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童音软糯乖巧,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清冷的面庞。
那般澄澈的目光,萧熏儿只是看一眼就痴了,耳尖红了个通透。
“我也,甚是想念。”
“那,熏儿姐姐现在可脱了吗?轻衣心忧姐姐身体,配合我,可好?”
“好。”
......
净火并不强横,相反,它仿佛只有异火的光却无那份灼热,随着泛着光的斗气钻入萧熏儿的经脉并不会有所不适。
可金帝焚天炎已经熟悉它了,连反抗都懒得反抗。触之即退。躲猫猫似的到处藏。
古轻衣只好用一边用斗气粘上萧熏儿的经脉护着她,一边裹着净火追逐金帝焚天炎。一点一点的把它赶到丹田处锁着。
只是这样的工作太过繁琐精细。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古轻衣的斗气已经将近枯竭。
细细密密的冷汗布满额头,小孩的后背已经被濡湿。淡淡的血腥味从背上的纱布中溢出。
萧熏儿突兀的睁开眼,强迫自己从舒适的云端醒来,
“停下!”
血腥味不浓,在小孩一声药香的清冷中却格外明显。
萧熏儿急得想直接附身离开贴在她后背的小手。体内的金帝焚天炎趁机反扑,让古轻衣无法再克制住的紊乱的呼吸。
“别动,马上就好。熏儿姐姐是要让轻衣前功尽弃吗?”古轻衣沙哑的声音及时制止了萧熏儿的动作。
小心翼翼的裹着抓捕到的金帝焚天炎送到萧熏儿的气海,再留下一丝净火锁住好动的小家伙,勉勉强强的又耗费了半炷香时间,古轻衣这才收回所剩无几的斗气,直接瘫软的往后摔去。
萧熏儿立马反应过来,抓住小孩的手把她拉到怀中。
“谁让你逞强了?”
少女口中是恼怒的责问,可黑眸中的担忧浓得几乎要化成水雾滴落,手中的动作也越发轻柔。
看小孩还没缓过神来,心下挂念着那一丝血腥气,萧熏儿干脆把古轻衣外衣剥下,想检查一番。
“别。”
细弱的童音飘过萧熏儿的耳畔,但没有成功制止她的动作。
古轻衣只好支出气力,拽住要扯下她衣物的手,“熏儿姐姐这是要作何?”
“你刚刚伤哪儿了?”
“熏儿姐姐莫非是睡糊涂了?不过是输送些斗气,怎么会受伤?”
“可我分明......”
古轻衣突的伸手,食指抵在萧熏儿的唇上。她已经没有力气陪大小姐胡闹掰扯了。
“无事。我乏了,明日再来看熏儿姐姐可好?”
不好!当然不好!
“古轻衣!你!你听话可好?”
萧熏儿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心疼小孩泛白的面色,又恼怒她油盐不进的态度。
小孩却只能无力的笑笑,她何时不听话过?凌爷爷,你要是再不进来,可就别怨我了。
好在凌老还是知道分寸的。
古寒的声音正好在从院外传来:“轻衣小姐,让大小姐歇下吧。明日再来叨扰。”
古轻衣微微提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顺势答到:“这就出来。”
随后沾湿了金瞳,眸中雾气氤氲,委屈巴巴的看着萧薰儿,“熏儿姐姐,轻衣没力气了,送我出去可好?”
萧薰儿只得冷着脸给小孩穿戴整齐,一把抱起古轻衣走出去。
古寒已在院中守着,不待吩咐就接过了萧薰儿手上的小孩,垂首示礼,而后一个闪身就离开了。
走得着急的古寒并没有发现他身后的萧薰儿目光微沉,视线正扫过古轻衣露出的手腕,神色冰冷。
“凌爷爷。”
“属下在。”
“轻衣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十二岁的少女沉下面色,不复清冷妍丽,上位者的气势毫不掩饰的放出来。
清冷的语气里带着威压,叫凌老心下苦闷。
他哪能回答?
大小姐这实在是在为难他。
“属下不知。”
“那便麻烦凌爷爷帮熏儿查一番。是何人欺辱我古族之人。”
“是。”
欺辱?
可不就是,大小姐你吗?
连着十天如此,还要想办法不被大小姐发现异常。这于体力脑力都是极大的负担。
更别说刚刚受过鞭刑的轻衣小姐,本就被这碎骨鞭打得境界跌落,再这般自损修为帮大小姐温经养脉......
只怕结束时大小姐正好可以尝试凝聚气旋,而轻衣小姐却不知道十天后还能不能把斗气维持在斗者之上。
都是命啊。
心中叹息,凌老挂念起交代给古寒的补血丹和聚气丹,也不知道那个糙人有没有给轻衣小姐喂下去。
“对了,三日后正好是萧家测试,萧叔叔的意思是让轻衣也参加。你给她送些补气散,让她这些天好好歇着。”
少女审视这凌老的一举一动,但眼前却一直有一只莹白枯瘦的小臂晃荡,手腕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那不是别人割伤的。
至少任由他人下的手。
无论如何,小孩是自愿的。
萧薰儿何尝不知道?
她只是不敢相信,她的轻衣妹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自残。心中恼怒,叫她连凌老都一起猜疑了。
毕竟,有一道伤痕,看起来那么新。
“不可。大小姐的身体耽误不得。”
凌老只是略作迟疑,就立马出言否定。
萧薰儿面色更冷。
“凌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体与她要修养有何干系?熏儿还不至于无用到需要一个孩子为我受累。”
更何况是让古轻衣为她受累。
“可轻衣小姐定然不会放心。您还不如配合她,别让轻衣小姐为难。”
为难?
为难是什么意思?
聪慧的少女不稍片刻就反应过来。
黑眸之中忽然燃起金色的火焰,萧薰儿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满天繁星扰乱了夜空,胸腔硬生生的卡着一口气。
深冷的语气冻结空气。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