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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佣/原创】枪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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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给亲爱的度娘。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考虑,还是决定出一篇长篇。去查了一下角色的资料,框架大概出来了。那就谨以此篇来献给我的红玫瑰cp杰佣。感谢。
⚠️包含️cp:主杰佣 副摄殓 欺诈
⚠️人格分裂画家杰×尼泊尔雇佣兵奈
⚠️甜虐向 有微量精神病文学
⚠️背景:十九世纪末 英国伦敦
在lofter有账号:邮莓莓在睡觉
平时可能lofter更的更快一些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7-05 14:09回复
    茶水间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7-05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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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夜色中,女人的脸颊在蜡烛昏黄的浮光中显得有些消瘦,她伸出苍白的手,将写满了情报的信纸藏匿在金属制成的小盒子中,然后固定在被拆开的半截蜡烛里,小心翼翼的摆在了烛台上。
      坐在角落中的男孩正皱着小巧的眉毛,一双眼睛清澈透明,显然还不明白母亲这么做的意义。
      “轰隆——”
      炮火声在一瞬间大的震耳欲聋,无数子弹穿梭在寂静的天空中,划破了镇子上本该享有的安逸,随后逐渐宁静下来。男孩惊恐的瞪大双眼,有些颤抖着拽着母亲的衣角。
      “不用紧张,孩子。那只是颗流星。”当子弹的尾焰划过廓尔喀深蓝色的夜空,女人慌张的抱紧了怀中的男孩。男孩白皙的脸颊涨的泛出淡淡的红晕,稚嫩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激动:“妈妈,那真的是一颗流星吗?”
      “是的孩子。那真的是一个流星。”母亲的脸被吓得有些苍白,手忙脚乱的亲吻着孩子的额头给予着安慰。
      军靴的声音越来越近,女人握紧了拳头,迷离的眼神在脚步声中骤然变得坚定。
      “乖,和妈妈玩一个游戏好不好?你带着这只蜡烛躲起来,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她伸出长满了茧的手,温柔的抚摸着男孩栗色的头发,“一定要将蜡烛送到镇上的军队里,否则就是输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男孩湛蓝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接过母亲手中的蜡烛,向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有些得意的勾起嘴角。母亲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孩子,将他藏在了肮乱的浴缸中。
      男孩单纯的眼神让母亲的心更加绞痛,不由自主的想去抚摸孩子的头发,想去亲吻孩子的额头,却也为自己的一腔孤勇感到无能为力。
      “奈布•萨贝达,我亲爱的孩子,妈妈永远爱你。”母亲呼唤着他,温和的语气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刚毅,又多了几分颤抖。
      -
      “砰——”
      子弹爆炸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镇子,窗外是不断的嘶吼和哀嚎。奈布将整个身体缩成一团,躲在脏兮兮的浴缸里。不知是因为白天的劳累,还是对窗外事物的恐惧,困意竟一股脑涌了上来。
      “你们这群**!”
      母亲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你们这群惨无人道的疯狗,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东西!”
      奈布一瞬间变得清醒,小手紧紧把在了浴缸的边缘,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枪声再次响起,镇上又一次陷入了一时的宁静。滚烫的鲜血顺着枪口流了下来,有些瘦弱但的女人瞪着一双眼倒在了血泊中。空气中一瞬间到处充斥着血腥味。
      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一路远去,吵得奈布心里发慌。他愣了愣神,原本盛满了星辰的眸中缕缕划过女人永远失去了生命的脸庞。
      “妈妈!”
      奈布本想扯开嗓子大喊,却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薄唇——他明白,自己现在不光失去了父亲,连母亲也没有了。夜空的正中央的月亮缓缓下坠,东方逐渐翻出了鱼白肚。此时此刻,被奈布紧紧护在身后的蜡烛也突然熄灭——一瞬间,奈布骤然明白了这根蜡烛的意义所在。
      直到军靴的声音渐渐消失,奈布才捂住自己的嘴,一头扎进浴缸中无声的哭泣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清澈湛蓝的眸子缓缓淌下,一双湛蓝的眸子似有似无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1874年,六岁的萨贝达小先生初次见证了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他在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里急切的渴望着自由。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7-05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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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d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7-05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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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战后的硝烟弥漫在恐慌的城市上空,周身尽是黑暗。东印的天色从未好过,就算夜晚也是漆黑一片的,很难再看见曾经那般湛蓝的天空。
          这是一片被杀戮笼罩的净土。
          进入密林的第二天,先行探查的奈布找到了队长留下的线索——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却让奈布在此刻感到不安。不是是不是因为战争后遗症的缘故,从那一刻起,奈布便无时无刻感觉到暗处有什么东西在伺机而动着。暗林里一望无际的树木枝繁叶茂,褐色的苔掩住树皮上的皱纹,增加了一股阴郁之感。直到入夜,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奈布也终于被茂密的暗林淹没——他的体力达到了极限。脚下早已腐烂的落叶在密不透风的丛林里独自凋零败落,每踩上去就会听到泥土沙沙的声响。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正独自叫嚣,困意无限发酵着。周围的空气突然湿润起来,细雨透着丝丝的寒意,刺激着奈布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神经。
          “嘶……真是个令人麻烦的天气。”奈布抬手拧干了被浸湿的头发,抚去额头的雨水,有些颓废着坐在一颗榆树下——他有点想家了。想念儿时故乡的烈阳,山顶崎岖的道路,还有妈妈,以及妈妈用微薄的工钱换来的,还带着略微鱼腥味的胡萝卜和生鱼片——再腥臭也比如今军队的补给要好。
          妈妈……
          在奈布对童年仅存不多的回忆中,母亲在去世之前也曾亲昵的贴着他的额头对他说:“奈布•萨贝达,我的孩子,愿神保佑你。”可是在死亡笼罩的战场中,可曾有过神明的庇佑?
          奈布摇了摇脑袋,抬手狠狠抓了一把碎发,努力让自己的思绪飘远,准备等明天天一亮便撤退——他需要独自一人好好考虑以后的路究竟如何走下去。
          如果可以,他也许能向着光明在黑暗中行走,不发出任何声响。
          -
          当奈布完好无损的回到军队时,午餐时间已经结束了。与自己同行的队伍里,只有两三个队友在四天之内平安回来——其中包括他自己。奈布气喘吁吁的灌了大半杯水下去,清水顺着嘴角的缝合线留下,沾染了下巴上脏兮兮的泥土,显得有些混浊。他的上司在一旁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赞许:“干的不错,萨贝达。”随后他便得到了奈布带着期盼的目光。然而上司并没有提出任何属于他的奖赏,只是拍了拍他有些瘦弱的肩后在他身边坐下,就像聊天一样与他谈论着:“看吧,有时候士兵其实无冤无仇,但是一旦穿上军装他们就只能拼死拼活。”奈布听懂了上司话中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情绪。上司无视了他的不满,只是端起朗姆酒狠狠向奈布口中灌去,然后笑眯眯地看他被呛得一阵剧烈的咳嗽。上司其实是羡慕奈布的喜形于色和满腔热血的,就算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沉默寡言,但至少他还是鲜活的,而自己早已成为了战争的机器,手上沾满了鲜血,刀枪磨灭了一腔孤勇,没日没夜与死亡打交道。或许这就是羡慕的原因。
          奈布无言的换下了早已沾满了泥土脏兮兮的军装,独自一人在角落中一边看着简报,一边啃着有些发霉的面包。面包干的发硬,奈布鼓着腮帮子咀嚼着,像一只在角落中啃食坚果的仓鼠,随后端起散发着淡淡腥臭味的牛奶一饮而尽。一些微凉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到了颈窝,奈布抬手将它擦拭干净。
          起身正想掸去身上落下的灰尘,还没来得及动作,便感到肩上一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嘿,奈布。”
          奈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库特搭在肩上的右手拿开,脸颊露出了一丝还算爽朗的笑容:“嘿,库特。”
          库特在奈布身边坐下,棕色的眼眸下瞥,看到了简报上的报道,“开膛手杰克?”
          奈布垂下蓝眸,一篇《开膛手杰克》的报道正赫然摆在报纸的正中央。此时此刻,熟悉的标题再次吸引了奈布的注意力:“啧。这家伙已经连续五天登上简报的悬赏单了。”冷淡的语气中满是不屑,却难以抑制着一丝兴趣——一口气杀死了五名女子,不仅完美的埋藏了所有证据,甚至还将尸体上的器官寄到了警察局,署名大言不惭的写着“来自地狱”。这可真是赤裸裸的嘲讽。嘴角微微勾起,浅浅的嗤笑着,似乎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苏格兰警察被气的在警局内骂人的模样。
          奈布将剩下的半块面包一口塞进嘴里,奈布舔了舔嘴边残存着掺和了水的牛奶,回以库特一个淡淡的微笑——有些不自然。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军营外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打断。
          “啪——”
          紧接着便是一位廓尔喀士兵应声倒地。
          周围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压抑警惕。奈布咬紧了嘴唇,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腰间的廓尔喀军刀。
          “有敌袭!”
          突然卷起的狂风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肆虐,卷起坚硬的沙粒,迷了众人的眼,枪声此时却更为猖狂地尖啸着。
          奈布“蹭”地跳了起来,拽着一旁的库特趴在了提前挖好的掩坑中。
          “嘘……”
          奈布抬手将食指压在唇上,对周围的廓尔喀士兵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机子弹上膛,一场裸露在寒风中的战役即将打响。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7-06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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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枪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辎重车和炮车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机关枪震耳地响着,金属弹壳叮叮当当砸在这寸草不生的土地上,无数士兵的怒吼,短兵相接的碰撞。枪火声中,很显然,被袭击的一方已经露出了颓势。
            “输了我们将会失去一切,但赢的几率几乎为零,怎么选?”库特靠在土墙边,眼里没有一丝光彩,他拿着水壶往嘴里疯狂地灌着水。
            “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出去的。”奈布咧嘴笑了,脸庞在炮火的火光照耀下坚毅无比,漫天风沙遮不住他蓝宝石般澄澈坚定的眼眸。
            “以廊尔喀士兵的荣誉起誓。”
            枪炮声愈发的响了,耳朵被震到麻木,他只记得向敌人不断地射击,直到看到步枪里空空的枪膛。
            这场战役一直持续到了日落西山。远方一轮血红的圆日沉沉落下,无尽的黑暗将他们淹没,所有的光明似乎都已逝去。
            奈布颤抖着抽出自己的军刀。前来进攻阵地的敌人被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破喉咙,倒在他的脚下。
            身旁数具尸体的服饰上猩红的鲜血异常惹眼,奈布停下来低头喘息片刻,猛地看到他们身上带着的和自己手上一般无二的军刀。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停止了思考。
            这是奈布第一次在战场上站定了脚步,把一切拼杀与嘶吼声全部抛在了脑后。那些互相杀红了眼的战士竟然大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廓尔喀少年——原来所谓的战斗不过是廓尔喀佣兵之间的较量。眼前是无尽的杀戮,背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此时此刻奈布才骤然意识到,原来十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甚至手中的军刀已经沾染上了那些同伴的痕迹……
            “咳咳……奈布……”待周围的空气冷却许多,埋伏在掩坑中的库特才发出了微弱呻吟,“我们赢了吗?”库特的脸颊布满了鲜血,耳后溢出了丝丝细汗,虚弱的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双蜡球似的呆滞的眼睛望着奈布。
            在库特狠狠咳了两声后,奈布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该死,这可是战场上最大的忌讳。
            “库特!”奈布草草擦了擦额角溢出的细汗,急忙去检查库特的伤势。
            库特眼下的脸颊划破,雪白右肩被军刀狠厉的刀刃刺出了几道夺人眼球的艳红。左脚脚踝不幸中了一发子弹,似乎已经贯穿了动脉,士兵服被染出了一片殷红,凄静的绽放着,缓缓的渲染出一片有些发黑的烙印。
            “库特?库特!你还好吗?”奈布试探性的喊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只能肉眼可见着库特的身体紧紧蜷缩。
            “再坚持一下,我带你离开这里!”奈布自顾自说着,将库特背负在了背上,一瘸一拐的挪动着,背上人的体温炽热的吓人,快得不正常的心跳敲在奈布心底,使他脑海中危险又不敢面对的想法层层递进,一遍一遍叫嚣着存在感——库特会死。
            奈布狠狠甩了甩脑袋,将额间血水与汗水的混合物连同脑海中吓人的想法一同抹去,自顾自一步步苟延残喘一般向前挪动着。眼前一片狼籍,刀剑盔甲散落一地。残破的战旗和几处冒着硝烟的尸体散发阵阵血腥味。满地的鲜血似乎汇成小溪一般汩汩地流过地面上残缺不堪的尸体。
            待奈布背着生气不明的库特撤离到安全地区时,天色已是漏夜时分。奈布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此时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为了妈妈交代的一个简单的小游戏,独自带着半截红烛独自从乱葬场一般的小镇中颠沛流离直到将情报上交给组织的六岁男孩了。当奈布伴着轰鸣声入梦,枕着骸骨沉眠时,他曾想过有一天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但战争从未有停歇之时,他只能活在杀戮之中,等待着某天或许会永远在这片属于杀戮的净土胸长眠。绷带下掩盖的斑驳疤痕无时无刻提醒他曾经用生命赚取一切的日子。活下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离开了战场的士兵是否还有活着的意义?
            老实说,当奈布认出自己曾经的战友时,他的初心便早已荡然无存。作为廓尔喀的战士,他是不愿给英国人卖命的。廓尔喀士兵是英军中的二流兵种,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依然和白种人不太一样,薪水自然要比英籍军人低的多,而成为自由的雇佣兵就不一样了——不光佣金较为丰厚,或许相对于受英国人的压迫之下,一名靠钱卖命的雇佣兵能够能更加自由。
            奈布莫名想起自己第一次亲眼目睹身边的同伴被一枪毙命的时候。那是在一片阴翳的森林中,周围的空气比现在还要阴沉的吓人。惨淡阳光笼罩着大地,周围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可以让人产生到了阴间的幻觉。而后只听啪嗒一声,身旁的战友应声倒地,前额烙下一颗暗红色的弹孔。奈布依稀记得,那天他哭了很久,一个身经百战老兵坐在他身旁紧紧揽住了他的肩膀安慰着他:“我很抱歉,年轻人。但你应该明白,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人往往不是靠自己的努力,而是靠战友们的希望。”可现如今军队里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曾经的战友早已经改行,只剩自己仍潜行在枪林弹雨之间。
            如果这就是生活,那出口在哪里?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7-06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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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布接了一盆冷的刺骨的凉水,一遍一遍冲刷着自己因为冲动略显通红的脸颊,随后又有些颓废的坐了下来。手臂上的护肘已经有些破旧,奈布的手指轻轻抚过破损较为严重的地方,一双湛蓝的眸中是无尽的炽热。
              雾气弥漫,奈布隐约间仿佛摸到了几张破碎的纸片——简报!奈布颤抖着伤痕累累的手臂将简报勉强打开,上面棕红色的血迹早已斑驳凝固,唯独悬赏单那篇报道还勉强可以看清。而奈布要找的便是这一页:雾都开膛手,常作案于伦敦东区白教堂附近,悬赏二十万英镑。此时此刻,奈布心中沉寂已久希望再次悄无声息的点燃。只要能有机会到达伦敦杀掉开膛手杰克,就能得到十二万英镑——这笔钱足够他暂时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起码不会挨饿。如此想着,脸颊上便露出了一抹笑意。反正自己的刀锋已经浸满鲜血,两手也沾满血迹,这样一个背负血债的恶鬼,再多杀一人让自己富足又能如何呢。
              -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萨贝达?”上司摘掉了手套,用布满了刀疤的两根手指夹住那封申诉信来来回回打量着——那是他仅剩的两根手指。“是的,长官。”奈布的语气坚定不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上司叹了口气,双手叠成一起坐在颌下:“你应该明白,以你的实力足矣在军队中得到更好的前程和发展——希望你好好考虑,萨贝达。我们的国家需要你。”奈布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终年不断的殖民掠夺和不熄的战火在他眼前浮过,随后又变得支离破碎:“长官,我们所守护的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国家吗?”
              奈布最终还是在一个弥漫着淡淡薄雾的深夜里偷偷离开了军营。他实在受够了笼中鸟一般的生活,与其说自己是一名雇佣兵,倒不如说自己是一位替英国人卖命的奴隶。他卓越的功绩注定了他如果留在军队,前途将会一片光明。但当他身穿士兵服,脚踏在自己故乡的土地上时,心中的罪恶感便油然而生——奈布•萨贝达,你真是里外不是人。
              夜空中为数不多的星星渲染一般衬托出出一片瑰丽的月,周围的一切陷入了死寂。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7-06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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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dd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7-07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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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十九世纪末的欧洲到处充斥着死气沉沉的氛围。灯光昏暗的街区中,弥漫着石楠烟斗的薄烟,浓郁却不曾让人感到窒息,压抑的好像伦敦的雾一般浓厚。
                  伦敦的黎明没有白日的喧嚣,此时此刻不过凌晨三四点钟所有,淡青色的天空笼着灰纱。东区白教堂附近,一个青年压低了礼帽,快步穿过街道。皮鞋踩在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昏黄的路灯透过薄雾打在青年的脸上。青年看上去不过三十岁,表情严肃。翡翠石般的眸中隐约可见着一丝警惕。
                  无人问津的马车深巷往往是最佳的作案地点。而现在,青年要做的就是逃离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地方。毕竟这位手持玫瑰手杖的温和绅士,无论如何也让人联想不到所谓“伦敦的噩梦”——热爱鲜血的开膛手杰克呢。
                  对面的小林旁正群魔乱舞意料之中的靡乱淫荡——五六个妓女正在搔首弄姿,她们涂着劣质的口红,身上的脂粉也因为等待上门的客户而脱妆了。有的还在指间点牌一支香烟,向来往的人群露出一个自以为妩媚动人的笑容,黑暗中是明明暗暗的火电,树林周围散发看一股呛人的烟味。
                  青年扯了扯嘴角,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正当他迈动步先前走时,一个衣衫不整,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人扒开挡在前面的一众女人,疯狂地向他跑来,来到他的面前狠狠地抱住他不肯松手,声嘶力竭的喊到:“先生,先生,请您帮帮我!只要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好,我会让您满意的!我比那些女人便宜很多,我只需要一点钱……”
                  那女人更加用力地撕扯开白己的衣服,有些语无伦次:“您知道的,我们比不了你们那些尊贵的人,可是我……”
                  杰克的脑海里的想法逐渐奇坚起来,眼底动着压抑的光芒,他垂下眸,盖住了这凶狠的带着夺性的光,不动声色地推开她,尽量用他轻的气说:“女士,请不要激动,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请您帮帮我,我愿意为您做一切!”
                  远处其他的妓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闻言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冷眼旁观。
                  杰克沉默半晌:“什么都事情为我去做?那还真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下巴喃喃自语,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危险的光芒发仿佛里面有一朵红色的玫瑰正悄然绽故。女人愣住了,从凌乱的发间呆呆地抬起头来,甚至忘了哭诉。
                  “别开玩笑了,女士。”杰克转低低地笑出了声,他仰起头,眼中是厌恶又似温柔,和煦的声音好像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的神祗那样阳光美好,又像恶魔在循循善诱,一点点蛊惑:“请先到我这里休息,平复一下心情吧。我会想办法接济您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做种营生。”他的笑容闪著纯粹的光辉,在女人眼生宛如天使。女人惊讶地住了嘴,不可置信自己就这样成功了。其他一开始冷眼旁观的女人嫉妒又羡慕。
                  “请随我来。”自始至终,杰克依旧保持着最得体的仪态,女人也不禁相信自己遇到了一位优雅的绅士,自己跟着他肯定不愁生计,甚至……还能谋求一些别的东西,她满脸痴迷和期待地跟着杰克走了。
                  深夜的街道。明的路灯灯光独自照射着寂静的一隅,连一个角落也不曾照亮,却引的无数飞蛾一下下地扑上前去,不知倦地撞击着冰冷的灯罩,最后无力地趺落在黑暗中奄奄一息。
                  “你也觉得很蠢,不是吗?”身体里有一个声音似乎正慢慢裂开了嘴角。
                  走在前的杰克,左手纤细如刀锋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
                  皮制靴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清脆的声音混合着昏黄的灯光。公寓内昏暗的让人头皮发麻,简报上仍报道着“开膛手杰克”的新闻,就算刻意的躲避不去看它,过不了多久那报道又会不自觉的回到眼前。杰克认命的叹了口气,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倒在了椅子上,靠着椅背略显慵懒。
                  不过半刻,杰克又似乎打起了精神,从厨房的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倒进透明的高脚杯中,随后一饮而尽。红酒冰凉的液体从舌尖缓缓流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泛着辛辣的苦涩。杰克早就明白,光靠每日安安静静的绘画完全压不住身体中的另一个人格,所以他想出了这轻狂又幼稚的办法——宿醉。靠酒精来**着自己的神经。
                  杰克在酒精的驱使下逐渐升起一股困意,意识突然变得模糊,渐渐失去知觉。只剩血腥的红酒在深夜中孤独的美丽。
                  再次醒来时已是凌晨,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屋外被伦款所特有的波雾笼罩,仍然漆黑一片。杰克昏昏沉沉的从沙发上醒来,圆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两三只高脚杯。炸裂般的头痛和浸湿了桌面的红酒,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杰克昨夜做出的疯狂行为。大脑仍觉得浑浑噩噩,侧过身看向然房间里的平面镜,镜子中的他眼神很深,还满留着昨晚刻骨的冷淡和雾寒之中模糊的笑意。
                  杰克突然起身拉开伪装成半面墙壁的机关门——果然,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又多了几副。
                  还是…阻止不了他吗……
                  杰克闭上双眼轻轻喘息,苍白的手指抵着额头,有些颓废的坐在沙发上。雾都凶残的开膛手先生乘着伦敦黎明的雾气再一次沉睡。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7-07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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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金色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木地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了浅棕的色泽。杰克收拾好了屋内的狼藉,揉了揉有些涣散的眼睛,双手搭在办公桌的画板上,想布好画布进行一番安静的绘画来试图抑制住“他”的不满。
                    清晨的钟声敲响,随之而来的是不大的门铃声。杰克皱了皱眉,走到玄关处打了开门,门外赫然站着一位少年——正是那个雇佣兵。他的衣服又被划了几道,添了些外伤,脸上有飞溅上去的血点,栗色的眼毛一开一合,让他流着汗水的险显几分禁忌的美感。
                    杰克上下打量着他——身着廓尔喀雇佣兵的服装,却残破不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看上去十分狼狈,却不足以掩盖双眸的犀利。杰克轻笑一声,绅士的摘下高礼帽行了个礼:“这位雇佣兵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奈布习惯性的拉了拉兜帽。酥麻感从伤口涌向了全身,吃顿的痛感让奈布一瞬间有些恍惚。他轻轻抿着嘴唇,本想保持沉默,却骤然意识到了此番前来的目的,只得作罢:“我想是的,先生。”一个从血战中摸爬滚打的雇佣兵,此时此刻看上去无比的狼狈。
                    杰克凝视着奈布蓝色的双眸——他有一双极其干净的眼睛,像碧蓝的海域上投射的那一抹阳光和吹拂过雪山山巅的风一般。杰克轻轻叹了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什么事请进来说吧,雇佣兵先生。”
                    杰克将奈布安顿在纸窗下柔软的沙发上,贴心的倒了一杯浓郁的红茶。奈布的眸中的警惕自始至终从未消散过,仿佛是明媚海洋中翻涌而过的利刃一般,无时无刻不偷偷打量着杰克。
                    杰克的目光微微一转,便注意到身后炽热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起不易察觉的微笑:“您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一名和我毫无关系的雇佣兵。”本是善意的一句话却让奈布一时间感到毛骨悚然。不知是不适应这样彬彬有礼的好好先生,还是心底油然而生的心虚。见奈布仍对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杰克也仍是温柔的笑着,“您还没吃早餐吧,要不要尝些燕麦?”奈布眸中的警惕仍未消散,纵然脸颊上鲜红的血迹以及衣服上被血液浸透的发黑让他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一般的狼狈,却掩盖不住双眼的犀利。
                    良久,他才默许着点了点头。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7-09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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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瑙青釉色的塞弗尔茶杯上绘制着棕榈纹饰,杯中温润香浓的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混合着奶糖甜腻的气息。温热的液体浸着瓷制的杯壁,捧着茶杯的手顿时感到一股暖意。
                      此时此时,厨房中的杰克正将甜牛奶倒在碗中,突然感到了一阵头痛。他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大脑昏昏沉沉之际,身体内另一位热爱鲜血的“绅士”正一遍一遍机械着操纵着自己:“是个不错的猎物,你认为呢?”
                      杰克双手一颤,牛奶险些洒落。他紧皱眉眼低声警告着体内暗流涌动的另一位先生:“在下奉劝你最好不要去动他。一位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先生可没必要去满足你那恶心的,对鲜血的欲望。更何况,他和您毫无关系不是吗?”
                      “画家先生,您仔细看看。那位雇佣兵先生湛蓝的双眼很迷人不是吗。想必如此好看的小先生,他的器官会不会一样精致呢?”身体中那位对鲜血欲望极其强烈而魅力的“疯子”似乎正在用一中戏谑又轻蔑的声音挑衅着自己,沾染了一些恐怖气息的声音正无时无刻在杰克的神经中叫嚣着存在感,“况且,您不觉得一个雇佣兵的冒昧到来,或多或少令人有些疑惑吗?”
                      “够了,”杰克担心厨房内的动静惊动了门外警惕的雇佣兵,压低了声音严肃着对身体中的另一位调皮的先生发出了警告:“请不要开如此低俗恶劣的玩笑。”不知是不是在自我安慰。也许是一时恼怒的警告起到了一丝不起眼的作用,另一位先生一时之间竟安分了不少。
                      杰克靠在了木质窗前。吹着清晨淡淡的冷风知道脑海中异样的感觉散去,才将早已泡的有些发软的燕麦片端到了奈布面前:“我很抱歉。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为我对于烹饪方面的愚钝深表歉意。”奈布尝了一口瓷碗中粘稠的燕麦,微微皱了皱眉:“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确实遇到了一些不方便的困难,”说到这里,奈布停顿了一下,“也许我可以留下做饭给您——如果您能让我留下来的话。”
                      杰克微微一愣,一双绿眸轻轻眯起,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刚刚拜访便要求留下来。正欲开口询问,目光却先落在了面前雇佣兵白皙的脸颊上——成熟的气质间依旧透露着些许稚嫩,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举手投足间皆透露着少年感。大抵是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缓缓开口:“雇佣兵先生,如果您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暂时在我的住所租住一段时间。当然,这只是暂时租住。”
                      奈布见自己的心思被轻而易举的戳破,尴尬之余又有些许的烦躁与不安,正想说些什么,坐在自己对面的杰克便再一次微笑着开口:“如果您愿意每天做饭的话,我可以免除一部分租金。顺便一提,我的职业是一名画家,希望在私人时间内能够不受打扰。”
                      奈布的视线从桌上的瓷碗中离开,深蓝色的眸子望向了杰克的双眼:“谢谢。”
                      杰克点头实意,招牌微笑依旧不减半分:“Well,既然如此,介意告诉我您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您的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哈?我的过去?为什么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警惕感在一瞬间提上眉间,随即交叉双臂靠在墙上看着他,“我不愿泄露自己的私人问题,即使是这样的询问。啧……那是我最痛苦的回忆……”奈布陷入了一时的沉默,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腰间的廓尔喀军刀,轻轻擦拭着。一双湛蓝的眸子似乎若隐若现着几丝忧郁,转瞬即逝。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抱歉,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希望您不会介意。好了,结束这个话题吧。”
                      “很抱歉触碰到了您不好记忆。”杰克轻声到,“那请问您可否告诉我您的姓名?”奈布拉低了兜帽,语气依旧有些冷淡,甚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奈布•萨贝达。你呢。”
                      “您可以称呼我为杰克,杰克就好。”杰克的自我介绍有一丝短暂的停顿,“请您慢慢享受您的早餐时间,萨贝达先生。我需要开始工作了。”说罢摘下了礼帽,绅士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原本挂在脸上的招牌笑容似乎逐渐变了味,脑海中安分了一时的另一位先生又一次开始对他进行了下一轮的折磨:“承认吧,画家先生,您对他很感兴趣。不然怎么会做出答应让一个陌生人留在家里这么愚蠢的举动呢?这会妨碍我……不,我们‘对艺术的追求’,不是吗?”杰克面色凝固,压低声音做出了警告:“你的想法不能代表我。对他感兴趣的是您而已,收起您恶劣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不光是我,您本身,这位全身散发着绅士风度的好好先生,也对这位雇佣兵产生了兴趣,不是吗?”
                      杰克狠狠皱眉。似乎并未注意到身后的雇佣兵因计谋得逞而微微勾起来的薄唇。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7-09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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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的温带海洋性气候让伦敦的夜晚也变得温和。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泰晤士河里的水也泛着暖意。窗外是伦敦朦胧的雾气,大街上处处弥漫着湿漉漉的气息,屋内缓缓奏着悠长的爵士乐。一时安逸的气氛让奈布心中压迫多时的紧张逐渐放松下来,一口一口呡着杯中微凉又带着一丝甜腻味道的红茶。
                        杰克公寓的走廊上挂着许多十分精美的壁画。也许描绘了耶稣被挂在科索沃修道院祭坛的受难,亦或是圣母玛莉亚在意识到她即将生出救世主耶稣,出乎意料的精致。还未等奈布近距离欣赏这副壁画时,充满磁性的嗓音便在耳边传来:“萨贝达先生不打算休息吗?”奈布眨着湛蓝的眸子,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语气中没有了白天的落魄与狼狈,警惕与疏远却仍残存着:“我会休息的。”话音未落,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杰克依旧是绅士的微笑着,表情中有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温柔似乎并没有因为奈布的无礼而感到不悦:“请喝一杯淡茶吧,有助于睡眠。想必您一定很疲劳。”奈布呡下了一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红茶,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依旧很不自然,甚至不太能看清:“谢谢。”杰克满脸笑意的看着杯中的液体逐渐变少,最后见了底。他笑着微微低头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您的房间在楼上,请随我来。”
                        奈布在杰克的带领下登上了楼梯,又时不时观察着四周,已便完成以后的任务需求。楼梯的扶手是用胡桃木制成的,上面雕刻着常春藤的图案,漂浮着淡淡的木香。左顾右盼之间,困意便骤然涌了上来。奈布浅浅打了个哈欠,耳边传来了善意的提醒:“萨贝达先生,请您注意脚下。”还未等奈布反应过来,便一脚踩空。险些摔下去时,后腰突然被人一把捞住,刚毅的力度又不失绅士独有的温和。杰克微微勾了勾嘴角,“投怀送抱?奈布小先生,您可真是……令我意外。”看似沉稳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兴趣。
                        杰克这番话让奈布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有些不悦的将人推开,一双湛蓝的眸子略带怪异的打量着对方,言语也抑制不住的疑惑:“杰克……先生,请不要开这样恶劣的玩笑。”
                        “还有,请不要随意喊我的教名,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称呼,**。”言语中的怒气几乎掩盖不住,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厌恶。杰克眼波微微一颤,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很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到了房门前,杰克贴心的打开了黄檀木制的小门,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奈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走进房间的前一刻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了刚刚的失礼:“无论如何,感谢您一天的款待。祝您今晚做个好梦。”奈布浅浅的笑了笑,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随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回到房间后的奈布眼神迷离的靠在床上,脑海中一片凌乱。困意正一阵阵袭来,充斥着奈布的神经。
                        “杰克……是Jake,还是Jack?”奈布顿时感到烦躁中夹杂着疲倦,大概是因为故意装出一副警惕疏远又彬彬有礼的模样而感到疲惫,但理智仍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忽然有种想发泄的冲动,奈布用手撑着头,双眼无神地游荡着,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扑朔迷离。窗外的一点点月光勉强支撑烂漫的黑色,靡丽却透出一丝无力。一盏绽明路灯拉出一条黑色的绸缎,将奈布紧紧包围。终究抵不过弥留不散的困意,奈布紧闭双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直到奈布的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了一丝声音,杰克才缓缓喘着气,回到了一楼的画室中。脑海中混乱不堪,时而一遍遍循环着雇佣兵细腰间瘦弱的触感,时而又因为自己的阴谋并没有被发现而感到一丝窃喜。
                        “画家先生,”身体中的另一位绅士开始了他的鼓噪,“看来您不光对这位雇佣兵先生起了兴趣——甚至对于自己的罪行瞒天过海。”
                        “真希望这位小先生永远不会察觉到您的真实面目——不,是应该是我们的真实面目。”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7-1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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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晨光熹微,透过玻璃窗轻而易举便能看到的伊丽莎白塔被一层云雾轻轻拢罩,传来了悠悠荡荡的整点报时。一缕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直射进房间里,墙上的挂钟赫然展示着早上七点钟。奈布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目,从床上坐了起来——军队中高度警惕的生活让奈布的生物钟早已定格。奈布拉开了丝绸制绣着玫瑰花的窗帘,透过玻璃窗欣赏雾都的清晨——白天如傍晚。烟雾从烟囱管帽降下,形成浅黑色的毛毛雨,甚至让人觉得太阳已经死去。奈布照例穿戴好了衣物,打算去厨房准备早餐。下楼梯时,周围墙壁的画作时刻吸引着奈布的双眼——他从小很长一段时间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作品,自然很容易被吸引注意力。
                          “早安,萨贝达先生。您看上去很精神,看来昨晚休息的不错。”杰克同往常一样正安静的坐在窗前的皮质沙发上喝着红茶。淡淡的茶香弥漫在会客厅中,充斥着奈布的鼻腔,让原本还有一点昏沉的雇佣兵瞬间困意全无。
                          “早安,杰克。”奈布揉了揉眼睛,抬手和杰克打招呼。正要说些什么,却仿佛已经被杰克看穿,紧接着,一碗金黄色的燕麦便摆在了自己面前。杰克勾了勾唇,淡淡一笑,不提及昨日在烹饪上的愚钝:“萨贝达先生,简单的燕麦片我是能应付来的。”
                          奈布轻轻点了点头,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后自顾自欣赏着窗外雾都的白色。右手握着的纯银勺子在瓷碗中略显慵懒的搅动着,随后吸吮了一口带着丝丝甜味的燕麦。眼波不太明显的转动,最终落在了盘中的面包上。十分随意的切下了一片粗暴的咀嚼着,一旁的杰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禁皱起了眉:“您不需要抹一些果酱吗?”
                          “哈?果酱?”奈布挑眉,嘴角扯了扯,“我在军队里可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说着再一次咬上了手中松软的面包。
                          杰克叹了口气,心里大概琢磨了清楚——这位小先生大概是从小在军队长大的,没去过学校,更没见过什么奢侈的东西。抬手拿下奈布咬在嘴上的全麦面包,将果酱杯中的蓝莓酱均匀的涂抹,香酥柔软的面包渐渐由白变紫。随后又将抹了果酱的面包递给面前正眯着眼睛看他的雇佣兵:“尝一口?”
                          奈布接过面包上下打量着。他从来不吃这些东西,军队的补给十分微薄,仅仅是几片发霉的面包和腥臭的牛奶而已。奈布试探着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甜味在唇齿见弥漫开来。面包的松软混合着蓝莓酸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奈布一向喜甜,此时正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奈布抬眸看了一眼面前正笑着看他的杰克,随后注意力又回到了窗外。淡淡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杰克仍旧是浅笑着,注意到奈布的眼神时不时盯着窗外弥漫的薄雾,便开口问道:“萨贝达先生,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奈布呡着唇,盯着窗外的薄雾陷入了一时的沉默,随后点点头默许了杰克的想法。
                          -
                          伦敦的清晨弥漫着绸缎般迷离的浓雾。携着丝丝寒意的雾气轻轻抚过这座城市,陈旧的街灯仿佛在叫嚣存在感般发出的黄晕,显得如此暗淡无力。整座城市仿佛还在沉睡一般。杰克和奈布并肩踏过横跨泰晤士河的威斯敏斯特大桥,一路无言。河水缓缓淌向远处,一切看上去意外的平静。
                          路过白教堂时,一阵阵清脆的吟唱声响起。透过教堂高大的肋拱窗口,一缕缕刺眼的阳光在窗棂里肆意射入,从花窗内投下的阳光以它辉煌的面纱笼罩众生。透过圆形的拱门,一位留着胡子的先生与一位穿着制服的神父在教堂中指挥着残疾的小孩演奏曲目。“这是一群来自白沙街孤儿院的孩子们。他们经常到教堂来进行祷告,或是唱首歌。”杰克告诉奈布,“那位先生叫克利切•皮尔森,是一名慈善家。他投资为白沙街创办了孤儿院。”奈布偶然回想起之前在简报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但只是粗略的浏览,便没有记住太多。教堂正中是耶稣十字架,圣母玛利亚怀抱小孩立于右边,高耸的窗户上画有各种宗教图像。
                          正当二人准备踏足这静谧的教堂时,却突然注意到牧师拦住了几位即将进来祷告的信徒:“很抱歉,犹太人是不允许进入教堂祷告的。”那些信徒看上去是白种人,皮肤比欧洲人稍黑,相对比较正宗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区别不大,也是黑眼珠黑发,只是上身显得比较长罢了。
                          几人走远后,杰克才开口问道:“阁下,想必为自己的信仰祷告是没什么错的,何必驱逐他们呢?”
                          “上帝啊,”牧师感叹道,“犹太人的心里居住着魔鬼。主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杰克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愠怒:“是吗?那恕我冒昧了,这可真是个残酷又血腥的悲剧。”随后在牧师的目送下离开。
                          二人最终驻足在一家杂货店门前的座椅上。奈布咬着手中的苏格兰蛋,眼睛眨着,时刻不离面前一对看上去格外温馨的母子。男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正一口一口啃着培根汉堡。一旁的妇人细心的替儿子擦拭掉脸上的油渍。
                          身旁的杰克注意到了奈布炽热的目光,微微一笑,用较为柔和的语气对他说:“萨贝达先生,您可以寄信给您母亲的。如果您需要邮票,我的办公室里还剩余了很多。”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7-12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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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得到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奈布咀嚼着苏格兰蛋,一直没有出声,香肠和肉末丝丝的咸味在口中弥漫开。良久,奈布才咽下最后一口鹌鹑蛋才站起身来,示意杰克继续向前走。随后有些沉闷的发话:“谢谢您,不过我不需要。我六岁时母亲便去世了。”
                            “我很抱歉。”杰克微微皱眉,表情没有太过显而易见的变化,“希望您早日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如果可以,我愿意做您的第一位倾听者。”
                            奈布靠在了桥梁上,凝望着澄蓝澈底的河水,昏黄的灯光此刻打在了雇佣兵有些瘦弱的身躯上。奈布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但依旧用佯装清澈的声音款款道来着自己曾经的经历:“我母亲曾在尼泊尔战役中从事过秘密情报的传递工作,后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于敌军的枪下。我带着母亲藏匿的情报在大半个廓尔喀徘徊,才找到了母亲所在的组织,上交了情报——那年我顶多六七岁,具体记不太清了……”奈布语气顿了顿,见杰克一直未出声,便接出了下文,“后来我一直在军队中做一些清洁或是准备食物的打杂工作,直到十五岁才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军人。”
                            “那您为何要放弃工资和军队生活,跨越大陆来到英格兰呢?”杰克低头凝视着奈布的双眸,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一次战役中,我发现我所要面对的敌人正是我曾经的同伴。于是我连夜离开军队,来到了这里。”话音刚落,奈布便扯了扯嘴角,似乎自嘲着自己的颓废,“我认为在英国当一名自由的雇佣兵才是本该有的生活。但是当下我无处可去,所以选择了暂时租住在您相对隐蔽的公寓里。我承认这是我做过的最荒唐的决定。”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这一点也不荒唐,而是早有预谋。
                            只是他还不能告诉对方自己要侦查的东西是那位伦敦的噩梦——开膛手杰克。这恐怕会让对方心惊胆战。
                            “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我也不知道战争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新兵总有一天会成为老兵,老兵总有一天会被死亡和战争麻木。”说到这里,奈布的嘴唇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终究抵不过触景生情。“我不明白活下来是幸运还是不幸,离开了战场的士兵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亦或是活着的意义……”奈布的语气顿了顿,“我分明里外不是人,你也这样认为吧。”说完,奈布呡着唇,抬起一双明媚的眼睛,有些阴郁的看着面前的绅士。周围的空气仿佛沉淀了下来,沉重弥散在贝克街孩童稚嫩的卖报声中。幽幽的钟声混着清晨急促的爵士乐传来。
                            杰克看着身旁的雇佣兵,陷入了一时沉默。良久才悠然开口道:“当然不会。”
                            语气一顿,在雇佣兵有些惊异的眼神中接出了下文,“资本横流的时代,善与恶的界限本就不明。而你自己本身就是资本主义和战争的牺牲品,不是吗?”
                            随后温和一笑,继续一本正经的开导着面前有些偏执的雇佣兵先生:“况且,战争本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自由。我们人人都不是耶稣或其他什么神明,没有人做的到因道德放弃生活。”
                            语气一顿,杰克沉默了大概一分钟,随即抬头接着心平气和的说道:“就像如今的反犹太主义。”
                            “欧洲统治者一边迫害犹太人,另一边又把犹太人作为榨取对象,犹太人的宗教与生活开始逐渐受到限制,公民权利也一步步被剥夺。”说着,杰克略带嘲讽的的扯了扯嘴角,似乎对于当下的生活十分无力。“我可不认为犹太人是无故会遭人怨恨的民族。虽然基督教反犹太历史悠久,但他们救主其实是犹太人。”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牧师不让那些人进入教堂吗。”奈布对于杰克所说的话并不清晰,此时此刻虽然不能全部听懂,但也却也略知一二——大概是在资本的压破下,一个民族对于另一个民族不存在任何理由的打压。
                            奈布有些无奈的叹息,但随后眼神便坚定了起来,一双湛蓝的眸子紧紧盯着杰克,似乎在立什么誓言一般:“杰克先生。您说的没错,战争的本身意义就是为了自由。”
                            杰克温和的笑着点头,翡翠般的瞳孔此时此刻露出了少有的温柔:“你只是在忍耐和撤退之间选择了后者而已,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没必要觉得自责。”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1-07-12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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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耐和撤退,其实都一样可悲……”奈布微微仰头,一弯如海水般清澈湛蓝的明眸仿佛是他在枪林弹雨中所保留的一抹纯洁,此刻却陷入了一时的沉寂。“即使我的故乡被战火摧残,但我仍是一名军人——廓尔喀的军刀不应该像同伴挥舞。”奈布轻轻摸着领口下的十字架,回眸看向面前的绅士,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知是因对方的善意而感到一丝慰籍,还是有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扎根。
                              他抬眸打量着自己面前的杰克,一双湛蓝的眸子中倒影出他英俊又不失成熟的脸庞。奈布愣了愣,随后陷入了一时的沉寂,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杰克的目光此刻也从奈布的眉间移到了泰晤士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空气中弥漫的薄雾轻轻抚过他的面颊,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支配战争的永远不是士兵,萨贝达先生。”语气中浮现出令人察觉不到的温柔与认可,似乎正提醒着奈布自己对他观点的赞同,“如果战争,反抗,与牺牲不是为了自由,那这一切将没有任何意义。”
                              奈布没有对杰克所说的话做出回应,语气中也放下了平日的戒备。眼睛中透露着坚定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嘴角略带了些微笑,同时开口主动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先生,我不是什么注重礼数的人……以后您就叫我奈布吧。”
                              “嗯?”杰克愣了愣,“你不是说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吗?”
                              奈布沉默了片刻,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对眼前人的问题做出什么回应。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1-07-12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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