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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义城还是满天的大雾,处处彰显着不同寻常的诡异,义庄的棺材里躺的仍是当年那个道长,只是面上常年覆着的白布消失了,白布下本该空洞的双眼也有了实物。
而总是趴在棺材上的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棺材附近的地面上画了一个血阵,纹路复杂清晰,显然是才画上不久。
时间流逝的很快,棺材里躺了将近十年的道人似乎是云游归来,终于肯苏醒了。
晓星尘缓缓的睁眼,义庄的光线很昏暗,但饶是如此,在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他还是下意识的挡住了眼。
荒废了很久的身子不是很听话,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碰了碰自己的眼睛,手指有些发抖。
晓星尘艰难的起来,回顾着这个熟悉到令人窒息的地方。
满满皆是回忆。
他注意到地上的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活过来的真正原因,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薛洋,”晓星尘红着眼眶,嗓子哑到不行,“你说你图什么呢。”
薛洋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与义城相反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去,他失去了眼睛,即使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扮演瞎子,一路上走的仍是磕磕绊绊。
他自询不是圣人,却发了疯似的想要晓星尘回来,如今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了,他却退缩了。
不为其他,只因那人的一句恶心。
晓星尘不会想见他的。
那他便离他远点。
刚刚献祭的身子骨,到底不是铁打的,薛洋硬撑着走了这么远,终究还是挺不住了。
他半跪在地上喘息着,灵魂的撕裂之痛以及肉体上的伤口无一不是折磨,伤口长时间没有处理,鲜血流的差不多快要干涸才结了痂,再有动作,怕是又要裂开了。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薛洋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在图些什么,或许只是贪恋曾经心安理得的温暖吧。
可这注定是痴心妄想。
他跟晓星尘从始至终都是两路人,哪怕有过交集,也只会彼此擦肩渐行渐远。
道理他都懂,偏偏想起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的相遇从根本上来说,其实就是个错误。
降灾从薛洋手里滑落在地上,薛洋再也撑住了,身体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