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心相印
赛罗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么重的伤居然只用两天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皮肤上完全没有留下伤疤，这让银十字院的所有医生护士都大为吃惊。这几天赛罗已经在病房里呆不住了，吵嚷着要回奥特警备队参加战斗。
赛罗悄悄打开门，瞄了瞄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遂猫着身子逃离病房。整个过程用了不到10秒钟的时间，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个刚偷完东西的小偷。
“啊。”赛罗在拐角处撞见一个人，吓得一声惊叫：“你，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贝拉端着一个水晶小碗，恼怒又无奈地看着他：“我就料着你会偷跑，所以我今天申请加班回来看看你，果然是这样。”
“哎呀，我真的已经好了，不信你看，我现在活动起来一点障碍也没有，一口气杀十个怪兽都没问题。”赛罗说着，耍了两招。
贝拉走过去，对着他背上一条还没完全恢复的伤痕狠狠一拍，赛罗顿时一阵颤抖，不禁呼出：“疼！”
“这就叫已经好了？”贝拉责问，却带着关切：“我知道你想上战场，可也不急这几天呀。身体是你自己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
赛罗无理反驳，只能自认倒霉被她撞上了。贝拉把手里的小碗凑到他鼻前：“香不香？”
“哇，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赛罗闻了以后，所有的不悦统统抛之脑后。
“这是地球上的食物，应该叫肉汤饭吧。我用鸡和鱼熬了汤，再泡在饭里。我想你现在这样子还是吃点清淡的好。”贝拉说着将他拉回病房里。
赛罗端起碗来，吞了一大口，吃着吃着却发现不对劲，皱了皱眉：“是很好吃啦，不过怎么有点扎嘴。”
贝拉瞪大了眼睛：“你难道没把鸡骨鱼骨剔出来吗？”
“骨头？里面有骨头？”
贝拉苦笑不得地摇摇头，接过碗来：“鸡和鱼都是有骨头的，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我又没去过地球，我怎么知道。”
“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不听吧？”
贝拉将鸡骨鱼骨细心剔除干净，又在一口饭中配上肉汁，送到赛罗嘴边，赛罗想也不想张口便吃了，每一口都吃的十分香甜。
在第四次抬起勺子的时候，贝拉顿了顿，脑子里不禁又想起他那天说的话“我喜欢你。”抬头瞄了他一眼，带着微微的羞涩。
贝拉将碗推到他面前，扭头道：“还是你自己吃吧。”这样亲自给他喂饭，算得上是很亲密的行为了。
“为什么？”赛罗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一个病人，你不得照顾一下？”
他只拿眼瞅着贝拉，眼里全是笑。贝拉刚开始还能和他坦然对视，慢慢地却再也禁不住，只觉心越跳越快，忙别开头看向窗外。
“哼，刚才还嚷着要去打怪兽，现在就成病人了。”赛罗看得出来她紧张：“我……总之你吃快点，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临关门前，贝拉又嘱咐了一句：“不许再偷跑了。”
赛罗没说什么，看着她走了以后，他大口大口地把那碗饭全都吃光了，心中暗暗欣喜。
黑狱星上，睡梦中的梦比优斯满脸汗珠，被褥都被汗水打湿了，脸上的表情像婴儿般无助。
“梦比优斯，你一定要幸福，我会在那边为你祝福的。”
紫藤花架下，温婉的少女握着他的手：“梦比优斯，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看花，而不是我一个人。”
……
被褥一掀，梦比优斯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梦吗？”
又是这样的梦，自从离开光之国以后，每晚都做同样的梦，两个女孩子都在他的记忆里深深扎了根，拔不掉了。
梦比优斯下床喝了口水，再看外面光线渐渐明亮起来。其他地方早已是白昼，这里一道灰白的光才慢慢照亮西面高山。值班的战士轮流站岗，现在已经换了早班了。一股强劲的对流风吹来，将高空中的烟雾吹散了。
这个地方，白天和黑夜都差不多是一般黑，似乎永远没有黎明。
“梦比优斯，起了吗？”艾斯站在外面喊道。


“恩，我起了。”梦比优斯道。
“那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再做最后一次深入调查，然后就返回光之国。”
“是。”
要回去了……
梦比优斯伸手一掏腰包，却发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颗甜橙味棒棒糖。梦比优斯看了一瞬，自嘲地摇摇头——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自己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要不要出去走走？”贝拉笑着问道：“奥特之母已经同意你外出了。”
“谢天谢地！”赛罗纵身从床上翻下来，激动地说：“再闷几天我就要生病了。”
银十字院的后院很大，犹如一个公园。破晓时分，轻风柔和，晨光轻暖，的花朵尽吐春芳，绿草鲜嫩如茵。散步的人还是比较多，清晨走一走是很健康的生活方式。
行走在其间的红蓝相交的身影却与晨光格格不入，带着萦绕不开的冷清。赛罗就是这样，在别人面前总是一脸冷肃，似乎让人难以接近。
此时，迎面只见一袭红色披风划过半空，赛罗顿住了脚步，慎慎地盯着几步之遥的那个人，总觉得与他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样的遥远。
赛文看了贝拉一眼，贝拉转身轻声道：“我先回去等你。”
待贝拉走后，两人还是这么默默地面对面而立，赛罗说不出的不自在。
终于，赛文提步向他走来，慈祥而温和地说：“赛罗，我们父子两单独聊聊。”
赛文走在前面，赛罗跟在后面，两人避开了熙攘的人群，来到一片较为清静的小树荫下。等离子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星点。赛文走了一阵，停下了脚步，转身轻舒一口气，他语气平缓，却是包含着感叹：“赛罗，贝拉说我是老牛，你是小牛，我们都忘了头上有犄角，一使起性子来就头撞头。如果爸爸把你撞伤了，那么你也把爸爸撞伤了。”
“爸爸……”赛罗深为震撼，原来无形之中两个人都受了伤。
赛文低下头，眉头深蹙，深吸了一口气：“俗话说，打人别打痛处，说人别说重处。这次，我打了你……可是你知道吗？其实儿女挨打，最疼的就是父母……你那句‘你这个薄情的人’，让爸爸感受到了锥心之痛啊。”
“……”赛罗的神情第一次这么软弱，情感流露，他只能频繁地深呼吸才能使自己保持镇静：“儿子明白了。是我太放肆了，那些天明知是妈妈的忌日，爸爸心里很难过，我……我还那样说，让爸爸痛在心里。爸爸承受了我无法承受的，在您面前，我更没有资格再大谈我的痛苦。不能将心比心，将情比情……爸爸，儿子知错了。”
赛文凝视着他，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宽慰，他重重地拍在赛罗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好一个将心比心，将情比情……你话中有话。好，我明白了。以后我们父子都试着去将心比心，将情比情吧！”
赛文伸手与儿子紧紧相拥，在解开了父子之间的心结后，心又贴近了一步。
赛文道：“赛罗，爸爸不希望你今后怀着怨恨。”
“爸爸，您过虑了，我不会的。”
“哈哈，那就好。”两人快慰一笑。
赛罗回到病房，贝拉迎上来问道：“你跟赛文前辈怎么样了？”
赛罗拍拍她的肩膀，笑道：“爸爸跟我说了一些心里话，我们父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芥蒂了。”
“是吗，那太好了。”贝拉轻笑。
“我想经过这件事以后，我跟爸爸之间的相互了解反而更深了一层，说起来也是件好事。”赛罗笑着：“我已经不在意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什么心结都没有了。”
赛罗点点贝拉的鼻子：“还是你的功劳最大。”
黑狱星上，梦比优斯和艾斯深入了敌人之前的大本营，两人分头行事。
梦比优斯缓步行走，他的前方和左右两侧全是沼泽和烂泥，远远地向东南两个方向蔓延，融入朦胧晨光中。臭气冲天的黑色池沼中弥漫着一股迷雾，空气寒冷刺骨。阵阵恶臭滞留在静止的空气中，令人窒息。远处，正南方，高耸的黑狱塔楼楼墙隐隐约约显现出来，像是迷雾封锁的险恶大海上飘动着的乌黑云絮。


她面上忽闪过几丝黯然：“就赛罗自身的能力而言，他已经发挥得差不多了。现在，他需要一个更广阔的平台去挖掘自己的潜力。只要有条件，赛罗就能更强，甚至将来成为王者。他的前途是无限的。可你如今让他……”她苦笑着摇摇头：“事业和权势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贝拉，我今日来，只是作为赛罗的朋友，请你站在赛罗的角度，再仔细考虑一下。如果……”
瑶姬盯着贝拉道：“如果你能离开赛罗，我感激不尽。”   
贝拉沉默地盯着地面，心一寸寸地抽痛，可面上不敢泄漏丝毫。   
瑶姬等了半晌，看她依旧只是垂头立着：“贝拉，我不是不懂你们，可我们总该理性一些吧，人总是要学会向现实低头……”   
门“咣当”一声被大力推开，赛罗大步冲进院子，眼光在贝拉和瑶姬脸上扫了一圈，俯身给瑶姬行了一礼：“公主怎么在这里？”   
瑶姬看向贝拉，眼中几分厌恶：“我从没有见过贝拉，所以来看看她。”   
赛罗笑道：“公主想要见贝拉，和我说一声就行，我会带她来见你的。”   
瑶姬讪讪地顿在那里，一时没有妥帖的言词，贝拉忙笑着接口：“瑶姬公主正和我说新流行的衣服，难道你也想一块探讨一下？”
赛罗探究地看看贝拉，又看看瑶姬，瑶姬点了下头：“我们女子总有些私房话说的。出来得久了，我要回去了。”   
赛罗随在瑶姬身侧向外行去，侧头对贝拉道：“我先送公主回去。”   
等离子光仍旧明丽，洋洋洒洒地落满庭院，可贝拉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只阵阵发凉。   
“贝拉，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苍白？”西娅扶着她问，贝拉摇摇头：“是你通知赛罗的？”
西娅轻叹口气：“瑶姬公主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院子中，真有什么事情，你为了赛罗也肯定只能受着，我怕你吃亏，所以她一进院子，我就去找赛罗了。”   
贝拉强笑道：“瑶姬是公主，又不是猛兽，我能吃什么亏？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再惊动赛罗了，我自己能应付。”瑶姬误以为是自己拖延着她，暗中却通知了赛罗，对自己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西娅疑了一瞬，无奈地点点头，忍了忍，西娅又道：“你知道吗？去黑狱星的调查队已经回来了，梦比优斯也回来了。”
贝拉身形一晃：“梦比优斯。”再次提起这个名字，却恍若隔世。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