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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戏】记一些边边角角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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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是披皮戏,有些是残戏,有些是纯粹写着玩的戏,但它们都是我的一部分。
我是殷栩,我在这里记录下我的侧面。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3-14 16:18回复
    先放在「君临天下」的一篇使团戏吧,因为全篇太长,而我又是个配角,就只放自己的两段了。
    不过我真的好喜欢温润的小江啊。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3-14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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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田侯-江籍
      浮舟江上,观一路山盼云羞,自是心旷神怡,便是在国事敦促之余,也和着虞国公多了几分追风逐雅的兴致。
      天地风光总是年年相似的,唯有人事如走马般更迭。此去之首要目的便是为老祖宗的寿宴,想经年间南北交集不断,或近或远竟也有人一贯见证下来;而当年意气风发的先祖与如今的江家子弟,南下时的心境却终归不同了。
      于驿馆候宣已有时数,是日平明得入宫门。
      和虞国公由有司指引着,宫道上寥寥数语行至堂前。尽了宾主寒暄的礼节、暗中将煊赫声名与眼前人一一重叠后,便再拱手一揖,直言正题。
      “南北素有渊源。臣等此来,是为老祖宗寿诞之事。”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3-14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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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田侯-江籍
        这一来一往,倒是暗藏玄机……且不知这山放过还有哪一山拦呢。
        “逢五逢十——”字字句句自耳畔听来一路斟酌,心中再将答语仔细润过一遍,方续道,“便都是祖宗大寿,也是子孙后代的福分。这一声问礼本当是有的。”
        向北方遥一拱手,回转时望向堂间主人,浅淡一笑牵畴昔:“然思及那时内外应顾且见水火,既不便预涉加言,更不当索礼添念,竟也默许至今。”
        虽顺了眉眼,润了语调,但言语是不曾失半分体度的。
        “寻常百姓家尚且岁岁相期,南北间交往——江上互通有无的船只,又何曾停过,还有那宗室之信、江上之约……”
        瞥一眼虞国公,堪堪将话结回那一问上来。“臣等此番南下,是为圆满。是祈祷祖宗福寿圆满,也为至亲之交圆满。”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3-14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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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嬴九州」,除了我的两个本皮之外,我还要披皮给众姐妹当爹当妈……明媚曾说我是“千面npc”,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真正做到。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3-14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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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无慕 饰 齐公主田宜璋
            殷栩 饰 齐王田庄
            -
            齐王庄二十年
            齐公主。田宜璋
            齐王宫
            长长的裙裾曳过殿门时,素来从容态度,也罕见地有了急切。腕有玉镯,是少年稚拙的刻字。
            子徵,子徵。
            指端捏紧了玉,籍此来挺拔背脊,声音轻如山顶一雪,在质问,质问高高在上的王。
            “您明知我心属何人,为何不能成全我?这十数年来的疼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齐王有诏,通达四海,半晌轻轻笑开,嘲人也嘲己。孤瘦的肩膀一半埋没在阴影里,于是下颌连到脖颈的线条悉数染上锋锐意味。
            敛笑一字一顿,在陈述:“价高者得,是为商之道。您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在您眼里,其实只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声柔语柔,仍旧像把利刃。
            “父亲,您很好。”
            -
            齐王。田庄
            齐王宫
            四听列殿,九目在城,一夕帛书既下,是列国窥觇,朝市议沸。
            早吩咐寺人尽数退避,独坐梧宫。案累牍简如堞,取次翻览一二,殷忧在心,裙裾曳地时縗縗縩縩也作状未闻。
            陈词愆怨默然听完,少顷才放下竹简,询:“秦戎凭陵,剪屠四境,今日洛阳则明日临淄。寡人虽心属天下,可否?”
            凭目望极,欲纳尽圹埌千里城郭,代嫁稚嫩的公主。忽而十万黎氓齿间森冷,飞度殿前惟余蹙叹。
            “世事凡先全后成。倘寡人为臧章台,你心心念念的公子徵,将安在?”
            压低声音再添一问:“生养你的田齐,将安在?”
            怫色不掩,拊掌一嗤。“寡人要市,——要市也要市得千金宝刀,至柔亦能刃仇雠。”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3-14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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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公主。田宜璋
              齐王宫
              那晦暗的将来一寸寸展开在眼前,深宫重锁,绿云扰扰等辘辘,愁怨容易让人失颜色。素来看不上的宫嫱,如何配做我的未来?
              痛极怨极,反而是克制的嘲讽:“父亲若在市井,陶朱也该为您让路。而我学不成西施,他也不是夫差。”
              从前漫看书卷,同少年共游山河,盈盈推让中,早已勾画好了将来。梨花融融,春日如雪,醉来枕花而眠,适宜携书倚怀而笑。而美好悉数消逝,只余一念是,人生竟这样渺渺。
              “您从前教我一字是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您毁了我的将来,那么父亲——”
              一点丹朱好颜色,映了满身的红,像团灼灼的火,要烧遍山野,有着化一切为灰烬的刚烈。偏语气仍旧柔和,恍然与从前书阁执卷时没什么不同,而字字锥心,是一个平静的诅咒。
              “您的算盘,只恐也会落空。”
              -
              齐王。田庄
              齐王宫
              “堂堂齐国的公主,怕了?”
              列国间或明或暗的较量令人疯狂,也令人厌倦,有时或还附上一点难脱其身的惭惧,因此个中秘辛向来是言说不得的。今日的不欢而散本就在意料之中,便也不缀言,重拾起牍简下了逐客令:
              “齐野且焦,今已容不得选择了——你去吧,见陵之耻,没土不忘。”
              既曰归止,不可怀止。
              -
              一个平心而论不怎么在状态的结。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3-14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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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继续放,继续涨经验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3-14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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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夸夸,古原一直是我想尝试又却又尝试失败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3-1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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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完老爹披老娘,请叫我迪丽热妈,即迪丽热巴的妈。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3-15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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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场:母女二人入咸阳织锦坊
                      殷栩 饰 卫嬴氏(卫夫人)
                      祝明媚 饰 卫番君(卫公主)
                      -
                      秦王湛六年六月
                      卫嬴氏
                      咸阳织锦坊
                      君子至止,黻衣绣裳。而机杼劳役,将淹何年?
                      指头在织机上推拉往复,不知劳劬,不遑将息,如此昏作终日,余光是却一刻未敢离开娇儿。
                      “这样织怎么织得完一尺?”
                      秦人律苛,不容王孙。趁四下无人加意,忙扶着她细嫩的手臂示范了两下,小声嗔责:“不是预先由织工教习过了么……”
                      渐渐滞缓了手中动作,喟:“我知道你心思不在这里。”
                      -
                      卫番君
                      咸阳织锦坊
                      自混沌亡卫而来,狭室容不下枉屈心。有微光透过丈丈绸匹,照出昏空中飞挥尘埃,她忽然就有了将被埃土埋没的窒息感。母后伸手来扶,如梦初醒。
                      趁机叹一息气,掺着悲意送出去,再张口时就轻松了些:“母亲莫要忧心,我虽初来不习惯,织完一尺也应当不成问题。”
                      低下头,下齿覆在上唇,一片冰凉:“儿——”生生吞了后一个字,扯唇宽慰:“从前一味穿用,现在也可知布从何来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3-15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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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嬴氏
                        咸阳织锦坊
                        她有心宽慰,为母自是会意,可回想起平生盛年、推卷斗曲,终因铁骑一朝,化随易逝河川——犹难耦世。
                        “淇水悠悠,终不入渭。”
                        异地他乡,母女推心竟如勘谜一般,着实令人悲怆。
                        “此话休说……”虽任她劝着“莫忧心”,却仍是瞒不住泪眼咽咽,只得微微颔首应和着,“如今是与往日不同了,番君。”
                        忽然想到些什么,小退半步,吞声沉言:
                        “活下来,不准有别的情绪。”
                        很轻却很坚定地摇摇头,“纵有,藏之不能示人。”
                        -
                        卫番君
                        咸阳织锦坊
                        蚕丝流经修指丹甲,流入楼机,她描边按花弹织,下意识握住被勒出的一道红痕。婉眉低落,是想起了奔流黄水,轻轻的一声叹,沉甸甸地压在心上:“您瞧,我做的可对?”
                        血亲两心同,有些话掩于唇齿,却信母后能懂。往日二字听过也罢,水光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就及时藏好在眼底,随她摇头:“秦人门中,不谈他事。”
                        是紧着牙根吐出这八字,想她卫人娇女,血满濮阳是一痛,远赴他国是一痛,为人差遣是一痛,桩桩件件,念兹在兹。
                        “活下来……”
                        “母亲,我们要活下来,我们。”
                        -
                        卫嬴氏
                        咸阳织锦坊
                        泪眼渐收,素面竟含笑意:“对、对对……”
                        怀生无错,为生而含辱纳垢更是无错,番君向来玲珑,这些本不必加言。只是为母心中藏有百味,偏是为女尝过的仅这极甜极涩两样,如此便不得不多添几分挂念。
                        “一日一尺得活,一日引耻则不得活。”
                        家国破碎泪当尽,忍能掩面对仇雠。柔搭女儿手臂以示安慰,复回机上,推得经纬穿花咿呀不止——
                        织工织匠,世间万数,卫女既殁,仍待他人。可谁知这锦绣文章里的条条道道,远不输棋盘上的纷纭纵横?恐惟我亡国母女而已矣。
                        结。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3-15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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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母女生死离别大戏
                          殷栩 饰 卫嬴氏
                          祝明媚 饰 卫番君
                          秦王湛八年九月
                          卫嬴氏
                          咸阳织锦坊
                          病兆始现的时候,仍是在坊里作工,虽因动作板滞而挨了监工笞骂,但终究有女儿陪着护着,也就多些指望。而待病蔓攀附全身、回转无望之时,便是工也不能上,骨肉也见不得了——这些蛮秦老子们对织锦陌生得很,体力尚健时便已供不应求,又何况缺了一双手?秦人强横,也懂精明。因此母亲有疾,番君非但不能随侍左右,反倒要昼夜劳作,把她的那一份缺也将将补上。
                          旁人更是唯恐避之不及。除了有人定时赏些残羹剩饭充将养,她竟是独处斗隅。——说白了,这就叫等死。
                          已经三日了,她瘫在破床板上难动毫厘,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想着过去的事情。一算日子,今年也当是卫侯十年了。
                          想去国年久,早把他乡错认故乡,每一个秦人欢腾的日子,她都不曾冷眼度过。咽泪装欢,为的只是活。可她卫嬴氏,毕竟是以卫冠姓的女子,大抵终熬不过这个秦历春节的。
                          门吱呀一响,灰尘顺势逆光腾起。视线自窗外的枯叶残枝次第移过,最后落在女儿不辨喜悲的脸上,她惊唤一声“番君!”可那声呼唤是枯槁的,是穷极气力的。
                          “你来做什么?监工见了可是要罚……”口中虽如此喃喃着,手腕却是颤抖一番,终不忍赶她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3-15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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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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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工不会发现的,今日的工我也赶出来了,您放心。”
                            再是忧心,还是要把眉间寡郁强压下,番君困居此地两年,当年不懂的许多,现今也懂了。
                            她快步上前,握紧了母亲弛皱的手,拇指掠过肌理上的一层硬,余下四指刚刚覆上去,新添的细疤就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她顺好母亲因惊而散乱的鬓发,霜色扎煞在鸦青中,像久睡后的白昼,亮得刺眼。
                            这两年日以继夜的劳作,尽数写于此了。
                            上唇下缘沾辄止,后一声在口腔打个转就吞下去,卫宫里才会有的称呼,以唯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送出去,陌生又遥远。
                            “母后……”
                            含着尾音不肯放开,直至难过隐隐将现的时候,才舍得戛然而止。
                            王室的尊荣被粉碎在铺天盖地的铁骑下,王室的冠冕刻在心里。王室的生死可以被左右,王室的使命却永远为国燃烧。
                            “初来秦地时,母亲教的我做到了,母亲许我的,也不可食言啊。”
                            徒劳地掖紧布衾四角,明知无用,还是要做。
                            “母亲,活下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3-15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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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嬴氏
                              咸阳织锦坊
                              “母后……?”此二字在嘴边反复碾磨,只觉唇齿生热、耳中更烫,烧得旧我魂魄愈加清亮——便又愈发多话了。
                              “还记得吗,你四岁那年连烧三日,恰又逢霖雨不开,你父在堂前筹谋着开壕注壅,我则在内室里守着你,一步不敢离。想想那时倒是一样的寝食难安。幸而上天眷顾,在大水亡卫之前及时罢了雨师,你竟也痊愈,只不过落下个一到雨天就头疼的毛病。”
                              道是朏月有晦,无瑕不玉。思及此,面上竟现出一抹笑容。
                              “我如今在想,咸阳的日头毒是毒,却也比濮阳的阴雨天更能让你痛快些。”
                              “当年秦骑寇虐的时候,我只是恨。我听着宫室内外皆一般的喧杀,我看见夫君死在无名小卒的刀下——他那把刀,已经砍到钝了……我思及孤儿寡母……我只是恨。现在看来,我一个深宫妇人又算什么呢?国破了,家亡了,我依旧像个普通女人一样,靠那双还算有用的手勉强活着。”
                              说到手……她下意识握紧榻边那双手,那双触过杏蕊桃夭、抚过诗书弦琴、又被丝线缠惹上宿命痕迹的手。
                              罢了,愔愔一叹。
                              “你说得对,活下去才是要紧事。我早已看淡了,只要番君自在无虞,我便再也不恨了。”
                              “我死后,卫侯这一代的宗室就算没了,卫国的象征,也尽数埋葬了。”
                              忽瞪大了眼睛,射出几道神思之外的光来,笃定道:“可你不一样,番君,听娘的话,啊?改名换姓,忘记过去……”
                              平白生了太多话,此刻已有些体力不支了。先前说过的话也在渐渐忘却,徒将最后几枚残词片语重复着:“你可知当初爹娘为何唤你番君……”
                              却又自解其语。“其实知或不知都无妨——没用了。”
                              眉头微蹙着,好似在皱纹凹陷处藏了点月光进去。“便让我再唤你一声——番君啊?”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3-15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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