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柔柔的拂过,似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眼角的皱纹和霜白的鬓角,很难想象,她今年不过而立,正值人生的大好年华,十年朝政,她从不懈怠,不知疲倦的彻夜案牍,朝堂之上的云谲波诡,明枪暗箭,使她过早的衰老,可她丝毫不在乎,因为她的心早已随着她,长眠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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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她凄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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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是不负当日承诺,打造出这太平盛世,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片繁华,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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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这世间繁华万千,在她眼里,皆不敌她于百花丛中,蓦然回首的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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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郑众悄无声息的重新在她身畔,出言提醒:“圣人,天将明,该上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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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沛回神,看到天边皓日初升,朝霞微展,淡然答道:“朕,知道了。”说罢,转身离去,眸中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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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怎样?”夏侯沛忽的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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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便可建成。”郑众闻言一愣,但又马上答道,深知圣人所问的,不单是长陵,更是长陵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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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夏侯沛眼中闪过一抹欢喜的笑意,这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真心的笑,但马上便消逝不见了,仿佛那只是一个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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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除夕,夏侯沛骤崩于长秋宫,山陵崩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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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闻讯,匆忙赶到长秋宫,下令所有太监宫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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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室,只见夏侯沛一身常服,全身僵硬,脸色乌青,一副乖巧模样的趴在桌子上,闭着眼,嘴角凝笑,宛如在母亲臂弯里安眠的孩童,只是她早已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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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太子心中悲痛万分,他与圣人虽非亲子,但他在圣人身边教养了四年,加之圣人对他甚是慈爱,视如己出,他对圣人亦是敬重有加,感情深厚,不是亲子胜似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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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强忍悲痛,走近圣人,见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旧佩囊,佩囊已退尽颜色,只能隐隐看出上面的桃花纹样,太子深知,那是圣人平日里最珍爱的,从不离身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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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将圣人遗体轻轻挪开,露出桌面,瞳孔骤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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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不过一张白纸,上有字,纸是今年上贡的凝香纸,字是圣人的笔迹,只有短短的两字,但足以看出主人写的用心,而让太子失了心神的,正是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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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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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早已故去的圣人之母,太后崔氏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