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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杀出个熹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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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容嫔面上说着:送了娘娘便是娘娘的东西,娘娘怎么用都好。裕妃见容嫔如此,反觉无趣,只逞两句嘴强算完。容嫔回宫路上还是没忍住掉眼泪,熹嫔撞见哭哭啼啼的容嫔,问了几句容嫔都不肯说,末了还得靠宫女儿憋不住嘴快。熹嫔对此颇为打抱不平,有心要去太后跟前告状,容嫔反教熹嫔不要声张,莫为此事叨扰太后。(容嫔、熹嫔)


1楼2022-07-06 08:53回复


    2楼2022-07-12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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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嫔剧本第九幕】
      【裕妃的腔调分明娇痴又无邪,可是却像极了满是荆棘的藤条,一句一寸地向里鞭笞着我的皮肉经脉。我不知如何从永寿宫逃出来,冬月的禁宫正涌着银山,没走两步便一阵风饕将人刮得半零不落。去盈搀着我,如同只是在拎一片薄如纸的古旧皮影儿,大劲儿不敢用,唯恐稍添些气力便该我拦腰断了】
      【想想罢!将将受过一场无妄的口舌鞭刑,继于皇穹的目击下被大雪申饬,是而哪怕站在白日里,心境也与坠落黑夜无异。眉头鬓上沾的盐粒子教人白头,可我不曾去掸, 枯枝疏淡,疾风无情不讲理。天地间什么都冷浸浸,大约只芙蓉面儿上两行鲛人泪尚且鲜活,净可怜了去盈,拈着帕子忙不停,偏怎么也揩不干净,眼瞅着旧的一串才去,便跟着滚了新的来】
      别擦了——【气若游丝似的一语,脱口即被北风吹散了,也不知她听没听见。像是连抬眼皮子的气力也被抽走,我垂着眼,纤长的乌睫上还凝着泪花儿。我张了张嘴,想说泪总有淌干的时候,可是朔风狠劲,耳刮子似的咣咣拍上两颊,索性也就不提了】


      4楼2022-07-12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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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小寒,紫禁城里的冬王爷便戴起铁面无私的面具,将平生肃杀威压施展尽。天色一贯很不和蔼,只有晨起来肯露出一点儿暖色温柔,日头上了天,到了午间,头顶上的方寸天便显露出来苍白的本色,下头林景,都叫北风一吹,便坐实了柔木冻折、霜艳雪光的风景。
        御花园中,乃为绛雪轩侧一树金线丹梅独占鳌头,日里人人过往,都要来花下探看一番——索性无聊,等着她开,索性禁帷中便就这一点儿小趣,我早起占轩烹茗,便想着借风雪好锢往来客,寻几位一并吃茶的女裙钗,不想那残风瘦雪之中,一会过去一个影子,谁也不肯分我一寸分神,最后一个是福塔,她瞧着我了,却背过身去,口呼:“风太大了,我听不见”而遁。
        “冬啊冬,不伤春,反伤我。
        我被伤透了心肝,决意出门堵人去,福姑娘在后头叫我忘了披氅,我不管,任她从后面追来,在那花园中堵中了个玉琼仙子,仙子怎么泪珠涟,去盈又畏畏缩缩,不肯细揩,被北风一刮,险些便在那串鸦睫上缀了小冰晶,忙将个人用福姑娘端来的一张乌云豹风领裹住,学那莽夫麻匪做派,干脆地戮了人进来。
        “容姐姐,这是怎么了?”


        6楼2022-07-13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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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22-07-13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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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西六宫再绕进御花园时,已是大半个内廷踏遍,可我仍未找到情绪的出口。百泉皆咽,渊冰三尺,我想、定是天冷得把什么都冻住,才教我也这般迟迟难化心上尺雪。可是转念来想,裕妃至多不过一位骄兵将,威行有之,实也并未至教我衔怨次骨的地步,因这向反更似取琴鸣弹,唯恨无得知音来赏】
            【我在心内扣壶长吟,茫然如落拓问天高的潦倒才人,一步两跌,险要将此身真元撞出青天。若非是熹嫔眼明,一张乌云豹风领赶巧儿递来雪中炭,只怕我已被如手大的雪花埋在今冬冷砌的云岭之下了】
            【因仍只一味感衰着遭遇,伤心难免暗自煎着肺腑,是而下畔儿跌进那硕大风兜时,整个人犹未捉回魂儿来。但觉莺红柳绿潮水似的涌上来,左一张杏脸儿赶着嘘寒问暖,右一双秋水眸子饱含关怀,原白茫茫的风霜天地竟也不知怎得教人力生生造出个囫囵暖春来。应是过了许久,概我回神时,柔荑里捧的茶已不知吃了几盏。水汤儿分明温着,而粉颊上淌的泪却干了,这会儿教北风扑面吹着已有些发紧】
            这是什么茶?【冷不丁的一句,像是逃避。我又目光躲闪,眸波在御园的庭霰林花间辗转沈浮,半晌却低下头,用比雪落还要细弱的声音说着】没什么,天儿太冷,尽是给冻的罢了。
            【我自知这戏没扮上,也难怪人家追问。倒是去盈见状,蓦地似被什么点着,一时敲鼓升堂,便在绛雪轩里投呈伸起冤来。我本不欲听,再无神要管,但转念来,又恐她大意不留神说得难听入耳,遂也勉强打了精神拦她后话。两抹桃腮教个风领子捂得半晌,渐有了颜色,只说来更像是羞得】
            平日里不知你嘴这样快,来了外头反益发得能说会道起来。


            10楼2022-07-13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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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小龙团——不对,你呀你,都冻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思品评什么茶。”
              入了轩内,初熱的梅香像叛了冬君,奉献一遭冰雪消融。我让德纯快快去拿个汤婆子来,免得冻坏了容主儿,谁知道这风雅人就是不同寻常,那眼睫上都快掉冰棱子了,那舌头还是金子做的舌头,吃得出我这茶与水的无辜。朱唇开了又闭,闭了又开,真是管婆婆叫妈,拿她没法子。我同她家姑娘说,这碳炉虽暖,却燥得慌,你家容主儿面上还得抹点什么,不然叫北风一刮,明儿小刀喇过一样疼。
              一转头,自家的福珍姑娘倒是热心,从自个儿的襟前掏出她自用的猪油膏来给容主儿抹。我忙把住她臂,一时间自家人闹得如锣鼓喧天,彩楼开场,简直不可开交。
              “唐突唐突,我的小姑奶奶,你好歹也取我用的来罢。”
              这番折腾过了,便要审审她身侧那位唤作去盈的姑娘,德纯是宫里口舌官司的行家,我全权相信了她,由她口出些一壁糖衣哄骗,一壁又棍棒威压的话来,三两句不消冰雪,倒把个去盈姑娘的金豆豆作弄出来,把容姐姐在裕妃处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听了此事,不由得将一方帕子叠一半,掩到唇边来想咬,忍住了,将那点酸涩压回舌尖,再啜口茶才压下那一寸鼻上的酸涩。
              “她是忠心护主,你倒说起人家嘴快来了。”
              起了身,口中说着要嘉赏忠心的可盈姑娘的话,手却去扶她扶着汤婆子的手,一下下紧着,想着那葱指羸羸,骨节清白,俱是愈发可怜起来。
              “好去盈,别管你主子,她只管受了委屈自家咽,今后再有这种事,尽管都同我说。”


              11楼2022-07-14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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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L
                出了小寒,紫禁城里的冬王爷便戴起铁面无私的脸谱,直要将平生肃杀的厉害都施展出来,用来威压那不肯低头的几盆芳红。天色一贯很不和蔼,只有晨起来肯露出一点儿暖色温柔,日头上了天,到了午间,头顶上的方寸天便显露出来苍白的本色,下头林景,都叫北风一吹,便坐实了柔木冻折、霜艳雪光的风景。
                御花园中,乃为绛雪轩侧一树金线丹梅独占鳌头,也只有梅花能担当此任,在这样惨淡的天色下,就连拒霜、耐冬也为风雪摧折得偃旗息鼓,梅花自淡然,我想景仁宫的主子娘娘喜欢这样的气度。只可惜好花虽高洁,看花人才不管这些,只盼着花开,忧心花谢,自绛雪轩前青枝上头生了一排花骨朵,日里人人过往,都要来花下探看一番——索性无聊,等着她开。
                禁帷中便就这一点儿小趣,如何雅人,亦难免俗,我早起占轩烹茗,便祗有小小企盼,盼借风雪好锢往来客,寻几位一并吃茶的女裙钗,不想那残风瘦雪之中,一会过去一个影子,谁也不肯分我一寸分神,最后一个是福塔,她瞧着我了,却背过身去,口呼:“风太大了,我听不见”而遁。
                “冬啊冬,不伤春,反伤我。
                我被伤透了心肝,决意出门堵人去,福姑娘在后头叫我忘了披氅,我不管,任她从后面追来,在那花园中堵中了个玉琼仙子,仙子怎么泪珠涟,去盈又畏畏缩缩,不肯细揩,被北风一刮,险些便在那串鸦睫上缀了小冰晶,忙将个人用福姑娘端来的一张乌云豹风领裹住,学那莽夫麻匪做派,干脆地戮了人进来。
                “容姐姐,这是怎么了?”
                (515)


                12楼2022-07-1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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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L
                  出了小寒,紫禁城里的冬王爷便戴起铁面无私的脸谱,直要将平生肃杀的厉害都施展出来,用来威压那不肯低头的几盆芳红。天色一贯很不和蔼,只有晨起来肯露出一点儿暖色温柔,日头上了天,到了午间,头顶上的方寸天便显露出来苍白的本色,下头林景,都叫北风一吹,便坐实了柔木冻折、霜艳雪光的风景。
                  御花园中,乃为绛雪轩侧一树金线丹梅独占鳌头,也只有梅花能担当此任,在这样惨淡的天色下,就连拒霜、耐冬也为风雪摧折得偃旗息鼓,梅花自淡然,我想景仁宫的主子娘娘喜欢这样的气度。只可惜好花虽高洁,看花人才不管这些,只盼着花开,忧心花谢,自绛雪轩前青枝上头生了一排花骨朵,日里人人过往,都要来花下探看一番——索性无聊,等着她开。
                  禁帷中便就这一点儿小趣,如何雅人,亦难免俗,我早起占轩烹茗,便祗有小小企盼,盼借风雪好锢往来客,寻几位一并吃茶的女裙钗,不想那残风瘦雪之中,一会过去一个影子,谁也不肯分我一寸分神,最后一个是福塔,她瞧着我了,却背过身去,口呼:“风太大了,我听不见”而遁。
                  “冬啊冬,不伤春,反伤我。”
                  我被伤透了心肝,决意出门堵人去,福姑娘在后头叫我忘了披氅,我不管,任她从后面追来,在那花园中堵中了个玉琼仙子,仙子怎么泪珠涟,去盈又畏畏缩缩,不肯细揩,被北风一刮,险些便在那串鸦睫上缀了小冰晶,忙将个人用福姑娘端来的一张乌云豹风领裹住,学那莽夫麻匪做派,干脆地戮了人进来。
                  “容姐姐,这是怎么了?”
                  (515)


                  13楼2022-07-14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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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小龙团——不对,你呀你,都冻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思品评什么茶。”
                    入了轩内,初熱的梅香像叛了冬君,奉献一遭冰雪消融。我让德纯快快去拿个汤婆子来,免得冻坏了容主儿,谁知道这风雅人就是不同寻常,那眼睫上都快掉冰棱子了,那舌头还是金子做的舌头,吃得出我这茶与水的无辜。朱唇开了又闭,闭了又开,真是管婆婆叫妈,拿她没法子。我同她家姑娘说,这碳炉虽暖,却燥得慌,你家容主儿面上还得抹点什么,不然叫北风一刮,明儿小刀喇过一样疼。
                    一转头,自家的福珍姑娘倒是热心,从自个儿的襟前掏出她自用的猪油膏来给容主儿抹。我忙把住她臂,一时间自家人闹得如锣鼓喧天,彩楼开场,简直不可开交。
                    “唐突唐突,我的小姑奶奶,你好歹也取我用的来罢。”
                    这番折腾过了,便要审审她身侧那位唤作去盈的姑娘,德纯是宫里口舌官司的行家,我全权相信了她,由她口出些一壁糖衣哄骗,一壁又棍棒威压的话来,三两句不消冰雪,倒把个去盈姑娘的金豆豆作弄出来,把容姐姐在裕妃处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听了此事,不由得将一方帕子叠一半,掩到唇边来想咬,忍住了,将那点酸涩压回舌尖,再啜口茶才压下那一寸鼻上的酸涩。
                    “她是忠心护主,你倒说起人家嘴快来了。”
                    起了身,口中说着要嘉赏忠心的可盈姑娘的话,手却去扶她扶着汤婆子的手,一下下紧着,想着那葱指羸羸,骨节清白,俱是愈发可怜起来。
                    “好去盈,别管你主子,她只管受了委屈自家咽,今后再有这种事,尽管都同我说。”


                    14楼2022-07-14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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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赛,我轻轻地念。记着旧时与她相逢,她的眼波也是这般惠风挹露似的迢迢递来。伶巧,却也绰约,大抵柔条不曾缚过,是而话里行间才见鲜活嫩色。赛赛不似满园的木人冷眼端作理中客,但也绝不效学旁的冒失宽慰,而是另辟蹊径,一心与左右小鬟打诨插科,先满不在意地笑破了桃脸儿。我在石桌这畔瞧来好戏,怀里再教塞了汤婆子,这觉心下生暖,铁石冰霜里也有热闹】
                      将才分明顶着风来,怎也没觉着冷,这会儿子又吃了你好几盏子,谁料半晌没觉出个味儿来。【语间,两颊桃腮上破功的笑意犹在,只唯眸光渐次黯了,后话大有自嘲之意】可知我这才是牛嚼牡丹,也怨不得……
                      【朔风吹送高鸿,更像只为送上一个不知轻重的巴掌。这一斩风刀戛然断了话尾,使得“旁人”二字堪堪勒马在唇畔,我索性亦未再往下说,盖因清明神思尚在,便也做不得半点背后说人的懊糟事。转首来,甫打腋下拈了绣帕拭泪,尽管早已无甚可揩——泪往心里淌,岂会留在面儿上?因说来不过糊弄两笔,全为做一副好整以暇的敞亮模样,当是时,便只朝那唤作福珍的女史道】
                      也就是淌了两道泪儿,哪好再劳动了你们去,这要别处不知道的,还当我是出来摆阔,岂不更要冤枉了?【只话说回来,虽则水帘儿似的泪止了,但一双杏眼儿却泛着红亮。更兼话里柔声娇气,这几语听来倒分外使着小性儿一般。因聆得她快言快语,且为去盈打抱起不平,到底又梗起来】
                      你只管教坏了她,回头哪日得罪了谁家仙人娘娘,只别赖在我身上就是了。【像是余震未平,抽噎时不觉玉肩也颤,渐次泛着肿的眸子粉桃儿也般,贝齿再噙丹唇时,益发宛如一品误落尘寰的玉绒兔。我也忿忿不平,蓦地却想起什么,又添念着】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既已说与你知,你便权当听个乐儿,可不敢出去声张,嗯?


                      16楼2022-07-14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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