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居士在《长恨歌》里的两句诗，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自然在他写的时候虚无缥缈还没有成为成语，在千多年前的语境里，虚无和缥缈还没有合在一起专指没有的东西，虚无是真的没有，缥缈是在有和无之前的横跳的媒介，前面风光旖旎的盛世，鲜血淋漓的战乱，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跟可以攀登涉猎的山川，马嵬坡下的泥土里，没有发现贵妃的尸骨，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或者被盗墓者挖掘，或者朽烂，也可能兵荒马乱之余根本就没有标记好位置，明皇可能是思念她的，但想必更多是盛世在自己手里建成，也在自己手里毁掉的痛苦和追惜，而伴随自己辉煌年代的杨玉环可能是个代指的符号而已。但在乐天居士的长诗里，避开老迈昏庸，体制混乱等等不可言说的大是大非，剑走偏锋来用蒸馏提存过的爱情来记录这段并未久远的历史，是无奈，也是文学的魅力所在，所以前一句的大海和仙山还是实指，后一句的虚无缥缈就是进入虚幻想像世界的桥梁，任意发挥，恣情泼洒，给这段故事添加一段光明的尾巴。
这也是后世很多成功艺术的范式，实要有，虚也要有，真正的妙处在似和不似之间的拿捏。
老实说，作为一个业余读者，本无资格对冰大的艺术结晶说三道四，不过作为一个愿意为热度填把柴禾的粉丝而言，这个作品连载至今是不那么让人信服的，不像死人经的气象万千，孺子帝的绚烂丰沛，这并不是说设定有问题，而是在实现设定的细节上，原点本是作品的文眼，但存在感完全稀薄，配角的描述也显得苍白，呈现出来的印象很是模糊，甚至带累主角的弧光也不显得入情入理。但冰大绝非浪得虚名，比如这次陈慢迟的植入病毒爆发，是前面无数次铺垫而来，而这一集中的律师34号，也分外让人信服。
说实话，作为一个业余读者，几乎忘了陆林北之前的那场官司，特别是忘了其中的细节，所以这个程序律师的出场，还是很鲜活的，但短短一章中，这个纯粹程序的律师形象还是很能立得住的，专业又冷静的程序，热情又功利的律师，这一对矛盾，很是协调的统一在几句话里。
我们日常对律师的观感都不会特别好，但又在遇到问题时非常依赖，因为说白了我们是要面对法律，他们是利用法律。我们对程序的观感也差不多，电子产品融入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但对掌管了生活中很多细节的程序知之甚少。这两种，一个现实的，面对面的，有血有肉的，一个虚拟的，模拟语音的，没抓没挠的，服务提供者，结合在一起，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实现，面对即将到来的新事物，作为普通人，会有怎样的期待呢。
剔除了面对利益时的可能陷阱，一个完全以成功率存活的律师，也就是以委托人利益实现为唯一目标，与委托人利益无缝对接，高度一致的律师程序，自然是最理想的，但跟随程序律师面对同行时，他的专业性，以及不可能根除的对非人的天然不信任，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