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智竹(天竹)拟人】
酒馆内,二人戴着斗笠,等着小二上酒菜。
钻天猴盯了盯眼前的女子,用着往日最随便的口气问道:“竹叶青,你可曾想过将来出嫁?”
“不曾。”二字简单明了的回答。
“总不能咱俩做一辈子的雌雄大盗吧。”他嘿嘿一笑,像是不由得放松了一般。
“当上圣兽之后,我将隐居竹林,决不轻易踏出。至于你……别来烦我便好。”
“当真?”
“当真。”
嘴角的弧度忽然僵硬,他清楚竹叶青的话不是什么玩笑,小二端着菜向二人走来,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瞬间沙哑了几分,“菜来了。”
他爱喝酒,她爱酿酒。
他不会酿酒,她从不喝酒。
多年之后,他出家,她隐居。
那一年,十二圣兽再聚首之时,二人才算是见了一面。
他仍是腰中别着酒壶,对人常嬉皮笑脸,但手中的三叉戟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根竹棍。
她却是容颜半分未老,仍是清冷不喜言谈的性子,手握折扇半掩面。
“贫僧法号智空,竹叶青施主,许久不见了。”他见她,双手合十,嗓音比像是从前低沉了不少。
“许久不见。”手中不禁将折扇握紧了三分。
二人相见只说了这么几句话。
连如月姑娘都几分怀疑的笑着打趣道:“怎么,曾经的雌雄大盗见面如此生分?”
二人笑笑,皆未答一言。
她新酿了几坛好酒带来让他们尝,众人叹此乃绝世佳酿,平日最贪酒的他却没喝她的酒一口,只是抱着他那个酒葫芦津津有味。
她虽未显露,但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上圣兽之后,他便出,家做了和,尚。
一半赌气,一半失落。
如她所愿,他再也没去打搅她。
却总有忍不住想见她的时候,只是踏入那竹林,隔着竹叶在深处望着那竹林居,名唤醉茗坊,望到那日落时分才肯罢休。
他游走于江湖各地,心中所念却是那片竹林。
曾经千杯不醉的他,现在反倒一壶过后便醉了,常常不醒人世,时而醉卧街头,过得像个叫花子。
不知何时,那片竹林传出了阵阵酒香。
那日,他本在竹林像往日一般,不知是害了相思病还是怎得,他鬼使神差的闯入了竹林居。
院子两旁全是齐齐的酒坛子,他无心饮酒。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刚一踏入屋子,还未细看,一支青色竹镖不知从何处向他射了过来。他灵巧躲开,却发现梦寐以求的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站到他面前。
容颜未老,风韵犹存。
他却像个叫花子,满脸风霜身上也脏得不成样子。
果真是配不上。
“你怎么来了?”
摊开折扇,冷冽的目光盯着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才后悔擅闯进来,一时竟慌了,将什么佛家说辞忘得一干二净,扯谎道:“嘿嘿,听闻你酒酿的不错,讨两口来尝尝。”
“哦?是吗?”她轻挑眉,似往日疑问的语之下暗藏波澜。
“……当然。”
“喏。”她倒是爽快,从房内拿出一支竹筒扔予他,看样子,今天心情倒是不差。
他手握竹筒,细细闻去果真是好酒不假,送入喉中嘴上还由不住得赞叹。他有多少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为什么出家?”
他笑笑反问:“那你怎么酿起酒来了?”
“哦?倒反问起我来了。”
熟悉的反问语气响起,随即使见她几支竹镖已握在手中,他也不好与她打,也不舍得与她打,连连回退服软“不敢不敢。”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二人闯江湖时常有的嬉笑打闹。
“因为图个清静修行,你隐居,我出家,不是正好吗?”
像正好断了红尘,放下执念,像你这般不入凡尘,似无七情六欲的女子岂能懂得道理?可我躲了你这么些年,还是没有从你手中逃过一劫,反倒是我鬼迷心窍送入你掌中。
真是一时糊涂。
“回答完了。你呢?不喝酒却酿酒?”
“闲着无事可做。”
从那日之后,他便时不时进她的醉茗坊里偷酒喝。与其说偷,不妨说取。她若不知,总不会每次都将好酒明晃晃的摆在桌上等他取吧?
但每次的酒却只有浅浅的一竹筒,酒葫芦都不够装满的,想再多偷些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但这么点酒于他而言已是足够,尝其它酒竟觉得无甚滋味,唯有她的酒才能让他尽性。
“不行。你今天早上已经来过了。再这样下去,我酒庄里的酒都叫你拿了去怎行?”
有次他偷偷潜进后院,不料被她捉个正着。果然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也太小气了,那一点也太少了些,实在是不够喝。”
“不行。”她坚决不让步,“总喝那么多酒伤身。”
见他还没有肯退却的意思,她不悦又问:“我重要还是酒重要?”
之后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你若今天不走,以后别想踏入我醉茗坊一步。”
他愣了几秒似乎又些惊讶这话竟能出自她口,随即反应过来,“别别别……你重要你重要,你最重要了。酿酒的人自然比酒重要了,我走,走还不行吗。”
见他匆匆离开了她的醉茗坊,她才细细回味刚刚有些冲动说出那些话,难得有些不自在,双颊竟微微发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