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程派京剧
京剧是在清朝初年由四大徽班陆续进入北京,与来自湖北的汉调艺人合作,同时又接受了昆曲、秦腔的部分剧目、曲调和表演方法,吸收了一些地方民间曲调,通过不断的交流、融合,最终形成京剧。文(弦)武(鼓),特点是把“四功”作为艺术手段;服装以明代衣物为根据;根据不同脸谱勾画,区分人物忠奸善恶,表现人物性格;根据人物不同身份、性别、年龄、职业,更主要的是人物性格特征和创作者对人物态度分为“生旦净末丑”各行当。“四大名旦”脱颖而出,是京剧走向鼎盛的重要标志。他们创造出各具特色的艺术风格,形成了梅兰芳的端庄典雅,尚小云的俏丽刚健,程砚秋的深沉委婉,荀慧生的娇昵柔媚“四大流派”,1919-1935年梅兰芳的海外京剧演出消除了当时西方对中国戏剧甚至中国人的偏见,促进了中国京剧在海外的传播,增进了东西方文化交流。
张火丁的《白蛇传》就运用了程派的“云遮月”唱法。戏的一开头,旦角念:“一住灵山不计年,倦来常伴白云眠。此心无奈温如火,难忘多情小许仙。”故事是灵蛇报恩,由恩而爱。云遮月多指戏曲老生行当中某一类型的嗓音。发音圆润、通 亮, 但不十分明亮,有如月亮被薄云覆盖,景物依稀、朦胧,别 具风味。这一类嗓音,往往越唱越亮,并以韵味取胜。程砚秋借鉴老生“云遮月”唱法,将其用于京剧青衣,并在此基础上发展。程派的“云遮月”将青衣演唱 的主体色调设定得较为暗淡,这种声音深沉悲凉,凝重幽远,恍若是从远 处传来的夕阳箫鼓, 有很强的渲染力和感染力。基调虽然偏暗, 在演唱中却可以通过自如的声音调节,使音色游弋在明暗之间,既有低吟呜咽,也有鸣凤朝阳,收则云树绕 堤,放则惊涛拍岸。对于欣赏群体来说,别具一格的音色表现,让人耳目一新,乃至回味。一开场,张火丁人未出现,先在帘内唱西皮导板“杀出了金山寺怒如烈火”。程腔幽咽婉转的魅力夹杂着恨,夹杂着痛,夹杂着诉说不完的忧伤,以及不可排解的深情。此后长达四十分钟的演出中,张火丁步态踉跄,眼神哀伤,唱腔如泣如诉。她的情绪都在领贯全场。这显现了非同寻常的艺术家魅力。她把一个又爱又痛又绝望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吟板、散板、慢板、二六、流水几段唱来,每段都让人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在寻找众多京剧《白蛇传》中,张火丁版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该剧在唱腔上也是既保持了流派与行当的基本特点,又有新的发展与突破。如在开头的部分女声的伴唱“苏堤杨柳慢摇风,水色山光春意浓”,这六句唱腔突破了传统的京剧声腔特色,经过一番革新,宛如一首京剧戏歌,是那么地富有诗情画意,又是那么地抒情缠绵,将观众带进了江南西湖的春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