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棒@毁画大师章鱼

00.
呲——
烟花炸开，四溅的闪亮星火在夜幕中划过绚烂的痕迹，
在最后一粒燃尽后彻底泯于夜幕，
归于死寂。
然后等待着下一抹烟火重复这结局。
为什么小女生们都喜欢烟花？
明明是这般易冷。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出，倒映着那抹还没消失的烟花的尾巴，静悄悄地滴在一尘不染的吧台上，
无人知晓。
01.
你喜欢烟花吗？
一句没头没脑的疑问这般莽撞的闯出了记忆的匣子。
怜奈隐约记得那是一句清脆的童声，说话之人的模样却已被流年覆盖，
就像行将就木的烟花，马上就要彻底消失存在的印记，
那个时候，她还叫瑛海。
“那个……本堂同学，新年的时候可以一起去天守阁看烟花表演吗？”男孩小心翼翼地提出邀请。
“可……”以……应答的话语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小瑛海紧咬着嘴唇，手指不安地揉搓着衣角。
要答应吗？可以答应吗？小瑛海迟疑着。
她有一个奇怪的家庭，他们总是四处搬家。妈妈很少出去工作，多半时间待在家里；爸爸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还总是变换发型，她小时候花了很长时间才记住爸爸的样子。
瑛海的朋友很少，总是在搬到另一处地方后就断了联系。
那是第一个肯坚持邀请她参与活动的孩子。
“本堂同学好像烟花啊！”
“为什么这么说？”
“嘿嘿，觉得你超级漂亮的，而且还有点遥不可及。”男孩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真是幼稚又真诚的夸奖啊。
杯中咖啡的热气徐徐上扬，最终在漆黑的屋子中散成一团，模糊了视线。
“抱歉，瑛海不可以去呦。”妈妈温柔的拒绝着小瑛海的请求，“我们要搬家了。”
站在另一边的爸爸握紧了她准备拿起电话拒绝邀请的小手，“抱歉，瑛海。我们现在立马就要走了。”
“瑛海，烟花从来不会留下自己的痕迹，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爸爸妈妈的。”
本堂瑛海失约了，她消失的莫名其妙，却又悄无声息。
水无怜奈抿了一小口咖啡，苦涩的滋味在舌尖回荡着。
还记得带我去看烟花吗？
要记得带我去看烟花啊。

02.
我们的功绩往往不为人们知晓，可一旦失败，将会立马被众人知晓。
我们是最终隐于夜幕的烟花。
“新人吗？”带着墨镜的魁梧男子问道。
“是的，水无怜奈——”
“行了，知道你干什么就行。可别给我懂什么歪心思！”那人不屑地打断了水无的话，向着不远处的那辆黑色保时捷走去。
你的任务是——成为日卖电视台新闻记者，等待组织需要的时候启用。
你的任务是——化名水无怜奈，潜入组织，配合其他C...I...A成员获取情报。
“水无，今天晚上我们要去突击采访一座烟花厂，你记得早做准备。”同事的声音将水无怜奈拉回了现实。
“对了，我傍晚的时候要请下假！”
“我会按时回来的！”
“我接触到那个男人了！”
“代号琴酒和伏特加，座驾是——”做卧...底和特工需要时刻掩藏自己的情绪，但是水无怜奈总觉得对爸爸不用。
更重要的是，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这种暗无天日的压抑工作马上就结束了。
她曾真心地设想过一家人围在一起，
去欣赏新年里最灿烂的烟花。
“等等，孩子。”追..踪..器从衣领上拿下，水无怜奈看着父亲瞬间凝重起来的脸色一时间大脑有些宕机。
发生什么了？这是怎么了？
吐..真剂尖..锐的针头扎进皮肤里的时候，水无怜奈才真正接受了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事情。
“爸爸，我们跑吧。我们去找瑛佑，找妈妈。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
伊森本堂微笑着摇了摇头，手中的..枪对准了女儿的四肢：“别傻了，孩子。被点燃的烟花除了在夜幕中燃尽，怎么会有别的下场？”
“忍着点啊，别哭。”
四声..枪..响，四发子..弹打在自己血脉的身上。
一声枪响，剩下一发子..弹留给自己。
窗外的烟花更多了，五光十色的一个个展开，把夜幕染得像白昼一样。
凉透的咖啡正在炉子上重新加热，
咖啡可以重新被加热，
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头。
走出那间破旧的厂房，走上琴酒的保时捷。这一路上水无怜奈没有再回头，但她能感觉到汩汩鲜..血从地上那两具..尸..体中流出。
屋外的冷风砸在她的脸上，嘴巴里属于父亲的血..液...顺着脖子躺下。
灵魂随之抽离，那个幻想着一家人一起看烟花的本堂瑛海已经死去。
叮铃铃——手机铃声在寂静的车内响起。
波洛克手...枪瞬间抵上了水无怜奈的额头。
“把免提打开。”琴酒冷酷地下达着命令。
杀..了我吧，让我死掉，去向父亲赔罪。
..杀..了我吧，我不怕你。
呲——啪——
一抹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远远的听着就好像出..膛的子..弹炸开的声音。
是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一次，要珍惜啊。
电话被接通，
电话那头是电视台同事焦急的询问：“水无？马上要到时间了。你要不直接到烟花厂吧？喂——你在听吗。”
琴酒冷笑着，示意水无接话。
“好的，我会直接赶过去。”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感觉到说话的人就是自己。
“伏特加，给她包扎一下。可别让人看出来了。”
“收到，大哥。”
“哼——期待你今后的表现。”手机盖突然合拢，在车厢内发出吧嗒一声脆响，琴酒冷笑出声。
“现在我们来到发生事故的烟花厂的现场，根据现场警...方的调查，烟花厂于昨日因火星掉落而发生爆...炸，目前现场无人伤亡。”
“我是新闻记者，水无怜奈。”
“非常好，水无小姐。”带队的导演对怜奈优秀的表现做出了肯定，“嗨呀，以后这种厂子可要注意安全啊。竟然有火星掉落，真是不小心啊。”
看吧，没人记得自己到底看过多少烟花，也没人说得清自己看到的上一抹烟花的模样；可是烟花一旦在不应当的地方爆炸，就会人尽皆知。
父亲，我们……都是烟花啊。

03.
“基尔，你听说了吗？组织里抓出来了个卧底。”还没获得代号的同事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谈论着最近的新闻，兴奋的语气仿佛那条消逝的生命就像是一条被弄脏的抹布。
“哦？是吗。”
苏格兰——一个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名字的人。
水无怜奈曾经阴差阳错地去送了那个男人最后一程。
“这就是——那个卧底？”掀起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面无表情地盯着死者溅满鲜血的半张脸，水无怜奈询问着准备对尸体进行解刨的组织成员。
“哦，代号苏格兰，日本公安的狗。”穿着白大褂的人脸上逐渐露出猥琐变态的笑容，“死之前给组织找了那么多麻烦，死之后总得给点补偿吧。”
“基尔小姐，你看这狗长得还不错。”被医用手套覆盖的手指肆意地亵玩着尸体。
噼里啪啦——
屋外的烟花绽放的更猛烈了，像是在齐唱一首慷慨悲壮的战歌。
不同于大部分卧底被发现时的惊慌失措或者视死如归，这个还带着些许少年模样的男人走的相当的安详。
就像她自愿放弃生命的父亲那样，
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同伴更坚定、更平安的走下去——
呵，原来如此。
水无怜奈离开了那间实验室，她没有办法、也不会去拯救一个其他机构派来的被发现的卧底的尸体。
但是她在那天点燃了一束烟花，
为了苏格兰。
淡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几乎没有发出响声。淡紫色与夜幕的颜色很快就融为一体，但在下一秒——
明黄色的烟花、翠绿色的烟花、海蓝色的烟花齐齐绽放。
夜幕明如白昼。

dd！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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