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药
这一次不知道是楚渊忘记了，还是下人忘记了，没有人给徐若思戴上脚镣。
她躺在床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慌乱之感。
胸口很闷，也燥热的难受。
“来人，来人！”
无一个人过来。
徐若思慢慢的起身，走路脚都是虚浮的。
她有一种将要大难临头的感觉。
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个侍卫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见到衣裳单薄的徐若思。
她曲线玲珑，身姿曼妙。
侍卫吞了吞口水，轻轻的喊了一声，“娘娘！”就扑了上来，将她压在了地毯上。
“你，你放开我！”
徐若思是想推开他的，而开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娘娘，我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娘娘，你成全我吧，一次，一次就好，以后我都听娘娘的！”
“不要……”
徐若思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当楚渊过来瞧着，便是两人衣衫不整在地上厮混。
其中还有徐若思的父亲，当朝的相爷。
徐丞相当即便跪了下去，“臣该死，臣教女无方！”
楚渊没有说话，上前一剑便将那侍卫刺死。
“来人，将这尸体拖出去喂狗！”
“是，皇上！”
侍卫被拖了下去，徐若思却迷糊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伸手抓住楚渊的衣摆。
“热，热……”她小脸发红。
很不自然的红。
楚渊看了一眼香炉，“传御医过来看看，香炉里到底放了什么！”
伸手抱起徐若思，看向跪在地上的徐丞相，“徐丞相既然教女无方，还是去外面跪着反思吧！”
“……”
徐丞相心中愤怒，看了一眼楚渊怀中神志不清的徐若思。
他知道，徐若思被人算计了。
既然他知道，楚渊没道理不知道。
“皇上，臣领命！”
徐丞相起身跪到了大殿外。
想着自己的女儿，徐丞相内心悲痛。
她在宫里，到底遭受了什么……
大床上，徐若思拉扯着楚渊，她早已经认不出他。
在他的剩下，喊着一个名字，“朝哥哥！”
楚渊听的怒火中烧。
狠狠的给了徐若思一巴掌，“践人！”
“朝哥哥，我疼！”
徐若思轻轻的哭了出声，被楚渊折磨的。
真真领会到了什么叫死去活来。
天亮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雪。
徐丞相已经被人抬了下去，再次醒来，徐丞相看着天空，深深的叹息一声，“我家思儿，到底是痴心错付了！”
几日后，徐丞相请求辞官。
楚渊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反对。
但却知道，徐家一直有小动作。
经历几个王朝，徐家自有自己的人脉和路子，楚渊作为皇帝，竟查不出来。
徐若思醒来的时候，觉得格外的冷，和格外的虚弱，慢慢的下床，走出大殿。看着那漫天飞雪，有种恍惚的感觉。
赤着脚踩上去。
冰冷刺骨。
“皇后娘娘倒是好兴致！”林珑站在一边冷笑出声。
然后慢慢的走向徐若思，“你知道吗，徐家，要被满门抄斩了！”
徐若思忽地瞪大了眼睛，惊恐、慌乱，“你胡说，你胡说！”
“皇上和大臣这会子正在养心殿商议，要怎么安置徐家的罪名，不信你去听听！”林珑说完，大摇大摆的便离开了。
徐若思顾不得那么许多，快速的朝养心殿跑去……

第6章 痛苦不堪
楚渊的狠、楚渊的恨、楚渊的怒，徐若思都看不见，更感觉不到疼。
她仿佛置身天堂，痴痴的笑着。
那怕被丢到了浴池中，整个人沉下去，又被拽起来，被扯去了衣裳，她没有反抗，有的只是疯狂的回应。
因为得到的欢愉，她大声叫着。
她压根不知道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只觉得就这般下去，永远沉浸在这欢愉之中。
直到那灭顶的欢愉结束，神智归位。
徐若思躺在地毯上，愣愣的看着屋顶，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到底是痴心错付，爱错了人。
为了控制她，竟给她下药。
楚渊，为了佳怡的死，你把一切都算在我身上，若是将来某一天，你得知佳怡根本不是我害死？你是否会心痛，会后悔？
可是徐若思还未来得及等到那一天，她就得知，林贵妃怀孕了。
林贵妃，林珑，她的表妹。
她那姨母早去，姨父再娶，林珑被母亲接到家中，和她一起长大，却不想养了一条毒蛇，养了一只白眼狼。
想到这几年的恩爱，都是一场笑话，都是楚渊故意给她挖掘的坟墓，徐若思心有不甘，穿戴一新，慢慢的出了宫殿。
站在大殿门口，回眸去看。
未央宫。
“呵呵呵！”徐若思笑了出声，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慢慢的朝林贵妃的承恩殿走去。
身后宫婢、太监跟了一路，但徐若思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她的人，在这偌大的皇宫，她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到承恩殿的门口，不必等人进去通报，就听到了刺心的声音。
“皇上，您把雪人堆好些，歪了，歪了！”
“好，好，朕把它堆端正！”
徐若思捂住心口。
疼的撕心裂肺。
曾经温柔细语哄她的男人，如今却去哄另外一个女人。
“唔！”
疼！
徐若思疼的蜷缩在地上。
“娘娘，皇后娘娘！”
然后，她看见一双明黄色的鞋子站在了她面前。
她想抬头去看看，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只是怎么都直不起身，抬不起头。
一下趴在地上，轻轻的伸出手去，手就被一脚踩在了地上。
“疼！”徐若思轻轻的喊出了一声。
想要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楚渊，放过我吧，我疼，我疼……”
楚渊倒是放开了，却伸手见徐若思抱起离开。
林珑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心中有些慌乱。
若是，若是楚渊知道了真相，她的下场会不会比徐若思凄惨十倍？
不，不可以。
她不可以坐以待毙，她一定要主动出击。
让徐若思背着这祸去死，只有徐若思死了，楚渊才会放下这段仇恨，才不会去继续追查。
只是要怎么做呢？
林珑想着，顿时有了主意。
如果徐家人知道徐若思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一定会想办法带她走，如果先太子知道徐若思快死了，一定会不计后果进宫来救徐若思。
到时候……
想到这里，林珑勾唇冷笑。
徐若思，就算你身为名门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林珑玩在鼓掌间。
徐若思被抱回了未央宫，丢在了床上。
她很疼，疼的浑身都是汗，眼神凄迷的看着楚渊，“给我，给我！”
“你要什么？”楚渊站在一边冷声问。
“药，药，给我药！”徐若思一下子滚下了床。
爬着去抓住楚渊龙袍下摆，痛苦哀求道，“给我药，给我药！”
这一刻的她，再也不是被捧在手心娇宠的徐家嫡女，也不是被楚渊假意爱着的王妃。
她是一个蝼蚁，一个低践、卑微到尘埃。
曾经红润、娇羞绝美的容颜，变得面色蜡黄，双眸迷离，没有焦距。
像一个被换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第7章 发疯肆虐
楚渊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我是谁？”
“你……”徐若思看着楚渊。
这个时候，她压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谁。
只想着药。
药。
“楚渊，你是楚渊！”徐若思说着，紧紧抓住了楚渊的手。
楚渊看着徐若思的手，手背青筋凸出。
“错了！”楚渊阴冷着脸出声，捏住徐若思下巴的手，用力捏。
“错了吗？”徐若思轻声问。
下巴的痛，让她神智略微回笼。
“是的，错了，我是楚朝！”
“楚朝？朝哥哥……”徐若思呢喃，随即欣喜若狂，“朝哥哥，朝哥哥，你来带我离开的对不对？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是牢笼，楚渊他害我，他还冤枉我，朝哥哥，你带我走吧！”
“朝哥哥……！”楚渊眸中一片阴鸷。
原来，原来，她心里只有她的朝哥哥。
那么当初为什么嫁给他？
是觉得他可怜吗？
“徐若思，你该死！”楚渊咒骂出声，一下子甩开徐若思。
这一下极其用力，徐若思的头撞在了床边上，疼的她闷哼一声。
血沿着眼角流下。
恐怖又凄凉。
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楚渊，压根没认出来，他就是恶魔楚渊。
“朝哥哥，你为什么推我？你也不要若思了吗？你也觉得若思是坏女子是不是？”徐若思说完，呜呜哭声。
“对，若思是坏女子，若思害死了佳怡，若思把佳怡害死了！”徐若思说着，痴痴笑了起来。
楚渊却听的怒火高涨，上前一把抓住徐若思的头发，“徐若思，你承认了是不是，是你害死佳怡的，对不对？”
“呵呵呵！”
徐若思笑着。
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就那么看向楚渊笑，“对呀，对呀，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呀！”
用力的推开楚渊。
徐若思慢慢的站起身，双眸赤红，“杀，给我杀，杀了她，杀了她！”
她像疯了一般，砸东西，触碰到什么就砸什么。
砸了之后，又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婴哭泣，“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药，给我药，楚渊给我药！”
“楚渊，你是个**，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
“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没了，没了，都没了……”
楚渊冷眼看着。
他不知道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执着、坚定的觉得她害死了佳怡，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但是看着这个样子的徐若思。
楚渊觉得心痛。
不知道是心痛死去的妹妹，还是心痛成了这个鬼样子的徐若思。
“来人！”
“皇上……”
“传御医！”
楚御让宫婢上前，见徐若思压制住，只是她力气大的很，几个宫婢压根压制不住她。
倒是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衣裳扯破了，鞋子掉了，踩在瓷器碎片上，走一步一个血印。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徐若思看着那一地的血印，疯狂笑着。
然后身子一抽，人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疼的她哼了几声，然后就是止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
一个个宫婢吓的目瞪口呆。
楚渊沉痛闭上眼，“把这些宫婢拖下去，砍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尽管这些宫婢、太监求饶了，但未央宫还是重新换了一批伺候的人，至于这些人去了哪里？
徐若思醒来后没有问。
看着陌生人的宫婢、太监，她只有一种感觉。
她似乎又死过了一回。
“娘娘！”
“嗯？”
“外面又下雪了，您要去看吗？”
徐若思看着这个小宫婢。
她似乎比那些宫婢更贴心，更尽心。
就像早些年，还在娘家时，她的丫鬟都是这样子的。
嫁给楚渊后，似乎渐渐的，身边的人就换了。
嫁人的嫁人，归家的归家，慢慢的，她身边的人，都成了楚渊的人，一个个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徐若思无奈苦笑。
“不看了，这雪看了多少年，年年一个样，不看也罢！”
没了心看什么都是一个样子。
何必去看！
“那娘娘要吃点东西吗？”
“不饿！”
宫婢犹豫片刻，默默的退到一边。
徐若思沉默很久，才漫不经心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信芳！”
“是出自《离骚》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这其中的信芳吗？”
“回娘娘，是！”
徐若思轻轻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你主子很会给你取名字！”
“奴婢……”
“下去吧！”
徐若思打断了信芳的话，并不想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也不想听她说出来。
在这宫墙之中，她谁都不相信，谁也不信了。
就连她自己，她都觉得自己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鬼。
人人鬼鬼，自己都分不清了。
且楚渊的本事，她知道，能把她从皇宫带出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又怎么会去害了那些在乎她的人。
“……”信芳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能恭敬应了声，“是！”
未央宫的一举一动都在楚渊的掌握之中，他视徐若思为仇人，见她关在未央宫这个笼子里，折磨她、羞辱她。
“启禀皇上，有先太子的消息了！”
一听到先太子，楚渊便握紧了拳。
他竟没死吗？
“说！”
“有人见到先太子进了丞相府！”
徐丞相如今几次辞官，都被楚渊拒绝，便抱病在家，不曾上朝。
“恩师病了，他竟不顾一切前来探望，倒是有心！”楚渊恨恨的呢喃出声。
楚朝的有心，就显得他无情无义。
楚渊顿时恨不得生吃楚朝的肉。
“想办法，抓住楚朝！”
“是！”
未央宫
徐若思的日子并不好过。
一日三餐，她压根吃不下去，只想着那一碗冒着白气的药，就跟那鬼迷了心窍一般，疯的扑上去，端了碗都舍不得一下子喝光。
小口小口的吃，像吃山珍海味。
餍足的喟叹出声，“呼……”
那瞬间，似乎整个人都舒坦了。
沿着角落做下去，深深的吸气、呼气，去回味那瞬间飞升的美妙感觉。
然后慢慢的清醒过来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是楚渊，是她深爱的楚渊，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变成了一个有身体，却没有灵魂的鬼魅。
“娘娘！”信芳低唤。
“下去！”
徐若思往角落里躲了躲，不想信芳看见这般狼狈不堪的自己。
紧紧咬住了手，默默落泪，却不敢发出声音。
楚渊进来的时候，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徐若思，“把她带着！”
几个宫婢立即上前，凶狠的抓起徐若思，见她拉了出来。
“怎么？得知你那朝哥哥被我抓住，心疼难受了？”楚渊讥讽看着徐若思。
看着她的眼泪觉得刺眼。
抬手胡乱的给抹了几下，“别难受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你的朝哥哥！”

第9章 你会后悔的
徐若思惊恐的看着楚渊，“楚渊，你到底做了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楚渊走在前院，徐若思被人抓住跟在后面。
一群人晃晃荡荡的前往天牢。
楚渊坐在宽大暖和的龙辇里，徐若思被人像死狗一样拖着。
路过宫婢，纷纷低头，不敢去看，更不敢议论。
再不济，那也是皇后娘娘。
天牢里，男人静静的站在小小的窗户边，看着那飘落进来的雪。
听到脚步声，楚朝慢慢的转头，直接越过楚渊，看着他身后，被拖拽进来的徐若思，怒喝出声，“楚渊，*****，竟然这般对若思！”
楚渊顿时暴怒。
不顾徐若思的闪躲，一把见徐若思抓到面前，粗暴的没有丝毫心疼，抓起她的头发，让她能够看清楚楚朝，也让楚朝看清楚她。
“看看，我就是这么粗暴的对她，你还不知道吧，我还有更粗暴的！”
楚渊的话，像利箭一般，刺入徐若思的心。
她慌乱，害怕。
恐惧，绝望。
不敢让她的朝哥哥，看着这般狼狈的她，想要闪躲、逃避，却无法躲开。
只能看着楚朝满眼通红，张着嘴想喊一声朝哥哥，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啊……”
徐若思觉得好疼。
好羞耻。
“啊，啊……”眼泪滚滚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
然后她疯了一般的挣扎。
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她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她根本不知道，她被楚渊揪掉了一把头发，头发上有皮肉、带血。
更不知道，楚朝在牢房里愤怒嘶吼，用尽力气想要打断楚渊派人特意修建的牢笼。
就那么被楚渊摁在了地上，在楚朝面前，强占了她。
她挣扎着想要爬走，被抓住脚腕拉了回来，一次一次的践踏她的身体，她的尊严。
她最后留下的美好。
眼角的泪从晶莹到血红，曾经宛如清脆的嗓子，再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她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牢房的屋顶，还活着，却像死去一般。
痛苦到麻木。
楚渊停下来，看着手里的血。
震愣了好一会，才把像破布娃娃一般的徐若思抱了起来，跌跌撞撞朝天牢外走，“来人，来人……”
“楚渊，总有一日，你会后悔，总有一日，你会生不如死，会后悔你今时今日，这般对待若是！”楚朝在牢房里低吼。
愤怒染红了他的眼。
手背上血肉模糊，身子慢慢的沿着铁栏坐下。
双手捂住自己的眼。
若知道，楚渊是这么狠辣无情之人，他当初定不会心慈手软，绝不。
这一夜的未央宫，御医进进出出，来来回回。
灯火通明了一个晚上。
只有楚渊暴怒的低吼，“拉下去砍了！”
“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楚渊都在震惊，为什么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却能流那么多血。
“皇上，娘娘怕是不行了！”
楚渊惊的退后了好几布，“什么叫不行了？”
“娘娘毫无求生意念，怕是撑不到天黑……”
“……”
那么瞬间，楚渊觉得冷，觉得慌乱。
觉得不应该这样子的。
他的生活，不应该只剩下折磨徐若思。
他应该是一个伟大的帝王，勤政爱民，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个皇帝没有错。
可是结果呢……
“来人，去把徐家满门都给朕宣到未央宫前，拿鞭子给朕抽，狠狠的抽，咱们的皇后娘娘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停止！”楚渊说完，拂袖而去。
也是落荒而逃！

第10章 伤心到聋哑
徐家奴仆虽被遣散了不少，但徐家家大业大，一时间又怎么可能走的光。
徐若思的几个哥哥出门不在，可嫂子、侄儿、侄女在，这么冷的天，就在未央宫的门口，跪在雪地中，被鞭子抽的哇哇大哭。
“姑母！”
“姑母！”
他们小，却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徐丞相脸色十分不好，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他的女儿，那个健康活泼开朗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徐若思觉得自己被丢在水里溺，放在火上烤，有一种喘不过气，活不过来的感觉。
她听到了鞭子抽在肉身上的声音，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声，更听到了信芳要她坚强，一定要醒过来。
她不想活了。
再也无颜活下去了。
楚渊那么恨她，那么怨她，折辱了她的尊严，在朝哥哥面前强要了她，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父母、兄长……
她割舍不下他们。
“……”
徐若思忽地睁开眼睛，张着嘴想要出声，可除了呵呵声，什么都没有。
她哑了。
信芳看出来，伺候徐若思的人立即去告诉楚渊。
“哑了？”楚渊轻轻出声。
楚渊轻轻呢喃着这两个词，哑了。
怎么会哑了呢？
楚渊想不透。
快步前往未央宫，站在未央宫外，看着被鞭打的徐家人。
他们尖叫、呼痛，小孩子哇哇大哭，大人们倒是好许多，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怨毒，那么的憎恨。
“呵！”楚渊冷笑。
他们有什么资格恨他?
他们没有资格。
没有。
这徐若思欠他的，徐若思还不了，便由她的家人来还。
未央宫内
徐若思还有些懵，她一开始觉得只是自己哑了，渐渐的发现不对，因为她听不到一点声音。
宫婢们行动没有声音，就是信芳说话，她也只看见信芳的嘴巴在动。
没有声音。
她不单单哑了，还聋了。
她看着信芳焦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然后看见楚渊进来。
“徐若思，你是聋了吗？”楚渊开口便质问。
然而，徐若思呆愣的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
是说她聋了？还是说她哑巴？
“朕跟你说话，你装聋作哑给谁看！”楚渊上前，揪住了徐若思的耳朵。
“……”
徐若思觉得疼。
这种疼和以往的疼不一样，像被人拿细细的针，从耳门里，一点点伸进脑子中。
除了疼，还是疼。
“……”
她轻微的挣扎。
想要摆脱楚渊那罪恶的大手。
可是没用，她挣扎不开，被楚渊拖拽着下了床。
朝大殿外拖去。
“呜呜呜……”徐若思一个劲的摇头。
眼泪一个劲的落下。
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不要看见任何人。
她死活不肯走，看见什么都想抓住，可是没用，楚渊的力气太大了。
把她像破布娃娃一般无情拖到了外面。
有一种痛，是看见亲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这般屈打。
那么小的孩子，也被打的血淋淋。
那是一种让她永远都忘不了的场景。
徐若思就那么看着，愣愣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没有闹，甚至忘记了哭，忘记了挣扎。

第11章 求求你
徐若思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忙对着楚渊用力的磕头。
用力的磕头。
无声的求他放过她的家人，一切的一切，都由她来承担。
她什么罪都认，只要放过她的家人。
“咚、咚、咚！”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徐若思不敢停，不敢犹豫，她只觉得，只有这般，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楚渊兴许会饶了她的家人。
“啊……”
想要发出声音，想要求饶，可是尽管她伤心欲绝，尽管心痛如刀割，她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只恨不得，此生不曾相遇，当初他被人追杀，身受重伤之时，不要救他，让他死了算了！
“啊……”
楚渊冷眼看着。
他能够确定，徐若思是真的哑了，也有可能聋了。
微微摆手，“送徐丞相出宫，让御医去看看！”
他的话一落，抽打鞭子的人，立即停了下来。
徐丞相慢慢的站起身，看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徐若思，沉痛的闭了闭眼睛，朝楚渊抱拳，“皇上，你是我见过，最无情、最忘恩负义之人，我从未想过，你对救命之人，也是这般回报的，你不单单负了若思的救命之恩，更负了她对你的一片痴心，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徐丞相说完，怒极攻心，吐出一口血。
身子朝后倒去。
“爹！”
“老爷！”
徐若思听不见，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抬头见，脑门上都是血，沿着眼角流下，恐怖又让人心疼。
楚渊只觉得有些冷。
很冷。
看着徐若思这个样子，他没来由的害怕和心慌。
一把将徐若思拉了起来，挟制住她朝大殿内走，不让她看见徐丞相倒下。
“呜呜呜！”徐若思挣扎着想要看，楚渊却不肯。
“呜呜！”
她用力挣扎，张嘴咬在楚渊手臂上，却在咬下去瞬间，便不敢继续用力。
她怕。
怕楚渊因此惩罚她的家人。
慢慢的松口，眼泪落下。混着血迹，可怖又可怜。
让人心里说不出的怜惜、心疼。
楚渊心中很是烦躁。
把徐若思丢在床上，就那么看着她。
徐丞相说，当年，是徐若思救的他，可是，可是林珑说，是她救的他。
为什么变成了徐若思？
若这救命之恩就是一场骗局，一个谎言，那佳怡之死呢？
佳怡临死前，那一句是若思是什么意思？
“御医！”楚渊沉喝。
御医立即上前，“皇上！”
“给她把脉！”
“是！”
御医立即给徐若思把脉，徐若思眸子呆滞，毫无焦距，有种她随时都可能死去的恍惚感。
楚渊顿时有些不敢看，快速的朝外面走去。
未央宫外，有太监在扫雪，那雪白的雪上，还有鲜红的雪。
“……”
楚渊沉眸，“今日未央宫的事情，若是敢泄露出去一个字，无论是谁，皆乱棍打死！”
“是！”
太监们连连应声。
谁又敢不要命的泄露出消息去。
楚渊回到养心殿，看着那一叠叠奏章等着他批阅，顿时觉得有些累。
屏退下所有人，走到龙椅处坐下。
当年的事情，他昏迷不醒，只记得有一种淡淡的香。
醒来的时候，是林珑守在他身边，那香也变了。

第12章 真相竟是如此
“……”
香变了。
当时林珑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本来不用这香的，可是表姐说我以前的香她喜欢，就抢夺了去，还不许我再用！”
当时的他是丝毫都没有怀疑。
后来佳怡出事，是林珑报的信，说徐若思见佳怡约了出去，等他出去寻找，见到佳怡时，佳怡便一身的伤，奄奄一息，在他怀里，只说了三个只，“是若思……”
佳怡到底想说什么？
是徐若思害死的她？害死是徐若思什么人？
如果……
“来人！”
“皇上！”
楚渊深深的吸了口气，“去查，林贵妃在丞相府，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再把林贵妃身边伺候的来人抓一个给我严刑拷打，再就是伺候过皇后的奶嬷嬷、丫鬟都给找出来，暗中行事，莫要走漏风声！”
“是！”
暗卫虽觉得奇怪，但却立即去办了。
这种事情，还是早些办妥比较好。
如今的皇上，有些神神叨叨。
楚渊吩咐好之后，又让人下去，闻着大殿里的香气，有一些恍惚。
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这种香，似乎是从认识徐若思开始。
那一年桃花林中，她像一个仙子一般走来，他屹然而立，似压根不在乎，却不知道他其实是有备而来，准备虏获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为他所用，包括徐家。
他用她的嫁妆疏通关系，一个个遣散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让她成为孤家寡人，在王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她一次次有孕，一次次亲手喂她喝下堕胎药。
那个时候满腔仇恨，却忘记了，那些孩子，不单单是徐若思的孩子，也是他楚渊的孩子。
“……”
楚渊牙齿都在发颤。
他不敢想，如果，如果一切都不是徐若思做的，他和她，又该何去何从？
他又该怎么去救赎？
怎么去挽回……
“来人！”
“皇上……”
楚渊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地龙烧的旺一些，朕觉得冷！”
“……”
内侍立即下去准备，地龙烧的很旺，还添了几个炭盆，楚渊又让人拿了厚厚的披风，把自己裹起来，还是觉得冷。
不单单是手脚冷，还有背脊心都觉得冷。
“皇上，要不来一碗热汤吧！”
“嗯……”
轻轻的应了一声。
待汤端了上来，楚渊喝了汤，依旧觉得冷。
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却忍不住问道，“未央宫那边，皇后怎么样了？”
“……”
内侍自小伺候在楚渊身边，多少还是知道楚渊的心思。
很多时候想劝，可楚渊的性子，又有谁能够劝的动。
如今见他这般，内侍想了想，“皇上，有些话，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内侍深深吸了口气，跪在了地上，“皇上，从娘娘进府开始，到如今已然五年过去，这五年里，娘娘从未打骂过王府下人，倒是处处和气，赏罚分明，但奴才知道，娘娘其实不开心，尤其是每一次孩子没了之后，都会大病一场，但因为心里爱着皇上，所以一切以皇上为重！”
楚渊沉默。
是因为爱吗？
他想，是的吧。
若是不爱，又怎么会那么难过，也要喝下药。
“然后嗯？”
“佳怡公主去世前，和娘娘见过几次，她对娘娘一直都是夸赞有加，倒是曾经抱怨过，娘娘的表妹不知所谓，公主并不喜欢贵妃，是以连贵妃叫什么都没记住！”
“……”
楚渊心咯噔了一下。

第14章 痛彻心扉
天似乎越来越冷，今年的冬天总是下雪。
徐若思很少出去，几乎不出去。
偶尔心血来潮，到未央宫外走走，也了无兴致，很快回了未央宫。
快要过年了吧！
徐若思想着。
天牢
楚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来到这里。
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
牢房里，关着一个老妇人，和她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
那老妇人见到楚渊，吓的脸色都变了。
“你，你……”
楚渊却是认得她，她是徐若思身边的婆子，当初指认徐若思害佳怡，便有她的手笔。
“说吧！”楚渊冷冷出声。
他不说要婆子说什么。
但婆子却是明白的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渊不语，只是示意了一下，立即有人上前，见她的儿媳妇，一刀给杀了。
就在她面前，一刀杀了。
血喷了她一脸。
“啊……”
婆子尖叫出声。
“娘……”
两个孩子吓的直哭。
他的儿子也吓懵了，“娘，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快说，你快说啊！”
“我，我……”
婆子结巴了。
她不敢说。
楚渊真不逼她说，又微微示意了一下，立即有人上前，抓住了她孙女，在她想要求饶的时候，一刀抹断了她的脖子。
“啊……”
婆子真的吓尿了，一下子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当年救您的人是小姐，不是表小姐，只是那个时候，小姐身上衣裳都是血，怕被老爷、夫人责骂，便回去换衣裳了，表小姐给了我银子，让我什么都不要说，还把您给移去藏了起来，小姐找过您，没有找到，以为您自己走了，便没继续寻找，小姐至今可能还不知道，她当年救的人是您！”
楚渊心口剧痛。
原来，原来真相是如此。
“佳怡呢？”楚渊沉沉出声。
“公主，公主她……”婆子犹豫了。
楚渊抬眸，婆子惊慌失措。
“是表小姐，是表小姐做的，她借由小姐的名义，把公主哄到了那个地方，那里早已经有人准备好等，只要公主一到，便将公主玷污至死，并栽赃嫁祸给小姐！”
楚渊听到后面，只觉得心口腥甜。
一口血涌上来，却忍住没有吐出，而是强自吞了下去。
“别让他们死的太轻松，千刀万剐吧！”
“是，皇上！”
皇上……
是真的千刀万剐。
先在婆子面前，剐了她的孙子，在是她的儿子，最后轮到她。
她后悔了，后悔死了。
她如果知道，报应会这么严重，当初说什么都不敢这么做。
可是再也没有如果。
她为当初所做的一切，已经遭到了报应。
家破人亡……
楚渊一步一步走出天牢。
天空又下起了雪。
他深深的吸气，却感觉自己就要窒息。
疼。
好疼。
真的好疼好疼。
他吸气觉得疼，呼气觉得疼。
动一下觉得疼，走一下觉得疼。
他错了。
错了！
“皇上！”
楚渊轻轻的摆摆手。
不让人靠近他，一步一步朝未央宫走。
跌跌撞撞，摔了起来，起来又摔，身上都有了伤。
内侍早已经让人去清路，不允许任何人看见楚渊此刻的狼狈。
楚渊到了未央宫门口，却不敢进去。
再也没有勇气进去，见徐若思揪住狠狠的折磨。
他想进去道歉，去忏悔，去认错。
可是他不敢，不敢进去。
因为那个天真爱笑的姑娘，被他亲手摧毁，再也回不来了。

第15章 心疼了
他曾经那么冷心冷情的看着笑意一点点从她脸上消失，心中暗暗得意，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着的，所以无视她所有的解释。
一次次的见她推入深渊，一次次的让她绝望。
所以她宁愿自己听不见、说不出，丢弃了他们的定情信物，写下了君若无情我便休。
“若思……”
楚渊轻轻唤了一声，整个人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皇上！”
内侍立即上前，让人将楚渊抬下去。
这些事情徐若思不知道，林珑自然也不知道。
但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让她恐慌的事情。
不过好在，做了贵妃之后，她的娘家倒是渐渐对她关心起来，所以送来了消息。
丞相府被烧为灰烬，所有人都死了。
无一人生还。
“这是天助我也！”
若是徐若思知道自己的亲人都死了，一定会发疯，什么也不在乎了。
但听说徐若思哑了、聋了，说话肯定肯定不行，那就写封书信，让人想办法送到徐若思面前，却是可以办到的。
林珑的心很坏，如今又是贵妃，怀了龙嗣，自然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把信函送到徐若思跟前。
徐若思看着信的时候，有些错愕。
慢慢悠悠的打开。
只是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拿着信的手发着抖，然后快速的跑出未央宫。
“娘娘！”信芳轻唤一声，快速追了上去。
徐若思一直跑，一直跑。
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不想听。
直到站在登高楼最高处，看着远方那一片废墟。
震愣的站在原地。
“没了！”
没了。
没了。
她的家没了。
亲人没了。
那她还活着做什么？
徐若思想着，看着登高楼下，那已经冻住的护城河水。
她知道，护城河出去，便是京城。
虽然尸体肯定出不去，但……
灵魂是可以出去的，只要灵魂出去了，她便可以回家，回到爹娘亲人身边。
闭上眼睛，身子就要往下坠。
信芳紧紧抱住她的腰，“娘娘，娘娘，不要，不要！”
好几个宫婢立即上前，见徐若思拉住。
徐若思挣扎了几下，渐渐的也就不挣扎了。
然后冷冷的看向信芳。
信芳肯定是知道的，却不告诉她。
信芳摇摇头。
她不知道。
她现在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徐若思不信。
推开了她们，一步一步朝养心殿走，她要去问问楚渊，真就那么恨她吗？如果真那么恨，见她千刀万剐岂不是更好，更消气。
雪下的更大了。
徐若思的鞋子掉了一只，珠钗也乱了，每走一步，都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腿间流出。
她忽地冷笑。
原来，她又怀孕了。
在经历这么多时候，竟又怀了楚渊的孩子。
她真贱。
这身体也贱。
一步一殇。
血流在雪上，血红刺眼。
信芳等人不敢上前，因为徐若思拔下了珠钗抵在自己咽喉处，只要谁敢上前，她就立即刺死自己，
那一条路很长很长，长的让人害怕，让人心疼。
一路上的宫女太监都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不敢多看一眼。
皇后娘娘她疯了。
一定是疯了。
这一路无人敢拦，徐若思到了养心殿。
楚渊得知她来了，快速的跑了出来。
但看到她身后蜿蜒的血路时，顿时红了眼睛。
她，她……
她有身孕了是吗？
可是，又没了，对吗？
楚渊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觉得心痛。
很痛很痛。
徐若思看着楚渊，无声嘶吼、
她很想说，楚渊啊，你既然这么恨我，杀死我多好？
你想要我认什么罪，你说，我认了就是。
可是能不能放过我的家人。
但她出不了声，就那么说着，然后举起金钗朝自己脖子刺。
楚渊快速上前，紧紧握住了金钗，钗子尖端刺在他手心上。
血滴在徐若思衣襟上。
“若思！”楚渊低唤。
想说我错了。
徐若思听不到，也不想听，微微摇头，松开手，退后几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在晕厥前，徐若思只是看着白茫茫的天空，又看向那一条蜿蜒的血路，像一朵朵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那么的鲜艳，那么的让人疼。
嘴角牵扯出一个笑。
如此她应该会死了吧！
“来人，传御医，传御医……”
楚渊惊慌的呼唤，她没有听到。
未央宫除了信芳，全部被斩杀，很多很多宫婢、太监观了刑，很多人当场就吓吐、吓晕、吓尿。
那一封信，虽被销毁，但楚渊压根不去问到底是谁把信放到徐若思面前的。
他只要这些人死。
一个个都该死。
这个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
但是未央宫内，却似乎没有春天。
床上美人沉睡着，迷人优雅。
可是，她一醒来，就跟疯了一样，见人就抓，抓住就咬，若是没了人咬，就咬自己，撕扯自己。
这未央宫里，日日换宫女，只知道宫女受了伤，却不知道为什么伤，被谁所伤。
曾经有人窥探未央宫里发生的一切，那些人后来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皇上会来，但都是在皇后娘娘昏睡的时候，其余时间，就算来了，也没有出现在皇后娘娘跟前。
冷眼看着她发病，冷眼看着她尖叫、嘶吼到精疲力尽，被人灌了药，昏昏沉沉睡去。
唯有信芳，不离不弃的伺候着徐若思。
而整个未央宫，徐若思认得人，也只有信芳。
“嗯？”徐若思轻轻的嘤咛一声，睁开眼睛，有些迷茫。
看着信芳的时候，微微红了眼眶，“……”
“娘娘醒了！”
徐若思微微点头，慢慢的坐起身，神色有些迷茫。
有些时候，她是清醒的，唯有药瘾发作的时候，她像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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