,还是那人自己借来光线沉溺其中,阻拦一切窥探。阿亚纳米驻足于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还做出何种反应,最终只好半跪下来,接着伸出手,扫去两人之间浮动的白色迷雾。
              那一刻,修长的手指捞起虚空,他随即发现,笼罩在那人身上的不是花,不是水,也不是雾,而是一种月光——是一种来自数十年前的,清澈、宁静、且又缄默的月光。
              或者说,那个人本身就是一抹洁白的月光。
              意识到这点的阿亚纳米猛然站起身,仿佛这样就可以摆脱心中胡思乱想。然而这个梦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汩汩红色便悄无声息地从地里渗出,很快填满他留下的脚印,然后灌注进纤细的茎,最后染红这铺天盖地的白色花瓣,把它们统统蜕变成热烈燃烧的夕阳。
              红色将他重新包围。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01-18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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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最喜欢红色的花了。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苍白的记忆被敲开一道裂缝。
                梦境里,阿亚纳米并不知晓,自己的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已被揉入艳丽的红,艳到好像随时能滴下血痕,在他的脸上流下泪一般的彷徨。他只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沉寂已久的一根弦被缓慢地抽紧,直到再也抽不动的时候,勒出令人窒息的疼痛。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刹那涌进他的躯体,化作一双手,压着他的肩膀,将他彻底淹没。
                而在这零星与琐碎的浪涛里,好像也有那么一双手,来自很久很久以前,牵着他穿过大理石柱撑起的长廊,走过百花齐放的庭院,并在掌心的摩挲之间,摸到指纹的脉络,梳理出午后阳光般出晴朗的印记。
                怀念吗?
                明明记不清对方的长相,想不起对方的嗓音,那么又怎会产生怀念的感觉。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吗?
                顷刻间,荒唐的念头还没有漫出胸膛,就被绝对的理性拦了回去。疯狂的妄自尊大让阿亚纳米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但他仍不由自主地垂下视线,盯着血红花海里依旧沉眠的那个人,手脚冰凉。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01-18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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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曾走过风雪,却没有走出风雪。
                  ——————
                  拉古斯位于北境,温暖的春天是短暂的,更多时候,是由一望无际的白色凝结出城市的形状,覆盖在目所能及的土地上。
                  正因如此,绯红的屋顶成为了拉古斯地区的人民面向寒冬的一种抗争。
                  也正因如此,那个人格外喜欢红色的花朵。
                  不过阿亚纳米并不理解这份热爱。所以每次,当那个人敞开斗篷,将他拥入温暖怀抱的时候,阿亚纳米只会敷衍地分去一缕余光,然后瞥见对方嘴角扬起的浅浅笑意。而当时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比那个人矮了一大截,厚重布料上的刺绣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蹭着脸颊,把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掺进体温之中,只等待隔日的阳光将其融化。
                  众所周知,那个人喜欢红色的花,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个人其实更爱抱着他坐在庭院的台阶上,看着风,看着雪,看着天边久病难医的星星如何沉进月亮的光晕之内,最终一同迷失于璀璨的晨曦。
                  那段无所事事的时光既短暂又漫长,以至于如今阿亚纳米回想起来,也无法用一个词准确地描述出自己当时的心情。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1-18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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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曾走过风雪,却没有走出风雪。
                    ——————
                    拉古斯位于北境,温暖的春天是短暂的,更多时候,是由一望无际的白色凝结出城市的形状,覆盖在目所能及的土地上。
                    正因如此,绯红的屋顶成为了拉古斯地区的人民面向寒冬的一种抗争。
                    也正因如此,那个人格外喜欢红色的花朵。
                    不过阿亚纳米并不理解这份热爱。所以每次,当那个人敞开斗篷,将他拥入温暖怀抱的时候,阿亚纳米只会敷衍地分去一缕余光,然后瞥见对方嘴角扬起的浅浅笑意。而当时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比那个人矮了一大截,厚重布料上的刺绣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蹭着脸颊,把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掺进体温之中,只等待隔日的阳光将其融化。
                    众所周知,那个人喜欢红色的花,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个人其实更爱抱着他坐在庭院的台阶上,看着风,看着雪,看着天边久病难医的星星如何沉进月亮的光晕之内,最终一同迷失于璀璨的晨曦。
                    那段无所事事的时光既短暂又漫长,以至于如今阿亚纳米回想起来,也无法用一个词准确地描述出自己当时的心情。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1-18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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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高兴的吧。
                      ——————
                      只要不反感,那么都可以归纳进高兴的范畴。
                      所以每次当那个人温柔地执起他的手,凑到唇边,呵出暖乎乎的雾团,阿亚纳米都微微眯起眼睛,没有缩回手,倒像是一只被舔毛的猫,差点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那个人毫不介意自己显露出对阿亚纳米的偏爱。
                      倒是阿亚纳米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从纷繁杂乱的头绪中,领悟到对方的示好其实是一场酩酊大醉——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烂醉如泥,更是两个人的荒谬与背德。
                      谁都没有忘记,他们两人是兄弟。
                      于是他们十分配合地假装对此毫不知情,假装到最后信以为真,以为他们的每次视线交错仅仅是一次沙与沫的交融,以为他们的每次携手都只是蝴蝶翅膀的轻微扇动,以为他们每次的相拥而眠都应被形容成半片灵魂的偶然吻合,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存在其实就是大自然中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过场罢了。
                      可是某一天,当阿亚纳米掀开眼睫,无意间迎着晨光望见身边那人眼尾扬起的笑意,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抬起胳膊,亲手摘下那颗被笑意染红的漂亮饱满的果实。
                      并藏在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的地方。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1-18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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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说回来,雪花上的血也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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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那个人安详地躺在花丛之中;记忆里,那个人温和地躺在床铺的另外半边;但是在现实里,那个人却躺在冰凉的雪地里,鲜红的液体凝固成花瓣般的头纱,盖住了他的脸,一并把他的表情藏匿在阴翳之下。
                        那时阿亚纳米无法透过空洞的瞳孔,窥探出任何没有被说出口的秘密。
                        于是他站在那具永远保持沉默的躯体旁边,打量了很久,这才缓缓地端起手中的配剑,用手帕擦拭不断滴落的红色血液,顺便擦拭掉自己脑海中所有关于那个人的鲜活记忆。
                        从那以后,阿亚纳米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意了。
                        然而事实证明,所谓的以为通通是谬误。
                        在他的面前,满地红色的花朵越开越多,那些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刺目色彩抽出枝条,腐烂旧叶,循环着衰败与新生,并且不断膨胀着朝他奔涌而来。
                        现如今那个人明明暂时地沉睡在这段梦境里,可他喜爱的花却分明拒绝着阿亚纳米的闯入。他不禁恍惚了片刻,也就是那个瞬间,花海汇聚的江流便迅速填满他的咽喉,犹如指向颈项的利刃,将他推向梦的边际。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1-18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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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似梦非醒之时。
                          ——————
                          如果说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一次短暂的亲吻。
                          那么湍流之中,阿亚纳米微微张开口,那个人的名字在他嘴边呼之欲出。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01-18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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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的花海深处,他微微扬起唇角,似乎露出了往日的微笑。
                            END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1-18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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