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之前,六道骸还把全身埋在不大舒服的沙发里看著一九二○的默剧电影,无声胜过有声的打盹艺术却被外面有人踏上铁板梯子的声音给打搅。房子老旧就是有这种坏处,六道感受著彷佛整栋房子都在细微摇晃的力道,想。
深蓝色长发披散在沙发跟抱枕的他一副优雅青年的死盯萤幕黑白色彩,就算门外响起有人大力敲打房门的声音脸上表情也曾未变过,除了一开始抽动几下的嘴角肩膀。
那声音听来莫名沉重却不急促,就只是重重打下而已。
六道骸舒展了一下【囧】身子稍微扭动,完全没要理会的样子,手指把弄起发尾分岔。
过不了多久那人比他更没耐性地提起脚来狠狠往别人家门面踹了一脚,六道有点恼火地从沙发上微跳起来,却也注意到中间力度的差异。但他没来得及思考,一句沙哑的六道骸你【囧】他妈紧紧地跟在可怜大门被践踏声音的后面屁颠颠进了耳里。
六道骸不算小心翼翼也不粗鲁的开了门,一次到位。那站在门外的人想原是靠在门板上撞击的,六道骸这一扭开门他就自然而然地顺著门向内去的力道栽了下去,六道有些惊奇地稳稳接住了倒进怀里的云雀恭弥。
嘴巴有些微开,看著那杂乱的发旋还有一头乱七八糟的头皮屑,原本是想问「你这副甚麼模样?」的话才要冲出喉中却也硬生生咽了回去,云雀半侧著身子贴在他胸口上,六道本以为云雀自是会自己站离开,可呆站了一阵后望云雀没要起来的意思,自己那一只手搁在他后腰、另一只手顿时间有种不知道该摆哪里好的手足无措,「喂……」终於他低低唤了一声。
伏在他胸前的云雀恭弥只是低著头,懒懒地眨了眨眼,全身上下无论哪里满是混乱地靠著六道骸,吐息跟平常没什麼两样,奇怪的不过是现在这副姿势而已。
六道骸看云雀恭弥这模样也就抿抿嘴不再多说,原先放在他后腰的手稍微上移了些位置环住云雀上半身半拖半拉地把他带进房间里,另一手捉著门板关上。
「喂,你还好吧?」费了一番劲他才把云雀拽上沙发,六道骸在一片黑暗中眯起眼看著云雀恭弥不大舒服地抽动身体的模样。消耗的时间没有很久,在问句投下石沉大海后,六道骸伸手往云雀身体四处乱摸没几秒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六道不再多说,弯身从桌子底下的小抽屉里拿出医药箱,随便把消毒药水跟优碘拿了就蛮横掀开云雀衣服。云雀埋在沙发里狠狠打了个哆嗦,六道骸表情变也没变地旋开消毒药水瓶盖,只是才一打开那味道就猛地冲开来,沙发里的人像顿时醒了一样恶狠狠挥手把那罐透明色的液体打落地板。
骸望著没有破裂的塑胶瓶跟浸入毛地毯中的药水怔了怔,「云雀恭弥你搞什麼鬼——」他语气有些恼火地拽起云雀的领子,黑发人只闷闷地晃了几下头,突然哼哼冷笑两声,骸又怔怔地放开他,鼻腔里残有云雀开口时灌进来的那股血味。
云雀样子不太好看地在沙发上扭动爬行,摸来几张卫生纸压在嘴边,嘴巴里迳自搅了几下后吐出一口血跟几颗不知道搁在舌头底下多久的牙齿来,又晕晕地往沙发上倒。
六道骸把那团卫生纸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在电视光前检视自己的白色衬衫,没有染到任何血。他奇异一阵又走回沙发边把云雀的外套脱拔下来,外套十分乾净,可里面的衣服就不然了。六道感到有些奇怪地看向已闭上眼睛的云雀,随即伸手在他左胸心脏处摸了一下,又放开。
「……还活著嘛。喏,坐起来吧我给你包扎伤口…………喂!」骸边说边动作,手向下摸上云雀后腰,另一手就要把他整个身子带起来,可这个时候云雀恭弥偏又不知道耍什麼性子,身体抬高一点后就狠狠一颗头跟六道对撞,六道骸吃疼一声有些发晕,顿时松开双手下意识地反去扶住自己前额。
这真有点摸不著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