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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哀王道】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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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志/HE/6k8字已完结;
*旧文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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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20-03-21 10:42回复

    1.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洛杉矶的灯火灿若星河,轻快欢欣的圣诞音符跳跃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在圣诞树尖的星星那儿轻轻一点,向下方彩色丝带包裹的礼物盒缓缓坠去,最终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化作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
    宫野志保将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耳机里流淌着男人磁性而温柔的嗓音织就的深情悠扬的歌声,仿若缱绻的低语,仿若灵魂的吐纳,清清冷冷,不同于周遭气氛的轻快,不似商铺播放的欢歌,不似孩童天真的笑语,更不似情侣交换的缠绵之吻——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大雪纷飞的纯白宇宙,逆着风,任酒红色围巾飞扬为羽翼的形状,踽踽前行。
    流入耳中的,是心动,是深爱,是值得倚赖,是始乱不弃,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共颤,是世界所有美好的总和……是对所有人没有差别的,凉薄的男人虚假的深情。
    可明知是一种自欺欺人,她却仍愿自己就这一片时,目盲心哑,最好被骗过去,最好不要去思念,不要让心为谁而跳动,不要独自一人——
    非要思念的话,就思念一个假象,思念一整个世界吧。
    她就是这样听着歌单里的经典情歌,独自一人在平安夜走在洛杉矶的街头上时,迎面撞见了工藤新一。
    宫野志保出门,本只是想买药。如果不是感冒,不是喉口疼得说不出话,她可一点儿也不想上街。
    虽然她从来不矫情,也并不觉得离群索居有什么不好,但一个人窝在自己温暖的小窝像度过每个平凡的夜晚一样度过平安夜,和把自己丢入人间喧嚣中独自一人体验平安夜的欢腾,这可从来不是一回事。节日是阖家团圆,是相聚,是欢笑,是紧紧抱在一起不松手;孤身一人,难免是要感伤,难免要流露出脆弱的情绪,难免……会想要一个坚毅的肩膀,短暂地靠一靠也好。
    也许是因为平安夜神明的听力大幅提升,又或者是神明的读心术炉火纯青,谁又能知道呢?当她流露出这么一瞬的脆弱,脑子像背叛她一般流露出这样子的想法后,神明降下恩惠,给予了独属于她的圣诞礼物——
    本该好好呆在日本的工藤新一的肩膀——和他完完整整一个人——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戏剧性往往不会单独出现,就比如此时此刻,为了使这一魔术更有噱头,我们可爱的神明,为此加了一个余兴节目:天降大雪。
    这场大雪瞒过了气象局的天气预报,在欢快的节日里应景而落,像是在为节日做上最后一道完美的装点,世界突然变得纯白,白雪压上圣诞树的枝头,落在圣诞老人深红的帽子上;大雪也落在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两人间几米见方的弹丸之地,那本就暗流涌动的气场中又平添了几分浪漫与神秘。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不论是宫野志保还是工藤新一,都没有带伞;本来,他们之间应该有一段精彩的开场白作为久别重逢的问候,可此时此刻只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无伞,耸了耸肩,挑了挑眉,工藤新一率先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去买伞,你在这里等着”打破沉默,而后宫野志保因为声音哑了无法说话,只是伸出手扯住他衣袖摇了摇头的简单动作组合。
    所以如果不买伞的话,那么……工藤新一随着宫野志保的目光望去,只见他们正站在一家光影流转的小酒吧门口,向里望去,灯盏像是锈蚀的霉斑,光晕斑斑点点,支离破碎,黯淡如夜空里指甲片似的月牙,乐队奏着深情的曲目,歌手嗓音沙哑,沉稳又缱绻,舞台的蓝光幽幽地打着,墙壁遍布斑驳伤痕,人群仿佛苍白的吸血鬼们在玻璃杯高脚杯的折射光影里啜饮一瓢血水,男人和女人浅笑调情,谁不是薄目含情,谁不是欲拒还迎?
    宫野志保的目光明确地冲这小酒吧点了点,工藤新一皱了皱眉问:“真要去这儿?”宫野志保抬步往里走,不做任何解释,工藤新一只好跟上去,无法开口问出那一句“为什么”。
    她走在前面,将羽绒服褪去,顺手搁在椅背。此时她只穿着酒红色高领毛衣,未施妆容,只淡淡涂了点儿口红,在昏黄破碎的光影下却被衬得极美,苍白、优雅、骄傲,像是翩翩起舞的天鹅,只消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足以杀死普天下所有情人。工藤新一看得怔了怔,心不觉随着乐点加速跳动起来。
    她没有回头看他是否跟上来,她知道他一定会跟上。她会出现在这里纯属偶然,会和工藤新一一起出现在这里更是偶然中的偶然,可她却像是早就心有盘算,熟门熟路地走到吧台,轻轻用手指了指拉菲酒,点头示意调酒师。
    “喂,灰原!”他急忙跟了上来,“你还在感冒,声音都哑了,怎么可以喝酒?”
    他不由分说,点了点菜单上的柠檬汽水和威士忌,笑着对调酒师说:“别听她的。”
    调酒师怔了怔,抬眼看了看工藤新一,又看了看宫野志保,似乎在斟酌该听谁的,他只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手上的动作,调好后,向二人介绍,
    “先生,这是您的威士忌。”调酒师语气客气礼貌,眼神谦恭,服务到位,威士忌恰恰没过冰块,工藤新一接过,正待道谢,只听调酒师已望向宫野志保,递给她一个小杯子,殷勤道,“这位先生说得很对,要是病得嗓子哑了,确实不该喝酒。”
    工藤新一捣蒜似地点头,对宫野志保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可谁知调酒师接着又说:“但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士,又有谁能拒绝您的请求呢?这是您要的拉菲,请您慢用。”
    宫野志保眼角也沾染了笑意,一边和调酒师用眼神致谢,一边斜眼对工藤新一露出了胜利的神情,回身走回座位。他本还想执拗,不要她喝酒,可他难得见她笑得那样开心,又不免心软,想道,罢了罢了,喝一点儿又何妨?于是,他们相对而坐,微微抿唇开始对饮。
    这是他们第一次像这样面对面地对饮。从前他们还是江户川柯南与灰原哀的时候,也曾在对方面前喝过酒,也总是感冒发烧的时候,那样喝了酒就可以短暂地变大,变成他们现在这个模样。那是很痛苦又别无选择的一件事,那是一种细致的折磨,勒紧了咽喉,却不致使人断气,偏要长久地折磨,长久地感知痛楚——那样的折磨是只有他们二人才足以体会,才有资格诉说的,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三个人能说他感同身受。
    此刻,她无法说话,只安静地喝酒;他一杯一杯地喝,却像是喝一滴酒得吐一肚子话似的,拼命地诉说,他什么都说,说她离开日本后少年侦探团的那些事,说阿笠博士又折腾出什么新奇发明,说怪盗基德的装模作样的面具又被他亲手撕破,说案子,琐屑的,日常的,平凡的,他事无巨细,什么都说。
    她喝酒是因为想和他作对,而他喝酒,却像是在和某种无形之物作对,也许是命运,也许是他自己,其实他自己也不甚明晰。但他想,不由分说带久别的他来这儿,也许她是对的:他是想喝酒的,从来没有这样想喝酒。
    说到快要没话说的时候,他的眼圈已经泛红,话语间已带着濡濡的酒气,舌头似乎要绕在一起,吐字不清,他终于缓缓说:
    “灰原,其实,你离开之前,兰就和我分手了。”
    他顿了顿,自嘲似的笑笑,又说:“变回去之后,我和兰第一次约会后,就和平分手了。”


    IP属地:浙江2楼2020-03-21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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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变回去,重新成为工藤新一,重新拾捡起属于工藤新一的光环与羁绊,这之后一样过往也不放,全都攥紧手中,这是自然。与兰约会也是自然而然,像是无数必做事件的其中一项,排在工藤新一的日程表中,等待完成之后打上一个大大的勾。
      兰约他出门,却不知要去哪里,没有任何规划,因为,她是说,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自然去哪儿都是好的,想要交予他规划,可他推脱说,我好久没来东京,已经算是异乡客,人生地不熟,你带我随意玩玩就好。于是他们就在城市里漫步,没有起点没有终点,话语零落,她拣着话题,说些身边人事,他其实并不惊奇,但也耐心听着,恰到好处地维持语气中的惊讶感。
      她走着走着倦了,他于是说,我们去看电影,他们于是走去最近的电影院,选了一档最火的片,兰看得泪流满面,他递给兰一包纸巾,不知说些什么。散场后,已是下午一时,两人各自沉默,气氛一度像是空气密密麻麻地局部聚集、膨胀、蠕动,瘙痒、压迫每一个细胞,让人处境艰难,几近窒息。他要喘不过气来,赶忙打破沉默。
      “兰,”他说,说到一半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下文,好不容易飘散的空气因子又聚起来,尴尬流动在他们四周,他非得说些什么,不然他们都要窒息了。于是,他突然说,“我去下厕所,你等我一下。”
      兰说,好。然后兰乖巧地在柱子边站好,这是走道的尽头一端,另一端是卫生间所在处,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端尽头,像是望着一个触不可及的梦,望着床头白月光。兰开始在心中倒数,她猜他九十秒后又会出现在走廊那端,她望着走廊那端,望眼欲穿。她心想,要算准时间,她可不愿他见到她注视他的目光,那样太过滚烫,太过腻歪,太过……尴尬。她想他一出来她就移走目光,她想得好好的,算得很分明,九十秒数过去他还没出来,而她贪恋了,她没有及时移走目光。每一秒都有燃烧的孤独在膨胀,充盈整个空间。在第一百秒时她生生撞上了他的目光,她抽走目光像抽走最底部的书籍一样突然,一个动作让上层的书多米洛骨牌似的塌落,他必定注意到了她突然抽走的目光,那样的闪避太过刻意,他必然能看到她,他会知道她能感受得到他灼灼的目光吗?她的半边脸总觉得发烫,几乎要烧起来,她浑身不自在,目光也不知道安放何处。那段路实在太漫长,是有多长,长到她的心不住抽搐,心想,时间怎么如此慢,慢到仿佛每一秒都在勒着她的咽喉,慢到仿佛每一秒都像爬过了一个世纪,她仿佛在等一个不知何时到来的缓刑。
      他终于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她希望他能对她说,你是不是傻。这样就足够了。但他没有,他只是耸了耸肩说,我们走吧。说得平静,说得包容,说得仿佛是谁都可以。
      她鼻子一酸,努力眨了眨眼,才终于抬步跟上他,却落在他的身后半步。
      已过了饭点,他们都拿不准主意吃什么。她想吃点家常菜,但她还是把选择权交给对方。她沉默不语,可他似乎并不领情,他在等着她的意思。他似乎懒于思索这件事,而她却不愿太过强势,太过强势和她惯常受的教育不符。于是他们又漫无目的地乱走,三过餐厅门而不入,直至真的饥肠辘辘,他才说,我们吃快餐吧。
      她说,好。她是这样顺从。他们好久好久没见了,她怕她会弄丢他,她很害怕,害怕到卑微,害怕抓不住,害怕握不紧,害怕得到,害怕失去,什么都害怕。她没法做自己,没法鼓起勇气给他一脚,没法动嘴皮子反驳他的任何一句话——她想从前不是这样,从前她并不如此小心翼翼,并不如此害怕失去,从前她在他面前生动活泼,这究竟是……打住!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她隐约知道答案,但她不想明白过来。
      她落了半步在他身后,在去往快餐店的路途中,他看到了一个卖泡芙的小窗口,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问:“想吃泡芙吗?”
      她不知道泡芙是什么,她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没吃过,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说,我买给你吃,你就知道了。奶油和烘焙面包的香气飘进她的鼻中,她循着气味的引诱来到窗口前,看着菜单,名字个个诱人。她确实很想尝一尝。
      窗口的小姐姐问她想要什么,她站在窗口前,思索了大约五秒,突然甜甜地笑了起来,说,不用啦,谢谢!工藤新一怔了怔,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她赶忙解释,因为一会儿要吃正餐了,所以不吃泡芙了。说完又赶紧露出甜甜的笑,抬步往前走。
      借口罢了。兰在那五秒之内突然做出了看似疯狂的抉择:她放手了。
      她不要把自己关进甜蜜的爱的监牢,她要凭着自己的意志拒绝过分亲昵的泡芙,拒绝进一步的束缚。她不要让自己那样害怕失去,不要让自己患得患失,有些人的脚步自己跟不上,太耀眼的人的眷顾自己承受不起,她偶尔也要学会做自己。被他眷顾,她曾荣幸,而今却再也不能更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种冒犯,他愈是走在前面,她愈是落在后边,愈是……连灵魂也哑然失声。她要爱他,但更要,爱自己啊。
      泡芙该是很甜。她想。但它不是我的。它不该属于我。
      约会结束后,他们和平分手。兰先提出,工藤没有挽留。他们就这样,在巨大的、怪物似的沉默中,分手了。


      IP属地:浙江3楼2020-03-21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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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所以,是兰先放手的。”
        宫野志保的神情里写满难以掩饰的惊诧,她又微微抿了一口酒,脸色因酒而泛起红晕。
        他说,是的。他的脸色也浮着酡红,这会儿突然认真地盯着宫野志保,他们四目相对,都因为酒精而不忸怩,胆子渐渐壮起来,赤裸裸地承上对方的目光。他说,我不是和你说这个,我说这个是要和你说啊……
        他顿了顿,好像在说什么寻宝秘密——
        “我喜欢你啊,灰原。”
        她没有说话。当然啦,她这会儿因为生病正哑着,想说也说不了。酒吧的光影又黯淡错杂,神情也瞅不真切。所以他胆大妄为,借着酒精的劲儿,又接着说下去:
        “你要是……也、也喜欢我,就不要说话。”
        这话简直说得像是开玩笑,萍水相逢之人信手拈来的调情话语大抵就是这幅模样,暧昧恰到好处,深情一次性使用,女人听了都断断不会当真,只要配合着调情的张力,回上几句俏皮话,两个人都会玩得尽兴。可工藤新一虽说叫无数青春少女丢了魂魄,到底不是什么出没于暗夜窄巷灯火笙歌之所的情场老手。这样的话,他倒是第一次说,紧张得脸红心跳,气息都不稳当。
        他喝得实在很多,她也拿不准他是不是还清醒;反之,他该也不清楚她是否还清醒。他们都没法笃定对方会将这段记忆带到明天。但他问了,她定要回应,他们要这一瞬的了然,擦出一瞬的花火,至于结局如何,他们都心怀侥幸,所以要借着酒精,要借着这灯红酒绿的氛围。他们都给自己留下足够回旋的余地,要是爱而不得,至少还要做个朋友。
        指甲片似的月牙,在玻璃窗外,白得朦胧,像梦影般,羽翼般,勾着一整个世界。静谧随大雪从云端坠落,沉默流淌于二人之间。
        她没有说话。当然啦,她这会儿因生病正哑着,想说也说不了。
        她要是可以说话,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跳,她定然慌不择词,说出口的话语有多急促多刻薄,她想都不敢想——她曾对这不公的世界怀有很深的敌意,也曾将过往的罪愆化为一支无人聆听的歌;她向来口快,向来叫人哑口无言,向来开口就不辨黑白对错。可她此刻被迫无法发声,没法拒绝,也没法抗拒。其实,严格上来说并不是完全无法可想,她可以当这是纯粹你情我愿点到即止的调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兴味欲拒还迎,又或者直截了当翻翻白眼,毫不客气地斩断念想连藕断丝连的念想也不给——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遵照着事情本来的模样,顺从地保持沉默,余下的事情什么也不做。
        除了——
        她的心跳得飞快。
        她突然想起了她看过的一本书。
        书上说,不是湘不懂她情人那精雕细琢、宁谧中隐含不安的诗,而是那诗对她永远的冒犯。他一天到晚对她诵诗,使她疼痛,愤怒,擦伤,因为他的流畅使她没有语言,使她变哑,一种更深层的哑,呈现为一连串不合文法的粗声咒骂与要求。
        波德莱尔的诗句使湘哑到灵魂,哑到连挣扎都显徒劳,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她的心没有哑,她的心还在跳动,他不是不合时宜的浪漫诗句,他是会呼吸的可以触摸的光,光灼伤黑暗,疼痛给人以存在的真实。他包裹她,安抚她,却从不冒犯她,只是让她知道,他在,他一直在那儿。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的伶牙俐齿被卸了力道,瞬间哑口无言,可是她波澜不惊近乎死灰的心灵却得以跳动,得以发声,咚咚咚咚地撞击心房壁。
        像从前许许多多次一样……就像现在一样。


        IP属地:浙江4楼2020-03-21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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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当初,宫野志保离开日本的时候,刻意瞒着他,不和他说她何时离开,不和他说自己要去往何处,甚至连她去意已决一事都没有和他提及。
          她独自一人决定好这一切,安排好他的命运,然后拖着空荡荡的行李箱,行走在凌晨昏黄的路灯下。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在整个孤独又空旷的宇宙间回响,也回荡在她的灵魂深处。她扶着她的行李箱,在深夜的道路上站定,等着无车无人的道路上红灯转为绿灯。她像是在等待命运之风将她吹走,等待潮流裹挟着她漂洋过海,等着最终抵达某个草木葳蕤的孤岛。
          然后,他来了。
          没有什么瞒得过侦探的眼睛,这是自然。谁也无法在侦探的眼皮底下毫无踪迹地人间蒸发。那时候她不知道他和兰已经分手,她远远地望见他朝她奔来,她疲惫地抬眼,明明心跳的声音膨胀扩展到了整个宇宙,可她还是在绿灯亮起的那一瞬,抬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拖着行李箱,任剧烈的摩擦声打破深夜的沉寂。她没有回头,数着步子向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她觉得她走得够远了,她回过头,只见渺渺月色覆盖天地,蒙蒙白雾迷蒙了视线。他远远地站在无人马路对面,等着红灯不知何时跳转为绿灯,他在望着她,知道她此刻回头了。她赶忙又转过头,慢慢地,慢慢地走。她知道他在看。她怕她再回头,就会狠不下心离开了。她也许还在期盼着什么,期盼着他会真的追上来;但她似乎也在害怕,害怕同一件事。
          他没有追上去。
          他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像隔着一片大洋,远远地目送她离去。她走得很慢很慢,好像电影里的画面,放了0.5倍速,不,不,也许还要更慢一些。她像是走了一个世纪,走了恒远。他静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那个声音在空旷的寂静的夜里仿佛人间最大的喧嚣。他最终也没有追上去。
          在放手的那一瞬,在她最终逃出他的视线范围后,他再也无法更清楚地意识到,爱从来存在。
          5.
          她架着喝高的他终于回到家里后,扶着他在床上躺下。他细微的鼾声很快响起,衣服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听到一声闷响,扶额弯腰,却发现,是她今夜本来要出门去买的感冒药。
          她无声地笑笑,心里了然。
          如果他还清醒,定会扬起欠揍的笑意,得意洋洋,向她炫耀:“我就知道,仅仅凭借推理就从千里之外得知,你感冒到说不出话,而你此时此刻一定会在某某街某某路去做某某事——”
          他啊,她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张了张口,对着沉睡的名侦探,无声地说:
          “笨蛋大侦探,我知道啦。”
          -Fin-


          IP属地:浙江5楼2020-03-21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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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被吞楼了……
            lof有完整版的!俺lof是终焉之橙!
            呜呜呜 补档太难了!


            IP属地:浙江7楼2020-03-21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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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小橙橙懒。百度又吞楼严重,我就在这里帮小橙橙贴原文链接啦!
              链接见楼中楼!
              图是原文!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3-21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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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来啦


                IP属地:天津9楼2020-03-21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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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棒啊 顶顶


                  IP属地:天津10楼2020-03-21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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