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冰箱不巧空荡荡。
我摇摇头问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你站在浴室的门口用毛巾擦拭着刚洗完的头发。
它们才刚刚被重新染成黑色,毫无规则地揉乱在你的头顶看起来那么温顺,你干净得如同一个新生儿没有任何抵抗。
我走近你接过你的手中的浴巾,空气弥漫属于你的香气。
我说,我帮你擦吧。
于是你听话地坐沙发上,样子乖巧过任何一只柔顺的猫。
我只是认真地给你擦头发,想让手心都永久残存这种洗发露的味道。
你忽然抓住我的手示意我停止,仰起脸满怀期望地看着我。
西瓜冰怎么样,我想吃西瓜冰。
好,我去买,等我回来。
你一个小时后再回来,我们分开一个小时。
夜晚外面的风吹着要比在家里凉快,我很少一个人出来散步。
可以买到西瓜冰的地方就在家的楼下,但我们的约定是一小时。
我沿着马路一直走不知道可以延伸到哪里。
我看到了你很喜欢的树下长凳,年迈的老人扇摇手中的蒲扇在那上面休憩很平静。
昏暗暖黄的灯光还在毫无创意地将我的影子拉很长又缩短。
口袋里恰巧有一枚硬币,它能够让我排遣掉这一小时。
我用它搭上了家门口的循环车。
家的露台你是否扶着边缘向城市夜色张望我没有抬头去望。
现在我被驶去离你越来越远的地方。
车窗被我开得很大,额前吹得冰凉视线从开始就停留在窗外。
车子路线走过一半正在折回。
等到车停留在我上车的地方,我们重新相遇。
六十分钟往返时差分隔两地我却不懂得如何抓住你口中所述的直线。
果然我需要站在一直能看到你的地方。
杯子里红色的冰碎末慢吞吞地吐着白烟,杯身的水珠划下一滴,身后是游走过的痕迹,从起点到你的手腕最后蒸发。
没有像这样冰冷的眼泪,你这样跟我描述。
边说着边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西瓜冰的味道可爱极了,你唇瓣纹路里潜藏具是童趣的满足。
迟疑片刻我还是说出了让你别吃太多这冰东西的话,虽然心中深知你有多喜欢。
失望的表情浮现在你浓密睫毛的瞬时我就不忍心了,那么就在嘴里含化在慢慢吃下去吧。
这么麻烦我不要吃了。
放下那杯被期待了很久的甜头,随手扯过纯白T恤套上赤着脚安静地走到了露台上。
背影无声让我配合着沉默。
桌面杯底融化的水面积摊开长大,好像可以倒映你的心情。
从走进你的背影一点一点将它的阴郁覆盖之后包围,双臂环绕的你是虚弱的羽毛。
我们已经失去好多年又加一小时,还剩多久?
还有很久,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你很安心把自己的重量托付到我身上,全部的重量也不过这样瘦弱而已。
天上仁慈地散落若隐若现的星星点点,很久之后还能在这个夜晚看这些微弱神秘的光芒,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