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逃了?”
坐于榻上的男人睁开眼眸,挂着淡薄的笑意看向跪于他身前瑟瑟发抖的族人,衣袍鼓动间冲出的气浪将这族人直击出大厅,重重拍进廊柱中。而候在一旁的其他族人对此已见怪不怪,麻利地将半死不活的同袍从柱内扒拉下来便匆匆离去。
“你的娈宠逃了,本座倒看你挺兴奋的?”虚无吞炎偏头看着那离开的几名魂族人,带着玩味的开口道。
魂天帝嗤笑一声:“娈宠?他可不是娈宠,而是只伺机而动准备给本尊致命一击的野狼呢。”
“但本座见你这几月养他养得很是开心,说你被迷得神魂颠倒也不过分。”虚无吞炎瞥了眼男人,“你还记得之后要做什么?”
“本尊做甚还不需你提醒,”魂天帝眼眸中的猩色渐深,“真想不到,斗气大陆难能一现的菩提古树居然也会因他而动。”
男人眯着眼满心算计:“虚无,你不觉得当初没有直接击杀他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么?”
虚无吞炎不再答话,同男人相处的数百年时日里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而此时男人虽是眉眼染笑,不过在他的眼中看来却远比平常还要叫人畏怯——哪怕是异火的他,亦不免心生寒战。
“魂种即将成熟,他逃不掉的。”魂天帝起身,“虚无,派族人加大探寻古墓的范围。”
虚无吞炎划开空间领着魂族人马离开魂界,散为数队四处搜寻陀舍古墓。而这次,魂族不再掩藏自己的野心,浩浩荡荡从高空掠过;还有三两个不满其作态的势力亦是被悄然抹除,只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驻留原地昭示着他们曾经存在过。正因魂族毫不遮掩的恶行,中州迎来了千年难遇的黑暗时代,繁华的街巷变得萧条,人们紧闭屋舍惶惶度日。
而在魂族大肆搜寻古墓下落之时,萧炎一行随古青阳进入了古族临时藏身的小世界中。有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古族这新开辟的小天地远不如古域宽广,但容纳古族族人已是绰绰有余,且其中资源也不是一般势力能比拟的。
“萧兄,族长就在前方院子中。”古青阳领着萧炎穿过林荫小道,在一处庭院前站立,“我还有要务在身,就送兄弟到这里。”
“萧炎在此谢过青阳大哥。”萧炎神色庄重,认真言道。
古青阳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场面话不必再说。”顿了顿,又补充道,“薰儿的事,罪不在你。”
萧炎闻言浑身一僵,然前者在话音落下后便离开了,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
微风轻扬,林叶飒飒;暖阳倾斜,落了少年双肩。萧炎在原地驻足片刻,忽尔揉揉眼角轻声朝着虚空道了句“谢谢”,才是提步朝院落走去。尽头,是古元雄伟宽阔的背影,只是搭配着周遭更为空荡的院子,却令这道背影多了一层落寞。
“……伯父。”
古元听出少年的声音中带着的迟疑,他转过身朝对方点点头:“对于你身上的禁制知道多少?”
萧炎点点头,苦涩一笑:“是魂天帝设下的。”
从他参加药族庆典的那刻起便是踏进了对方布置的陷阱中,只是萧炎始终不明白,魂天帝又是从何断定他会留下来拦下魂族的追兵。
“他果然还活着。”古元叹了一口气,“当年便属他心思最为深沉,你会栽倒在他手里并不吃亏。”
“可……”
“萧炎,魂族很强,魂天帝更强。”古元摇头示意少年不要说话,“曾经的远古族群在魂族的迫害下已是人才凋敝,而他们却如日中天变得越难对付,再加上施展的一些狠辣手段,只怕更难统筹众人协同对抗吧。”
“即便如此,”萧炎攥紧的双拳微微颤抖着,“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阻止魂族的阴谋,不能让他们继续生灵涂炭下去。”
萧炎垂眸平复着澎湃的心情,再是慢慢出口,“从最初的灵石二族,到后来的药族,古族,包括我的老师,风老,还有中州各路盛名的势力,他们无一不是在同魂族对抗着……而现在,晚辈认为反而是统筹诸方势力的好时机;魂族没了一些远古族群的牵制得以发展,但换个思考方式,如今的他们可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只要……”
“只要我做牵头人,古族打头阵,凭着我族的威望必然一呼百应!”古元接话,默了一会,又是朗声大笑,“不愧是萧玄后人,要的就是这股魄力。”他眸光炯炯地看着少年,“萧炎,你可做好与魂天帝对抗到底的觉悟?”
萧炎呼出一口气,抬头露出坚定的双眸:“他伤我至亲在先,弑我爱人与恩师在后,我必同他不共戴天。”
古元欣慰地点点头,朝少年招招手,领向坐在院子后方的屋舍内。两人分桌对坐,古元这才引入正题:“光凭一腔热血是胜不了如今的魂族,知己知彼许得一线生机。”他神情严肃,目光如炬,“萧炎,你可知吞灵一族?”
“吞灵?”萧炎面透些微茫然,陷入短暂的回忆后慢慢大道,“曾听先祖说过……莫非伯父怀疑魂族原是吞灵族?”
古元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悠悠道:“这也算是远古族群的秘辛。”
吞灵族是远古时期一个奇异的种族,在斗气大陆中掀起过无数腥风血雨,有过一段辉煌腾达的历史。
“你既见过萧玄,想来也从他口中得知我们这些远古种族延续血脉的途径。”古元上手倒了一杯茶推给萧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