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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t 1
我被擄上賊船,他們的頭子看起來很不好惹。
看妳在荒地迷路很可憐的樣子,所以把妳撿回來。
這是叫基德的船長的作案動機。
我會找機會報警,把他們做掉。
“我聽得見喔。”犯罪頭子說“在空賊船上說要幹掉空賊,妳還真勇敢。”
“妳要躲在我的辦公桌下到什麼時候?”
“醒著嗎?小鬼。”他突然探下頭說,我趕緊鑽出桌下逃跑。他一把拉住我的領子,把我拎起來。
“真是不可愛,妳要躲遍整艘船嗎?”
他總有鬆懈的時候,我們到時候就可以逃走。
“妳還在抱泰迪熊的年紀嗎?”
不!
“還我。”我伸長手想搆著,他卻把他拉得更遠。
“噢噢,妳的眼神很不錯嘛,不輸弗拉烏。”
“還我!”
“好好好。”
我被放下,他重回我懷中,我緊緊抱住他。
“年紀實在有點小,不過該會的應該都會吧。”
“先瞬移下試試?”
他怎麼知道?
要幹掉他,不然會再死一次。
鐮刀順其自然出現,我舉起朝他砍去。
他後退一步輕鬆躲過,我揮空了。
可惡。
“別傷自己人啦。”他蹲下身子,展示他的右手背,上面有鬼神的圖騰。
我小心碰上,模糊地知道他是斬魂,和他覺得很有趣的心情。
好像在教小狗握手。
我好像能聽到他這樣說。
我立刻離他遠遠的。
“都這樣還覺得我是壞人嗎?”
看我不回答,他接著說“你有地方可以去嗎?”
我想起家,即使媽媽不要我。
我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我想回家,但我迷路了...”
“就讓大哥哥來幫你吧。”
是大叔吧。
“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你記得你住哪一區嗎?”
“第三區,蘭德郡,12街5號。”
“把家裡住址背起來了嗎? 真是個好孩子。”
“不過離這裡稍微有點遠,你怎麼跑到這?”
“媽媽帶我來看醫生。”
“但我沒有生病。她被騙了。”我回答,想到還是很生氣。
“我看妳能走那麼遠,確實很健康。”
“船上還有空艙,妳先在這待下,很快就會見到妳媽媽。”他伸手想拍我的頭,我馬上全身僵硬,他手停在半空,收了回去。
“對了,我們船上有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來認識認識吧。”
“不要。”
“那妳至少要走到船艙。”他打開艙門,我猶豫不決地邁開腳步。
“阿,難道是要抱抱嗎?”
我立刻狂奔。
Past 2
“頭子,我們就不跟你去啦!”
“去吧,好好玩。”
他們之中有個小孩頻頻回過頭看,我想他是弗拉烏。
“10街...11街...”他漫步在街道中,一邊說。
“12街!”我看到熟悉的路,不禁興奮地朝那跑去,他一把拉住我,我生氣地抬頭。
“你知道不可以靠近還活著的人吧?”
“只能遠遠地看。”
我點點頭,他放開我,我趁落在他後頭時鑽進角落,繞著另一條遠路走回家。
隨著景色越來越熟悉,我腳步漸漸加快,直到我看見我的家,我幾乎跑了起來。
我看見我的鄰居,我的鄰居卻看不見我,但他似乎能感受到我,因為他正扶著頭,表情痛苦。
每當我往家靠近一步,以我為中心,我熟悉的人一個個倒下,當我越是靠近,他們越是痛苦,有些支撐不住,已經跪在地上乾嘔。
我害怕地停下腳步,抱緊我的玩偶,我知道不能被活著的人發現,但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
我離家只剩一小段路,好像伸著脖子就能看進家裡,我卻再也回不到家。
意識到這點時,我忍不住大哭,揉著眼睛一步步走離。
我哭著走在街上,引起關注,有些擔心地看向我,有些想靠近我,而有個擋住我。
我抽著鼻子道歉,想要繞過他,斬魂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嗨,你在這阿。”
他在我面前蹲下,我語無倫次地開口,想問他為什麼,又抽抽噎噎地說不了完整的話。
“沒事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只要不靠近他們就不會怎樣。”
“我找到好地方,可以讓你看看他們。”
他把我帶到一個偏僻的小山丘上,遠眺能看見家,他給我望遠鏡,讓我就著它看,我急切地往眼睛靠,什麼也看不見,我連忙拉起衣服要擦乾淨鏡頭。
“這樣會擦壞它。給我,我調下眼距跟焦距。”
他坐了下來,轉了轉鏡筒後,舉在我眼前。
“這樣看得見嗎?”
“我...我可以自己拿。”
他於是將它給我。
我終於能看清楚家,讓我忍不住咧開嘴角。
是隔壁的小狗狗。
是對面的爺爺,他今天也拿很難吃的水果給別人。
是鄰居家的臭小孩,一直把鼻涕抹到我身上。
不變的日常讓我覺得安心,然而當我把鏡頭轉向家裡,我卻看到不屬於我的家人。陌生人住進我家,我感到困惑,所以揉了揉眼睛,反覆確認。
不見了。
在哪裡。
不見了。
我著急地到處尋找,什麼也找不到。
我咬著指甲,手微微發抖。
我心想,“也許是出門買東西,或是租房子給別人,或是搬家,一定是這樣的。”
我把望遠鏡還給斬魂。
“不看了嗎?”
“她現在不在家。”
“可以把望遠鏡給我嗎?”我把玩偶背後拉鍊拉開,裡面有邊角寫著1000紅字的鈔票,一共四千尤斯。我全部遞給斬魂。
“那送妳。這是媽媽給妳的吧? 好好收著,現在壞人很多。”
我臉微熱地把錢塞回,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妳現在想怎麼做?”
“我要在這等到她回來。”
“這裡?”斬魂笑了下說“這裡什麼都沒有,妳要吃什麼?”
“是有些草啦。”
“她很快就會回來。”
“行。”他站起身“我去鎮上跟其他人會合,妳一起來吧。”
“我要在這。”我癟下嘴說。
“喔? 妳不怕這裡有什麼壞人,或是野獸嗎?”
“在這邊叫救命,誰都聽不到喔。”
我有些害怕起來,但我看到旁邊的樹叢,便一頭鑽進裡面,枝枒戳痛我,我仍堅持往內擠,直到剩下一雙眼睛可以被看見。
這似乎逗樂他,他大笑道“幹得好,不過妳有沒有想過裡面很多蟲。”
在他說起的同時,我才感受到除了痛之外,還有長著倒刺的什麼在我脖子上爬,爬過的地方開始癢了起來。
“噫!” 我掙扎逃出,頭髮卻被勾住,我趕忙扯著、拉著。
“真會給自己找麻煩。”斬魂走上前,身影遮住陽光,我感到一陣壓迫感,讓自己更恐慌。
“先別動...別動啦。”
“再亂動,只能把頭髮剪掉喔。”他一邊說一邊拿出小刀,我立刻乖乖聽話。
他切斷幾個小樹枝,很快解開我勾住的部分,讓我可以在原地狂跳,把身上小蟲跳掉。
“我看妳還是別一個人待著。”
“一下子的時間而已,妳媽媽不可能回到家又馬上跑走吧。”
我想了想後,被他說服,他幫我挑掉些身上的髒東西,我雖然感覺不舒服,但覺得他不會對我做什麼,所以忍耐著。
Past3
斬魂把我丟給他的同夥後,就跑掉了,過了好幾個小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他的同夥人蠻好的,但變成喝醉的大叔後就有點煩人。
我躲在入口的角落,避免他們把我叫去划酒拳,不管我輸還是贏,他們都會罰自己一杯,這樣為什麼不跟自己猜拳?
同樣躲著他們的,是一直被叫去倒酒的弗拉烏。
我抱著膝蓋,看著地板發呆。他好像對我很好奇,不停打量我,但感覺充滿敵意,因為他瞪我。
“你跟基德去了哪?”他粗聲粗氣問。
“我家。”
“喔...嗯...”
“那還有去哪?”
“適合野餐的地方。”
“可惡,早知道我就跟你們去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索性閉上嘴,繼續盯著地板。
“那你們還有幹嘛?”
“你為什麼不去問他。”
“我就問問。”
“我也不是很好奇啦。“
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開口說“你那隻熊...”
我馬上抓緊玩偶。“這不可以給你。”
“我才不會搶這個! 我只是想說,它很髒,你有沒有洗過。”
我看著他,思考他是挑釁我還是真誠發問,由於他眼神仍然很兇惡,於是我說“關你屁事。”
“不說就不說嘛,兇屁啊。”他扔下這句話便跑掉了。
“那小鬼聊天技巧實在很爛。”
“雖然看起來很凶,但他沒有那個意思。”
斬魂突然出現在我身後說。
“我打聽到妳媽媽的消息。”
我激動地跳起身,差點抓著他的衣服追問。
“媽媽在哪!”
“妳先別急,我帶妳去個地方。”
我跟他走到外頭,坐上他的車離開。
他沒有說,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墓園。
晚上的墓園只有月光照亮,顯得很陰森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我不敢去想的可能,我的臉色發白,緊跟著他,他在一塊墓碑前停下,我直到看清楚字才敢呼吸。
她將永遠無憂無慮
布萊茲•夏洛蒂•羅嚴
帝國曆1796-1807
是我的墓。
墓碑上放著項鍊,是媽媽從來沒有拿下來過的項鍊,上面串著金色的相片夾,打開是我們的照片。
她連這個都不要。
我皺起臉,眼角泛出眼淚。
“他們說,妳媽媽去散心了,很快會回來。”
“我跟他們說好,她回來就告訴我。”
“那是紀念用的,人們會把最珍貴的東西留在死去親人墳上,象徵永遠不會分離,這代表妳媽媽很愛妳呢。”
“真的嗎? 可是他們跟我說...”
“不對,他們一定在說謊。”
“我就知道,媽媽不會不要我,我想見她,基德,我們去找她,好不好? 我不會靠近她,我會遠遠地看,拜託? 我什麼都會做,我只想看一次就好,好不好?”我扯著基德的衣服懇求他,他蹲了下來,幫我戴上項鍊。
我打開相片夾,看著裡面的媽媽,照片上沾了點髒東西,我用手指抹掉它。
我感受到一陣奇怪的感覺,看見手指上的髒污慢慢消失。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把她還給我!
媽媽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我嚇得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到。
“別急,她很快就回來,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帶妳來看她。”
“你沒有聽到嗎? ”我摀住一邊耳朵問。
“聽到什麼?”
“媽媽的聲音,媽媽她剛剛...”
我看著手指,不好的預感慢慢在我心裡擴散開。
“騙人...不可能...不會的...”
我摀住耳朵,害怕地蹲下。
“不會的...那種髒東西...不可能...媽媽不會變成那樣...不可能...”
基德抓住我的肩膀,對我說話,但我聽不見。
我覺得很害怕,害怕地胃糾成一團,好像回到醫院裡,好可怕,我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好像躺回病床上,聽到他們說,媽媽再也不會來看我。
好可怕。
救救我。
我想回家。
媽媽。
一陣風忽然吹亂我的頭髮,我抬起頭,發現我們在廢棄醫院前。
“...你把我們帶到不得了的地方啊。”


1楼2023-03-30 14:27回复
    支持下!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3-04-25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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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莫太太!!!来了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4-25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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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4
        我又回來醫院了。
        我以為我會害怕地吐出來,但沒有。再次站在門口,我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裡是哪裡?”基德問。
        “醫院。”
        “我看得出來。”
        “高利柏...癌症研究中心?”基德借著月光唸出醫院名字。
        “我住的醫院。”
        “你應該不想待在這吧。”
        “你等我下,我看能不能發訊號叫宙斯艦來接我們。”
        我不想在基德身邊等著,相反的,一股奇怪的感覺呼喚我進去,所以我走向門口,基德發現後,抓住我的頭,不讓我前進,我撥開他的手,固執地往前走。
        “算你贏。”基德嘆氣說。
        我走進醫院,地上散落著針筒和玻璃碎片。在月光漸漸照不進的裡頭,基德從手裡召喚出發光的文字,文字又融合成顆亮球飄在半空,像我們有了自己的太陽。
        “這是甚麼?”我問。
        “空咒。”
        “什麼?”
        “就是把你一部分生命拿出來用。”基德知道自己一點也沒解釋到,所以他補充“我之後再教你。”
        “小心點,這裡到處都是碎玻璃。”
        基德似乎想抓起我移動,以免我受傷。但如果讓他這麼做,我的自尊心會受傷。於是我跑開,沿著長廊狂奔,他在我身後追趕,直到我被高聳的鐵門擋下。我不記得出來時,這扇門是關住的。我用整個身體的力量想把門打開,但它紋絲不動,基德研究起旁邊的小螢幕,然後像是明白什麼一樣,逕自往回走,他把亮球留給我。
        沒過多久,他甩著識別證回來,醫院每個人身上都會戴,只有顏色不太一樣。
        基德拿著識別證刷過小螢幕,提示聲響起,門鎖應聲解開。
        “看來還有電。”
        他幫我打開門,讓我先走一步。我扯開腳步狂奔,在每一個轉角等他。
        越往深處,一股臭味越是濃厚,不管聞了多久都無法習慣,我忍不住乾嘔,基德叫住我,要我別跑那麼快。
        “你會怕?”我問他。
        “對,我會怕。”
        我靠近他,謹慎地牽起他一根指頭,這是我的極限。他的靈魂並不害怕,這使我困惑,但我很快把它拋在腦後,半拉半扯基德走快點。
        總算,我找到我的病房。我探頭進去,裡面有六張床,五張躺了人,他們被白布覆蓋,黃褐色的液體從他們鼻子上的布擴散,我覺得臭味是他們散發的。我不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甚至也忘記他們的臉,有些人離開,有些人遞補進來,而我一直都在這。
        “那是我的床。”我指著最裏邊的床說,上面空無一物,只有充滿髒污、血和濃水的床墊。我沒有打算坐在上頭,我站在床旁,抬起頭看點滴架,裡面還有些液體沒滴完,滴完前我就把它摘了。
        我從這個角度看向門,但不太對,所以我蹲低到床的高度,這才是我常見的景象。我放開基德,伏在床沿。
        “你在做什麼?”
        “回憶。”
        基德低下頭查看地板,確認有沒有碎掉的東西。
        “他常常從那邊看我。”我抬起頭向基德說。
        “誰?”
        “醫生。”
        “在我睡覺的時候。”
        “他會靠在門那邊,看向裡面,我知道他在看我,因為有時候他會走到我的床旁邊。我會裝睡,等到他走開。”
        “但後來我很累,我不知道他來了,還是走了,有時候我覺得有人在摸我。”
        “護士有時候會來,他那時候就不會出現。”
        “我喜歡護士,她會摸摸我的額頭。”
        我站起身,走向門口,學著那個人依著門框,雙手抱在胸前。基德站在原地,望著我,帶著我無法解讀的表情。我走向他,牽起他的手,往外走去,我憑著記憶,時走時停,偶爾抬頭張望,想找到些提示,我最後靠著這些,成功走到辦公室前。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好像風吹就會打開,我把門推開,還來不及看清楚前,就被基德推到身後,他快步走向辦公室的小房間,用力把門關上,在關上前,我看到一雙腳吊在半空。
        “我們走吧。”他說,擋在我面前。我瞬移到他身後,好像漸漸能掌握這個能力。我撐在辦公桌前,上面擺了些文件,我不想看,我把所有東西掃到地板,電話連著電話線吊在桌旁,話筒在半空搖晃,被擴音的嘟聲隨它傳出,我把它扯下來,摔在地上。
        辦公桌後是張黑色皮椅,我踩著它,不穩地爬上桌子,坐在上面,踢著它讓它旋轉。
        “他有次把我帶到這裡。”
        “我偷跑出來,因為我不想一直吃藥。”
        “然後被他發現,他說他不會把我帶回去,所以他把我帶到他辦公室。”
        “他走到桌子後,打開抽屜,給我糖吃。”
        “我很久沒吃糖,從護士告訴我,媽媽工作有點忙,不能來看我後,就沒糖吃了。”
        “所以我很高興,他坐在椅子上,也很開心地看著我。”
        “他拍拍大腿,要我坐上去,我覺得怪怪的,但他剛給了我東西吃。”
        “他給了我東西吃,所以我最好不要拒絕他,對不對?而且他還是醫生。”我回頭看向基德,沒等他回答就轉回頭繼續說。
        “我坐在他膝蓋上,坐得很端正,他要我放鬆點,把我轉成側邊對著他,他摸我的腰。”
        “他說我的眼睛很好看,很像冰河被陽光照射的藍色,我不喜歡他一直盯著我看,我想下去,可是他抓住我的腰。”
        “他跟我說,媽媽不會來看我,因為她不想要我。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我一直生病。”
        “我覺得很難過,他安慰我說,他不一樣,他喜歡我。”
        “什麼叫作喜歡?”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問。
        “他說,希望我快點長大。他把頭埋到我身體蹭,我覺得怪怪的,但我推不開他的頭,他的頭很重。”
        “我不小心哭出來了,哭得很大聲,很像我故意哭得那麼大聲,然後我聽到腳步聲,門被撞開,是護士,他把我抱走,對他罵髒話。”
        “後來我就不敢離開房間了。”
        “但他會自己過來,我很怕,我只能裝睡。後來我越病越重,我覺得好像再也逃不出病床,跟他的視線。”
        我看向旁邊的書櫃,發現櫃上有他的照片,他在照片裡笑得沒那麼噁心。
        “你看。”我跳下桌子,指給基德看“他長這樣。”
        基德走近瞧,看清楚的瞬間,他的表情凝結了。我想他們認識。
        他蹲下身,手小心地靠近,想摸我的頭,我突然覺得無所謂,所以我讓他這麼做。
        我只希望能長高點,他就不需要不停蹲下跟我說話。
        “我們走吧。”他再次說,這次我沒有拒絕,讓他牽著我走出大樓,我從沒在外頭看過這棟建築,它被鐵絲網環繞,好像監獄一樣。我從第一層慢慢往上看,直到頂樓,看完後,我扯了扯基德,他再次蹲低。
        “我想看你的鐮刀。”
        他朝旁邊伸直手,紫色的絲從他的手臂延伸到手上,很快聚集成鐮刀。他將鐮刀橫著遞向我,我沒有接住,我把手放在刀刃上,感受它。
        “跟我的鐮刀不一樣。”
        “這是當然的,這是費亞羅廉的鐮刀。”
        “那他的鐮刀,砍到會痛嗎?”
        過了一段時間,基德才回答。
        “不會,很快就解脫了。”
        “那就好。”我心不在焉地說,手不自覺握住媽媽的項鍊。
        後來我跟基德一起坐在醫院前的草地,等船來接。
        我湊近他,捱著他坐,他把手放在我肩上,想讓我在他懷裡,我把他的手推開,等到我熟悉坐在他旁邊的感覺後,我才把他的手拉回。
        基德把我帶回船上,我貼在船上的窗戶,看著醫院越變越小,小到我一個指頭能遮住。
        我再也沒回去那個地方,或是我的家。
        因為那裡再也不會有人等我。
        -完-


        4楼2023-09-23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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