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一作皆入我眼,檀香婀娜又袅袅,飞入空中全然散去,余下些微残骸窜入鼻尖,是恐惧的味道。
昨夜趁月色皎洁,以轻纱覆面寻去城郊处的医馆,方知此噩耗,宿醉之人忆有偏颇,而那夜醉沉酒香,音容婉转,此刻便似烙铁一般印在我心头,生疼。
阿兄一声厉喝,颤在心尖,踉跄于足,膝下一软,跪于人身前。 喉中酸涩,眼下猩红,竖耳听其痛心失望,我心亦如刀绞——
我不怕生之坎坷,不怕死之哀绝,我只怕赵伭失望。
赵伭再如何责怪甚至鞭打,于我皆是解脱,可他不能,不能如此一般,折磨自己泯灭自己。
闻竹尺笞肉声,竟有些许恍惚,幼时顽劣,遭长辈斥责,竹尺便如这般落下,而次次皆是阿兄替我挡在身前,而今我犯下大错,叫代王一脉蒙羞,阿兄却,仍旧挡于我身前.....
只一瞬思忖,心如刀绞,便跪步朝前抓住人飞舞的衣袖竭力制止,泣声不隐,痛意萦着三才大殿
“阿兄!不要!是含光的错……”
窗外的夜,如往常一般低沉的快要掉落下来,而今夜,格外的长。
哭声未绝而人再取剑,眸中映下的剑锋银光冷峻无情,肃杀之意不露自显,我甚至能想象到,它沾满滚烫的鲜血,剑尖儿在地上摩擦的模样——可这一切,都不该是阿兄在主宰。
顾不得腹中有物忌大悲大喜、剧烈运动,匍匐而去,以性命拖住他。
“阿兄!你若杀了人,叫含光怎么办!”
谁人不痛苦,谁人不绝望。
赵伭若提剑杀人,大宋律法在上,小妹清誉在下,堕入地狱的,只有他——
“阿兄,含光...含光自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不...不留下,你别生气好不..好不好?”
啜声掺着抽噎,泪已如泉涌,双手死死的抱住阿兄的腿,低声慰人。
也是宽慰自己,不留下这个种,便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