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蚊子多,没事的时候,张晓文就找一些艾草来烧,这样能够驱散蚊子,大家都彼此相识,尽管都是十里八庄的乡亲,但是都离得不算远,在工地干活久了都愿意凑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因为成分问题,张晓文很少参合这些人聊天,怕惹是生非。
而张君宝是愣头青,毕竟是年轻小子,更愿意和工地里面的年轻人成为朋友,互动下,精力也很旺盛,干一天活了还能和这些后生一起打打闹闹。
张晓文毕竟是中年人了,干了一天活很累就躺在工棚里面睡觉,烧点艾草驱蚊子。
这天的艾草比较潮,不好烧,呛的很,张晓文烧了半天叹了一口气,看着堤坝的方向,手指在来来回回的掐算着什么,张君宝对他老爹这个动作已经司空见惯了,因为有事的时候张晓文就会这样算来算去。
这个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天空时不时划过几道闪电。
天气阴沉起来,乌黑乌黑的黑云在天空中排兵布阵一般,这傍晚的时候,那天空中的雷声不停的打下来,那炸雷真的很响,比张君宝的屁可响多了。
不一会,倾盆大雨就呼啸而下,暴雨加上电闪雷鸣,不一会地上就成流了,铺天盖地的大雨真的是没完没了,张晓文看着上面的堤坝,真的是心急如焚。
河工们一看这个阵势,大雨一直下到晚上八九点都没有停的意思,轰隆隆的河水却好像要倾泻而下,那白天好不容易修的堤坝看来要出问题!
都在一起议论纷纷,这个大河决堤了,首先受伤害的就是这群河工,以前的时候不是没有出过事,那整个工地的河工都给洪水包饺子了,这其中就有这群河工的亲戚长辈,父辈兄弟啊!
更有人说,要是真的决堤了,咱们准没跑,这次真的不小,这帮河工一听,都打算打道回府了,真的很吓人那,工地人心惶惶,也给管理工地的上层一定压力。
尽管都是个个公社抽调来的人,但是指挥修堤坝的是省水利局的干部,于是这个水利局的干部冒雨组织大家在工地最大的一个广场,开了一个动员会。
水利局的干部不傻,这真的出了事,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这次修堤坝是省里面的意思,也是组织了十里八乡的骨干力量,一定要拿下的。
于是带着几个骨干和有经验的河工去了上游堤坝探查下情况,想具体知道知道咋回事,如何去平衡,到底这个堤坝会不会让洪水给冲毁了。
到了夜里十二点上下,大雨还在下,那大雨就是没有停的意思了,一直哗啦啦在响,天空像是漏了一样。
回来的水利局干部和那些骨干都信誓旦旦的说,没事放心睡吧,这个堤坝结实的很,一点冲垮的迹象都没有,这大雨是冲不垮的放心吧,大伙放心睡吧,肯定没事,其实情况咋样,那些干部也不是太了解,仅凭河工说,堤坝看起来没事,就回来了。
张晓文可不傻,他掐算着不对,看了看天,听了听远方的动静,没说话,但是也没睡。
水利局这帮干部都回去睡觉了,只留下几个人值夜班看工具之类的,而张晓文这个时候起身站在雨里继续看着外面。
他儿子张君宝是一个直憨,听到干部的话吃饱饭,早就困的上眼皮打下眼皮了,哪里管那么多,不到一会就睡着了,还做梦娶媳妇来着,开心的要命,眼看送亲的队伍都到家门口了,他穿着一身喜服要接媳妇进屋,心想这下太好了,这媳妇是妥妥的了,到家了就可以洞房了。
可是呢,好梦总有人打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做好梦的时候让尿给憋醒了,要么让你妈给叫醒了的事情呢?
张君宝眼前就要抱着新媳妇进洞房,欲做云雨之事了。
这边一晃,有人给他晃醒了,醒一醒,醒一醒,张君宝心想,你八辈祖宗啊,你,我头一次做这么一个梦,就让你给毁了,缺德啊你。
一句脏话刚想说!
耳边就听见像是天崩地裂一样的声音,咚咚咚!哗啦啦,哗啦啦,万马奔腾一样的声音!
张君宝一害怕,让他爹直接给拎起来了,赶紧跑,上游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