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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如所意:始知所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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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09-06 23:35回复
    写在前面:
    例行感谢许多人,也谢谢老天,关于我任由群野蛮生长,但还是成功撑到了现在,并有了这次的晒戏及下次晒戏的构思。这次的晒戏虽然看似牵扯到的人物有些多,但实际上主轴都围绕在皇后、嘉嫔和吴婕妤这三人身上。
    这里跟大家致歉,由于第一次的开贴,实在没预料到会被吞得如此严重。为了故事的完整性和晒戏的功能性,只好再一次开贴。并改为由文字搭配图片的形式,将这十三场戏好好的呈现出来。
    附上石墨纯享版:网页链接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2-09-06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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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介绍:
      皇后-张繇:贞禄十二年册为吴王妃。好读书,为人风雅,不擅长打理宫务,相比于宫务,更喜欢读书写字。与皇帝感情甚笃。时年27。
      宁妃-邓慈:贞禄十二年入侍吴王府。性资端谨,敦厚老实。常与嘉嫔一同辅助皇后,但不如嘉嫔来的能干。时年26。
      嘉嫔-徐且惠:贞禄十六年入侍吴王府。贞禄十七年掌吴王府事,处事上理性公允,有大局观,很得帝后看重。现怀孕。时年25。
      婕妤-吴徽意:曹国大长公主的孙女,德化三年入宫。为人娇俏、心气高,闺中时与嘉嫔有旧交。时年15。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9-06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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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2-09-06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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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时间:德化三年腊月廿九
          地点:钟粹宫
          ......
          曹国大长公主-吕仪
          神情柔和地将自家孙女搂进怀中,一时失笑:“六月,你能这么说,祖母倒更能宽心了。”虽大长公主不止一次笑骂吴婕妤没长进,不曾进益云云,但此际将孙女依偎着自己,说话、行事与家中时大差不差,其中倒可推知几分吴婕妤在宫中的待遇,三宫对吴婕妤的态度。也正是曹国大长公主送吴婕妤进宫的本意,想及此倒也宽怀一二。百转的心思倒不曾与吴婕妤深说,还道:“眼下皇后娘娘抱恙,你好好儿在宫中侍奉娘娘,开春了,娘娘身体也好了,我同太后提一提你省亲的事,如何?”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2-09-06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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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德化四年正月二十
            地点:乾清宫
            婕妤-吴徽意
            随众拜礼,马面裙在青石砖上铺展,被凛风直泼上来,卷得织金裙摆一鼓一鼓的。观四周遭的内监们,皆是噤口捲舌,将首压得极低矮,独吴婕妤仰着眼,朝皇帝望去,“爷今儿忙完了吗?”
            皇帝-吕榷
            远远便看见吴婕妤站在门前,皇帝阔步朝人走去,抬掌令人起身:“尚未,你先进来。”说着及入殿,皇帝直奔书房,查一折子,原本看过以后,压在掌下,吴氏早已落座,皇帝和声问道:“怎么了?”
            婕妤-吴徽意
            皇帝尚不曾发话,吴婕妤已兀自落座,再闻后问,又一径迎过身,走到书案旁侧,两掌顺势撑摁在黄皮折子上,笑嘻嘻的:“没甚么要紧事儿,不过是因懂事乖巧,听了祖母、姐姐的话,想谢谢爷。再有我也想爷了,就来看看咯。”仿佛神飘思及了哪处,不由竟浮了点羞容。图个遮掩似的,吴婕妤忙不迭自琵琶袖里,摸出一方雪青的帕子,展开即是枚葫芦顶的玉印,塞去皇帝掌心:“这是谢礼!爷快瞧瞧,若是中意,也替我想想,篆甚么字儿好呢?”
            皇帝-吕榷
            皇帝含着笑,握着掌心的玉印,哦了一声:“她们还说什么了?”
            婕妤-吴徽意
            愣了一愣:“啊?说了爷和殿下都疼我,我也要待你们好,说了照看好嘉姐姐,怀娠头三月最是不稳当的,说了姐夫和小侄儿,还有…”眼波流转间,吴婕妤险要兜不住,将省亲的喜信全盘托出,好赖在临脱口时,以浓浓的笑意掩过:“还有,我不告诉爷了。”又耐不过疑惑:“您问这个作何呢?”
            皇帝-吕榷
            意味深长地哦一声,故意逗人道,“好么——朕说呢,正月都快过了,才想起来送朕点什么。看来其中多也是曹国大长公主与缙云(吴婕妤亲姐)的意思了,嗯?”
            婕妤-吴徽意
            一霎里晃了神,凭此听来,吴婕妤只管信以为真地,浑将话来驳:“才不是呢,她们哪知道我备了甚么,我自个儿做了好几天的东西,又岂是甚么人都送的。”难掩情急不满,摊开掌去:“爷若嫌晚的话,不如还我,我再送些金银翡翠珍珠玛瑙的贵重节礼来,就当是我补偿的心意了。”
            皇帝-吕榷
            在吴氏说话时将章立在桌面,将身子向后靠,十指交握,戏谑地看着她:“这么说是你自己要谢爷,要对爷好的,是么?”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2-09-07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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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吴徽意
              心头忿忿不平,遂梗着一味孩子气性,怎么也不肯认的:“我可没这么说,爷不能胡乱揣测。”四目相视时候,吴婕妤虽收了手,话里脾气却未曾收敛分毫,板着脸又问:“您为何不答我的话呢?”
              皇帝-吕榷
              原本有几分笑意,抬眼看吴婕妤板着一张脸,更觉好笑:“除了世宗、怀仁太子以外,即便是老娘娘,也从未这么问过朕,你是揣的什么底气?”
              婕妤-吴徽意
              越发着恼,稚脸儿胀出了红晕,却连片语也不答,只顾逞口舌之快:“爷若觉我碍眼、问不得这话,不如送我回家去罢。”
              皇帝-吕榷
              依言点了点头,“行啊——”望向一侧立着的樱桃绡片刻,她不敢说话,直直跪下去,皇帝将胳膊搭在扶手上,看向吴婕妤。
              婕妤-吴徽意
              仿佛僵滞住了,周遭侍奉的一众,俱屏气缄唇。而吴婕妤,犹是强项,并不肯低头思过,反倒半是疑惑、半是嘴硬地问说:“我不知如何才算行,爷同我说话,望她作什么呢?樱桃绡要不好了,我的玫瑰酥也没着落了。”
              皇帝-吕榷
              失笑道:“你可还知自己站在何处?”见人欲说话,也只是肃面挥袖打断:“你归不归家,朕都不欲拘你,随你心意。退下吧。”
              婕妤-吴徽意
              一截话叫人拦在半途,吴婕妤直挺挺地立着,并不作声,顷刻就掉过脸,一溜烟往外面走去。樱桃绡见状,忙就着跪势,朝皇帝叩了记首,随即赘在身后,小跑着跟上。
              待归宫后,东配殿的众人不明就里,只观吴婕妤发了好一通脾气,遍地的杯碗盏碟,几是摔得粉碎。惟樱桃绡心知原委,特地夤夜凑到床边来劝,而吴婕妤手一蹿,猛地将帐幔扯过,没好气地:“你还不出去,就存心叫我不自在?”如此即无后话了。
              皇帝-吕榷
              看着吴婕妤的背影,甚至该有的礼节都不曾有,皇帝望时面色铁青,一脚将炕桌踢翻在地,“朕倒疼爱出个冤家。”及左攀欲劝慰,皇帝起身正衣衫:“这会儿谢胥走远了没有,若是没有,再将他召回来,朕有话对他说。”这句将左攀嘴旁的话顶了下去,只得称是。而皇帝此后照常与谢指挥使议事,也再未提及过这小小的插曲。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2-09-07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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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时间:德化四年正月廿三
                地点:启祥宫
                婕妤-吴徽意
                正月里头,立春方过不久,正迎阳和暖气,万物萌发春晖。来时一途,听几个丫头提及,所谓正月廿三日,乃是小财神的生辰。于民间粘面作糕、燃灯结彩的习俗,吴婕妤实则兴头不深,惟在同嘉嫔闲话时,央她让小厨房也给自个儿粘个面灯顽。待笑闹过一阵,吴婕妤朝嘉嫔渐圆的腹肚上,停望了两息,才迟疑着,没来由地探话:“姐姐,我能询个问么?思家待归的企盼,是不容启口吗?”
                嘉嫔-徐且惠
                捱过前头三个月的不爽快,嘉嫔的心便渐渐地定下来。眼下听了一回廿三里小财神的习俗:黏面灯、揉糕团……也没有拦她的兴头所在,叫丫头去置办了,顺手抿了抿玩闹过后略有松散的鬓发,想着她到底年青,一团孩子气。过后嘉嫔听到这番话时,实有些疑云,目光下落,若有所思地一顿,心下轻轻叹了口气,神情还是平和的。身子略重,前倾的幅度极其微小,同吴婕妤有一对视:“为什么这么问?”
                婕妤-吴徽意
                相视过后,吴婕妤的视线渐趋垂低,一面扁了扁嘴。容态之中,纠结与疑惑相缠:“爷不喜我的谢礼,也不答我的话,还为我想归家省亲凶我。”
                嘉嫔-徐且惠
                不曾动容,看了吴婕妤几息功夫:“只是想家了吗?”指了吴婕妤身旁丫头禀明个中事,点明要婕妤原话。尔后便是默然,嘉嫔重新直身坐回,平静地笑了笑:“这哪里是想家啊,这是觉得我平素里待你太薄,这里不畅意,受了委屈,想要轻轻省省地回去。你要问我,我反而要问你,是真不解,还是不服?”
                婕妤-吴徽意
                别过身去,任凭气氛见紧,也只字不作声。樱桃绡犹豫了片晌,窥探过吴婕妤的神情,才垂下了头,禀说缘由,声儿低得跟蚊蝇吭气似的。及听后话,吴婕妤一时脸色挂不住,起头还是类与嗔怪的轻哼:“姐姐这是甚么话,我若当真明白,何苦要佯作痴呆糊涂?”正说着,心内渐趋延开委屈:“思家待归,有何见不得人的,凭甚不能溢于言表?我的心意又有何处不值钱,就不配得个准话吗?”
                嘉嫔-徐且惠
                话不曾当即启口,仍愿予吴婕妤几分脸面,因而先叫丫头挟住她的人,一并往门外候着。语气寡淡的:“看来是不解,更是不服了。”嘉嫔暗抽一口气,笑容冷下:“你的心意金贵,旁人的便是任你搓揉圆扁、随手翻覆的玩意儿?这一句放还归家,是将宫闱当作什么?”连两声诘问,嘉嫔的嗓线显见的逐句攀升,连带着心中的不豫,终是在此刻涨至顶峰:“何止是想家,你是不想做爷的婕妤啊!天地君亲师,必是君在前,亲在后。你的归家,所谓一气之言、过后不思,传将出去,是要皇爷颜面扫地,更是漠视宫闱之政肃,叫亲长尊卑荡然无存!”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2-09-07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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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吴徽意
                  心内的委屈如牵丝附藤,当即攀成火气:“姐姐向来心思活泛,能谋善断,原竟是谤讪捏造的谋,瞋目谩骂的断。”置气似的,口中近乎无遮拦:“宫中再好,又哪及家里舒坦,我便是思家待归,又有何过错?”分毫不让,也随她一并扬声去驳:“姐姐不据实以道,还气大得很,连个道理也不讲,平白给我冠个罪名骂名,道我不想做爷的婕妤,好离好散。要说搓揉圆扁、随手翻覆的本事,我是千百般的不及你!”
                  嘉嫔-徐且惠
                  几近未等吴婕妤话毕,嘉嫔即怒斥道:“你放肆!”这般尖刻之词,往日嘉嫔并不常说,足以见得此时怒火之盛。殿内一时无话,在这段静默间,嘉嫔紧皱着眉头,将视线凝在吴婕妤面上,略有一番打量,待脸色稍显和缓,才闻嘉嫔有一记气笑,继而冷声:“当年你受大长公主举荐一事,群臣称颂,想以公主昔年德范,定能再出一位懿德嘉行、堪为典范的娘娘。不曾想你目无尊卑,言行无状,可谓丢尽皇家脸面,当真是恃宠不孝。”
                  婕妤-吴徽意
                  虽仍有火性,也在同嘉嫔相视之间,勉强按捺住不发,片晌过后,两人几近是不约而同地敛过怒容。此刻吴婕妤的情态可谓掺杂良多,眼眶揉进细微的红晕,仍是忿忿道:“我竟不知嘉姐姐,剖判如流,究竟是至诚本心之言,还是越俎代庖,代君、代我祖母高堂,早早裁决。”
                  嘉嫔-徐且惠
                  并不理会她,嘉嫔径自铺纸,专注而缓慢地落笔:“妇德,柔顺、贞静也,不苟言,不恶语,不强辩。如果你学不会反思,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扬声唤广杏进来,命其送吴婕妤离去。不多时,室内重归寂静,广杏再回时,只见嘉嫔面色衰败,除了失望,更多的是自问,喃喃:“今日敢驳皇爷,来日必将闯出祸事。大长公主一辈子谨慎求全,声明扫地事小,让天下人议论一个失德的后妃,我面对得了谁。”当日傍晚,嘉嫔没有往上通报,悄悄处置了吴婕妤身边两个宫女。
                  婕妤-吴徽意
                  唇张合两回,尚不及付只字片语,吴婕妤便陡然旋身,背过脸的那一瞬里,迅疾地拿手背抹了把面,随即兀自离去。
                  晚间福贵来拿人时,东配殿的奴仆慑惮其威势,一应皆是静悄悄的,并不敢往吴婕妤处禀。直至两名新置的宫女来服侍时,只观吴氏冷笑道:“当真是耍得一把好威风。我不乐意听你俩名姓,这儿侍候的,惟有樱桃绡、芙蓉屏两个,要不想唤这个名,滚了便是。”
                  这夜里愠火难耐,次日到底冷静了些,吴婕妤才沉下心去想。并非愚钝之辈,吃了嘉嫔一通怒斥,自然能悟几分己身错处,原是不该有这一回省亲的说头,至于个中是甚缘故,却不甚明了,仅在不声不响中,轻轻掩饰过了。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2-09-07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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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婕妤对嘉嫔的印象还停留在少时东窗下与自家阿姐对坐绣花的模样,她没有意识到十年未见,嘉嫔早已是王府、后宫中最为雷厉风行的一位娘娘……吴婕妤此时也并未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自己只是一如往常的和皇帝笑闹谈天,皇帝非但不领情,反而申斥自己。思家待归这又和驳斥皇爷的脸面有何干系呢?嘉嫔又凭何说出不孝二字。
                    实际上,吴婕妤当真是和皇帝说自己思家待归吗?曹国大长公主的原话又当真是百分百确定吴婕妤一定能省亲吗?所以在真正得知吴婕妤和皇帝说的话后,在嘉嫔看来,身受家族荣誉的吴婕妤说出如此忤逆的话,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前因,贸然顶撞皇帝、行举无度,都是十分的不该。倘若太后、大长公主知道,又该是何等的担忧与寒心?而自己作为吴婕妤半个姐姐,她亦深觉吴婕妤至此,是自己疏于教导,因此满含失望和忧心。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2-09-07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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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时间:德化四年正月廿四
                      地点:坤宁宫
                      婕妤-吴徽意
                      雨水方过,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气候犹未定,入夜更有些侵袭的寒意。饶是如此,吴婕妤也不似寻常那般,将身形躲藏进隔挡门槛的檀珠帘后,而是立在瓦檐下,直/挺/挺的。夜风在斗篷里鼓荡,撑起一道弦月似的弧线,冻得人打了好几个寒噤,却也不见步履间的动挪。
                      皇后-张繇
                      冬日总是暗得早些的,才过申时,天色变落暮了起来。坤宁宫的长檐在地上拉出一层层昏影。莲莲正从小厨房倒了一壶烫水,原预备给皇后晚间添水的。见吴婕妤立在外头,先是唬了一跳,忙道:“好娘子,外头多冻人呀,您随我进去罢。”莲莲引着吴婕妤入内,皇后正支着手看太子最近写的文章,见吴婕妤入内后垂着头,不由搁下文章,笑着叫她走近来,一面又吩咐人卸去她的斗篷:“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用过晚膳了么?若没有,就一起和我用,让小厨房添几个你爱吃的菜。”
                      婕妤-吴徽意
                      由莲莲引入内室后,樱桃绡乖觉的欲上前服侍,却见吴婕妤觑了眼那张脸,名不副,其也不实,禁不住即往傍边躲退去一步,自抬手卸去了斗篷,而后举步近前去,很自然的挨到皇后身侧坐:“我想同娘娘说说话。”踌躇了片息,才续道:“能陪您一起用晚膳的。”在此犹豫之间,于用膳是否的话头上,便只是含糊其辞,也不曾有明言的提及,而这等行径,对往常的吴婕妤来说,业已算罕见了。
                      皇后-张繇
                      莲莲笑道:“那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便带着四周的人屏退下去,皇后挪了挪身/子,教吴婕妤上炕暖和身/子。吴婕妤也便脱了鞋,露/出一双洒金蝴蝶袜儿,蜷了半个身/子钻进毡毯。皇后见她也不用着糖蒸酥烙,便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在怀里,瞧着人问道:“好端端儿,怎么闷闷的。可是想着届时万国来朝有什么好东西嚒?意儿放心,到时候给你一只花孔雀如何?”
                      婕妤-吴徽意
                      缩进毡毯后,吴婕妤还探过手,替皇后掖了几处毯子边角,要两厢皆不冻着,而后弯了弯身,将额角倚进皇后怀里,以明快、轻/盈的口吻,笑应道:“好呀!那我要找有司问问,应怎么个养法,一定好好照看它。”沉吟了片息,才伸了伸手臂,揽住皇后的腰/际:“好娘娘,我可以询个问题么?祖母说,待开春时娘娘身/体好些,就同老/娘娘提我省亲的事儿。”似喃喃:“是不是...哄我的啊?”稍抬起一点脸,望着皇后,眉微微皱着,神色间半是负气,又有些疑惑的:“我同爷说了想回家,爷凶了我,嘉嫔也曲解我,大家都很不开心,我也很难过。”
                      皇后-张繇
                      轻轻“嗯”了一声,拍了拍人的肩头。炕中暖烘烘的,吴婕妤也就揽着皇后腰慢慢道来原委。乍一听闻,皇后便直了直身/子,将手搭在她的肘上,见吴婕妤果真一团孩气似的负气,皇后不由蹙起了眉:“你这孩子!”盖因省亲之事皇后此前未曾听过,心里也半生气起来,口吻不觉严厉了半分:“省亲之事观古至今,都是天大的恩赏,不说古来受此恩赐者寥寥无几,便挑眼前的说,宁妃、你嘉姐姐都是伺候爷近十年的老人了,又可有回过一次家么?意儿,你虽出身别于普通妃嫔,但如今既是嫔御,就应恪守本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有度,此事是断没有主动在爷面前贸然开口的道理。姑母心疼你原是好事一桩,如今这般却成你的不是了。”又追问了皇帝之后的表态,吴婕妤也只道皇帝后面让她回宫一事,便落下心来,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既爷没有再说什么,想来也是心疼你。此事除我和嘉嫔以外,万不能再与旁人说了,知道么?”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2-09-07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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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妤-吴徽意
                        原就悟了几分,再听皇后絮絮的道来,吴婕妤更有恍然,分明能成一桩从愿事,如今怎生的,阴差阳错,倒做了一枕槐安,全盘输作梦寐了。心底不由就愧悔不已,“是我错了。”两行泪珠儿顺着颊淌下,忙抬起手擦去,相视时,眼眶犹是盈了水的,声气也轻,“所以爷当时不允,还动了气,也是因我没守本分、没度了,对么?”低喟了声叹,“我说错话了,可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不想/做爷的婕妤。”
                        皇后-张繇
                        皇后抽/出帕子为她拭泪,到底是于心不忍,也就不再预备斥责她了。又听她话里已然有了几分明白,便重新揽住她在怀里,吴婕妤的头紧紧/靠在皇后胸前,皇后一面用手轻轻摩挲着她脖上的璎珞,一面叹道:“如今你既省得了,明日便去爷面前乖乖认个错,爷也定不会真生你气的,这事大抵就能翻篇了。”语气轻柔,半哄着人:“平日/你来坤宁,总是笑笑闹闹的,幸亏你开开我的心,我见了你,多少愁不散的。也怨不得你伤心,离了大长公主身边,难免不习惯。眼下可不许哭了,等会便要用膳了,届时莲莲进来,指不定要打笑你。”
                        婕妤-吴徽意
                        璎珞圈上的砗磲、玛瑙,因着摸挲,而生出窣窣的声响,伴着这一点细碎声,吴婕妤一迭声的应下:“我明儿就找爷去。”又笑道:“家里固然舒坦,可女儿家大了,总要嫁人的呀。爷、娘娘…”神色一滞,于是略去嘉嫔不提,“都疼我,我也想待你们好。”
                        偎贴进一弯温柔港,心底的憧憬交织着,流泻于唇齿,“历哥儿年长,爷又日理万机,就由我来陪着娘娘,春天观花明柳媚,园里踏春风,夏日里冰鉴旁避暑取凉,秋取松桂酿酒,冬赏飞雪漫天。四时佳兴,更迭永无止息,年去又年来,我会一直陪着娘娘,时刻开娘娘的心,要您心宽体胖才好。”
                        又舍不下嘴上畅快,两丸眼盈盈透着神气,“莲莲若笑我,那我就反去笑她,她也是半个老实人,哪回搁的住我打趣。”
                        自皇后怀里抬起身,吴婕妤一面取了案旁的糖蒸酥烙来尝,话头围绕着历哥儿絮絮,同皇后轻笑过一阵,又思及那声耿耿于心坎的“不孝”,便正色道:“娘娘,我从前也习过中馈,学过供祭,管过炊爨。碎务掌领上,论恪勤、严整,许是比不上姐姐和嘉嫔,却也是不逊色的。倘若娘娘往后有所需,也让我帮衬一点,可以吗?”
                        腮颊微微赧红,神情犹是傲然的,“虽说骄矜又纵恣惯了,衬不上德容高尚、懿德典范这八字,但幼承庭训,不可叫旁人,轻断一句不孝。”
                        皇后-张繇
                        吴婕妤细细道明的模样,倒让皇后想起宝/哥儿小时了。他自幼顽皮,若做了什么错事,就会在皇后、宁妃面前说自己何时习了几个大字,多念了几篇文章。往日记忆浮上心头,皇后忍俊不禁起来:“那就依了你,届时可别喊累着。”听了她后话,心里有些狐疑,但到底没再问,只道:“孝与不孝,不在语言,而在行动。”二人之后再闲话一二,不多时宫女便端膳进来,皇后命人抬摆在炕上,二人就这样暖和地用了晚膳。皇后见时辰不早了,便命人送吴婕妤回宫,走时又吩咐人拿了一个西洋圆玻璃灯笼来,点上蜡烛流光溢彩,道:“这个照着亮堂,提着轻巧,换了纸灯笼罢。”莲莲很是懂得,在送吴婕妤回去的路上时,同人笑道:“好娘子,大/娘娘知道您喜欢精巧的玩意,特送给您的呀……”
                        婕妤-吴徽意
                        很自矜的扬笑:“在娘娘身边,我才不会喊累呢!”此后吴婕妤陪皇后用过晚膳,由莲莲伴着回到钟粹宫,期间听她道来这么一句,这就驻足在隆福门边,抱来那柄灯笼赏看——光影流动闪烁,圆/润又清透的玻璃里,红烛摇曳着,透映到吴婕妤面上,半明半暗间,恍若染了微醺的红晕。这浅淡的红光,似般般喜色,直至归了钟粹宫,也不见消散的。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2-09-07 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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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换做往日的吴婕妤,又怎会句句避讳谈及嘉嫔呢,因有昨日的不欢而散,吴婕妤对嘉嫔已不似从前那般亲昵,在言语间对嘉嫔替自己安上的“不孝”和“不想做爷的婕妤”两个罪名耿耿于怀。
                          而态度柔和的皇后在听完吴婕妤的一番解释后,见人心生愧疚,且对吴婕妤的印象颇佳,导致皇后先入为主的认为此事不大,并让人需缄口不言,免得再生事端。正是因为皇后对事态的不敏感和疏忽,所以为接下来帝后二人的矛盾埋下了伏笔。
                          反观嘉嫔,在正月廿三这日得知事情经过后,十分重视。与皇后的无作为相反,嘉嫔虽然有着身孕,却仍在次日带着请罪折前往了乾清宫……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2-09-07 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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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时间:德化四年正月廿四
                            地点:乾清宫
                            皇帝-吕榷
                            嘉嫔要来的消息皇帝预先不知,接话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压在案头的折子,吩咐道:“带嘉嫔先到寝殿等一会,朕稍后到。”待内侍去传话,皇帝也没看折、就在圈椅上坐了半晌,而后默然起身向后殿走去。及至内殿,嘉嫔已自榻上起身,皇帝一抬颌:“你坐。”
                            嘉嫔-徐且惠
                            这厢嘉嫔谢了恩,随人侧身坐下,稍露个笑:“爷上午累不累?今儿外头风和日丽,妾来时,真叫做碧空如洗,是个好天气呢。 ”
                            皇帝-吕榷
                            “还成。”眼神在嘉嫔脸上不曾挪开过:“那就好,朕原本担心折腾这么一趟再冻着你,”朝人一伸手:“朕看看——”
                            嘉嫔-徐且惠
                            这厢双手拢着暖炉,见状则柔柔凑近,含笑上望并不赘言。片刻嘉嫔在皇帝的注视下微微垂头,正了正姿态,并另起新题,亦为此行目的。只看嘉嫔从怀中拿出早前提笔写下的折子,双手递上。折中写道:
                            皇爷容禀。
                            妾时思过往,贞禄十六年入侍,承爷与殿下信任,委妾佐持家中馈之责,尔来六年矣。感妾鄙薄愚钝,幸得皇爷恩宠、殿下教导、邓妃提携,忝居嫔位。自皇爷践祚,妾主六局教导事,力求臻善,惟报二圣赏识。
                            而吾妹吴婕妤长于妾左右,蒙皇恩而不知感怀,见罪皇爷,是万死难恕其罪。皇爷仁厚,念其年少,罪权且从轻而计。而妾年长、知事,自其入宫以来疏于教导,至其承恩忘形,悖礼法而违本分,以至于今日。妾有负圣恩,愧怍难安。吴婕妤以皇爷体贴自居,不知深浅、不知悔过,而一犯再犯。妾陈情陛下将吴婕妤迁至宫外,为老娘娘书经颂德,养其心性,待其诚心悔过,再迎入宫。
                            特此叩请降罪于二人。
                            皇帝低头查看至最末行时,轻声说道:“本该等爷召见的,但妾实在无法在宫中安坐,所以……”
                            皇帝-吕榷
                            从折中抬头望其情态,也不由叹息,淡笑着摇头:“那日她走后,朕也后悔了,想着不当叫她去问你,令你跟着操心。”
                            嘉嫔-徐且惠
                            闻言抬头,语气莫不郑重:“爷,意丫头是我半个妹妹。”静静道:“别说让她问我,就是爷怪我失责,难道不也应该。 ”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2-09-07 0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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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吕榷
                              一时抬起嘴角,这笑中不见开怀,手下摩挲着嘉嫔的手背:“只是你这样的心意她能明白几分?”看嘉嫔折时,着实牵动了皇帝的心绪。吴氏先前并不在入宫名列,是曹国大长公主为其奔走,太后点名聘进宫来的,说来吴婕妤不过长于历哥儿五岁,开始在皇帝眼中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养在宫里便罢了。真正让皇帝刮目相待是在茂贵人有孕、失子这段日子的表现,吴婕妤对其体贴、关照,也曾不惜为茂贵人惹怒皇帝……当时虽不认同其做法,却也着实被其真诚所打动,才对其格外开恩。如今想来,吴婕妤此举倒非无踪迹可寻。此时吁一口气,含/着玩笑之意开解:“行了,此事朕令宁妃去办吧,若是你因此出了什么岔子,朕无后悔药可求啊。”
                              嘉嫔-徐且惠
                              嘉嫔淡淡道:“妾不愿她走上弯路,一人私心,无关她明不明白。”皇帝话中虽无不体贴,却让嘉嫔觉得两心甚远,怔愣片刻,勉强一笑:“您对她从来宽恩,她是灵透孩子,早晚回过味儿来,必定无/地/自/容。”随之低声试探着问:“意丫头心性颇高,妾原想求您,能不能不将此事告诉老/娘娘呢…其实只是迁居宫外,妾可以为她操持,她叫我一声姐姐,合该我来做啊? ”
                              皇帝-吕榷
                              见人于吴氏用心,皇帝不由暗暗一叹:“老/娘娘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朕也不意令她老人家跟着操心,不过你也知道,此事瞒不住的——届时再说吧。”揉/捏了一把晴明穴,将打算向嘉嫔托出:“至于吴婕妤,也别搬了,每日钟粹宫、佛曰楼两点一线的往返,为老/娘娘诵经祈福吧。”
                              嘉嫔-徐且惠
                              抿了抿唇:“爷认为妾不够怀柔。”吐出一口气,只是顺应道:“您不必顾及妾,只当妾考虑不周吧。替老/娘娘尽孝的确应当,孝心却不在两处折返上,在原宫中祈福,连同让人指教/规矩,您看如何? “
                              皇帝-吕榷
                              皇帝一瞬眉头稍蹙,斥责的话就在嘴边,却还是拍了拍人手背。于皇帝而言嘉嫔向来大方洒脱,从不拘泥于一字一句的烦扰,便只当她孕中多思,乱/了心神。转而十指相扣,宽怀着笑道:“就按你的意思,嘉妃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与朕?”
                              嘉嫔-徐且惠
                              从进门伊始都小心看皇帝眼色,自然没错过他的神情,一时委屈郁闷,竟不知如何更恭顺体贴了,深深垂头,稍停一息,还是说了:“妾方才,是真的想让您舒心,并无他意。妾替意姐儿谢谢您。”后来嘉嫔又说了几句望皇帝保重的话,就不再打扰,告退请离。待广杏接到嘉嫔时,见其面色不佳,一路无话,直到嘉嫔回宫小憩醒来,始终阴沉郁郁。
                              皇帝-吕榷
                              皇帝拍了拍嘉嫔手背,没有再说什么。晚间左攀领旨向坤宁宫传话:“念在娘娘近来抱恙,特准吴婕妤自请留宫为老/娘娘祈福颂德,每日下午空歇,可指派两位嬷嬷教/导规矩。”后话便是寻常语气:“陛下还说吴婕妤年青,好面子,便不必声张了,对外只说她孝顺仁义便是。”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22-09-07 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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