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由她颤颤巍巍捧来,战兢地膝行。斛中南珠叮叮咚咚碰几个来回,颗颗滚在斛壁撞出脆响。媵女双手高举,复抬手接过。她将头低垂的前一刻,我瞧见她透红的脸涨出些紫,像极了从芯里软烂了的浆果。】
“一颗、两颗——”
【以手指一颗颗拨数,口中轻念,绵软似莺啼,却字字悬刀——若非如此,她怎会颤抖如斯呢?】
“二十五、二十六”
【数珠声止,随即“砰”地一声重响,惊兽以头抢地,身若抖筛——若她的衣料是上好的绸缎,也该在此刻大好的熹光里抖漏出点点鳞波。】:嗯?【回头看向昀,指尖南珠已数净了,二十七颗缺一。却尚未待我回禀,一弯银刃业已出鞘,森白的一方光影霎时照亮昀的眸,沉若寒潭的瞳仁里,暗涌着深不见底的浪。】
:哥哥,只少一颗,【我捧起斟满南珠的斛,献宝似的晃了一晃,南珠聚在一处锒铛撞响,如掬一捧柔亮的光晕。】:那,还可留下一只眼睛呀
:你还想做掌令姑姑吗?【此刻,我的确是认真的,可她却并不答我,甚至连头也不敢抬一抬——喔,没劲极了。】
【昀身侧的随侍早已将伏作软泥的媵女架起,我颦起眉——她更难看了一些,翕动的嘴唇急急地颤抖着,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红透的眼眶生生挤出一些泪,泪并不比汗干净——又要弄脏我的地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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