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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对性情完全不同的身边人,但显然仍旧擒着贼儿的那位姑娘与她更像,皆是些利落爽快的性子,不过这样两相互补倒也更好——许多事需要的人并不一样。譬如当下,就应当是由英气那个来做,她很容易就卸下了小贼的腕子,但也事出有因,那小贼并不识好歹,老老实实说出情由,反倒想要挣脱开来。)
(祖母卧病、小妹年幼,再添上重疴而逝的翁翁,这原本是一个令人动容心软的前情,甚至放在话本中就该写上不被苦难打倒的后话,可惜当下委实有些可笑,很难生出多余的宽恕,我从头至尾也只是觉得他的祖母、幼妹很是无辜可怜。)
(我望着他似乎是悔恨、苦痛的面容,盯了约有一会,其实也不全然在看他,更多的是琢磨所谓的人性。从夸赞那位娘子行侠仗义,再到如今动容讨饶,他们对一个欲要行窃的小贼的态度变得这样快,好似添上了不知真假的不得已,他的行径就不再是违反律法的罪事,这层慈悲未免太误事了——若是一位罪无可恕的大恶人也有可怜之处,他们是不是又要逼着官衙放过他。何况我以为,从始至终这件事只落在我、娘子、李老将军及那个小贼身上,他们只是恰好旁观的过客,说到底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我拂袖微冷了眉眼,只同那小贼道。)
多少人竭尽全力在活,都没有想到行偷——是你自己误了自己。
(渡,还是不渡?——也许有时能找到折中之法,这是我的优柔寡断。我略作思索,才朝着那位娘子托出。)
我不想渡他,便送他去官府,杖打还是徒刑都听那里定夺。虽然行偷未遂应当不会罚的很重,但他犯下的因,还是要去受果的。
(长叹一口气。)
只是他的祖母、幼妹到底无辜,我总归是想渡一程的,若是核实,我暂可出一份银两供其治病过活,但只算作借,来日他要还。
(我用一笔无需利息的善心,替他缓了一段时间,于他而言是很合算的事情。周遭又起了一阵不轻的喧嚷,大抵是如此境遇,他要如何偿还云云,我眉眼一凛,往四处巡一圈,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诸位觉得不合宜,又如此动容,这便改一改,由诸位各出一份银两赠给其家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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