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鸾陵/27/50/储秀宫外墙的树上
绿荫怡然,翠叶抽了枯枝,便是寻了处荫蔽,小姐们仍禁不住屈肘微拂各色的纱面扇。
“这点暑气便受不了了,这般孱弱的身子,如何怀得上龙子嗣!”女子靥稍显愠,一袭简色宫装,外啻套了一胭红马褂,半点珠饰不染,正跨于一粗丫上,以繁枝茂叶作枕,支颔俯望成群的莺莺燕燕。
立于一旁的嬷嬷赶忙劝慰道:“太后娘娘,请息怒。皇上可在内殿等着呢。这外头艳阳天,别说这些小姐,奴婢怕您这身子骨亦消受不起啊。”
“呵,哀家的身子骨硬朗与否,嬷嬷可是最清楚不过了。”她骄扬了扬下颔,“正五品户部郎中家的嫡四女、从五品衢州御史家的庶长女……这些和验身的嬷嬷提个醒,尽早别让她们到皇上跟前。”
未及嬷嬷多询,她沉然道:“这几女心思浮躁,虽家中教养得尚可入眼,但眼皮子太浅,又是些娇媚的,恐乱圣心。”
“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家的嫡长女,嗯,不错,瞧着是个玲珑的。吩咐管事嬷嬷连带她带来的几个好姐妹好生教养。”
她正眼不乜旁人,足点叶,自运轻功巧掠入偏殿。她外院的扫地丫鬟皆会点功夫皮毛,更况她的心腹嬷嬷。
她背对随即而入的嬷嬷,坐于铜镜前。“哀家随这把个年轻丫头们自个儿折腾,不过讨趣。”
嬷嬷熟稔地上前为其更衣。
“有些事在皇上面前该道的,不该道的,该行的,不该行的,哀家得提前同她们讲明了。蠢笨无用的,早归家也好,免得她们当官的爹闲来没事便掺哀家一本。”
嬷嬷一招手,早于外侍立的侍女们便徐徐而入,焚香沐衣。
“娘娘可是当今太后,这些年为皇上所做,朝中大人们自是……”
“哀家是当今太后。”话间,侍女已上罢发油,攘乌发长篦,目自挑绯红,唇点红绛:“哀家做甚事,乞容他等置喙?”
众人深俯作礼。
“行了,不必整这般虚的。这几颗梅子,方才刚摘的,洗净了放到膳房给皇帝煨的汤里去。”她指绕发尾,唇纹促狭:“暑气重了,让皇上身边的几个公公都机灵些,梅子汤放凉了便给他送去,盯着皇帝在秀女觐见前喝完半蛊。哀家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