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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玄亮训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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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老刘未于白帝城逝世,华佗先生没被曹操杀,时间线在第一次北伐失利斩马谡回成都之后。
小圈预警
谨以此文,希望天下所有抑郁症病友早日康复。
正文:
诸葛亮近日胃口极好,单拿早膳来说,五六个包子不在话下,平日处理公务,桌案边摆满了零嘴,嘴里嚼的就没断过,辛辣、甜腻之物是餐餐必备。这可把刘备高兴坏了,他本担心北伐失利会让诸葛亮自责消沉,但好在他的丞相败而不馁,虽然请罪自贬,但一切振奋如前,不仅如此,还多次通过各种方式激励士民人心,举国上下一扫低迷之气,各司其职,以图来日。
虽然诸葛亮食欲饱满,但刘备觉得仍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睡眠。刘备很多次起夜的时候,总能看到清醒的丞相,每次问他,都说才醒一会儿。因睡眠不足,白日偶尔会有晕眩之感。还老爱出虚汗,每天早上起来,枕头上全是汗迹。
另外,还舔了胃疼的毛病,并不严重,但让刘备觉得莫名其妙,毕竟这段时间诸葛亮被他照顾得好好的。
传了太医来诊视,都说啥毛病没有,开了些安神的方子,病情却不见起色。好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刘备只道日日照顾精细些罢了。
这逐鹿场般的天下永远生机勃勃,君臣二人相对的时光始终柔和温煦。一路艰难,但他们相信,黎明终会来临。
一日大雨滂沱,二人在廊下煮一壶热酒观雨。刘备斜倚着扶手半躺于席上,诸葛亮跪坐在刘备身侧,替他捶着肩臂。刘备一边赏雨一边饮酒,不时在美人身上揩点油,逗得诸葛亮浑身微颤,连连讨饶。刘备酒已半酣,又见他这副可怜见的小模样,上下打量着越发想欺负,见他手上的力道轻了,便虎着脸轻声喝道:“没吃饭么?用点儿劲。”诸葛亮闻言,愣了愣神,刘备以为他当了真,连忙把人搂到怀里来又亲又抱好一阵摩挲:“备与孔明说笑呢……怎么吓着我家心肝儿肉了?嗯?都是备的不是……捶了这么久,手酸不酸?主公给按按。”说着拉过人手臂按了起来。
这轻轻一按不要紧,诸葛亮的眉头明显紧了一下,刘备立马察觉到异样,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诸葛亮低眉垂首,看不清表情。“孔明,把袖子翻开。”刘备恐他不悦,不想无礼。
一阵沉默。
“可是受了伤?给备瞧瞧,备好与你上药。”意思是自己不会怪他。
诸葛亮抿紧嘴唇,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刘备是醉酒之人,哪里有这许多耐心,拉上前来便把衣袖掀开,小臂顿时裸露在冷风中。
这下轮到刘备沉默了。
刘备一生征战,身上有无数战创,可他已经习惯了孔明皓白无瑕的身躯,乍一见这些可怖的伤痕出现在眼前人的身上,他一时觉得这景象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短短一截小臂,深深的刀痕交错,旧伤已经凝结成长疤,新伤还翻着皮肉,没有一处好地儿。但这些伤与手腕都保持着三寸以上的距离,平日决不会显露。
“谁做的?”刘备现在思维挺混乱,只得先发问。
“我做的。”诸葛亮麻木地答道。他很累,没有力气撒谎了。
刘备只觉得气血往上翻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残存的一点点理智不够支持他追究原因,也等不到对方的解释。
诸葛亮晕倒在席上,如一片枯叶,那张被主公亲吻疼爱过无数遍的脸颊上,涨起一个新鲜的掌印。
诸葛亮在御床上醒来的时候,身旁没有刘备,只有一个须发全白、仙风道骨的老者。“草民拜见丞相。”那老者不需人扶,轻松地拜了下去。“老人家请起,您快坐。”诸葛亮忙赐座,“敢问您是?”老先生恭谨答道:“草民华佗。”
华佗这些年云游蜀中,刘备曾请他入宫任职,未被应允。这段时间恰好在成都,便被刘备请到龙床前看诸葛亮来了。
“啊,华先生,”诸葛亮坐起身子,“孤失敬了。孤一时晕眩,并无大碍,何劳老先生妙手啊。”
“是啊,丞相只是一时晕眩。老朽也希望丞相能够真心相信,这都是一时晕眩。”华佗坐在榻边,望着诸葛亮,平静地重复。
诸葛亮咀嚼着他的话,眼里闪出一点光,试探着望向他。
“丞相手臂上的伤老朽看过了,恕老朽直言,丞相划得太深了。”诸葛亮意外地望向华佗,没想到他的重点竟然在伤口的深浅。华佗轻轻叹口气:“若真痛苦到不堪忍受之际,可用拳捶打大腿。不可再似从前般排解,伤及动脉不是小事。”
良久,诸葛亮呆呆地开口:“先生真的懂得么?”“老朽从医,自诩懂得,孔明先生也要懂得才是。”华佗刻意改了称呼,他看向这位丞相,那眼神像看一个孩子。
华佗见过这类病人,他确信这不是心事难解,不是脆弱偏执,而是一种病,需要治。这样的病患者很难言说,旁人也很难懂得,若深入骨髓,也可以是绝症。
他没有继续称呼诸葛亮为丞相,对于康复而言,这个身份是一个负担。
“您身体疲惫,躺下听老朽禀言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不行的,丞相不能躺下。”
华佗的笑眼如同弯月:“丞相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也有生老病死。您偶染微恙,就该躺下歇息,好好治病。”
“即便是丞相,也可以的。”
诸葛亮的眼里尽是迷茫:“可以吗?”
“可以的。”
诸葛亮像懵懂稚子似的确认了几遍,才犹疑着躺下了。
窗外冷风袭来,诸葛亮打了个寒噤,华佗等待良久,才替他紧了紧被角:“孔明先生,冷就要盖被子,如果自己盖不上,就要说出来。如果不说,才是给爱你的人添麻烦。”他握住了诸葛亮冰凉的手。
暖意从手掌通到全身,泪水终于喷涌而出。
“我想幼常了。”
“我对不起他们。”
“我没用。”
“我疼。”
“我冷。”
“我累了。”
谨慎起见,华佗确认了一句:“哪里疼?”
“都疼。”
华佗心下完全了然。他紧紧握住诸葛亮的手:“想过轻生么?”
卧房内唯余抽噎声。
良久,华佗拍拍诸葛亮的手背:“老朽明白了。”他抬头看向窗外:“君试看,雨会停的。”
华佗将诸葛亮催眠,写好药方,踏出卧房,向刘备禀报适才诊断的病情。“丞相之前睡眠不佳,暴饮暴食,还有胃疼,太医们寻不到病因,其实并非是真的躯体有疾,而是沉郁之气堆积于心产生心病,老朽将其命名为‘抑郁症’。”华佗一脸郑重,“虽系心病,但万不可掉以轻心。此症轻者萎靡自残,重者可至轻生啊。丞相平日言行如有不妥,陛下能理解,善加引导;不能理解,多予包容。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助丞相康复。”
之前他特地请刘备移步,说要与丞相单独交流,陛下不宜在侧,可至门外听诊。刘备在门外听着他们一字一句,只觉得心要被割碎了。他日日与孔明同床共枕,竟不知道对方过得如此煎熬,不仅身上和心上的伤疤他一无所知,连枕上的泪痕都能误认成汗迹。可孔明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是那样美好明媚,每当他拥住孔明时,就像拢住了一小团阳光。
天色已晚,刘备将华佗送出宫去,回来时诸葛亮也已出宫了。刘备不知他是何意,心急如焚,忙朝相府赶去。
相府书房内,诸葛亮裹着一床被子,缩在床脚。外面大雨倾天,便似那流不尽的哀泪岁月。若是此刻有旁人,见了那满脸水光、枕上泪痕,定会心痛。但于诸葛亮而言,流泪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奢侈。一则,丞相没有资格流泪;二则,他明明感觉到心底巨大的痛苦,偏那痛苦化不出一滴红豆、一声哀嚎。似有人卡住了他的脖子,更似溺水,总之,他窒息了。可这窒息却没有立即将他送向死亡,而是犹如凌迟一般,不,不是凌迟,是车裂。凌迟还可以割开皮肉,鲜红的血汩汩喷涌,那是看得见的痛苦。而当人被五马分尸时,不到极限,不会流血,至于内脏碎裂、皮肉延伸之苦,也只有受刑者独自相对了。
起初,他也以为是北伐失利、幼常离去令自己一时难以自拔,他努力地调整。是的,他成功地没有耽误除睡眠以外的任何作息。他知道,东征北伐接连失败难免会使国中上下人心低迷,他们虽然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但大汉属火德,自己既然是丞相,就应该上辅君王,下抚父老,令季汉烈火熊熊燃烧,他相信,这份信念终有一日,会温暖长安,温暖中原,温暖整个华夏大地。
可是他病了。
父母之爱的早缺,颠沛流离的童年,少年天才的光环,岁岁年年的操劳,袍泽战友的永逝,一国宰辅的责任……
所谓积郁成疾,便不是一二载之事。
他开始很容易感到饥饿。
他开始无缘无故地胃疼。
他写字时手会颤抖。
如果老天怜见,偶尔会赐他一个夜晚流泪到天明。
他待人愈加随和开朗,甚至能同武将们席地而坐,言笑自若,就连主公也说他的小先生越发乖巧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冷,诸葛亮打着寒战,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缩进那一团黑暗中。在自己苦苦维护的光明里,这黑暗反而是更真实的。今日流过泪了,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点安心,可他不能睡去,这样的时光太短暂,他怕一睁眼,天就亮了。
亮,这是他的名字。
一个令人振奋的名字。
一个令人疲累的名字。
一个令人两难的名字。
一点光亮透进了那团黑暗,他害怕,又期盼。
刘备进府门时询问侍卫,知诸葛亮已经回府,这才略略放心。刘备来到书房,叩门不应,推门而入,只见诸葛亮裹着一床被子,面朝里蜷在床上。
他点明了烛火,添了炭,轻轻走上前去,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搭上诸葛亮的胳膊:“孔明,怎么样?”
没有回答。
刘备环视四周,看见桌案上放着一把小刀,顿时失色,立马将人翻过来从头到脚查看,人是清醒的,没有新的伤口。又看看刀,上面残留着些已经凝结的旧日血迹。
刘备不敢造次,舍下拥住对方的冲动,跪坐在床下,执住孔明的手:“先生可觉得好些么?”
诸葛亮疲乏地睁开眼,那双眼睛是木讷呆滞的。
“这些天,是备没有照顾好先生,先生煎熬到如此地步,”刘备努力忍住哽咽,“备都一无所知。还对先生无礼,先生受委屈了……”明明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此刻却让刘备觉得隔了一层纱,他似乎看不清孔明的脸。但他能看到那双眼,窥到他心里不能言说的哀伤。
刘备学不来华佗循循善诱的方式,他努力地直言,渴望得到爱人的一点回应:“孔明有什么话想对备说吗?备一直在听。”
诸葛亮将头微微偏向里侧,仿佛隔开了万水千山。
刘备强压下心中的酸痛:“先生若……不想说话,备就陪先生待一会儿。”
无声无响地尴尬了一刻钟,刘备能明显感觉到诸葛亮的抗拒。他忽然定下心来,自己是来抚慰孔明的,怎么能方寸自乱呢?他擦了一把眼泪:“备无能,现在还不懂如何照顾孔明,容备慢慢学。孔明既想独处一会儿,备就在外面守候,孔明需要备时,唤一声就是。”说罢还是忍不住揉了揉那肿着的半边脸颊,打算抽回手时,一滴温热落在指尖。
刘备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滩水,他实在忍不住,低头两额相抵,落下一吻。随后站起身离去。
“主公……”走到门口,忽然听见榻上一声低低的哭音,在倾盆大雨中如小猫呜咽。
刘备三步并作两步奔回,扯掉外袍上了榻,将那已经哭得面色惨白的小人儿紧紧裹进自己怀中。
“主公不要走。”诸葛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他的前襟哀求。
二人的泪水交融在一起:“主公在,一直在。孔明,我的儿,你好好哭一场吧。”
炭火已经让整个屋子暖和起来了,被子里更暖,主公的怀里最暖。就是泪水,即便像往常一样打湿了枕衾,也是不再孤清的热泪了。
“孔明乖,不要害怕,哭出声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咱出了这个门,再做丞相。在这里,你就是我的孩子。都是备的错……备以后好好疼你……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冬雨叩檐廊,那一阵阵被湮没在雨声中的哀切,终于有另一个人可以听到。
诸葛亮顺了顺气,离了床朝案头的小刀走去。刘备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飞奔过去,将诸葛亮死死按在怀里:“孔明,你要我的命么!”诸葛亮挣扎了一下,刘备也顾不得弄疼了他,将整个人扛到肩上就往床上抬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12-13 11:27回复
    新人报道,好心疼丞相,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期待后续,大大加油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12-27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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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吼\^O^/


      IP属地:北京来自手机贴吧3楼2023-05-28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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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儿?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08-17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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