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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缘起同人上线了,先发第一季:少年许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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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同人大约按四季来架构,共一百万字左右,以许宣(阿宣在临安的转世之人)为主线,从初入江湖一直写到大结局。
目前完成了第一季(约三十万字),将陆续发上来。本同人根据真实历史改编,绝无虚构,如有雷同,非常荣幸!
不喜勿喷


1楼2019-11-22 18:07回复
    第一章
    却说有一位神仙,姓吕名喦,表字洞宾,道号纯阳子。自从黄梁梦得悟,跟随师父钟离先生,每日在终南山学道。或一日,师父突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谓吕洞宾曰:“世间大劫将至,方今三界,佛道相争,皆欲揽英才以壮本门。刚才为师算到,凡间若有修仙之才,且忠孝仁义之辈,你可助其入道,度化为仙,以彰我门薪火相传之意。“
    吕洞宾却问道:“师父计年一千岁,度得几人?”
    师父:“只度得你一人。”
    吕洞宾曰:“为何只度得弟子一人?师父若教弟子三年严限,只在中原之地,度三千人,兴吾道家。”
    师父听了,呵呵大笑:“世上众生不忠者多,不孝者广。不仁不义众生,如何做得神仙?再者说,良才美质,百年难遇,你此次去,只要能度得一个来,也是大功。”
    吕洞宾曰:“今日我就拜辞师父,四海云游去了。”
    师父最后叮嘱道:“给你三年,度得人也回来,度不得人也回来。速去速回!”
    吕洞宾拜辞师父下山。这正是:情知语是钩和线,从头钓出是非来。
      吕洞宾下山按落云头,来到阎浮世上,寻取有缘得道士。
    所谓紫气现处,五霸诸侯;黑气现处,山妖水怪;青气现处,得道神仙。整整行了一年,去那中原人言稠密处,喝声“起”,一道云头直到太虚顶上。东观西望,远远见一处白气充天而起。“好!此处必有异人。”虽然不是青气,但白气却代表一类不屈服于命运的强者,常有过人的意志与机缘巧合。总算他这一番找寻有了着落,此白气如此之盛,如能度他踏入修仙之途,未尝不能成就上仙之位。
    再想仔细观瞧,却见那一带城郭密布,人头攒动。既然到了此处,显然已经无法通过单纯望气就能在人烟稠密的地界寻到那人。俗话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2楼2019-11-22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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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一到下界,那道白气突然消失不见,原来,各种气势实则若隐若现,即使有仙目,也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幸亏他一直记得方位。“那道惊天白气就在东方!”
      吕洞宾一直向东行,穿州过府,在市尘中,朝餐夜宿,一心里访问有缘之人,觅个良才美质的弟子。可见世人都是为名为利之徒,更无一个为身命者。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了半月之久,还没有丝毫那道白气的踪影。
      吕洞宾不免有点气,惟他求胜之心极为炽盛,仍是不断强逼自己这样想:“一定可找着那个能度化之人!”不过此刻的他也能深刻领悟为何千年来师父只度化过一人的困难,更自省自己所谓”度化三千弟子“之言的狂妄。正所谓早岁哪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3楼2019-11-22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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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吕洞宾知道了此行的艰难,他还是毫不间断的向东进发,没有半刻歇息,可知他求度化一名弟子之心,如何心痒难熬。
        这样一面思忖一面前进,吕洞宾又不知不觉间走了半日路程,时已渐近黄昏,吕洞宾正思量着该在那儿投栈度宿之际,眼前,猝地出现了道旁一块精雕玉琢似的石碑,上刻“钱塘县”三个大字。
        “钱塘县?”吕洞宾稍为驻足,他虽是一介修真之士,也知道,这“钱塘县”隶属于南宋都城临安。宋国北方的金国在靖康之难中将宋徽宗、钦宗二帝俘虏,包括皇后,嫔妃,皇子,公主等皇室成员和机要大臣,宫廷女官等俘虏北上,唯有康王赵构得以幸免。靖康二年,赵构先南下到陪都应天府南京(今河南商丘)即位,改元建炎。即位的第二年,金国又继续大举南侵。赵构一路南行,过淮河渡长江,又经过一番波折,终于定临安为行在。
        想不到吕洞宾走来走去,竟然到了大宋国的都城。眼见夕阳西下,再走下去,只不知还有否地方投宿,于是不假细想,便步进钱塘县,望能于入夜前投栈。
        甫进钱塘县地界,吕洞宾犹没找得合适的客栈,却已在一条大道始端,寻常巷陌之外,发现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住宅……


        4楼2019-11-22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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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洞宾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却发现,这处住宅看似普通,以仙目观之,却隐隐然符合“负阴抱阳,背山面水”“藏风聚气,龙镇虎穴”之形。好一座宅地!
          惟此风水虽是气派万千,在见惯世面的吕洞宾眼中,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故吕洞宾亦没为此宅的风水而瞠目结舌。
          吕洞宾只是稍为驻足,便欲再向前行,岂料就在此时,他遽地发现此宅门前,有一些值得他再作驻足的事物。只见此宅院门前,竟有无数竹叶,齐齐背着大门,以半月形排成一列,俨如这些竹叶,正是一对对的兵士,在拱卫着门内的一个重要人物。
          江南满是竹林,门前洒满竹叶原亦不足为奇,惟看竹叶排列如斯整齐,即使是吕洞宾,亦深感纳罕,正看得出神之间,吕洞宾突闻宅门内传出“轧”的一阵推门声,有人正要步出来!
          吕洞宾不欲给人发现自己这一代大仙在凡人门前留连,于是迅即拔地而起,便跃上附近一株几丈高的粗壮大树之顶,窥看着什么人将要推门而出。
          但见门推开,步出来的只是一对普通夫妻!
          那个男人扶着那妇人,一面走一面嘀咕:“这半个月来,为何每日都有竹叶整齐排列门前?可真是奇了!”
          原来,这些竹叶整齐排列的异象已出现了半个月?吕洞宾陡地记起,民间有一个传说,天若生异人,必先生异象;传闻当年一代忠臣岳飞诞生之时,便有大鹏于屋外长鸣,岳飞的“飞”字,亦因而得名。如今,此门外出现竹叶整齐排列的异象,莫非……
          吕洞宾正想得入神,猝地感到五内翻涌,一股激烈澎湃的感觉在激发着他全身的血液!那是一股如烈阳烤炙的感觉!吕洞宾心头陡地一阵忐忑,他虽未度化过什么弟子,但生平所遇的仙佛、圣者、高手、凡人多如恒河沙数,但从没有一人能给他如此怪异的感觉。
          正要步出来的,不正是这对夫妇?难道,这个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面相清秀儒雅的中年书生真人不露相,他,极可能便是吕洞宾此行所要找的修仙之人呢?
          吕洞宾紧握着的掌心,霎时竟尔冒出源源汗珠;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经验,他即使以往身经百战千战之时,也从未曾掌心冒汗;他的手,向来都乾而冷,如今,高傲的他却在凡间感到有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存在!不!甚至可能比他更强!难道此子竟然是传说中的天纵英才不成?
          这个男子由顶至踵,皆充满一股淡淡的文气,若他只是一介文官、儒士,便绝对没令吕洞宾失望,然而,若论修仙了道之人,根本便是风马牛不相及!
          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散发任何强大气势!才那股旗鼓相当的气势,并不是发自他的身上!
          然则,气势发自何人身上?
          吕洞宾蓦然有一种足以“惊心动魄”的预感,他的目光,不期然落于正在此男子身旁跟着走的另一个人——夫人!
          以吕洞宾上仙的修为,他已即时辨出,那股惊天的气势竟是发自这位夫人的身上!这位夫人约是三十上下年纪,说不上丽质天生,只是神情相当温柔,看来也是一个好心肠的妇人;惟观其弱质纤纤,也没有散发一股修仙之人的气势;吕洞宾隐约感到的那道白气,原来是发自她腹部!她原来有了八个月的身孕,腹部已微微隆起!
          至此吕洞宾方才恍然大悟,所谓天将降异人必有异象的说法,可能不假,这位夫人所怀的孩子,尽管仍在娘胎,已天生一股令他感到震撼的气势,并时有发出惊天白气,她这一胎,或能产下一个将来若遇名师足可与吕洞宾匹敌的孩子!
          可惜,即使要度化此子,将要耗用吕洞宾一段极为冗长的岁月,以等待他成长。
          吕洞宾只是苦苦一笑,他既然不惜找至天之涯海之角,才找得这罕世难得的良才美质,他决不能就此放弃。
          茫茫如蚁人海,要找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人谈何容易?无论那人是一个情人、知己、或是弟子……
          当然,他相信他终能以此子证明他在师父面前的豪言。
          这位男子姓许,今天碰巧与其怀孕的妻子一起踏出宅院之门,许夫人登时精神一振,道:“真是很久也没如有此开怀了。整天呆在家里,人也变得很阴沉。“
          男子刚要答话,却猛然在宅门上贴着一张字条,字条虽然不大,但贴的位置非常显眼。也可以看出,此纸条贴的时间也不长。
          男子打开字条一看,只见字条之上写着数行苍劲又令人惊叹的字:
          自隐玄都不记春,
          几回沧海变成尘。
          吾今欲传长生法,
          二十年后待成人。
          诗后写道:“口口仙作。”
          二口?许父略一沉吟,心中一沉!他也是读过不少书的, 二“口”为“吕”,知是吕祖师化身。势难料到,名动一时的吕祖竟会认为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会是修道之才?更不惜要等那么多年,以求度化?
          想到这里,许父急忙在宅院四周远处寻这个先生问个究竟,当然遍寻不着,因为吕洞宾早化阵清风不见了。
          原来,吕洞宾内心颇有傲气:“时节未到,但就算时节到了,遇到此子,单凭些神通度他,恐也被人看作恃技而为。有道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若此子真具修道初心,久后必寻正果。到时顺势度化,方显我仙家本事。”故此,他也不屑于留下来向这对许家夫妇解释。
          ”官人,怎么回事?“许夫人略有疑惑地问身边的男子。
          ”没事,可能某个很闲的道士想来度化你腹中的孩子吧。他说要二十年后再来。“他再安慰她。他也相信,身为上仙,不会真的和一对凡人夫妻,凡人的孩子一般见识。
          ”啊?我还想盼着将来他出生后能娶妻生子,为许家开支散叶,怎么能......”妇人脸色都变了。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罢,许姓男子将那张吕洞宾留下的字条轻轻一下,揉成一团,然后就投到一处角落,仿佛从未见过。


          5楼2019-11-22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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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话说大宋绍兴十一年,中原在金人的铁蹄下,南渡的宋廷无力收复旧疆,却与金签订绍兴和议,两国以淮水到大散关为界。宋割让从前被岳飞收复的唐州、邓州以及商州、秦州的大半,每年向金进贡银十五万两,丝绸廿五万绢。宋朝君臣以向金国纳贡称臣为代价,换回了东南半壁江山的统治权。
            这些年年納捐的钱财,全都落在了普通平民的头上。为了对付平民的反抗,时任丞相的秦桧授大权予皇城司,准其可为平民变权宜行事,一时间,农村调零,民不聊生,江湖盗贼如毛。绍兴二十五年,虽然秦桧死了,但秦桧党羽、皇城司提举何立变本加厉,他唯一所做的事,是每天都在残酷惩罚那些不服从他的人,搞得天怒人怨。人们期盼救世英雄。


            6楼2019-11-22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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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又过了三年,已经到了绍兴二十八年。此时,江湖上盛传当年岳飞虽然被害死,但却留有一部《岳飞遗册》,据传得到此书的人,将获得岳飞的百战百胜的兵法,以及建造当世神兵的技术,谁获得此书,谁也就有能力为岳飞报仇。消息传到何立的耳中,虽然他也不尽信这样神平其神的传闻,但他深知,这部《岳飞遗册》不管是否存在,这个名字的流传都足以形成一股将江湖势力整合起来对他不利的力量,所以他严令皇城司数千密探四出,到处追查《岳飞遗册》的下落,并将那些沾点边的人,斩尽杀绝。他也知道,岳飞之死实际上已经成为当朝的绍兴天子的心病。只要他能不断地行动,他不担心皇上会收回他手上的大权。
              事变已过了很长时间,该抓的抓了,该杀的杀了,临安依然歌舞升平,争逐声色犬马的人更多了,有钱就拼命花,谁知道哪一天大祸临头。再说,反正很多人都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


              7楼2019-11-22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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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昏地暗、大雨倾盆。从会稽山向南望,山峰如墨,天地一色,从海上刮来的台风,简直连人也会刮跑。天空中彤云密布,暴风雨像是满天飞花,地面上原来的山间小路己被雨水冲的稀烂,再加上近两尺厚的浮云,真够受的,不但路上人马绝迹,连鸟兽也绝迹不见。
                近午时分,雨势渐小,山南方向居然出现了人影。在白茫艺天地一色中,这个冒着风雨赶路的人,看来十分扎眼,远远看去,显得特别地孤零、凄凉、苍茫、死寂,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一个小的人,其他的生物已经在世间消失,就留下他这个硕果仅存的生物。这个孤零零的风雨过客,穿著一件旧的发油光的蓑衣,下身是打了不少补丁的青棉布裤,点著一根木棍当作拐杖。脚下着一双破烂的草鞋、背上背了一个相当大的青布包里,他不像是一般的农夫或追樵。他身材高大,肩宽手长,虎背熊腰。在斗笠下,露出一双神光似电的眼時,眼神锐利摄人,可由眼神中看出他是个永不屈服的强人。眼角满是纹,显然是已经上了年纪。
                大雨虽然封径,道路已不易辨认,但走这条路的人,仍可由路旁的树木和山崖分出路途,树和山崖有官府留下的各种记号以便行旅不至于迷失道路。
                在这么大的风雨中,他脚下相当轻快,一步步向山上走。是在追寻什么,还是在躲避什么。
                在山南的山脚下,他终于见到一处村落,他闯进一处屋去,只见地下倒着两具尸首,流了一大滩黑血,苍蝇绕着尸首乱飞。腐臭扑鼻,看来死者已死去多日。四下一瞧,到处散乱,门窗残破,似经过洗劫。他知道主人已经遭难,也不愿意与尸体一起相伴,又出来换一间房屋。哪知又去了三处房屋,家家都是如此。有的女尸身子赤裸,显是曾遭强暴而后被杀。一座村镇之中,到处阴风惨惨,尸臭阵阵。他再也不想停留,急忙继续北行十几里,通过了鬼见愁山ロ,到了山北面,风雨终于小了下来,山脚下出现两座孤零零的房屋一大一小,外面的院墙倒塌了多处,老远便可看到屋顶上的几个大窟隆,一眼可看出那是两座无人居住的破屋。他向自己说,总算有个可以雨的地方了。
                他进了房间,脱下衣服盘坐在一张破床上,闭目养神,远远听到风雨之声。忽然院外一响,有人从院墙外跃入,他顿时一惊,为了躲避跟踪,他专门冒大雨赶路,难道追兵竟然能在旁泼大雨中道踪而至?他跃下床来,随手将衣服一角拽起,塞在腰带里,披上雨具,另一手将木棍轻轻拿起。


                8楼2019-11-22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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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得窗外风雨声中,一人朗声发话道:“余老头儿,你以为你隐姓理名,我就找不到吗?随我们去临安吧!”这个余姓的老者从声音听出,来人当非庸手,也决不止一人,敌人在外如此放肆,显然是有恃无恐。当下施展壁虎游墙功,悄声沿壁直上,抓住已经残破不堪的天窗格子,轻轻运气挥掌一击,于瓦片木框纷飞之中跳上屋顶。下面的人“咦”了一声,一枝甩手箭打了上来,大叫:“余得水,别跑”。他转身一让,展开功提纵术又向院落外的山上奔去,回头只见三条人影在雨中先先后后的追来。他一口气奔出六七里地,身后三人边追边骂:“喂,余得水,亏你还当过岳家军水师的选锋統制官,也算是个成名人物,这么不要脸,只想一逃了之吗?”余得水也不理睬,将三人引到会稽山北面的一个小山包上。
                  他把敌人引到这更加荒僻之地,以免己在明而敌在暗,中了对方暗算,奔跑之际,也可察知敌方人数和武功强弱,甚至打破敌人的埋伏阵势。他脚下加紧,顷刻之间又赶出十余丈,听着追敌的脚步之声,已知其中三人都颇为了得,但一对一对比不了自己。
                  余得水上得岗来,将木棍插在泥地之上。三人先后赶到,见他止步转身,也不敢过份接近。三人丁字形站着,一人在前,两人稍后。
                  余得水于水线中疑目瞧在前那人,见他一条瘦长大汉,左耳旁有一条刀疤,非常显眼,他身后的两人一个鹰鼻薄唇,壮实,高颧凹眸,另一个矮小枯干,突睛、斜额、阔嘴,虽然三人都穿戴着雨具,依稀能看到样貌,显然都非善类。


                  9楼2019-11-22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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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刀疤脸的瘦子当先发话道:“余老英雄,一晃十八年,可还认得洛典么?”余得水心中一凛:“果然是他?”原来洛典曾是江洋大盗,十八年前在鄂州滥杀无辜,给当时的鄂州水师选锋统制官余得水撞上了,出手放对,当时未曾赶尽杀绝,只打了他一掌。洛典心中做贼心虚,投入了皇城司成为一名外围杀手,专门与岳家军作对,这次受了皇城司提举何立之命,赴闽北浙南参与破获岳飞遗册一案,途中无意间得知了此案与余得水有关,又侦查到余得水的行踪,于是率领了皇城司中另两名高手密探,也不通知当地官府,径自前来寻仇拿人。
                    余得水拱手道:“原来是洛典洛爷,十多年不见,竟认不出来了。这两位是谁,洛爷给我引见引见。”
                    洛典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浮动了一下。指着那鹰鼻人。“这是我盟弟杨洪,人称追魂手。”指着那矮瘦身材的人道:“这是粤北的黑蛇童江。你们多亲近亲近,”杨洪说了声“久仰。”童江却抬头向天,微微冷笑。
                    余得水道:“风雨交加之际,竟劳动三位大驾光临,真是想不到。却不知有何见教?”
                    洛典冷然道:“余老英雄,十八年前,在下拜领过你老一掌之赐,这只怨在下学艺不精,总算骨头硬,命不该绝。这几年来多学到了三招两式,又想请你老别见笑,指点指点,这是为私。你老身犯谋反大罪,朝廷里要你去走一趟,如能供出其他同伙或可从宽发落,我们三人专程拜访,便是来促请大驾,这是为公。”


                    10楼2019-11-22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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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得水明知今晚非以武力决胜败不可,但他为人本就深沉,这些年来饱经忧患,处事更加稳重,拱了说道:“洛爷说找在下既是为私,亦复为公。当年你草营人命,我要杀你,你是命不该绝,现在你来寻仇,生死各安天命,也算是一种说法。至于说到公事,姓余的还不致于这么不要脸,去给皇城司做鹰犬。你们要拿我这几根老骨头去升官发财,请来拿吧!”他目光依次从三人脸上扫过,说道:“三位是一齐上呢?还是哪一位先上?”
                      追魂手杨洪喝道:“有你这么多说的!”冲过来对准余得水的胸口就是一掌,余得水不闪不让,待对方的手到胸口一尺,突然发招,左抓直扣敌人右手脉门。杨洪料不到对方来势如此之快,连退数步,余得水也不追,杨洪定了定神,晃双掌又猛攻过来。洛典和童江在一旁监视,两人各有打算。洛典是一心报仇,这些年来在自己一双毒砂掌上痛下功夫,本领已大非昔比,但当年领教过余得水的岳家散手功夫,真是非同小可,他想先让杨洪和童江耗去对手大半气カ,自己再行上场,便操必胜。童江却只想抓住皇城司的要犯,让何立给他一个官职。
                      杨洪搜魂手的招式全取攻势,一招甫发,次招又到,一刻也不容缓。余得水的招术则似慢实快。一瞬之间两人已拆了十多招。以杨洪的武功,怎能与他拆到十招以上?只因余得水知道还有强敌在旁,是以出手之际非常谨慎,不露破绽被第三人所乘。
                      斗到酣处,见到有机可趁,童江一声不作,冷不防的扑上前,一招“双龙抢珠”,双拳向余得水击去。此时,只见余得水身子一晃,人影无踪。一直在观战的洛典见童江和杨洪要吃亏,一个箭步跳上,人尚未到,掌风先至。
                      余得水知道这洛典非其余两人可比,只能小心应付。洛典的毒砂掌得自高人真传,一掌拂去,出手似轻描淡写,可是扎扎实实,柔中带刚,一临近指似铁,实兼毒沙掌和鹰爪功两家之长。余得水见洛典功カ苦深,今非昔比,低喝一声:“好!”闪开正面,踏上一步,已到了洛典右肩之侧,右掌向他右腋击去。洛典急忙侧身分掌,左掌护身,右手食指向余得水点到。此时,杨洪、童江见得强援,趁势拥上强攻,余得水倍感吃カ。只拆得七八招,为了躲避杨、童二人,余得水手掌将缩未缩、前胸门户洞开之际,突然竟中了毒砂掌的杀手。但他究是当世名家,内力深厚,虽败不乱,双掌一错,封紧门户,连连解去洛典的随势进攻,稳步守御,自知受伤,稍一暴躁,今天难免命丧荒山。
                      洛典得手不容情,哪肯让对方有喘息之机,毒砂掌中的厉害招术一招紧似一招。余得水低哼一声,刷刷刷三招,全是进手招数。洛典连闪带跳,避了开去,大叫:“并肩了上啊,老儿要拚命!”童江更不打话,一对铁钩分上下两路,左奔咽喉,右划前阴,向余得水攻来。双钩虽属十八般武器之内,极为阴狠难练,初学时稍有疏虞,不是被月牙护手所伤,便是拗劲掣肘,发不出招,但练成了之后,招数却着实厉害。杨洪取出虎尾三节棍,也加入战团,カ大招沉。余得水的空手左支右绌。三人一空手一双钩一三节棍,将他裹在中间。
                      余得水这时胸口隐隐作痛,知道内伤起始发作,岳家散手虽然厉害,可是此时也是陷入险境,心道:“不想我余得水一世英雄,今日命丧鼠辈之手。”自忖自己如遭不测,江湖上反抗秦桧一派的力量将更加不成气候,眼见今日落败,须当先脱此难,养好伤后,再找皇城司鷹犬报仇。他打算已定,不求当场毙敌,反而寻机脱身而去。
                      他这么想,对方也有点不耐烦,杨洪叫道:“洛爷,咱们缠住他,打不赢,还怕累不死他吗?”洛典道:“对。待会儿杨兄弟割了老儿的头去请功。”童江道:“他身上可能有秘籍之类,归我了。”他们三人一吹一唱,竟把余得水当作死人看待,明着是要激他个心浮气粗。
                      余得水向杨洪连发两招,待他急闪退避,露出空隙,一个箭步,跳了出去。杨洪狂喊:“不好,老儿要扯呼!”余得水展开轻功,向山前的树丛跑去,既已脱出包围,料得这三人轻功不及自己,再也追赶不上。
                      洛典一挥手,三枚毒蒺藜带着一股劲风向他背心射来。余得水双脚一跳,躲开了射向下三路的一枚。他知道毒蒺慕上全是倒刺,一射进肉里,有如生根,如用力扯拔,非连肉拉下来一大块不可,若伸手去接,亦上大当。他躲过暗器,正想继续飞奔,哪知一个踉跄,一口气竟然提不上来,同时眼前一片昏黑。洛典等三人见他脚步散乱,知他内伤发作,心中大喜,又围了上来。余得水只能停下奋战,四人又拆了十几招。


                      11楼2019-11-22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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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得水见洛典冲的最前,全力向他招呼,洛典出其不意,连退数步。余得水得此良机,快如闪电,伸手疾探,在杨洪的死穴一点,这一下大出杨洪意外,他这才知道,刚才余得水的踉跄竟是诱敌之计!杨洪的三节根仍砸将下来,但死穴被点,顿时摔倒,手一松,棍余势不消,击在山石之上,火花四顾,反弹起来。就在此时,洛典的三枚毒蒺藜又已飞到背后,余得水听得暗器风声劲急,不论向前纵跳或是左右躲都己不及、随手拉在地的杨洪“波”的ー声,三枚毒蒺藜正中杨洪小腹。洛典见暗器反而伤了自己盟弟尸身,急怒攻心,晃毒砂掌冲了过去。童江挺双钩又攻上来,洛典毒砂掌跟着击到。余得水眼见如回身招架,童江势必又上,敌人虽已少了ー个,自己伤处却也越来越痛,当下并不回头,俯身向前,将毒砂掌来势消了大半,可是毕竟未能全避,毒砂掌在他左肩扫了一下。洛典正在大喜当口,忽见一条黑光闪过,杨洪的三节棍在面前急掠而过,直向童江飞去。原来余得水急中生智,拿起了三节棍当暗器,童江大惊,举钩一挡,虽然挡到,但余得水用足功カ,以暗器的重手法掷出,双钩之力未能挡开,三节棍正中他前胸,竟将他肋骨击碎!
                        便在这一瞬之间,余得水突然浑身一震,洛典未及躲避,只感到脸上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原来余得水劲力向后发出,带着一蓬蓑衣上的水珠,这一下相距既近,出手又快,水珠众多,万万无法闪避,洛典双目被暂时封住。余得水乘他双手在脸上乱抓乱摸之际,当堂将他毙于拳下。
                        余得水展平生所能,以岳家散手刹那间连杀三敌。此时大雨早已停歇,荒山上伴雨寒风凛冽,淡淡红日从云中现出,照见横尸在乱石上的三具尸首,远林中野兽怪声凄叫,他虽艺高人胆大,也觉心神不定,包了左肩的伤口,静立调匀呼吸,压制住毒药的扩散,然后将木棍捡起。他生怕留下了线索,把三具尸体抛入荒山下的林葬深处。
                        当时他气力不足,全身血污,自忖不知还有多少皇城司的援兵向此地而来,如果留下休息,必定再陷重围,还是继续赶路,离此地越远越好他鼓足余力,连翻几座山岭,也不管走了多远!他一边走一边运用内力,总算将大多数的毒素逼出,突然就见前方山林内有个小木屋,他心一松,什么也顾不得,正欲推门而入,但此时身体实在坚持不住,因为内力大损而胸口奇痛,竟自昏了过去。


                        12楼2019-11-22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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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临安城南数十里,群峰环绕起伏,地势高低不同,坎坷难行,处处林木葱茏幽翠,灵气弥漫山林之中,更为群峰増一分灵秀。清晨,旭日东升,蜿蜒的山间小路两旁野花争艳,林木青翠,尊葱葱。某处林中,忽的探出一根细长的药锄,拨开半人高的碧绿杂草,随后走出一人,约莫十九岁的少年, 面目俊秀,甚至有些男生女相,虽然略觉清矍,但神明气爽,因日晒雨淋皮肤变黑,瘦弱的身形掩不住一股凛冽之气。他健步如飞,又似常年攀山越岭。
                          穿着一身破烂布衣,身后背着一个竹篓。他一边拨弄着身前的杂草,双眸一边仔细地望着草丛中,四处寻觅各类草药植被,时而拈花,时而摘叶,时而挖草。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他脸色潮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也顾不得擦拭一把。
                          寻寻觅觅,临近晌午,竹篮见满,溪旁清洗一番,找一处阴凉,坐在一根树枝上,吃着干粮, 望着山中景色,呼吸着山中清新空气,直觉神清气朗,心胸开阔。眼看将要回返下山,他一时心血来潮,想起这处山林中自己以前曾留宿过的一间小木屋,不如顺便去看看。他去这木屋算是轻车熟路,不多 时,已经远远可以望见木屋的影子。
                          忽见山道旁、长草中一个穿着蓑衣的人俯伏, 动也不动,似已死去多时。他心中怦怦乱跳,抢将过去,瞧后影像是一位老者,急忙伸臂抱起解下蓑衣竹笠。林荫掩映之中,只见他双目紧闭,脸如金纸,神色甚是可怖,他心中惊疑不定,伸过自己脸颊去挨在他的脸上,感到略有微温。再伸手摸他胸口,觉得他一颗心尚在缓缓跳动, 只是时停时跳,说不定随时都能止歇。他虽然在 医馆当学徒,可毕竟从医经验尚浅,很少经历这 样的生死决别,一见这濒死之人,心中有些悲恸, 道:“老丈,你……你怎么了?”抱着这个老者慢慢站起身来,却见他双手双足软软垂下,却一时看不出有什么外伤。
                          他一抓到老者的手腕,只觉他脉搏跳动甚是奇特,不由得一惊,再凝神搭脉,心道:“这老丈脉象十分古怪,难道竟是受了内伤?听说一些江湖시物精于内功,打出的拳学不伤皮肉,却损经脉脏腑,最是险恶。”又想“若不是内伤,却又是甚么?他中此内伤为时已久,居然没死,又是一奇。是了,定是他自己也以精湛内功续命,自己虽然顺通医道,但체不会这些武技内功,不知能否救他命。”当下很艰难地将老者放到木屋中的小床上,解开老者的衣服,一番检视,只见老者的胸部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淡红色的五指掌印,肩部也有一道淡红色的淤血,这应该就是所受内伤的根源。不禁伸手抚摸掌印,感觉一股灼热。这样的伤,不同开他以前医治过的各类跌打损伤利刃划伤。他自己在旁沉吟这内伤的疗法,感觉自己学了那么多医道,对此确乎无用,只是心中一阵消沉哀痛。


                          13楼2019-11-22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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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老者正是前岳家军水师选锋统制官余得水,他脱离险境后,向北又逃出数十里,感觉自己已经摆脱了追兵,却因为用功过猛,耗费内力过巨,倒在木屋之前。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余得水有些意识悠悠醒转的时候,只觉得冷的很,嘴里发苦,似乎要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他刚撑着想坐起来,一抬眼,就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依稀间见到一个人影晃来晃去,此刻他身子发软,只能喘着倚在床上继续闭目养神。那人影觉察到他的动静,过来凑近了观察他,只听一个少年的声音叹道:“老仗还是虚弱的很,先喝点水。”。
                            片刻嘴边便端过一碗水来,余得水强撑着半身坐起,才知道自己躺在一张硬木床上。喝了几口水后,精力总算恢复了一些,他看着那人影,原来是个少年。
                            那少年又问道:“老仗怎么受的伤?”
                            精力虽然有所恢复,但一个副作用就是让他的虚弱感更真实,余得水感觉随着身体的衰弱,连脑子都不再那么灵光。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回答陌生人的问题,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余得水下意识地问。
                            那年轻人见他不答,低声道:“不管老仗是哪里人,遇到我也算缘分,你就安心在这里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我叫许宣,表字汉文,家住离这里不远的钱塘,因为上山采药,走得远了,才碰巧遇到”
                            原来,这少年正是出年纯阳亲自访到的那许姓人家的孩子,一晃十七年当初母亲腹中的胎儿已经成一个清秀的少年,虽然天不作美 ,他的父母扔下他撒手西去,他只有靠他的姐姐辛苦持家,同时还供他读书,前九年姐姐嫁给了位铺头,家里的经济情况才有所好转。即便如此,他见姐姐如此辛苦照顾自己,发下大愿,导可先不参如科举,也要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他在一家医馆当起了学徒,却发现自已对医道还比较顺手,索性就多花一些精力投入此行当,将来也是条出人头地之路。只是可惜,他饱读诗书,已是满腹经纶,却一直没机会参加科举。
                            余得水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已经看出这少年只是普通山野之人,对自己也无恶意,不妨在这里先恢复精力再说,等精力、体力、武功都完全恢复,就什么也不怕了,否则,任凭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制住自己,想逃也逃不了。他不能浪费一丁点时间,想通了此节,在少年问他的时候,他已经再次沉沉睡去。这一觉实在是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到再醒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
                            他猛一激灵,打起了冷战,接着牙关乱撞,全身不由自主地簌簌颤抖起来。
                            许宣一惊,忙摸他脉搏,旋又如释重负,面露喜色。余得水出身军旅,江湖上又多历风险,内功精湛,体质异于常人,在恢复力上比普通人自然快上一些。经过一天的休息,精力、体力都大有好转。


                            16楼2019-11-22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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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得水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已经看出这少年只是普通山野之人,对自己也无恶意,不妨在这里先恢复精力再说,等精力、体力、武功都完全恢复,就什么也不怕了,否则,任凭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制住自己,想逃也逃不了。他不能浪费一丁点时间,想通了此节,在少年问他的时候,他已经再次沉沉睡去。这一觉实在是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到再醒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
                              他猛一激灵,打起了冷战,接着牙关乱撞,全身不由自主地簌簌颤抖起来。
                              许宣一惊,忙摸他脉搏,旋又如释重负,面露喜色。余得水出身军旅,江湖上又多历风险,内功精湛,体质异于常人,在恢复力上比普通人自然快上一些。经过一天的休息,精力、体力都大有好转。
                              忽听“咕咕”几声,清脆响亮,竟是来自余得水腹中。余得水这才发觉肚内空空如也,竟足有十几个时辰未吃东西了,此念一起,顿觉酸水上涌,饥肠辘辘。
                              许宣忙拿来几个水果,望着余得水略显尴尬的老脸笑道:“老仗,荒山野岭的,米粮蔬菜难找。”
                              余得水素来不讲那些文人的繁文缛节,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水果入口大嚼,此时这些寻常野果在他这里也远胜山珍海味、龙肝凤髓。
                              吃完水果,精力大为恢复,余得水看了看一直在旁等待的许宣,淡淡地问道:“你我非亲非故,你又不知道我是谁。何必如此照顾呢?”
                              许宣见这么多天,这受伤的老人终于肯说一句话了,想都不想,道:“医者须有济世惠民的仁人之心,我虽然还只是个医馆的学徒,也想遵从古圣之意。”
                              其实,他只说出了一半想法,另有一层意思,他近来潜心医术,之前也曾对一些寻常的病症手到病除,但这次遇到如此疑难,还是他本来不懂的武功内伤,激发了他的不服输的少年心性,一心要“克敌制胜”,怎肯舍却?
                              他这番话,却让余得水颇为不悦。余得水自从岳飞遇害后,投身江湖,矢志报仇,他一直认为武将岳飞被那些文人害死,心中不免对所有文人都生出不平之意,一听许宣如此说,忍不住反驳道:”哼哼,古圣,古圣只会写书,结果那些古圣门徒,平日饱读古圣之作,一遇金人,都成了**,要么像待宰牲畜一样被杀,要么像丧家之犬一样逃亡。”他刚能说话,就说出这番话,与其是说给许宣听,更不如说是他自己在直抒胸臆。


                              17楼2019-11-22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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