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手机铃声顿时响起来,接过后,不二那柔和的声音变传入耳中:“呐,伊”
我连忙远离手冢,怕他听到不二的声音。
“有事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呐,国光在你身旁吧”
我心一惊,咬字不清道:“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要管我们的事,好吗?”不二那飘渺的声音好似从云那端传来,令我觉得,自己与他,始终有着距离。
我静静地思索着,不二似乎叹了口气,才道:“算了,你想怎么样就做吧”语气中夹带着无可奈何。
他挂断电话后,我才笑出声来。他怎么把我说成一未成年小孩啊。
望了望手冢,心就像是沉入海里般的迷茫。
呵!胃癌晚期,多么讽刺的词语啊。
到家时,已经是黄昏了。我直接扑到我那大床上睡觉。
迷茫中,似乎有人给我打电话,但那时我正睡得香,也就没理他。
隔日回到医院上班时,才发觉自己的假期已经过了,心中微叹,这个假期,还不如不放。
在路上发现手冢依旧跟着我,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烦吗?”
他不语,只摇头。
我哼了一声,整就一冰山,不知道不二为什么喜欢他。
走进医院时,我看见他的脸色闪过一丝惊讶。我的心突然猛得跳了一下,不二,是这家医院的病人,那,我不就是引狼入室了吗?
我冰着一张脸,说道:“如果你不是来看病的,就不要来这里”
手冢的脚步就停在那里,我也就松了一口气,刚走进我的办公室时,一护士就进来,对我说道:“306的患者走了”
我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306?也就是不二的病房号。原来,昨晚是他打电话,来向我道别的。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如果他走了,那手冢怎么办呢?那我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成为泡沫了吗?
这时,又一护士进来,对我说:“伊医生,外面有位先生找你”说完好她的脸颊迅速飞起两朵红晕,我轻笑一声,看来,来人是一位帅哥了。
“叫他进来吧”我轻轻地说,在心里,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当那冷冷的声音响起时,我真的为不二高兴,拥有这么一位爱他的人。
“伊沐林医师,我知道周助在你这……”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却止住了。
我站起来,背对他,道:“他,已经走了”说这话时,我可以明显感到,手冢在颤抖。转过脸看他,脸色苍白,神情痛苦,我知道,他误解了我的意思。
但未等我解释,他丢了一句:“谢谢”便扬长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世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好人,却不长命。
在手冢走后,我一直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想在与不二相遇的时候,想到拯救他的时候,想到他离开我的时候,该说,我与他是有缘无份吗?还是,与他的生活,一直都是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就这样发呆到下班,很庆幸今天没有手术,不然以我现在的注意力,一定会把那手术给搞砸的。想到这,额头上滴下了冷汗。
走近家门时,一个身影就这样闯入我的眼帘,我脚步停滞不前,睁大眼睛望着站在我眼前的那个人。
“呐,伊,很惊讶吧”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不二的嘴里传出:“我无家可归呢”外带一脸无辜的表情,令我刚冒起来的火一下子灭了。
我无奈地拉着他进我家,与他面对面地坐着。
“为什么出院?”
“我不是只有三个月可以活了吗?干嘛待在医院里浪费时间啊”无所谓的语气。
我瞪了他一眼,接他的下话:“所以就来我家?”
“恩”
我彻底无力了。
“手冢……他以为你死了……”我试探性地说道。
而他也只是淡淡地转移话题:“呐,伊,我想洗澡”
我知道他在逃避,也没说什么,找出我爸以前的旧衣服给他,并指向浴室的方向。
等浴室的门关上时,我才渐渐从他回来的消息中醒悟过来。明白他的决心。也是,与其呆在医院里化疗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静静地待在家里,等着死神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