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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勿相忘】甘十九妹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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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俩孩儿爸在捣蛋!
  • 智斗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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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李东璧的时候,甘十九妹已经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幸福洋溢,笑意满盈。问道:‘李掌门,他的伤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他主要是贯穿肩膀的那一刀伤得最重,其他方面都不严重。只是,他有旧伤,伤及丹田气海,真气凝聚总是无法达到如意之境。”
“那应该就是我两决斗时,他殉情的那一剑,把自己的腹部扎穿了。”甘十九妹低着头小声说道,目光躲避,不敢正视李东璧。
李东璧见她这模样,会心一笑,道“我马上去看看就知晓具体伤及哪里,姑娘放心便是。””
“这有其他办法能治愈吗?”甘十九妹担忧道。
“应该有的,等他好些了,我再跟他聊聊,先安心养伤。”
第二天,尹剑平好转了一些,三个人中,他的伤最重,于乘风解毒之后已经完全好了,夏昭雪也已经可以下床走来走去。
夏昭雪告知于乘风,他昏迷后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于乘风对尹剑平更是感激涕零,两人相约一起去看尹剑平。
“尹兄,这是你的包袱,我想你已见过那位甘姑娘了,还是你亲自交给她吧。”夏昭雪神秘的笑着说道,将包袱塞到尹剑平的怀里。
尹剑平真诚地笑道:“万分感谢!”
“尹兄,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呀。”夏昭雪笑道。
“师妹说的没错,这次幸亏有你,不然,我们就都交代在半路上了。”于乘风道。
“我们虽是萍水相逢,却也没曾想就成了首尾相顾,生死相依,夏姑娘为了救我,不也是挨了好几刀,感谢的话我们就都不用多说了。”
“尹兄真是率性豪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于乘风道。
“剑平!”甘十九妹也来了。
进来看到于、夏两人也在,笑着点头示意,她见于乘风丰神俊朗,眉目飞星,有着儒生的模样,却无儒生的酸腐与文弱,内力深厚,武功比之自己受伤之前,怕是也不遑多让,举手投足间气度翩翩,自显不凡。配上旁边闭月羞花的夏昭雪,简直就像天上的金童玉女,心里兀自赞叹:“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正好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千岛湖若水庄的于乘风少侠与夏昭雪姑娘。”尹剑平拉着她的手道,“这是我的未婚妻,甘十九妹。”他向两人介绍时,眼睛看着甘十九妹,眼神里全是爱意。
于夏两人会意一笑,道“拜见嫂子!”
甘十九妹听到尹剑平先是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又听那对男女直呼她为“嫂子”先是觉得不妥,而又有些害羞,但又不能体现出来,只能装作没事一般,笑道,“他喜欢贫嘴说笑,两位不用当真。”
“甘妹,我是认真的!”尹剑平一脸无辜道。
“我也是认真的,可我还没答应非得嫁给你!”
“为什么?”尹剑平一脸疑惑。
“你还没征得我的同意,就一个人擅自做主?”甘十九妹瞪了他一眼,嗔道。
“我现在就征得你的同意,不行吗?”尹剑平道。
“别着急,你要养伤,我要解毒,等过了劫难,再行商议,可否?”甘十九妹笑道。
“那好,听你的。”尹剑平见有两位新朋友在一旁,也不便多说什么。“对了,四大皆空的解药在这里。”尹剑平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瓶子寄给她。
“剑平,谢谢你!”甘十九妹眼里泪光打转,但忍着。
“谢我做什么!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应当的。”尹剑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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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诸位都在这里。尹大侠真是古道热肠,人缘极佳啊!”李东璧等人走了进来。
“拜见万老门主、东璧先生!”几个年轻人齐齐说道。
“李掌门叫我姓名即可,称呼我为大侠,真是愧不敢当!”尹剑平道。
“有什么不敢当的,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客气。”李东璧摆摆手道。
甘十九妹拉着尹剑平来到魏管事、吴本草、花二郎的面前,道“剑平,魏伯伯、本草兄、花兄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还没见过。”
尹剑平一一拜谢。
李东璧问了尹剑平,于、夏三人路上所遇到的情况,三人详细讲述,众人都惊叹于他们的艰难险阻,福大命大,更感佩于三人初次相逢,就共同对敌,拼死相护,竟成了过命之交。
“那块玉珏是何人之物?”李东璧问道。
“乃是岳阳门老掌门冼冰送与在下的。”尹剑平道。
“此乃真是神奇之物啊,竟能避百毒。不过毒已入体,其效果也仅能稳住及延缓,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不过于少侠中了冤灵之毒,还能撑到这里,真是奇迹,对了,你封闭其穴道,用的什么功法?”李东璧问道。
“乃是冷琴阁的春秋正气之功、其六随功力具有治愈功能,在下结合了六合门的洗髓功修炼之法,但尚未得起奥义,完美融合。”尹剑平答道。
李东璧听了,眼中大放异彩,点头道“冷琴阁的春秋正气、六合门的洗髓功?了不起,正是这点穴恰好,功法有效,于少侠才不至于在半途毒发身亡,阎罗殿冤灵之毒虽已有解药,但毒性凶烈,毒发甚急,一般一日之内就可毙命。”
于乘风长大了嘴,“多谢尹兄舍命相救,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略尽绵力的,一定办到。”于乘风抱拳道。
“好,好兄弟!”
李东璧又问,“冷琴居士、玉面剑客尹雁翎是你师父?”
“冷琴居士是我的师父与伯父,我从小因家中变故,被我父亲寄养在冷琴阁。玉面剑客尹雁翎是我的父亲。”尹剑平眼神幽深,似乎回到了记忆中的孩提时。
“哦,原来如此,六合洗髓功这种传奇神功能得以传承,当属幸运。”李东璧道,“冷琴居士德高望重,名满天下,之前就想慕名拜访,交流这医武之道,可惜俗务缠身,机缘不巧,一直未能成行,一直深感遗憾啊。”李东璧道,他虽然修为高明,但对医道之学执念最深,但凡碰到没见过没听过的能治病之方法、药物,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修书一封,禀告伯父,你们约定一个地点见面,岂不非常便利;冷琴伯父近年来喜欢云游四海,或许他还很乐意来此观赏药谷之神奇。”尹剑平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东璧乐得合不拢嘴。
“冷琴伯父近些年已修炼至清心寡欲,几近忘我,若李掌门想探讨春秋正气功的医治之法,想来他不会拒绝的。我得蒙您的救命厚恩,按理不应藏私,只是,这武功乃是他老人家相授,未经同意,我不敢擅自做主。”尹剑平不好意思道。
“可别这么说,这镇派武学,必有其妙,应该征得他的同意。其医疗部分,若能拆解出来,发扬光大,造福苍生,岂不是大大的美事。后面看我们之间的机缘吧,不可强求。”李东璧道。
他看到甘十九妹手里拿着个瓷瓶子,问“甘姑娘,这是何物?”
“启禀李掌门,我正想拿着此物来请教于您。”
“哦?为什么说是请教?”
“因为这是四大皆空的解药。只是我们不知真假,以及分量几何。”甘十九妹道,“我大师姐,向来为人狡诈,我们还是要查验一番。”
李东璧听到这话,两眼放光,“好,太好了,如果解药是真的,那么解你身上之毒,就大大便利,时间上也大大缩短了,即便分量不够,也不足为惧。”万密斋、无本草等听了这消息,也高兴庆贺。
“多谢李掌门,这瓶解药,就交给您了。”甘十九妹递上瓶子。


2025-09-26 02:5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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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诗句裁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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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吾兄在别的楼说“一个个都是面具下的小丑与虚伪”,想起《笑傲江湖》中的左冷禅岳不群,还有甘剧中的范钟秀,所以敢问楼主:这次续里有没有考虑设计戏份较重的伪君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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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发个够,够意思吧,各阶段都有。十分钟后删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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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解 毒
这天,两人说到为何会被魏管事与花二郎所救,以及分别后的各自经历。
“银心殿大战前,你我有约,八月十五决战于岳阳门旧址,此事被不远处的花二郎听到。进攻迷仙宫中途,兰心突然出现,此时正是大战的混乱之时,我要兰心快点离开,否则危险万分,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结拜妹妹,可我……并非有心伤害她,我只是希望她快点离开那是非之地,电光火石之间,兰心被误伤……倒地……我内心接受不了,精神恍惚之下也被范银江打伤,差点毙命,花二郎将我救出,我们中途退出了战场。
“兰心……” 尹剑平脸上一阵痛苦。找到甘十九妹的惊喜,让他暂时忘却了兰心这件痛苦的事。现在一提及,那剧痛就犹如一处被布片遮盖的脓疮,一扯下那布罩,血腥与痛觉瞬间袭上心头。
他内心深处最纠结的痛苦,眼下,也成了他最痛苦的纠结。
有些事,放在心底,可以暂时不提,可一旦提到,就会隐隐作痛,处理不好就成心魔,你千百遍试图说服自己,你理解,你明白,你想原谅,可就是无法彻底做到放下,伤痛将长久伴随,毕生难祛。
尹剑平脸上的痛苦之色、肌肉的轻微痉挛,这一切微妙变化,甘十九妹都看在眼里。
“剑平,我说兰心不是我杀的,你相信吗?”甘十九妹眼神直视着他,脸上毫无表情。
“我……”尹剑平张着嘴半晌,最终却只吐出一个字。
“你还是不相信我!” 甘十九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移开,不在看着他。
“我相信你,可是我忍不住想问,兰心,究竟是谁杀的?”尹剑平道。
“你若相信我,就不会如此踟蹰,我不想说,你也别再问。我说不是我杀的,你信更好,不信也罢。兰心死了,你以为我心里不痛吗?”甘十九妹眼睛望着窗外,满是哀伤,“如果她没死,你也一口允诺要娶她,我当时已决定,成全你俩的婚事。”她一直在强忍着眼泪,可眼泪还是很不争气地从甘十九妹的眼角滑出,她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依然抑制不住地双肩微耸起伏。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建立信任,竟如斯艰难!
“甘妹,我相信你,我不问便是了。”尹剑平双手扶着她的双肩,轻轻拉到自己怀中,双臂紧紧地环抱着。
“后来呢?”
“迷仙宫山顶一战的消息传来,丹凤轩一败涂地,我师父武功被废,花二郎就知道你还活着,我们两人必将赴八月十五岳阳门之约。他担心我可能会出事,就想设法阻止,可是他也知道,断难劝住我。于是去找了魏管事,师父与魏管事到达蓬莱之后,他就观察发现,我对魏管事甚是敬重,觉得我们两交情匪浅,由魏管事出面,应该能劝得住我,他便将此事告知魏管事。后来,我们先是在花二郎的总舵修整几日,魏管事先带着我打算一起返回云南,设法回轩中旧址寻找解药。经过岳阳时,我借故有事,去赴你我之约。”甘十九妹道。
“魏管事知道事前劝我肯定也劝不住,所以他压根儿没问这事,他对我的武功也信心极大,只是怕发生万一,就提前联系了好友吴本草,在岳阳会和。”
“接下来就发现了我们两相拥赴死。”尹剑平道。
“没错,我们殉情之时,他们正好赶到,见之亦颇动容。就把我两都带走,我的剑伤比你的轻些,先醒了过来。而你的剑伤比较重,一直昏迷未醒,但本草兄全力施救之下,他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想到四大皆空的毒能不能解是个未知,就做出先离开你的决定。”甘十九妹道,想到当时的情境,她眼中依然满是忧伤。
“后来我……”尹剑平也将他到处寻找甘十九妹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他细细道来,甘十九妹一会儿触及心里柔软之处,伤心或感动,一会儿又被其中的各种滑稽逗得破涕为笑。
听完,甘十九妹眼中微光莹莹,“让你找我找得那么苦……”
“只要能找到你,受再多苦也值得。”尹剑平道。
“剑平……”甘十九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时光静谧,将过往的欢笑与泪水,酿成浓情的酒,只是这酒未经充分的发酵与珍藏,散发出来的味道虽也馨香,喝起来,却难免带有一丝苦涩。
“对了,你是如何逃出十三把刀总舵的牢房?”甘十九妹问道。
“哦,这得益于恩师米如烟,他曾说过,金刚铁腕练至第十层“通海”,即可徒手断铁开碑,我原本已停留在第九层一年有余,此次参悟,领会其内功法门之关窍,但因金刚铁腕的内力需脚踏实地逐步积累,非常难练,我大伤初愈丹田有损,用它自身的内功练法一时之间无法突破,只能暂时通过融合春秋正气功之中的治愈之法、六合洗髓功中的至克内功之法,边治愈边炼精化气,转移至金刚铁腕的运用法门,一举突破了第十层。”尹剑平道,并将其中新的理解一并告知。
“好办法,你对武学的领悟大大超出以前,如你继续净心明悟,勤加揣摩,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创出完全适合自己的全新武功。”甘十九妹一脸赏悅之色。
“只是这一番大闹,怕是对不住花兄对你我的救命之德了。”
“无妨,都是误会所起,再说他那俩兄弟也没少欺负你,改天再单独向他解释。”
“行,对了,那解药是真是假,李掌门应该已经试出来了吧!”尹剑平道。
“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两人将形容简单收拾一下后,携手去找李东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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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门,我们这厢有礼了。” 两人进了门,拱手揖了一礼。
“我正好想来叫你们,你们来得正巧啊!”李东璧呵呵笑道。
“多谢李掌门,对了,那药是真是假,可有结果?”尹剑平问道。
“确定是真的。”李东璧回答得直截了当。
“太好了……”甘、尹二人欢笑雀然。
“只是,解药分量不够。”李东璧道。
“那怎么办?可有其他法子?”
“既然知道解药是真的,此事就好办了,需要点时间,配制解药。”
“太好了,这已经炼化成丹之物,如何知其组方成分、配伍比例?圣医门当真名不虚传。”甘十九妹问道。
“哦,甘姑娘对医道也有兴趣?”李东璧道。
“呵呵,以前,我一味研究武功、兵法阵法、奇门遁甲等杀伐之术,对医药救人之术从未涉猎,愧赧难当的同时,也自然好奇不已。”
“以甘姑娘的资质,如若潜心修习,将来必成大器,远远超过我等愚钝老朽。”李东璧捻须夸赞道。
“哦,莫非李掌门有意相授?”甘十九妹激动地问道。
“这又有何不可,此乃广利之事。”李东璧道。
甘十九妹听他此言,高兴不已,正想拜谢行礼,被他拖住道:‘不必行礼,眼下解你之毒还要攻克不少困难,来日方长,渡劫之后再行打算。”
“谢先生恩德!”
“你既然有兴趣,我就简而告知,我们对已有的解药丝分缕析,用的乃是医门的草本有心与真火之术,前者对草本花木加以辨析,草本者,皆有其生命,依托天地灵气而化生,虽已被炼制,但其本性未失,复杂组方中依然可寻其踪迹气味、味觉色泽等诸性。”
“而后者,则对金土之物可加以辨析,于部分草本及动物原料亦有效,辅之以药石经中有记载的药毒炮制之法加以佐证。”
“此法可破解世间大部分药毒之物。但对未有记载的原料则比较难以破解。”李东璧道。
“那如果是未曾记载之新物事,如何待之?”
“尝!”李东璧道。
“啊,如此毒物也敢以身试之?” 甘十九妹与尹剑平惊得目定口呆。
“上古有神农氏尝百草,为得破解之法,尝一尝又有何不可?”
“中毒后,万一无法及时破解,岂非要搭上性命?”尹剑平问道。
“哈哈,危险必有,但口尝药毒可不是大快朵颐,狼吞虎咽,仅需一点点足矣。能知晓其药力,在人体血液经脉中的运行之理、中毒之感,即可。”李东璧笑谈间,举重若轻。
“我等视作骇人听闻之事,先生看来只作平常,实在佩服!”
“不足为奇,门道有别罢了。”李东璧摆摆手。又道,“眼下解药炼制之法指日可待,解药分量不够之事已不足为虑,毒伤一害已然解决。”
“太好了,待解药出来,按日服食,便可痊愈了。”尹剑平兴奋地握着甘十九妹的手道。
甘十九妹听得此言,这是自岳阳启程将近月余以来一直期待的结局,禁不住喜笑颜开,一脸柔情。
“但四害相缠,尤其胎孕受剑伤、毒伤影响较大,毒伤与情商也纠缠不清,易生变化,目前最担心腹中胎儿之安全,剑伤及打斗坠落最怕伤及孕宫,毒物随血脉经母脐输入宫内胎儿,则其害甚矣。其它诸事无忧,皆可化解。”李东璧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
听了李东璧这话,甘十九妹原本挂在眉眼间的欢笑,瞬间全无,脸色惨白,“我的孩子……”
尹剑平也傻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他咕咚一声,双膝跪地,抱着甘十九妹的双脚大哭起来,“甘妹,对不住,我竟然害了你和我们的孩子……我该死、我该死。”边说,边扇自己耳光,打得啪啪响。
甘十九妹心如刀绞,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黯然闭上双眼,流水哗哗直流。听到他扇耳光的声音,伸手去拦,伤心道,“剑平,你别这样。”
李东璧见到这两人忽喜忽悲,也是一番感慨。劝道:两位即将为人父母,期待之余,其心可感,但眼下劫难未消,悲伤过度毫无益处,不如再想想办法。”
尹剑平一听,觉得李东璧这么说肯定有办法,猛地转过来,膝盖着地挪了两步到李东璧面前,对着他咕咚咕咚磕头“李掌门,可怜我们苦命,您是旷世神医,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孩子,请您大发慈悲,一定要救救他!求求您,求求您!”
他边说边脑袋咚咚磕地,李东璧抢步上来拉住他时,已经磕了七八个,印堂都发红起来。
李东璧道:“尹大侠先起来说话,大可不必如此,我所言只是潜藏之风险,目前还看不出孩子在宫内是何情况,只要有好的办法,李某作为郎中,又岂有藏私之理?”
尹剑平跪着不肯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总不至于毫无办法的。”李东璧看他这样子,也不好硬拽,眼神看了看甘十九妹,看她能如何处理。
甘十九妹忍着内心剧痛,拉着尹剑平道,“剑平,先起来,咱们这样成何体统,让李掌门都不好替我们想办法。”
“如果孩子有事,我要体统有何用……”尹剑平依然跪在地上伤心欲绝。
“你给我起来!”甘十九妹知道尹剑平悔恨自己之前失手,又听到孩子可能会留下严重残缺后疾,心痛难忍,才会如此失态,见他已经鼻涕眼泪齐下,不忍直视,也是一阵心疼,只能强忍着难过,假装嗔怒起来。
尹剑平听到甘十九妹意将发作,用衣袖胡乱擦了一把脸,才站了起来。
“李掌门,难道真的没有万全之法,保我腹中胎儿安危吗?”甘十九妹面色痛苦地轻声问道。
“万全之法,何其难也,医门传说中有一古老方法,也许可行;但失传已久,后来无人得见那部医典,也无法自行参悟。”
“……”
“万老掌门对妇孺、经孕之症见地最深,我这就叫人请他来一起想想法子。”李东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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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过年期间瞎玩的语音层,本意想发了之后删,唱得实在羞于见人,但后来几位朋友在底下留言,我看到那一行行字,又舍不得删。就先放着吧,请大家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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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第(10)章 解毒
不一会儿,万密斋来了,先问了情况,之后蹙眉思索了一阵,道:“完全之法确实很难,无论如何,其中凶险不能事前尽数消去。”
“是啊!我也正为此为难。”李东璧沉思道。
甘尹二人,见两位神医都如此为难,也有些手足无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不过,我思来想去,此次甘姑娘之症世所罕见,就我与万老掌门一生诊治各类疾病,此种复杂难言之况也是仅此一例,无有同者。我想,既然未有前人经验,那就应就具体病例具体分析,于无法之中,开辟新法。”李东璧道。
“哦? 东璧你又有新的想法?”万密斋同为圣医,对推陈出新也是极为狂热之人,“快快道来。”此得道老者,居然也颇有些急不可耐之态,眼中光彩四耀、期待满怀,甚是可爱。
“倒也不是全新之法,也许借助前人的思想、加以调整适应,使之有效对症。”李东璧道。
“先生,快请讲!” 甘尹两人如黑暗中摸爬,突然见得一缝霞光,顿时来了精神。
“快讲!”万密斋也几乎同时出声催促,大家相视而笑。
“险者,乃凶险也,对付凶险之法,通常有三,避之,移之,降(jiang)之受之。
其一:避之,乃是趋利避害,完全躲避之意,将毒全部安然化去,不留痕迹,不留后遗,乃上上之策。
然此毒凶险异常,而药物自然之性客观存在其药理毒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妇孺皆知。就算有这样好用的药石,也不能保险无失,何况这样的药必须完全对应四大皆空毒药之组方配伍,不知其方,则犹如大海捞针,不知其配伍,则各药组成比例微妙,稍有偏差将酿成惨祸。
即便使用放血排空之法,都毫无效果,因为此毒散发,不仅在血中,体内诸类津液、骨皮、髓内、神识,均被侵蚀,实在是避无可避,避之法无效矣,故将其忽略。
其三:降之、受之?谈何容易,目前看来,此毒发展,只会越来越重,降低其凶险之法有,但均是猛烈之药,猛烈之法,或以毒攻毒,即便不死,也是代价巨大,难以承受;更别提不降之而全盘接受,那无异于不管不问,任其发展,此为下下之策。
反倒是其二,中间的“移之”可能最是稳妥,转移至更好的受体之上,再行设法破解之,这样,避免了甘姑娘此时体内复杂与虚弱之状,在状者身上解毒,就变成了解寻常之毒了。只是,此法之凶险,全由新的受体承担,且不可逆行,只能转移操作一次,不可将其再次转移,哪怕有更强之受体出现;于新受体而言,是死是伤,无可后悔也。
只是此法新受体难寻,需与甘姑娘功力相若、毅力相当、心性相通、灵识合一,解毒之时两人均可心境空明无我,方才可以。不然,极有可能半途而废,一个一尸两命,一个暴毙而亡,呜呼,三条人命携手归西矣。
仅传言上古有高人,能以强大内力加之以高明心法,运转到极致,可将他人体内各类药毒吸出,使之痊愈。而吸入者,凭借自身神功,可自行将其逼出体外,或另行解毒,传说而言,可惜,未有流传。”
甘尹听此,如听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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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万密斋听了后,目放精光,连连点头。道:“东璧,你从圣医诀残篇中,能领悟至此,相当难得,眼下是有心钻研上古失传的“医者仁心之术”,可喜可贺!”
“那如此高明之法,是否已经复原,我们何时可修炼?”尹剑平激动问道,目光犹如火光闪烁。
“治疗疑难之症,不一定一开始就有对症之药与详细办法,但需辩证分析,先立治疗之总纲,确定思路,再逐一破解。”李东璧摇摇头道,“这也只是个初步想到的办法骨架,具体的操作之法,早已失传数百年,复原?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尹剑平一听,顿时也不知该如何言语,怔怔看着甘十九妹。
“东璧,我觉得你的这个方向可行。”万密斋拍手道,“我们在新制解药时,控制其毒副作用,让甘姑娘先行服下。这既能消解她皮骨之毒,缓和毒物对她身体及功力的蚕食,又降低了下一步“移毒”之风险,大大提高了移毒操作的成功率,移毒对她身体几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样她有了强健的体魄,无论恢复武功,生下孩子,都足以应付”。
“没错,第一步,甘姑娘自身之毒,解药皆可破去,唯胎孕之毒,需转移,因新生胎儿太过娇嫩,不能受毒药、解药之猛烈交冲,是故,甘姑娘服下解药之时,要用真气探微法控住母脐,不能使解药化解后随体液进入宫中。第二步,所移之毒皆是胎孕所染毒药,我推断,以此毒的脾性,很可能胎宫中的毒是最多,最毒之处。因为当前甘姑娘体内,此处最是娇弱,毒与人同,喜恃强凌弱,不受宫孕则毒散入骨髓,一旦染有宫孕,则宫胎成了毒物吸铁石一般,毒源源不断渗入其中。”李东璧蹙眉道。
甘、尹两人听此,脸色煞白、两手紧紧握着,内心如焚。
“而宫中之毒,若能无伤吸出,则对胎儿完全无害。思来想去,只有此法,可确保胎儿万无一失,其它诸法,均或贻害”。李东璧道,“第一步实施诸法已有,解药马上就有,无需担心。”
“但,第二步,逆行经脉,需伤者与新受体同心同德,以温和之功法、心有灵犀之下默契无间,方可成效,何其难也,况呼此行功之法,当下亦无;适合之新受体,亦难寻找。”万密斋道。
李东璧道“万老掌门,新受体是最难寻找,但眼下不正好有最适合之人选吗?”说话之时,眉眼笑意盈盈地看向尹剑平。
万密斋瞬间知晓其意,也笑着看向尹剑平。
甘十九妹察言观色,也领悟到了李东璧话里的意思,扑闪扑闪的大眼也看向尹剑平,只是眉间一丝愁云终难去尽。
见此情况,尹剑平被三个人盯得有些晕头转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先生莫非指那最适合的新受体是在下?”
“哈哈,当然,难道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李东璧哈哈笑道。
“如若可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只是怕功力不够,另添意外。”尹剑平被大家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中的担忧与疑惑还是要提出来。
“尹大侠心思细腻,此担忧的确存在,不过我设法将你丹田之损伤修复,再恢复些时日,应能有所好转。况且此移毒之法,并非功力越强越好,其最需要的是两者的默契,与功力运行之平稳,功力达到能吸出毒素即可,太强了反而生害。”李东璧道。
“多谢,这真是太好了。”尹剑平喜上眉梢。
“可是,李掌门,那逆行经脉吸附传输之法需多长时间研究?毒物吸入剑平体内,是否会对他造成重大伤害?如果只是将我之苦痛转移至他身上,而无法彻底消除,我宁愿都让我承受好了。”甘十九妹担忧道。
“甘妹!”尹剑平眼眶湿润地看着她。对面也正是一双深邃秋湖波澜净静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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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十九妹率先抬脚走了进去,门口到床边这十几步距离,像需要此生最大的勇气,她已承受不住再一次希望落空后泼天而来的失望。
当走到离床边剩三步时,看清了床上之人的那张脸,虽然块块淤青,但那不是他又是谁?
甘十九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跑上去双手摸着他的脸,在耳边轻轻唤道:“剑平!……剑平!”
那个人悠悠醒转,眼珠慢慢转动看向声音来处,瞬间的茫然过后眼睛遽然瞪大,身体也猛然抬起,却又“啊哟”一声痛呼重重跌回床上,然而他却顾不得伤痛,一双早已涨满泪水的星目牢牢锁住眼前的绝美女子,边挣扎起身边嘶哑喊出那个徘徊辗转于心底无数次的名字:“甘妹,甘妹。。。。。。“”
“剑平,你别动。。。。。。我来了。。。。。。”甘十九妹亦是泣不成声,又是心疼又是欢喜,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在人间还是天上。
“甘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尹剑平像走失又重新回到母亲怀抱的孩童般抱着甘妹涕泗横流呜咽大哭:“甘妹,我们不要再分开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如果他有力气,他多希望此刻他有力气,他要像山洞那夜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把甘妹揉碎在自己怀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现在是甘妹支撑着他,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复原,他很快就会给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的甘妹一个宽阔的怀抱,一个温暖的家,一片无风无雨的晴空。他不会让他的甘妹再受一丁点儿疾苦,他要用一生一世来呵护她疼爱她,至死不渝。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忘了周遭一切。
李东璧和万密斋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无不动容,缘分的神奇,永远不是人所能预料得到。他们两相视一笑,悄悄退出了房间。
“让我好好看看你。”良久,尹剑平双手缓缓抚上甘十九妹的脸,静静端详,目中爱意流淌。甘妹被他这样不错神盯着,几乎溺毙在他深情的眼神里,禁不住晕生双颊别开了眼睛,竟是害羞了。尹剑平看甘妹娇羞低眉婉转生姿,竟是比从前灵动清丽更多了温柔娇弱,不禁无限怜惜。可看看甘妹形容清瘦,眼泪又倾泻而出,他哽咽出声:“你还好吗?你受了好多苦吧?”又摸摸甘妹细瘦的臂膀,心疼、自责、后怕各种心情纷至沓来交叠不一,竟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抓挠搅揉活活撕碎。他承受不住禁不住一声痛呼。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甘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蛾眉紧蹙紧声问:“剑平,你哪里疼,我去找东壁先生。”说着就要往外跑。尹剑平一把拉住她,摇摇头说不碍事。“甘妹,你就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不服药也能好。”他虽然鼻青脸肿,但脸上洋溢的幸福光彩却让甘妹晃了眼,一时呆呆地看着忘了回神。尹剑平看她对自己如醉似痴如此钟情,既感动又欢喜,且呆呆的甘妹看上去懵懂可爱,尹剑平从未见过她如此情状,内心不禁翻涌起无限情潮。窗外的暖光打在她脸上,照得她苍白的皮肤薄似透明,细小血管细密绒毛清晰可见,柔软孱弱好似随时要羽化登仙了去。他一把把甘妹拉到怀里,脸贴着脸低声问:“怎么发起呆来?是不是看你夫君英俊潇洒爱慕不已?”他深邃星目沉沉锁住甘妹,嗓音因为低沉而愈显磁性,甘妹只觉被他厮磨得身体发软使不出一丝力气,且从未被他如此爱惜表白,更是羞得埋入他怀中一语不发了。原来倾心相待的男女相处可以这样温情甜蜜,甘妹正弯着嘴角想,突觉尹剑平大手在她腰间摸索,不禁羞得挣扎起来,娇嗔道:“剑平,你别。。。。。。你,你还有伤。。。。。。”尹剑平英俊的脸上有一丝促狭:“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看看你腹部的伤。乖,让我看看。。。。。。”甘妹这才停下挣扎,但还是攥着衣襟不放:“别,丑。”
尹剑平听罢心酸不已,他放下探索伤口的手,转而扶正甘妹肩膀,眼睛定定看着甘妹,既慢且沉一字一句说道:“甘妹,是我对你不住,给你留下伤疤,此后我定护你一世周全。让我看看吧,要不我不放心。况且瑕不掩瑜,白璧微瑕更有韵味,”说到最后,鼻尖相抵呢哝低语已是在诱哄了。甘妹奈他不得,只得颤着身子任他解开衣衫,闭上了眼睛。只见白嫩细薄的皮肤上一道嫩嫩粉色细痕,如雪白花瓣中绽放一点粉嫩花心,娇嫩柔弱却又风情无限。尹剑平一看伤口已然愈合,放心之下再看那伤口时便生了一丝旖旎心思,于是顺从心意慢慢凑过去将唇印在了那痕迹之上。甘妹本来提着心神等尹剑平说什么,半晌没有动静,正待睁眼冷不防伤口处传来一阵轻柔触感,她禁不住身子一颤睁开了眼睛,接着大惊失色待要推拒尹剑平。却不料尹剑平已直起身子,仔细给她系好衣衫,复又把她搂回怀中。然后在她耳边低语:“雪中红梅,极美。”甘妹不意他能说出这番话,既惊讶又羞恼,忍不住啐他:“越发没个正形了。”然后她又忍不住惊讶,原来自己还可以如小女孩般喜怒嗔叱,原来剑平除了深沉隐忍还可以像个大男孩般百无禁忌,这,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吗?而他们,经历了非人的磨难后,还可以品尝这爱情的甜美,又是多么幸运。她的一双含情美目中一会儿闪现憧憬的光彩,一会又浮动哀伤的神韵,波光流转,竟是将窗外的日光都比得黯淡了几分。尹剑平看她忽喜忽悲,低低问她:“在想什么?”甘妹冲他扬起甜甜笑脸:“我在想我们是多么幸运。”尹剑平听后一语不发愈加抱紧了甘妹。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形成一片柔和光晕,光影迷离里一对璧人耳鬓厮磨呢喃低语,细小微尘在他们身边,变幻浮动却不言不语,像是唯恐打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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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除去他身上的余毒,这一点但请放心。” 李东璧道。
“最不济,两位可舍小保大,难度将极大降低,一切均迎刃而解。这话说着难听,但也是情况之一,两位理应知晓。”万密斋补充道。
“ 多谢万老门主实言相告,但如要我做这样的决定,断难下此狠心!小女子恳请两位圣医,救救他娇弱的生命。”甘十九妹哀伤道。
“郎中自然依你的决定,剩下的,我们只是尽力而为。”万密斋道。
甘十九妹与尹剑平听到没有必胜的把握,而是“尽力而为”,虽内心有些难过与疑惑,但对方已然诚恳表态,也应内心感激,齐说道,“多谢两位成全之德!”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这份心情,我们是能理解的。”李东璧道,目光中倒是对这两个年轻人多了一分欣赏之情。
“ 即便是死,又有何惧?只要能治好甘妹和确保肚子里的孩子无虞,就是让我入刀山火海、下无间泥犁,也在所不惜。”尹剑平眼神坚定地看着甘十九妹道。
万密斋笑道,“好好好!两位共此一心,真真是神仙也羡慕啊,剩下的就是攻克其经脉逆行之法,保住胎儿安危。其他不足为虑。”
甘尹听了,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心病的化解能在事前完成最好,若不能尽数放下过往心结,则在第一步疗毒、第二步移毒的过程中,须全程守住神识,使之不生异变。”李东璧道。
“先生,我近日梳理,心中所惑终究脱离不开三件事,第一,杀戮之愧,对过往仇杀中涉及各派无辜之人的愧疚。虽仇杀源自多年前双方长辈的过节,当事之人即便死了,我也觉得是罪有应得,为师父报仇本就是义不容辞。但各派后辈与前情确实无关,却被无辜牵连、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况且我门常使用毒药毒阵,被毒死之人甚众,谁不是父母的儿女?谁不是人家的夫妻?谁又不是娃儿的父母?一人之死,一家之祸,死者已矣,生者长痛。以前我信奉斩草除根之念,与剑平也多有辩论,后来慢慢被他点醒,放下斩草除根执念。现在回望往昔,内心实难安定。”甘十九妹道。
“姑娘,你既已觉悟向善,便已完全放下恶念,当不留心结才是。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姑娘已有成佛之心,又何必耿耿于怀、自留心魔呢?”李东璧作为郎中,当下目的是快快医好病人,当然往好的方面开导。
“是啊,甘妹,你已经放过银心殿的弟子,又严禁下属滥用七步断肠红,实属难得,况且这些事本与你无关,你在不知情之下,完全被你师父所操控,眼下此事已了,我们都不必挂怀了。”尹剑平也劝道。
“此念我已逐步通透,不算深重,应于不久之后便可郁结尽去。”甘十九妹道。
“第二个结,乃是背叛之心,是对我师父培育之恩的愧疚。我师父虽一生为仇恨所累,但于我而言,情如再生父母,我自幼孤命,虽并非师父亲生,但她养我、关我、且又传道受业解惑,即便她再有错,即便我再反对她的所作所为,我又岂能轻易割断这如山似海的母德师恩?而她交待我的事,我却总是违逆,最后凄惨的结局亦是因我而起,我内心实在愧对于她。”甘十九妹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微小,垂下泪来。
“甘妹……”听她此言,尹剑平内心震颤,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他深爱着面前的女子,既希望她能完全放下所有心结,欢欢喜喜迎接新的生活。但同时,甘十九妹顾念师亲厚恩,自己又何曾不是?他的内心也一阵阵剧痛,父母、米如烟、冼冰、吴老太等亲人恩师的脸一张张浮现,一张张面孔与身影,或对他微笑、或怒斥他不肖劣徒忘了大仇。
父母恩深自不用多言;冼冰的赠玉之情;米如烟与他相处日久,嬉笑怒骂,言犹在耳;与吴老太萍水相逢,却得其出手相救并倾囊相授……往事如昨,历历在目。虽然打败了水红芍、废除了她的武功,但以传统世俗之念看待,他这完全是报仇不彻底甚或并没有报仇,双亲师长泉下可安?岂可瞑目?
他因为心底对甘十九妹的爱,而放下了必须杀死水红芍的执念,爱是那么的真实,却也那么多负累。于深爱之处,无端端生出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像无尽无绝的黑夜,张牙舞爪,试图将他吞噬。
他浑身竟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尽管极力压制内心的波动、紧紧咬着牙关,脸上汗水也径自簌簌直下。但此时大家都在关注着甘十九妹,倒没人发现他此时的异样。
“甘姑娘,你违背你师父,乃是回归大道,此是正念正悟之心。况且你师父交待之事,你也照办了不少,是以才有上述的第一心结之痛,并非一开始就背叛师门。你现在亦感念你师父的培育关爱之恩,说明你是记恩重情之人,此也是正念之心。违背你师父,与念旧记恩,看似矛盾,实则前后都无错,都是你内心善根所致,此乃善人之常情也!”万密斋道。
“多谢万老掌门宽慰,此事我也想试图化解,但总是如鲠在喉,时不时戳痛内心,真要放下,也只能等我好了之后,亲自去求见我师父,获得她的原谅,方能放下。”甘十九妹深邃的眼眸,看向尹剑平。
“嗯,此念你既已经有所觉悟与计划,足以证明其危害并不甚可怕,可控制并暂时搁置一边”万密斋道。
“甘妹,以后……这些事,我都陪你去……完成”尹剑平稳了稳情绪,说道。
甘十九妹见他面色有些不对,问道,“剑平,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担心气海受损,影响治疗进度,刚提气试了一试,还是如之前那般,下焦无法盈满。”尹剑平道。
“尹大侠不必担心,等一下甘姑娘的问题理好后,我们再来看看你的气海损伤状况,李某虽非出身武林门派,但对各派功法原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西域密宗之三脉七轮等经络脉理有粗浅涉猎,应有补正之法。”李东璧呵呵笑道。
万密斋捻须笑道:“尹大侠真是福大运大,经络之学,东璧敢若说他是第二,怕是天下无人敢称第一,哈哈!”
“老师太抬举我了,世界之大,天外有天,我这微末之学,不足挂齿。”李东璧笑道。
尹甘两人听得此言,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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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三心结,是何烦恼?”李东璧转向甘十九妹接着问道。
“爱情之困,加上对于友情的辜负。”甘十九妹眼神中既有哀伤,又有期待,两汪幽潭里不知藏着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念头,最终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尹剑平道。
“哦?你两能同生共死,如此伉俪情深,岂又会滋生这般复杂的问题?”李东璧奇道。
甘十九妹欲言又止,呆呆看着尹剑平。尹剑平不敢与她四目相对,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
“哎……我……”甘十九妹心绪繁乱,不知如何启齿。
尹剑平经历内心挣扎,最终抬起头来,道:“甘妹,此事还是由我先来说吧。”
甘十九妹有些讶异地点了点头。
尹剑平将他对于甘十九妹的情感,与兰心的相识,以及甘十九妹邂逅兰心结义金兰等事一一道来。
“最终,我预感到兰心有轻生之念,为了让她不出意外,我下定决定娶兰心为妻。而这,却深深伤害到了甘妹的心,甘妹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质疑,无法确定我是否真心爱她如初。”尹剑平语气深沉,缓缓道。
“那后来,你与那位兰心小姐成婚了吗?”李东璧问道。
“已准备停当,待行拜堂仪礼,她却突然消失了……”尹剑平陷入昔日痛苦的回忆里。
“后来她被我大师姐骗来,突然出现在我们大战的现场,我不希望她卷进来,让她尽快离开,可是她就是不听,我假装与她打斗,想将她带离战场,却在一个虚招之后,剑尖不听使唤般刺中了她……最后中剑倒地。”甘十九妹幽幽开口
万、李两位圣医,仔细聆听,也不禁感慨情债之难还,“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两位最终决斗,消除一切恩怨,彼此互述衷肠,深知对方心迹,又为何徒留烦恼?”李东璧道。
“兰心是我的义妹,我两曾有约定,如若同时爱上同一男子,那就将他劈为两半,这样就不用烦恼了。话虽戏言,内心亦真,可最终她卷入恩怨之中,意外殒命于我之剑下,我觉得愧对于她,此疚难以消除。”甘十九妹眼神望着窗外,空洞无神。
“既然并非姑娘之意,那兰心姑娘究竟是何人所杀?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理清脉络,他日解结,不就周全了吗?”李东璧道。
尹剑平也两眼呆呆地看着甘十九妹,一声不响,这种心灵承受接连重击的滋味,当真难受。
“兰心是我的妹妹,我又什么可能杀她?可她还是因我而死……”甘十九妹面容痛苦。
“姑娘既有难言之隐,那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李东璧眼光闪烁,感受到甘十九妹的难以启齿。
“我如果猜得没错,既非你所杀,那必然就是你师父水红芍干的……”尹剑平一提及此事,就心绪难平,说到“水红芍”三个字时,依然咬牙切齿。
“……”甘十九妹心乱如麻,幽波微闪的眼神复杂地看向尹剑平,千言万语压在心口,却难以跨过自己心里那一关,没法一吐为快。
“哎!人生无常,命运难测,此处心结,涉及你的师父、结义金兰的妹妹,还有你当下的的爱人,怕是我们也无能为力;断情之术可以治疗心病,但治好之后,你也是麻木不仁之人,除了爱己,难以爱人,既有红尘未了,我们也不建议使用该法。”李东璧摇头道。
“此处无奈,就看我们的造化吧!”甘十九妹轻声道。
“两位不必过于悲伤纠结,共同殉情尚可,可见你俩彼此之爱,已经到了刻骨入髓都不足以表达的程度,已经难分你我,又有什么过节与天堑难以逾越呢?”万密斋道。
“其实,我……”甘十九妹说着,脸上渐渐晕红,迟疑之后,她深吸一口,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我内心始终渴望,我就是他唯一最爱的人,我希望自己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纯洁到毫无瑕疵与枝节。憧憬我们两是达到爱意融融不分你我,可他后来允诺娶我的义妹,我便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甘十九妹顿了顿,接着道,“至殉情时,我问了他,如果没有仇恨盘桓在我两中间,他愿不愿意娶我做他的妻子?剑平也给了我想要的答案。我那一刻,内心只有满足,我们马上就死了,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了。人之将死,又怎会多想其他?”
“甘妹对不起,我……”尹剑平听她将这一切,情真意切地说出来,内心觉得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居然又被救活了,我醒来后,生的喜悦只是一闪而过,我从未如此渴望活着,可纠怀的念头又再次苏醒:他真的爱我吗,是否仅爱我一人?他真的能完全原谅我吗?是否夹杂着自己内心的矛盾?他是不是觉得活着已无意义,一心求死,仅是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才告诉我“他爱我,愿意娶我”?诸般杂念汹涌而来,让我心肝欲裂。”甘十九妹越说越伤心,眼色戚戚,声细若蚊。
李东璧、万密斋两人听了,都齐齐看向尹剑平。


2025-09-26 02: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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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也停了,高大树木上的绿叶已慢慢停止摇曳,正对窗户一角的天空里一片白云偷偷看着窗内一对璧人,只见他们时而交颈相偎时而四目相视,你的眼里只有我我的眼里只盛得下你。思及剑平重伤,两人黏糊了片刻后甘妹便服侍他喝水,又不放心查看了一下伤势。待替他整理完衣衫,甘妹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尹剑平见状又心疼地把她拉到怀里,手像是有自主意识,自然地寻向甘妹旧伤之处。甘妹看着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珍而重之护着自己,眼底流露出无限幸福。突然,她眼神微闪,沉吟片刻后抬头看着剑平,一脸正经:“他肯定很幸福。”“他?他是谁?”尹剑平听甘妹没来由这么一句,一脸纳罕。甘妹看他少见的懵懂状态,忍俊不禁,她起了调皮心思,故作神秘却偏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甜蜜的眼神:“你猜?”尹剑平被她的照人光彩融得心都化了,于是也舒朗了神色配合地问:“谁?请甘妹赐下。”甘妹看他被自己感染,对孩子的隐忧暂时散去,眼里像盛了一条星河般熠熠生辉柔声说道:“剑平,我们有孩子了。”只见尹剑平先是迷茫片刻,之后眼睛像刚睡醒一样迟钝下移,定在了自己的腹部。之后又猛地抬头,迟疑地问:“甘妹,你。。。。。。怀孕了?这里有我们的孩子?”甘妹看他如此震惊,抿着嘴朝他确定地点点头,“嗯!”尹剑平脸上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接着他眼眶一红已然被泪水盈满。他明明想笑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下弯。就这样又哭又笑,他觉得实在丢脸干脆一把抱住甘妹伏在她肩头哭去了。很快他擦干眼泪直起身子,握着甘妹肩头咧着嘴直乐:“甘妹,谢谢你。”刚说一句话又要掉泪,甘妹见状也珠泪潸然。尹剑平吻掉甘妹泪珠,又亲亲她的眼睛,大手再次摸去甘妹腹部,只是这次除了保护又多了一层小心翼翼。摸着甘妹薄薄的肚子,尹剑平心疼地无以复加,他难过地说:“你太瘦了,我一定给你好好补补,快点给你补回来 。”他又想起什么来,担忧地问:“甘妹,你吃了那么多苦,孩子能吃得消吗?”自告诉剑平怀孕一事,甘妹的情绪就跟着他走,看他如此激动也是感动不已感慨万千。眼见剑平担忧起来,甘妹反倒不敢随他而是表现得从容乐观:“东璧先生还有万圣医已给我和孩子诊过,他们堪比华佗扁鹊妙手回春,承诺全力以赴救治我和孩子,”说着冲尹剑平展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尹剑平岂能不明白甘妹一向坚强善解人意,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也不好戳破,只得强颜欢笑:“甘妹,我们历经了那么多磨难还能聚在一起,足见上天对我们是眷顾的,所以,你和孩子一定会没事,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没事,”他双手又用力握住甘妹肩头,郑重其事道:“甘妹,等你身体好转一些,我们就拜堂成亲。”他的眼里是一往无前铁马冰河的坚定和心之所向春风化雨的柔情。甘妹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深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眼泪如瀑打湿了脸颊。尹剑平看她哽咽不发一言,渐渐不知所措,慌神问道:“甘妹,你愿意吗?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边手忙脚乱给甘妹擦眼泪,边语无伦次解释:“甘妹,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甘妹,做我的妻子好吗,让我一生一世补偿你,照顾你和孩子。”“好吗,甘妹?甘妹,好吗?。。。。。。”又一叠声的恳求在屋子里飘荡。良久良久,甘妹终于平复了心情。她那病态苍白的面颊闪现着诡异的潮红,美得不可方物,刚被泪水洗刷的眼睛也亮得让天地失色。她看着尹剑平,轻轻开口:“剑平,我的花终于开了。”尹剑平一愣,接着喜笑颜开,再次张开怀抱包裹住了甘妹,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片刻后尹剑平松开甘妹起身下床。甘妹奇道:“剑平,你要做什么?”尹剑平冲甘妹温柔一笑:“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带着四大皆空解药去求助东璧先生。他对我们有救命大恩,我醒来却不拜见于礼不合。”甘妹见他如此坚决也无法阻拦,只给他穿得严严实实带上解药搀扶着去寻东璧先生了。原来两人依偎私语那会,彼此因担心对方,都急急询问对方分别以后遭遇,而尹剑平因为担心甘妹,第一时间就将四大皆空解药给了甘妹。到得李东璧处,尹剑平拉着甘妹毕恭毕敬走到近前,整理衣袖敛容跪拜:“晚辈尹剑平见过东璧先生。”李东璧看一对璧人相携而来,女子自不必说衣袖飘飘恍若仙子,男子虽面带伤痕然掩不住的器宇轩昂通体气派。正要开口笑迎,不防这丰神俊朗的后生行此大礼,赶紧低身相掺。剑平则拱手道:“请先生受晚辈敬拜。晚辈及内子甘十九妹承蒙先生仁心妙手搭救,大恩大德永世铭记,做牛做马以图报效。”李东璧听此赶紧说:“此乃医者本分,少侠莫要挂怀。快快请起。”剑平则执意跪地不起,一双光华灿烂的星眸里盛满真诚和恳求:“晚辈还有一事相求。甘妹深受四大皆空荼毒,腹中胎儿也无比娇弱,恳求先生施展不世奇技救治两条性命。晚辈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说罢伏身重重叩头。“剑平”,甘妹在一趟摇摇欲坠,已是哭成泪人。李东璧见状颇是动容,再次相掺:“少侠心愿我已明了,两位身体虚弱,坐下说话才是。”尹剑平所愿已毕,亦不再坚持,起身后扶住甘妹,两人相携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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