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今天很晚啊，姐姐。」
当雪菜拖着略显迟疑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推开家门的时候，立刻就听到了混杂在格斗游戏音效中的，来自弟弟孝宏那熟悉的心不在焉的欢迎声。
今年年初，只花了两个月，就取得希望极其低微的峰城大附属自主招生录取资格的努力，还有才能的闪耀光芒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现在这个从入学到现在都一天到晚玩得不亦乐乎的身影。
对此，雪菜曾经提出过意见，不过因为孝宏上学期的期末考成绩并未落下，如今她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妈妈他们呢？已经睡了吗？」
雪菜一边小声说着，一边轻手轻脚换好鞋子。
「嗯～，好像刚刚睡下，不久前才往卧室那边去了…」
「是吗，那我也准备洗洗睡…」
从孝宏口中得到自己最希望的回答后，雪菜心神一松，声音也跟着轻松不少。
「雪菜。」
「啊…」
但还没等雪菜走向二楼的楼梯，就被从背后拐角处某个房间传来的一男一女的声音齐齐叫住了。
雪菜还没能安稳上半分钟的心神，再度提了起来。
原本有些昏暗的通道亮了起来，那是来自厨房的灯光。
雪菜只能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面对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
「爸爸、妈妈…」
借着灯光，她看到穿着睡衣的父母正站在一起，眼神紧紧地看向自己这里。
他们身上穿着睡衣，脸上还有着明显的倦意，显然未能安稳入睡。至于他们身后的垃圾桶旁边的袋子里，则装了比平常更多的厨余垃圾。
多半，是因为自己不但晚饭时间不在家，连他们给自己准备的宵夜也没能赶得上，统统浪费了吧。
想到这里，雪菜默默地低下了头。
“回来得还真是晚啊。”
父亲没有理会雪菜的话，直截了当地挑开了话题。
一贯不苟言笑的父亲话里的语气，明显比平常更重。
“嗯，因为久违地和依绪还有武也君去聚了一顿。”
雪菜没敢和父亲对视，因为只是凭眼角的余光，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平日总是八风不动的父亲已经深深拧起来的眉头。
“这样啊，如果是和那两个孩子在一起的话，那还好。你看我说吧，老公，你的担心是……”

听到雪菜的话，母亲露出了放心的表情，连忙开始劝慰父亲。
雪菜趁着父亲被母亲牵扯住的短暂时机，想要立刻走开。
毕竟，现在父亲周围的空气实在让自己感到过于凝重。
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很少笑，但也很少生气，因为隔得太过久远，印象中父亲生气的样子都已经开始模糊了。
可是等父亲真的生气起来，已经是大学生的雪菜，还是本能地感受到了畏惧。
“等等，雪菜，我还有话要问你。”
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他有着远胜于母亲和雪菜的周密与细致。无论是母亲的帮腔，还是雪菜的避重就轻，都未能蒙混过去。
因为女儿这种明显不配合的态度，他的眼神越发严肃了。
“老公……”
小木曾母亲轻轻地拉了拉丈夫的的手臂，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凭她对丈夫多年的了解，现在他是真的动了怒气。
“我早先有联系过你们吧？我说过不用为我准备晚饭了吧？”
雪菜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别过头去。
明明心里很清楚，这次就是自己的不对。
然而当父亲对此追根究底时，雪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本能地开始排斥父亲。
本来，这种事情，只需要诚恳道个歉检讨一下错误就能结束的。
“我只问你一句，现在几点了？”
小木曾父亲虽然已经动了真怒，但作为一家之主的仪态依旧保持得很好。
多年操持家庭的素养和多年的公司历练铸造了他如磐石一般沉稳的心态，即便气上心头，也没失去分寸，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言条理都毫无动摇。
他没有理会女儿这些显而易见的狡辩托词，只是直直地点出了她话里最致命的矛盾。
“……十二点半”
雪菜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勉励压下了心中越发滋长的无名烦躁。

雪菜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勉励压下了心中越发滋长的无名烦躁。
回家前她早就已经认识到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如果我没记错，傍晚你给你妈妈通电话的时候，好象是说的九点回来吧？”
即使已经抓到了雪菜话里的致命点，父亲也不会展开攻击，这既是作为一个成熟男人的担当，也是作为一位父亲的份量。
“那个时候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就回来的，但是聊得太开心了…然后就顺水推舟地商议好接下来再去喝一顿…”
虽然现在无论怎么回答听起来都像是借口，但这对雪菜而言，还真不是谎话。
咖啡厅里他们那有头无尾的谈话草草结束后，武也提议去散心，之后他们谈话的地点就从大学的咖啡店转移到了餐馆，然后又被依绪他们接连带到了酒馆以及清酒吧，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最后一班电车也错过了。
“计划有变的时候就要及时联系我们啊，你不知道家里都很担心你吗？”
“那个…只是因为一时尽兴忘记了而已啊”
雪菜说的这些，也的确是事实。
因为，那份快乐实在是久违了，真的已经让她快乐到忘了时间的地步。
一开始依绪和武也只是因为担心雪菜太消沉而邀请了她，但等到三人真放开心怀畅谈的时候，气氛立刻就变得热烈起来。
至少雪菜相信，直到刚才为止，三个人一起借酒消磨的几个小时里，他们是真的打心底感到开心的。
…因为，就连在他们口中最难伺候的雪菜自己，也是真真正正地觉得开心的。
快乐，很容易就能彳专然的(敏感时期，故意错别字)。

“所以说，下次我会注意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所以雪菜在竭力想要保持那份快乐的余韵的时候，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哪怕父亲，也一样。
“给我等等，雪菜。我话还没有说完——”
“就这样，晚安。妈妈，还有孝宏，晚安。”
雪菜不再理会父亲，不等话音落定，便重新转过身子，准备向二楼走去。
“哎呀，真是的，父亲你也真是不解风情啊。姐姐这种年纪的女孩子的事情，你也稍敏锐一点啊。”
就在雪菜单方面强行结束话题准备逃离这里，而父亲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加紧追击的时候，孝宏在这恰到好处的时机，接过了话题。
“大家一起去喝一顿什么的只是幌子而已啊。肯定喝到一半就两个人溜出去卿卿我我去了。”
孝宏这种无端臆测，也许只是出于对某些滥俗故事情节的展开套路的延伸，但就是这种没头没脑的荒谬论断，已经足以让雪菜神经绷紧了。
“孝宏！？”
雪菜的声音不自觉地突然变得尖细，弟弟的这番言论，别说父母，就是雪菜自己听了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虽然，离事实完全南辕北辙。
不，正是因为和事实完全相反，雪菜才无法隐藏心中那份如鸿沟般巨大的落差，以至于潜伏在心中的黑色火苗，一瞬间都被点爆了。
“难道不是吗，水泽学姐和饭塚学长……那不就是掩盖北原学长的伪装而已嘛。”
“不要说多余的话！爸妈还在这里！”
孝宏说话的时候，手依然没有离开游戏手柄，大概，他只有不到一半的意识是在这个对话上。
但是，雪菜却因为这种过于随便的言论，而动摇到了紧咬嘴唇，逐渐失去了冷静的地步。
雪菜急声呵斥道，那潜伏于其中的焦躁，究竟是想要承认，还是想要否认，就连她自己都弄不清了。
“明明是姐姐一直藏着掖着，瞒着重要的事情不说啊，唉哟~~~~，事到如今了还害什么羞啊。”

“是…真的吗？雪菜？”
小木曾父亲仿佛被惊雷击中一般，顷刻间失去了那如山般的气势，不单表情变得木然，就连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
这种绝对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事情，对他而言可谓晴天霹雳。
“那怎么可…”
怎么可能是真的，因为，和春希已经几乎一个月没有说过话了。
“我之前一直还觉得，北原君在这方面应该是很理性，应该是相当靠得住的人才对啊。莫非我看走眼了……春菜，你觉得那孩子……”
父亲不再看向雪菜，转而向母亲低声问道。
现在，他整个人气息都有些颓败。看起来刚才受到的打击非同小可。
“所以说，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
这都是假的，春希没有任何理由在这方面被责备。
何止是理性，他根本连碰都没有碰过我。
两个人单独度过，这种要求，他绝对不会对自己提的…各种层面上都不可能。
“我最近大半年都没怎么见过他，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是不是成了大学生以后有些变了呢？”
母亲迟疑着说道，直到今年冬天结束之前，都还能在附近不时看到他，但是从上了大学后，好像就一次都没见他在这边出现过。
小木曾母亲多少是知道些内情的，对于孝宏刚才的那番话，她并没有被惊到失去思考辨别能力。
在她看来，现在的雪菜的状况，多少是有些问题的，但是这种话，显然不能在这种时候跟已经方寸大乱的父亲说了。

“～～～～！！”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生活中往往就是这种无心的言论，才最容易从出其不意的地方将人刺伤。
确实是变了，只有这一点，既不是谎话也不是借口。
已经变了…春希君，已经变了。
当母亲和父亲小声的交谈的时候，雪菜的心在此刻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既然连春希君都已经变了，那就，都无所谓了。
“啧，带着雪菜这种年轻的女孩子玩到那么晚…该说毕竟是男人吗……”
小木曾父亲沉着脸，嘴中隐隐有咬牙切齿之声。
“……是我说的。”
那么即便我说些谎，也是可以的吧？
“什么？”
父亲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是我再三要求他，要他绝对不要和你们联系的。”
用一句谎言打开缺口，剩下的便只有从恶如流。
“期间他几次都表示有些担心，说要跟你们联系，但是我知道父亲肯定会反对的…”
当雪菜的谎言越发流畅的时候，她的语气也愈发冰凉。
“雪菜，那是什么意思…”
小木曾父亲的语气都变得有些不稳，搭在妻子肩膀上的手也微微颤抖，他质问着雪菜，想要确认女儿的真实想法。
从今往后，很有可能会面临女儿为了他人而排斥否定自己的情况，这让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危机。
“父亲！我，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啊？每次只要稍微回来晚一点就要征求你们的许可，也太不人道了吧！”
啊啊，我在干什么？
我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你在说些什么啊雪菜，这种事情不是很平常吗？”
父亲瞪大了的眼睛里写满震惊，对于雪菜刚才的话，显然难以置信。
“一点都不平常啊，我问过班上其他的女孩子了，像你们这样罗嗦的父母根本就没有第二家啊？”
“那别人是别人家，我们是我们家。”
父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言语中满是焦躁。
“爸，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奇怪吗？先说这很平常，又不许我和平常人家比，太矛盾了吧？！”
放弃争执吧，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我没有理由要反抗父亲。我没有理由要这样任意妄为。
用些莫名其妙的说辞将关切自己的父亲推开，何其愚蠢？
然而思维却像脱离常理缰绳牵制的野马，坠入虚无的深渊。
“雪菜！不要想用这种歪理来瞒混过关…」”
女儿的话语带着如此锐利的锋芒，这还是还是打她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
他只能用这样贫弱无力的话语，来捍卫他作为父亲最后的尊严与地位。
“总之！”
已经够了吧？雪菜的心中在疯狂呐喊。
无论是来自父亲的责难，还是自己这不可理喻的偏执。
“什……”
小木曾父亲找不到半点适合用于反驳的话，这种胡搅蛮缠般的争辩，本就非他所长。
“我们都已经是大人了，我，会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任的！」”
“呃…………”
而这最后如尘埃落定般的结束宣言，更是如当头棒喝一般，彻底阻绝了小木曾父亲想要继续辩驳的意图。

房间一时陷入了逼仄沉闷的寂静，一家之主的权威被彻底挑战，甚至很有可能危及到将来的家庭成员结构，小木曾家还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消化这么剧烈的变化。
“那个，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已经是大人之间的关系了？”
孝宏终究还是孩子心性，捱不住这难言的寂静，率先打破了漫长的沉默。
他挠了挠脸，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从游戏转移到了雪菜身上。
因为姐姐最后的话语中，似乎隐藏了相当了不得的信息，以至于连在这种事情上最粗心散漫的他都惊呆了。
现在，他看向雪菜的眼神里满是动摇。
“是啊！但是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我们两人都不是在玩，都是认真的，所以没理由被你们担心也没有理由被你们反对啊！”
“……哇~~~！突然之间就把话说得这么露骨，身为弟弟的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孝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父母，发现他们都是一脸沉重地低着头，看情况已经是认命了。
这是属于雪菜的胜利，其他人都再在言语，然而这样的胜利雪菜却给不了雪菜任何安慰。
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自爆式方法，哪怕赢了也没任何意义。
因为究其本身，这个所谓的胜利就是个伪命题。
为什么你们会相信？
为什么，你们要相信呢…？
这单纯只我是随口说出来的，不可能实现的“梦”。
这只是半年前曾经在心中描绘的，成为不孝顺的坏女孩的我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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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状态呀，雪菜蒙混过关了吗

‘嘭！’
随着一阵巨大的关门声，雪菜将自己关在浴室内，与沉闷的走道隔绝开来。
“啊呀？！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啊…”
即使隔着浴室的门，也能清楚听出父亲话语里那无处发泄的愤懑。
但现在这些都和雪菜无关了，她开始放洗澡水。
现在她最需要做的是，将自己脱缰的思绪尽快拉回现实，泡一个澡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哎，我说你啊，他们都交往了有一年了，肯定会变成这样啊，你也差不多该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吧？孩子她爸？”
“什么觉悟？！啊？稀里糊涂地就……真是岂有此理！”
被母亲拉扯着的父亲，在那犹如中年妇女一般碎碎念，虽还有余怒与不甘，但更多的却是闷闷不乐与寂寞。
孝宏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到了这般年纪，多少还是能理解的。
姐姐明显是女大不中留，以自己的家庭弟位，根本插不上任何话，也只能一边苦笑一边摇头叹息。
不多时，父亲的声音消停了下去，却是母亲劝着备受打击身心俱疲的父亲先睡下了，只是母亲还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依旧没有休息，只是静静地站在走道中，望向浴室有些发呆。
“怎么了妈妈？还不去休息么？姐姐只是洗个澡，没必要担心吧？”
“啊，不，没什么……”

孝宏与母亲的人生阅历差得实在太多，他根本无法从母亲脸上看出任何东西。
“没什么，孝宏，你早些休息。总之，今天就先这样吧。”
“哦……”
刚才母亲望向浴室的时候，她脸上分明有着孝宏无法确切形容的表情交织，甚至在母亲转身离开时，眼角还挂着晶莹。
但母亲既然什么都没说，他也不好多问。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年纪尚小的孝宏偏偏又无法说上来，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一切如愿顺利。
………………
………………
「…啊，啊哈，啊哈哈…」
雪菜叹息着，这并非惬意的声音。事实上，这个时节半夜的水已经相当凉，但她只有沐浴在那足以让身心都冰冻的冷水之中，才终于得以将自己从那抑郁的思绪中解放出来。
盘旋在脑海之中的，仅仅只剩下自我厌恶而已。
那是因为自己亲手将那难得的快乐破坏了。
因为自己已经对家人都可以轻易地说谎了。
而且，也因为那谎话的内容。
还因为，现在的自己，为了保持自我，除了伤害自己以外，已经别无他法。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在这近乎自虐的空虚的笑容中，雪菜的灵魂仿佛也跟着渗进血液的寒意一起冰冷。
雪菜，又变回了一年多前的雪菜。
变回了那个一直都处在众人的中心，却又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那个“小木曾同学”。
「骗子…我这个，骗子」
不，和一年前稍微有一点不同。
现在的雪菜，已经无法忍受自己继续当以前的自己，而不断地憔悴，受伤，心也逐渐变得空洞。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学园祭的时候。
如果说高中时代，我说这样的话未免还有些无病呻吟，而在进了大学后的现在则是真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这半年多来浑浑噩噩，在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生活空闲的的情况下，度过了我大学最初的时光。
学校各处已经装饰一新，处处透露着浓浓的学园祭文化氛围。
峰城大的学园祭规模要比峰城附属大了太多，这一点从场地规模，宣发力度，还有参观的规模上都可以明显感觉出来。
说起来，隔壁附属中学的学园祭比峰城大早一天。
今天是峰城大学园祭的节目表演日，那附属中学应该就是正式日了吧。
不知道那些学弟学妹们，会在那个舞台上有怎样的精彩表现呢？
对于今年没有参加学园祭任何工作的我而言，也只能任凭想象。
还是回去吧。
随意走了一圈后，终究还是觉得这里过于嘈杂，便决定离开。
本来，因为这几天学园祭的原因，我所负责的峰城大升学班的学生都放了假，所以我想着来峰城大的图书馆打发时间。
不过就今天前来参观的人数来看，恐怕即便到图书馆图也难得安宁，我只能干脆放弃这个打算。
………………
“那个，这位前辈，我想问一下，峰城大的学园祭舞台表演开始了吗？”
下午时分，峰城大体育馆的门口模样相当漂亮的女生。
也许是急匆匆地赶过来，她的呼吸有些粗重，语气也有些起伏不定。
精致的妆容，华丽到有些浮夸的衣饰，还有火急火燎的作风，不用说，这自然就是柳园朋。
“你来得有些晚了，已经开始了十分钟了哦？”
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搭话，坐在门口前负责把门的高个男生心情也不禁轻松几分。
不久前还在为自己被分到这样的任务，没法好好欣赏舞台表演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已经开始了吗？”
柳园朋听到这话后，立刻就想要冲进体育馆里。

“喂喂，你干什么？想要进去，得有我们发的宣传单请柬之类的东西哦？”
高个男生没料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行事这么果断，一阵错愕之后，回过神来的他挡在了柳园朋的面前。
柳园朋心中暗叹，她匆匆赶过来，甚至连上午参加峰城附属MISS的装扮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卸干净，哪里想得到要找人要这种东西。
“其实我今天是作为特别嘉宾受参加表演的人所托………所以也没来得及准备这种东西………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后台没有出场，你让我见到他们就知道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随便找个借口。
“真的吗？你等等……”
高个男生还有些狐疑，不过戒备之心已经下降大半。其实他也没必要为难这个女孩，峰城大今天基本是全天对外开放。
只不过柳园朋本身外貌形象就有点惹眼，加上今天又参加了峰城附属MISS选举，打扮不像学生的模样，又一副急冲冲的样子，任何一个守门的看到了都会本能地产生警觉，以防止干扰舞台表演。
柳园朋只是恰好不巧撞上了。
高个男生从旁边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翻到了舞台表演参加者的名单页后，放到了柳园朋面前。
“你看看，有你要找的吗？”
柳园朋按照节目时间表的排布顺序用眼睛逐行扫过，却始终没能发现她预想中的那个名字。
“不对啊，怎么会没有……这根本不像她的作风啊……”
她喃喃失语，显然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请问前辈，贵校的小木曾雪菜，她没有参加峰城大的学园祭表演吗？”
“小木曾雪菜？啊，你是说那个大一政经部的小木曾同学吧？确实没有参加节目表演，我们也觉得十分遗憾，毕竟没有人能请得动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啊。”
这个学长似乎也非常关注小木曾雪菜，一谈起有关于她的事情就开始滔滔不绝。

“去年峰城附属中学的高三年级组的学园祭表演节目水准可是相当高啊，至今还有人津津乐道，当然最为精彩两个节缪当然还是那个幕间剧和小木曾同学的演唱会。尤其是小木曾同学的演唱会啊，都已经成为传奇了。”
“原本还想着今年这两个节目的主要参演者都成为了峰城大的学生，是时候让我们峰城大扬眉吐气了，结果这两位都没有参加，到头来，所有的希望都成为了泡影，可恶啊……”
说到最后的时候，似乎想起了让他郁闷的回忆，他忍不住发泄了一句。
不过柳园朋已经听不进去了。
就在刚才，确认小木曾雪菜不参加峰城大的学园祭的时候，柳园朋就对峰城大的节目表演彻底失去了兴趣。
她木然放下册子，转身就走。
“哎，等等啊。”
看到柳园朋要走，高个男生连忙追在她身后。
小木曾雪菜那种级别的，他自然是不敢奢望产生什么交集。但眼前就有一个级别也非常之高的美女主动找自己搭讪，他肯定不想错过。
“你应该是小木曾同学的粉丝吧？莫非是峰城附属中学的学妹么？”
柳园朋也不回答，脚步加快，高个男生的步幅也加大，语速也跟着加快。
“学妹怎么称呼啊？以后应该也是会来我们学校的吧？今年峰城大的学园祭味道是差了那么一点，如果你不感兴趣，我也可以带你先熟悉一下我们学校的环境啊。哎~~~~~！别跑啊~~~~……”
柳园朋终于无法忍受这个不懂气氛的家伙的聒噪，干脆小跑起来。高个男生因为有事务在身不能离开岗位太远，被彻底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