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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捷尔几乎选遍了所有难度适中的项目，留下的只剩旋转木马和一些比较刺激的，在交给卡路迪亚选择下一项之前他坐在长椅上休息。
卡路迪亚拿着两个甜筒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桃红的，山楂味。
笛捷尔咬了一口，很酸，“这种温度不适合吃冰淇淋。”
“不会生病就没事。”卡路迪亚抓过他的手，在他的冰淇淋球上咬了一口，“笛捷尔医生胆子够大吗？”
笛捷尔瞥了他一眼。
卡路迪亚从口袋里夹出一张宣传单，在他面前抖开。
传单上花花绿绿画着各路妖魔鬼怪，南瓜灯咧开嘴里面含着一颗头骨。
笛捷尔推一下眼镜，“你就是冲着这个噱头来的？”
“我可是冲着你来的。”卡路迪亚的手指点在笛捷尔喉结上，指尖勾开领口，在锁骨之间按下。他笑着眯起眼，目光穿过镜片注视笛捷尔，“医生不敢吗？”
笛捷尔掐住卡路迪亚的手指，那指节上还能摸到未消的齿印，“拙劣的激将法。”
他把甜筒的包装丢进垃圾桶，起身走上游乐场主大街——自然也是传单上的鬼屋所在地。
游乐场的这条街上有许多店铺，大多售卖纪念品，比如店门挂的那种南瓜灯。
“笛捷尔，”卡路迪亚忽然勾住笛捷尔袖口，停在一家店前，“我们进去看看。”
笛捷尔退开两步，才看清那是家出租万圣节装扮服饰以及设计妆容的店铺。
他岿然不动地站在门外，“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有少女心？”
“少女心？”卡路迪亚干笑了两声，忽然抱住笛捷尔的腰，旋了半圈把他扛在肩上，推开店门走进去。
“卡路迪亚！”笛捷尔扶住眼镜，不得已揪着他的衣摆，热贴的体温环绕，轻易叫人心猿意马。
卡路迪亚就这样大咧咧地把笛捷尔放在沙发上，周围人惊奇的目光让笛捷尔忍不住捂住脸。
最后在卡路迪亚的连哄带骗威逼利诱之下，笛捷尔终于同意戴上那副吸血鬼獠牙。
被扑了粉底的他看上去像久不见天日的血族，阳光描摩他下颔的轮廓，却照不进他的眼中。苍白的唇上却晕开异样鲜艳的血红，然后……然后被卡路迪亚捏着下巴亲了一口。
笛捷尔推开他的脸，“你也要化。”
卡路迪亚挑挑眉，手指从笛捷尔下唇擦过。
一个冷着脸的吸血鬼和一个半张骷髅脸的人站在鬼屋门口排队。
鬼屋里各个角落藏着的音箱播放断续的圣颂声，复古巴洛克风格古镜中晃现一张满是血迹的女人脸，转角处垂落一副骷髅骨架。
笛捷尔按住眼镜，下意识后退半步，被卡路迪亚抱住。
带笑的气音扑在耳边，“怕啊？”
卡路迪亚甚至还伸手抬起骷髅头看了一圈，“这做的还挺像。”
狭窄的甬道里只有昏暗红色的灯光，笛捷尔看见这样灯光下的卡路迪亚瞳孔里蛰伏着一点幽微的血红，半张脸上骷髅画像狰狞骇人。“你不反感骷髅。”
“真遗憾，我还挺喜欢的。”笛捷尔把骷髅推回去，找到藏在白骨后的小路。他看着卡路迪亚，随即垂眼，“人们惯把它当成死亡的象征，唯恐避之不及。”
卡路迪亚大笑，“我算不算正常人你还不清楚吗？”
小道黑暗无光，笛捷尔回头看见卡路迪亚站在逆光处，身影朦胧。
白骨骷髅似乎可怖，又似乎那也只是卡路迪亚的一部分。
他是站在生死边缘的人，可以褪去人类一代代沉淀基因中对死亡的畏惧，去找到白骨丛上的美丽光芒。
“我可以畏惧任何东西，除了死亡。笛捷尔，你也不需要害怕。”他弯腰走进小道里，在笛捷尔身后，蒙住他的眼睛。
音箱模仿心跳的声音，比那种生硬的东西更鲜活的，是卡路迪亚律动的脉搏。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啊啊啊啊！”
后面传来游客的尖叫，大概是那个骷髅又弹下来吓人了。
卡路迪亚啧道：“真碍事。”
……谁能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谈恋爱。
“走了。”笛捷尔把眼镜按在卡路迪亚脸上。
卡路迪亚把眼镜拉下去一些，快步跟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