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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太远,人间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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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己想写的,不喜勿喷)
“潘哥,我可以上来吗?”鼓起勇气,我朗声问道 m。几天前,我不知如何来到这里,身上只挂着一只单反,兜里三五十块钱。好在这一片儿都是老旧的出租屋,东西便宜得很。靠着还凑和的拍照技术,拍了几天老城区的照片,身上竟还攒下了张百元大钞。不过,最令我惊喜的是,潘爷,我似乎遇见了你。
“你是?”你声音低沉着,好听的紧。我忙笑着答道:“潘哥叫我阿若就好,我大学刚毕业,到处转着拍些照片。才到这儿两三天,偷偷拍过几张你的侧影,怪好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明显一愣,大概潘爷从没想到过自己会被人用好看一词形容吧。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幻想过极多遇见你时你的样子,我的样子。只是此刻,有些话我却无法对你说。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姓潘的?”你仍警惯地问道。芈姓潘氏,带水带土,这可是三爷夸过的姓氏。但现在,我也只能半带戏谑地对你说:“那个,前几天我听到过你调戏发廊的小姐姐。”你黝黑的面上极少见地出现了一抹绯红,我看得直乐。哈哈,潘子怎么能这么可爱,这还是那个一句“别顶嘴,会死的。”就能让人一动不敢动的大潘吗?你还欲再问,我忙打断:“潘哥,我能先上去吗?”
你又打量了下四周,见确实没什么异常后轻点了下头。我忙欢呼一声“谢谢潘哥!”就往上冲。潘爷,或许此刻你只觉得我是个心大的小丫头吧。但你可知,一想到能和你面对面。我直激动地浑身颤栗。那可是在梦中都难出现的情景啊。
门开着.我跨进去,入目的是和从前幻想中一般无二的场景。一张床,一张桌,一个小板凳。衣架上唯一一件外套整整齐齐的。与床上的“豆腐块”一样彰显着你退伍后也改不掉的习惯。“咳,有点简陋。”见我四处打量,你轻咳一声,略显尴尬。“潘哥,连电视都没有,你平日里不无聊吗?”我疑惑转头,却只见你轻轻的笑:“这样,已经很奢侈了。”一句话,我心里酸的厉害,忙转过头,怕你看到我发红的眼眶。潘爷啊,我多愿你一生就这么平静安宁,不必担心醒来就会被人拎刀乱砍。多愿你回老家娶妻生子,不用再理会这些要人命的是是非非。我多愿你长命百岁,安度晚年,多愿你儿女盈膝,子孙满堂……“你,想问些什么吗?”似是看我沉默良久,你出声询问。我忙献宝儿似的捧出那几张照片。那上面的你真好看,真的。
自那日起,你的身后就多了一条尾巴。潘爷哪里与小女孩儿打过交道啊,看我一扁嘴就要哭的样子,你只能容忍我有事没事的扰你清静。开始的时候,你还吐槽我,怎么一个小丫头就那么胆儿大地往男人屋里闯。我一句“因为这是潘哥的房间。”就让你再无话可说。八月十五那天,我给你包了顿饺子,你喝了点酒,吃着吃着竟红了眼。你说你没了爹娘,三爷如今也不见了音讯。那伙子**整日里想着吞了三爷的产业,你就快守不住了……你以为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丝毫没有顾忌地说着,可事实上,哪一句我听不懂啊。好在你醉了,也看不见我眼中盈满的泪光。潘爷,别撑了,三爷怎么会怪你?与你对饮了一杯,酒入喉管,辣的眼泪都止不住了。
那一夜,我记得很清楚,心里莫名慌得厉害,是快要道别了吗?我有些怕。顾不得再想许多,披上衣服我就往你的出租屋那儿冲。潘爷,是小三爷回来了吧。你应是很忙的,我好久都没见过你了。可是潘爷,能不走吗?天上无月,路上黑得很,只剩我手机上的灯光晃来晃去。潘爷,再等等我。如何,也同我道个别吧……门虚掩着,我暗道不好,一步闯入却只觉一只有力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抵在了门框上。“潘、潘哥,咳咳,是我。”我艰难出声。你手上的力气明里一滞却并没有松开。"说!你来这儿做什么!”你的声音凌冽骇人,我忙答道:“潘哥,我回来晚了,有群小混混跟着我,我怕……”声音里带了哭腔,我是真的怕,怕得全身发抖。潘爷,我该如何面对张家楼里,半身融入山体的你啊?
你手一松,呼出一大口气,我只听得你重重靠在墙壁上的声音,紧接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我能感觉到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一齐向下褪去,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颤抖着手想去扶你,却发觉自己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啪”的一声,灯亮了。你抬起惨白的脸冲我无力地笑笑,身后泛黄的墙壁上,那一片血红刺目极了。我呆呆地看着你一点一点撑着身子趴在了床边,回头看着我满是打趣地说道:“这就害怕了?不是胆子大得很吗?”我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把你吓得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平日里潘爷只见过我玩笑般的哭闹,何曾见过我这般撕心裂肺的样子。
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些什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着你,替你止血疗伤的吗?可我怎么,怎么这么没用。你急得满头大汗,“又没伤在你身上,哭成这样做什么?别哭了。”我没做声,因为我说不出希望这伤伤在我身上之类的话。我很清楚,那自肩胛骨至后腰的一刀,若是当真砍在我的身上,只怕我早找阎王爷报到去了。颤颤巍巍地走向床边,接过你递来的云南白药。我知道秀秀和小花便是用这个像糊墙一样地给你止血,可我一见你骤然绷紧的身子,便再也下不去手。
那一夜折腾了好久,最后我半闭着眼勉勉强强地替你包扎好了伤口,好在潘爷你也没嫌弃我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你许多。第二日我又和面包了顿饺子,放尽了平日里我舍不得吃的东西。第三日你吃着酱瓜坐在窗台冲我笑。第四日,我寻遍整间屋子,少了几件衣服,多了一封信:
“丫头,我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或许你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吧。我老了,本想平平淡淡活一日算一日,却没想到还是脱不开这命。我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从没想过会有人整日围在我周围叽叽喳喳。可这种好日子啊,不是我该过的,我得走了。丫头.这屋子还租了两个月,钥匙给你放桌上了,你拿着吧。两个月后.我要是还没回来,就给我上柱香,过你自己该过的日子去吧。”
没有称谓,也没有署名,单单几行字却让我的泪止也止不住。情不自禁地哼起那首《红高梁》。其实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首歌该怎么唱,也不想听你之外的人唱。潘爷,我会等你回家,不止两月,两年……那个满身伤疤的铁血汉子早已刻在了我的心上,你又何曾知道我对你用情多深。潘爷,待你归来,我再听你高歌一曲,谈笑风生。
……
后来,老城里的一个摄影者忽然出了名。看过她作品的人们都说,她的镜头里充满了故事,就像是,等一个一直没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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