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些今人的「佳制」、今人的这些理论,就完全无可议之处吗?完全不是。例如前些年
@孤陋书生 曾经在文吧开过一个贴,通过将「文言」解释为雕饰之言,来论述骈文的合理性,又强调「文质并重」。事实上,这只不过拾古人唾余而已。诸君不信,请看清代学问家【阮元】的《文言说》,载在《揅经室集》三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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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无笔砚纸墨之便,往往铸金刻石,始传久远;其著之简策者,亦有漆书刀削之劳;非如今人下笔千言,言事甚易也。许氏《说文》:「直言曰言,论难曰语。」《左传》曰:「言之无文,行之不远。」此何也?古人以简策传事者少,以口舌传事者多;以目治事者少,以口耳治事者多,故同为一言,转相告语,必有愆误。(自注:《说文》:「言,从口,从辛;辛,愆也。」)是必寡其词,协其音,以文其言,使人易于记诵,无能增改,且无方言俗语杂于其间,始能达意,始能行远。此孔子于《易》所以著《文言》之篇也。古人歌诗、箴铭、谚语凡有韵之文,皆此道也。《尔雅·释训》主于蒙训,「子子孙孙」以下用韵者三十二条,亦此道也。
孔子于《乾》《坤》之言,自名曰「文」,此千古文章之祖也。为文章者,不务协音以成韵,修词以达远,使人易诵易记,而惟以单行之语,纵横恣肆,动辄千言万字,不知此乃古人所谓直言之言,论难之语,非言之有文者也,非孔子之所谓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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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这一篇文章,完全涵盖了孤陋书生的一切观点。后者不过是重复古人而已。再例如此君为骈文发声的一切,陈子龙、陈维崧等人都有相同或类似的论述,例如陈维崧在《词选序》中指出庾信的《哀江南赋》等文章不亚于先秦两汉古文。因为那个时代(清初)对骈文的轻视,不亚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