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顽童
“张小凡！你给我站住！”
在前方奔跑的七八岁男孩回头看了眼正喊着话追着他跑的红衣女孩，笑道：“站住？我站住就是傻子！”
“哎呦，臭小子学会顶嘴了还！大黄，上！”
“汪汪汪。”
“师姐，不带这样的！”
被唤做张小凡的男孩回头看着正在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大黄狗，脸上没有惊慌，却是笑了笑，说：“大黄，看在我平日里喂你肉骨头的份上，你去一旁晒晒太阳怎么样？”
“汪汪。”
“哎，你怎么还追，平日里好东西都喂了狗了吗？”张小凡看到不领情的大黄，脸上表情有了些凝重。
“小师弟，大黄本来就是一条狗啊，不过大黄能分辨出好坏。是不是大黄。”
“汪。”
张小凡见跟大黄讲交情是没戏了，没办法，继续跑呗！
“哎呦。”
突然张小凡一声呼痛，他撞到了一个宽厚的怀里，张小凡抬头，看着正一脸怒色的师父说：“师父，您怎么来了？没撞疼您吧。”说完他还不忘揉了揉师父圆鼓鼓的肚子。
田不易看着自己这个顽劣的徒弟，顿时觉得气愤，他怒道：“大清早的不好好做功课，就知道在这里胡闹。”他抬头看向正在偷偷溜走的红衣女孩子训斥道：“还有你，灵儿，作为姐姐就知道整天欺负小凡，你娘亲给你布置的作业做完没有？”田灵儿吐了吐舌，说：“我这就去做。”说完一溜烟的逃跑了。
田不易摇摇头，眼光无意间看到了轻手轻脚走开的大黄，他冷哼一声，喝道：“大黄，你是不是皮痒了？”
“呜呜~汪~呜呜。”
“今晚没有你的晚饭。”
“啊呜~~”
“哈哈哈，让你再追我，遭报应了吧。”张小凡看着一脸愁容的大黄，做着鬼脸笑着说。
“还有你，臭小子。”田不易拍开仍在揉着自己肚子的张小凡的手，说：“就你这样，还怎么报效国家？还不快回书房看兵法？”
张小凡吐吐舌头，向书房跑去。
田不易叹口气，看着自己这个劣徒，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这肚子，又长肉了。”
回到前厅，田不易坐在椅子上，妻子苏茹从内厅走出来，将一杯热茶递给田不易，温柔的说道：“这又是谁惹到你了？看看这吹胡子瞪眼的样。”
“还不是那两个小祖宗。”田不易接过苏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继续说：“这两个孩子每天只知道玩闹，一点修养都没有。”
苏茹笑笑，在田不易身边坐下，说：“七八岁的小孩子，顽皮些是正常。”
田不易哼了一声，说：“你说小凡玩闹一点也就算了，灵儿比他还要顽劣，这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苏茹笑笑，说：“嫁不出去，就留在家里。”
田不易看了眼苏茹，说：“你倒是会替你的宝贝女儿说话。”
苏茹起身为田不易添了些茶，说道：“你难道想把灵儿嫁出去？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
田不易说：“嫁出去更好，省得留在家里闹心。”
苏茹点了下丈夫，说：“你啊，就是犟不过这张嘴。”
田不易沉默，默许了苏茹的话。
“不易，我看，不如我们就让灵儿以后嫁给小凡吧。”苏茹忽然开口说道。
田不易看了一眼苏茹，说：“小凡这孩子虽说顽皮了些，倒也是个好人选。”
“啥？！让我以后娶那个疯妮子！这太可怕了，绝对不行，一定得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躲在一旁偷听的张小凡吓得一身冷汗，连忙偷偷走出去，向师姐田灵儿的闺房跑去。
前厅里，苏茹看着田不易，说：“这件事，我们还得问问两个孩子，他们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再做决定吧。”
田不易点点头，说：“婚姻大事并非全是我们说了算，只要是两个孩子能够过的幸福快乐，也就是了。”
苏茹点点头，说：“对了，不易。前些日子里，水月师姐来信说要在家中住几日，让我跟你说一下。”
“不行！那个女人来肯定没好事。”田不易义正言辞的拒绝着。
“田不易，你说什么？”苏茹递给田不易一个冰冷的眼神。
田不易吸了口气说：“我是说，水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还差不多。”
“哎。”
“你叹什么气啊？”
“嗯？我的意思是这水月怎么还不来，哎。”
田灵儿闺房，张小凡看着一脸娇羞的田灵儿，说：“师姐，不是我说，你这脾气真的得改改了。”
田灵儿冷声说：“怎么了？虽说我爹娘让我嫁给你，但是我敢保证，只要本小姐不同意，你就别想和我完婚。”
张小凡站起身来说：“跟你完婚？我是摔坏脑子了还是怎么了。师姐，不是我说，敢娶你的，我张小凡第一个敬他是条汉子！”
“瞎说什么呢，你。滚一边去。”
“哈哈哈，师姐，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养你吧。”
“张小凡，你活腻了是不是！”
“哈哈哈……你说呢。”
………

第二章恩准
张小凡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有模有样的看着面前的兵法，他身后，田不易看着张小凡认真的模样，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走出了书房。张小凡瞄了一眼，见田不易走了之后，从一堆书中翻出一本拳法，边比划边看着。
“不不不，这里拳应该向下压，将腰的力量用上。”
“是这样吗？”
“嗯，对。”
“啊！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小子不能老老实实的在那看兵法。”
“师父……”
“罢了，想来你也不是那种运筹帷幄的料。以后你还是多花些时间看看拳法吧。”
张小凡看着田不易，欣喜的回道：“多谢师父。”
田不易摸了摸张小凡的头说道“小凡啊，为师让你读兵法，读诗书也不过是想让你有些谋略，以免日后有勇无谋啊。”
张小凡低下头，恭敬的回答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徒儿会读兵法和诗书的。”
田不易捋了捋胡子，点点头说：“小凡，身为武将不能只有勇，更重要的是要有谋略，这样才能在战场上游刃有余，如今世道虽已趋于平稳，但依旧连年战事不断，当今朝廷也算是能够让百姓安稳度日，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护我朝纲！”
“是！徒儿记下了。”张小凡恭敬的说着。
田不易看了看张小凡手里的拳法，摇摇头，说：“你且随我来。”
张小凡跟在田不易的身后，慢慢的走着。田不易走在前面，没有回头，问身后的张小凡：“小凡，你想好用什么兵器了吗？”
张小凡思索了一会说：“愿听师父教诲。”
田不易回头看了看张小凡，说：“小凡你身子骨不适合用钝器，力道不足，我看枪一类的比较适合你。”
张小凡回到：“师父，枪虽然灵动，却是只能单线攻击，未免有些伤害不足，徒儿更加喜欢戟。”
田不易转身看着张小凡，说：“戟的杀伤力虽强于枪，但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对于重甲的穿透性而言，戟是比不过枪的。”
张小凡思索道：“那能不能将戟的前端加长，这样纵向的穿刺杀伤也能增强。”
田不易思索了下说：“可以一试。”
说话间，田不易和张小凡已经来到田不易的校武场，张小凡看着兵器架上的刀枪剑戟顿时觉得兴奋异常，他跑到那些兵器前面，挨个看着。
田不易跟在他身后，从兵器架取下一柄方天画戟对张小凡说：“小凡你看，这戟是将矛和戈结合在一起的兵器。其技法有钩，割，啄，刺等，小凡你感受一下这戟的分量。”张小凡从田不易手中接过方天画戟，只觉其过于沉重。
田不易将张小凡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说道：“小凡，想要用好戟，尤其是用好方天戟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力量，我看你身子骨瘦弱，方天戟对你来说不如用青龙戟，虽说这青龙戟较之方天戟伤害不足，却更加灵活多变，很适合你用。”
张小凡点点头，说道：“师父所言极是。”
田不易将张小凡手中的方天画戟收回，放回原处，说：“为师也善于用戟，这里有戟法一本，待为师为你修改后再传于你。”
“多谢师父。”张小凡连忙谢道。
“对了，至于你说的改进戟的形状，其技法也更偏向于枪，为师倒是有个好师父介绍给你。”
“一切瑾听师父安排。”张小凡此刻完全没有田不易让他看兵法时的顽劣，田不易看着认真的张小凡，摇摇头，说：“今日就到这里，待明日我便带你去见你的新师父。今天你还是回去看一下兵法和诗书，明日开始习武吧。”
“嗯。”张小凡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和田不易退出校武场。
书房中，张小凡傻呵呵的看着一旁正像看奇珍异兽一样看着自己的田灵儿，田灵儿清楚的看到张小凡嘴角还有一条清晰可见的水痕。
田灵儿皱了皱眉，将手放在张小凡的额头试了试，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坏了脑子呢。难道是对于爹娘对我和他婚事的安排太激动了？”
“你才坏了脑子。”张小凡拍开田灵儿的手，兴奋的对她说：“师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田灵儿也对张小凡说的好消息感到好奇。
“师父同意我习武了！”
“什么！”
“师父还说明天找人教我枪法呢！”
“我爹这是也烧坏脑子了？平日里他不是不准我们舞刀弄枪的吗？”
“不不不，是不准你舞刀弄枪。师父见我不是当军师的料，索性就让我去练武了。”
“哎，这世上又要多一个争强好斗的人了。”
“瞎说什么呢。我习武可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师姐你看啊。我习武呢，等你以后看中了哪家公子，人家又不愿意娶你时，我就可以站出来打到他同意为止，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张！小！凡！”
“嘿嘿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
“哈哈哈……站住？站住等你揍我？我又不傻。”
“你！你！你！气死我了！”
……

第三章师徒
张小凡这一日早早的便起床在庭院里恭候田不易。当田不易推开门看到张小凡已经现在门口等自己的时候，他冷哼一声说：“平日里也不见你读书这么认真过。”
张小凡摸摸头傻笑了两下。
田不易叹口气，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哎。”张小凡应了一声，赶紧跟上田不易的脚步。
走在街道上，田不易回身对张小凡说：“小凡呐，这做事要持之以恒，千万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
“徒儿记下了。”张小凡跟在田不易身后回道。
田不易点了点头，继续说：“今日我带你去拜访下当今的枪术大家，他可是我多年的老友，把你交给他，我也能放心些。”
“师父说的可是当今与您齐名的曾叔常曾将军。”
“不错。”
“曾将军的枪法是当今世上一绝，能跟他学习枪法，想必对徒儿的帮助定是非同一般。徒儿在此谢过师父。”
“你就别谢我了，曾将军虽与我是故交，但他并非是那种轻易收徒之人。你能不能留下还要看你的造化啊。”
“徒儿定当竭尽全力。”
说话间，田不易已经带着张小凡来到了曾叔常的府邸。在差人通报后，田不易和张小凡见到了出来相迎的曾叔常。
“哈哈哈，田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曾兄，多日不见依然英姿勃发啊。哈哈哈。来，小凡，快见过你曾伯父。”
“张小凡见过曾伯父。”张小凡恭敬的弯腰向曾叔常问候。
曾叔常扶起张小凡，仔细的看了他两眼，说：“这就是田兄的徒儿吧。今日相见，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田不易摆摆手，说：“曾兄严重了，实不相瞒，老弟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我这劣徒啊。”
“哦？”曾叔常又看了一眼张小凡，问田不易道：“田兄何意？”
田不易说：“我本欲让我这徒弟读圣贤书，可不料，这徒弟生性顽劣，不好诗书，偏爱舞刀弄枪，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恳请曾兄能够随便教他两招枪法，圆他个念想也就是了。”
曾叔常眯了下眼，看向田不易，又再次将目光转向张小凡，说：“既然是田兄所托，我定当倾囊相授。”
“那就有劳曾兄了。”
“哎！哪里话。来孩子，你过来。”曾叔常对张小凡说道。
张小凡听言，快步走向曾叔常，突然曾叔常一掌挥向张小凡，张小凡见势身子向后连撤几步，脚下牢牢扎好一个马步，双手交叉平推于胸前，接下了曾叔常的一掌。
曾叔常看着凝眉咬牙接下这一掌的张小凡，大笑点头。拉过张小凡到自己身前，又是不住的点着头。
田不易见状轻轻一笑，问：“曾兄，可还满意。”
曾叔常拍拍张小凡的头说：“此子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田不易起身，说：“那就有劳曾兄了。”他又看向张小凡，对他说：“小凡，今日你就随你曾伯父好好学习枪法。晚上回家吃饭，切莫偷懒。”
“是。”
“那曾兄，我就先告辞了。”
“田兄放心，我定当好好教导此子。来人，带小凡去校武场。”
曾叔常和田不易并肩走到门口，曾叔常开口说道：“老田，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小凡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啊，你这是要白送给我啊。”
“哼！”田不易冷哼一声：“便宜你？笑话，我只是觉得你枪法比我好那么一点点才让你指导他两下，要是那个人在的话我才懒得理你这个老顽固呢。”
曾叔常的脸上悲伤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他拍拍田不易的肩膀说：“之前的事，不提也罢。哎，等等。听你的意思，你还要把小凡领走啊。”
“废话，要不能让他每天回家吃晚饭。还不是怕他忘了根？这好处可不能让给你。”
“老田，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老曾啊，不是我不够意思，只能怪你没有那福气享受。”
“得得得，就算我吃亏。”
“咱可说好了，你可不能藏着掖着的，你得把你看家的本事都教给他。”
“你不说我也会的，这么好的苗子，我可不想他毁在我手里。”
“老曾，你这才够意思。”
“好了，你快走吧，我要去看看我那宝贝徒儿了。”
“哎？你等等。喂！老曾，你开门啊！”
田不易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时嘀咕着：“我这是不是送羊入虎口啊？不行，晚上我得来接小凡。”
校武场内，张小凡正在跟两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小孩说着话。
“我叫曾书书，他是林惊羽，你是谁啊？”
“我叫张小凡。”
“你是老爹新收的徒弟吗？”
“算是吧。”
“以后我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告诉你啊，我老爹揍人可狠了，你是不知道啊，前些日子啊，差点把我揍个半死，这不，现在屁股还疼呢。”
“那个，咳……嗯！”
“小凡，你怎么了？不舒服？”
“咳咳咳……嗯！没事。”
“那就好，我接着跟你说啊，我老爹啊……”
“你老爹怎么样啊，臭小子！”
“啊！爹！”
“哼！一天到晚，不好好练功，就会耍嘴皮子，你要是能有惊羽一半认真就好了。”
曾叔常把儿子曾书书好一顿教训，训完后便布置曾书书和林惊羽去自己练习。
他拉着张小凡走到一旁，对他说：“小凡，你跟田将军多久了？”
“四年。”
“四……四年了啊。”
“怎么了，曾伯父？”
“啊，啊。没事，没事。我现在就来给你说说这枪的技法。”
………
傍晚，校武场内，曾叔常看着已经有模有样的张小凡点了点头，这时，一个家丁来报说：“田不易来接张小凡回家了。”
曾叔常摇摇头说：“这个田胖子，还真的亲自来接人了。算了，我也不与他争强了。”
他将张小凡喊到身边，将他送到田不易身边，看着二人离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后的田不易问张小凡：“小凡，今日学的怎么样啊？”
“师父，曾伯父今日教了徒儿枪法的基本功和技法要领。”
田不易点点头，说：“你练给为师看看。”
张小凡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田不易看罢，点点头嘀咕道：“算他曾叔常没耍花招。”
“小凡啊，这一天你也累了，吃过晚饭后就早些休息吧，对了，以后为师就不去接你了，你自己回家吃晚饭就是了。”
张小凡点点头。
晚上，田不易从已经睡着了的张小凡的房中出来，回到书房，将书桌上散乱摆着的枪谱和戟谱挨个看着，然后在另一侧一本新的书本上用笔勾画着。
正当田不易抬手去拿一旁的茶杯时，一双手已是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面前，他抬头看去，只见苏茹正看着他，苏茹将热茶递到他面前，说：“别老是喝那些凉茶，对身体不好。”
田不易从苏茹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继续提笔勾画了起来。
苏茹在一旁熟练的为他研墨，她轻柔的说：“你啊，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就不看时间。”
田不易勾完手上的一笔，抬头看了眼苏茹，说：“夫人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再为小凡改改这戟谱。”
苏茹摇摇头，说：“没事，我啊，早就习惯了。”
田不易笑笑，继续低头勾画着。
在他和苏茹没有注意到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的从房门外走开了。
回到房间的张小凡，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对于自己这个胖师父来说，自己早已将他视做自己的父亲，只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对于田不易来说自己这个徒弟也早已是他的儿子，只是他始终埋在心中，不去言语。

第四章初见
时间总是不为谁停留半分半毫，你所珍惜的，不珍惜的，慢慢的都会在时光长河中沉淀。当偶尔的回忆起曾经的事情后，原本清澈平静的河面便会泛起波澜，那些沉淀在河底的往事便会一层一层的浮现，直到搅起轩然大波。
在经过半月的刻苦练习，现在张小凡的枪法也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张小凡现在不仅仅可以将曾叔常教他的枪法熟练运用，并且还可以在曾叔常的枪法之上加上自己的领悟和变化。
曾叔常看着此刻正在练习的张小凡，轻声说道：“此子日后定是一个武艺精湛之人。”
张小凡手中拿着的枪仿佛便是他身上的一部分，或是挑，或是扎，或是扫，一招一式不但动作到位，而且动作轻盈潇洒，没有多余的花头。最主要的是张小凡将自己这几日里自己领悟的枪法招式自然的融入到了曾叔常的枪法之中，使得张小凡的一招一式都是最适合他的枪法。
傍晚时分，曾叔常叫住正欲按照田不易吩咐回家吃饭的张小凡，对他说：“小凡，你在这里学习枪法已有半月，这半月里你的进步飞速，不仅能够将我教给你的练习到位，更能加上自己的感悟，这对于你来说着实不易，现在我已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曾叔常从怀中贴身衣物中拿出一本看上去有些老旧的书递给张小凡说：“这是我这一生所总结的枪法秘籍今日便送于你了，希望你日后可以有所成就。”
张小凡跪在曾叔常身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从曾叔常手中接过那本秘籍，恭敬的说：“师父，徒儿日后定当不枉师父悉心教导，一定会将师父的枪法发扬光大！”
曾叔常拉起张小凡大笑道：“好！好！好！哈哈哈……”曾叔常又看了看张小凡，点了点头说道：“小凡啊，以后你就不要来了，你这两头跑确实很累，以后你便在家中练习就是了。”
张小凡连忙跪下说：“可是徒儿有那里惹师父不高兴了，为何师父要赶我走？”
曾叔常拉起张小凡说：“小凡啊，我现在真的是没有什么能教于你了。于其让你在路上浪费时间，不如将这时间用在枪法练习上，如果平日里有什么不懂得尽管来找我便是了。”
张小凡抬头看着曾叔常，有些潮湿的东西渐渐模糊了他的眼角，虽说跟曾叔常相处只有短短的半月，但张小凡却是能从中真切的感受到曾叔常对他的爱意，那种类似于父子的感情。
曾叔常抬手轻轻拭去张小凡眼角的泪水，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凡，你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
“是，徒儿记下了。”
目送张小凡离开，曾叔常面露微笑，感慨道：“能够给这小子当几天师父，这一辈子值了。”
张小凡回到家中，走进客厅，只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坐在田不易的对面，那人面容生的很是好看。乌黑的云鬓一丝不苟的挽在她头顶，一双眸子镶嵌在她鹅蛋般的面容上，不怒而威，薄薄的樱唇紧闭，此刻她正看向自己。张小凡身子没来由的一颤，他看着那个女人，又看向她对面的田不易，田不易清咳一声对张小凡说：“小凡啊，这是你水月师叔，快快行礼。”
张小凡连忙向水月作揖道：“水月师叔好。”
水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不再看张小凡，在田不易的示意下张小凡站到田不易身边，此刻张小凡才看到在水月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只见那小女孩此刻也正看向自己，两个人的眸子在空中相对，只一瞬，张小凡便感觉自己陷身于冰窖一般，透过女孩的一双眸子张小凡看到了刻骨的冰冷。
与张小凡对视的女孩，看着张小凡呆愣的样子，不屑的扭过头去。没有了女孩的目光，张小凡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他暗自在心中思索：“我的老天，这女孩是冰做的吗？连目光都是冷的！哼，脾气还这么傲，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在田不易和水月聊了一会儿后，苏茹走来叫众人吃饭，饭桌上，三个小孩被安排在一起，田灵儿坐在张小凡和那小女孩之间，她看着身边的小女孩，悄悄的问道：“你叫什么？”
“陆雪琪。”冷冷的声音让田灵儿有些意外，此时水月指着小女孩说到：“这是我新收的弟子，陆雪琪。雪琪，快跟大家打招呼。”
陆雪琪站起身，依旧是用冰冷的声音说道：“陆雪琪见过田师叔，苏师叔。”说完便站着不再说话。苏茹慈祥的说：“不必多礼，来，快坐下。”随即她又对张小凡和田灵儿说：“小凡，灵儿，吃过饭后，你们跟雪琪四处转转。”
吃过饭后，在长辈们的示意下，三个孩子便起身向外面走出去。
田不易待几个孩子走后，对水月说：“可惜了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啊。”
水月叹口气说：“雪琪这孩子资质极好，但自身筋脉不适合练武，着实令人心疼。”
苏茹摇摇头说：“师姐别叹气了，女孩子还是不要打打杀杀的好。”
“师妹所言也对。”水月说：“不过雪琪这孩子性子高傲，她知道自己不能习武，这次来你这里，也是我偶然发现她爱看些兵法阵法什么的，而这些我却是教不了她的，所以此次前来是想让雪琪留在你这学习兵法阵法，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个心愿吧。”
田不易微微皱了下眉，苏茹说道：“师姐，放心好了，我们一定照顾好雪琪的。”田不易思考了下说：“只是这女孩学习兵法布阵将来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水月摇摇头，说：“也只是了却她的心愿罢了。”
田不易点点头。
张小凡跟着两个女孩子身后，无聊的陪着他们在后院转着。
田灵儿拉着陆雪琪的手，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陆雪琪看了一眼田灵儿说：“八岁。”
“呀！”田灵儿惊喜的说道：“比我和小凡要大呢。”田灵儿回头看向正无聊的张小凡说：“小凡，你又多了一个姐姐。”
张小凡停下脚步看着田灵儿，撇嘴道：“你高兴个什么劲？”
田灵儿嬉笑道：“以后我就和雪琪姐联合欺负你。”
张小凡看向陆雪琪，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在微凉的月光下，张小凡看着陆雪琪的侧脸，她的嘴角没有任何波澜，陆雪琪也看向张小凡，冰冷的目光仿佛带着冰原的寒气，张小凡与陆雪琪的目光对接，只一瞬间，便让他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田灵儿看着呆愣的张小凡，笑道：“怎么不敢顶嘴了。是不是怕了？”
张小凡冷哼一声说：“才不是呢！好男不跟女斗。”张小凡说完便快步走到了两个女孩前面，转身说：“快走吧。”
三个孩子已是来到了校武场，张小凡看向校武场上的各类兵器，在看到其中的一件后，双眼放光，他飞快地跑过去，将那支青龙戟拿起，长度刚好适合他用，戟端枪尖比寻常的戟要长处许多，张小凡满心欢喜的看着手中的青龙戟，在月光的映衬下，戟尖闪着寒光。张小凡挽了一个枪花，手中戟向前刺去，张小凡点点头，很是喜欢手中的戟。
陆雪琪看着张小凡，微微的咬了下嘴唇，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喂，你个臭小子想死了是不是！”田灵儿微嗔道：“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现在我们可是要陪雪琪姐四处转转的。”
张小凡吐了吐舌，将那枝戟放回远处。回到陆雪琪身边，对她说：“嘿嘿，我看到那戟喜欢的很，用着也顺手，一时忘了正事。”
陆雪琪并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地点点头。田灵儿拧住张小凡的耳朵，说：“你还知道什么是正事。”张小凡侧着身子，呲牙道：“灵儿姐，快放手，我知道错了，耳朵要掉下来了！”田灵儿松开手，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经过这一番打闹后，三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书房。
田灵儿推开书房门，陆雪琪看着一屋子的书，不自觉的便走了进去。
张小凡无奈也只得跟进去，陆雪琪从架子上拿下一本阵法图，翻开，认真的看着。张小凡歪歪嘴，“这有什么好看的，全是些无聊的图案。”田灵儿拿起手边的一本书拍在张小凡头顶说道：“那是在你看来。”
田灵儿来到陆雪琪身边，拉起她的手说：“走吧，雪琪姐，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陆雪琪点点头，仔细的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跟在田灵儿身后走了出来。
转完一圈后，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陆雪琪被安排在田灵儿房间的对面，跟张小凡挨着，二人各自回到房间，路上并没有多话。

第五章从武
张小凡回到房间后，躺到床上，嘀咕道：“师父和师娘是怎么想的。师姐一个就够欺负我的了，现在又来了个陆雪琪，太可怕了。”张小凡翻了个身，轻声说：“不过那个陆雪琪性子也太冷了，我怎么有一种见到她就怕的感觉，幸好她对欺负人没有兴趣。唉，以后没好日子过喽。”
第二天张小凡起早，跑到校武场拿起那枝戟，练了起来，虽说仍然是用的枪法，但张小凡仍然是用的十分流畅，只是这戟与枪还是有区别的，张小凡停下来，擦了擦戟尖，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教我戟法。”
“小凡”身后传来田不易的声音“今日怎么没去曾将军府内学习枪法？”
“师父，”张小凡恭敬的回道：“曾伯父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我了，让我自行在家练习。”
田不易点点头，说：“刚才我见你练习，枪法确实精进不少。”
张小凡连忙凑上去，说：“那师父是不是教我戟法？”
田不易冷哼一声，说：“臭小子，你想一口吃个胖子吗？”
“师父，我怎么敢呢。”张小凡嬉笑道。
田不易摇摇头，说：“小凡啊，你还是继续练习枪法，你手中所拿兵器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你也感觉出来了用枪法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顺，这枝戟的基础就是枪法，再辅以戟法，你还是要好好练习枪法。”
“谨听师父告诫。”
“好了，小凡，今天就到这里吧，吃饭去吧。吃过饭后，今天你就去书房看书吧。”
“什么？师父啊，你看我的枪法还不是很熟悉，我能不能再继续练习啊。”
“哼！不行。”
吃过早饭，张小凡一路唉声叹气的和田灵儿，陆雪琪来到了书房。
田灵儿和陆雪琪各自拿了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张小凡随手翻开一本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觉得头都大了，索性他躺在椅子上，将书盖在脸上。
一旁陆雪琪正在仔细的看着昨日她看的那本书，她看着其中的每一个阵法，仔细的研究它的妙处，并且认真发掘其中的变化。不知不觉，她已经将一本看完，她皱了下眉，起身来到书架寻找书的下册，可是却是怎么也没找到，她回到书桌前，目光刚好瞥到张小凡的脸上，她又站起身，走到张小凡身前，抬手将他脸上盖着的书拿下来，发现张小凡已是睡着了，她看向张小凡的脸，只见他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现在他闭着眼，闭着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调皮的弧度。陆雪琪随手拿起一本书又给他盖在脸上，然后看着从张小凡脸上取下的书。
推门声响起，只见田不易进来，他看向正在看书的田灵儿和陆雪琪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又将目光转向张小凡只见他正盖着书在脸上，田不易皱了下眉，走到张小凡身边，把书拿下来，看到张小凡的睡相，只觉一阵好气，他拧住张小凡的耳朵把他提起来，厉声训斥道：“你在干什么！”
张小凡用手捂着吃疼的耳朵，看向田不易，说：“师父，师父，师父，我在思考书中所写，不想却是睡着了。”
“哼！不求上进。”田不易放开张小凡，训斥道：“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枪，不好好学习兵法，将来必是有勇无谋之辈，在战场上怎么能够立足！”
“师父，徒儿知错了！”
“爹，你看小凡都已经认错了，你就不要责罚他了。”田灵儿向张小凡打颜色示意，张小凡会意道：“师父，徒儿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唉！”田不易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凡啊，不要怪为师责怪，只是这战场不是比武，只有武力难免被人算计，要知道一旦中了圈套，即使你武功再高，可双拳难敌四手啊。”
“师父所言极是，徒儿一定认真学习兵法，做到有勇有谋。”
“小凡，你好自为之吧。”
田不易说完便走出了书房。
张小凡瘫坐在椅子上，说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小凡，这次可是我帮了你啊。说吧怎么谢我。”田灵儿在一旁趁火打劫。
“师姐，这次真的谢谢了。”
田灵儿笑笑说：“小凡，你看我这十遍经书……”
“我来我来，”张小凡连忙说：“放着我来。”
田灵儿站起身走到陆雪琪身边，见她仍然在看着手上的书，田灵儿说：“雪琪姐，看这么无聊的书你不觉得累吗？”
陆雪琪抬头看了田灵儿一眼，摇摇头，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田灵儿见此也就不再打扰。
却说张小凡此刻正在对着经书发愁，这么多的东西要抄到什么时候。他抬头看向陆雪琪，见她安静的看着书，平时没有仔细的看过她，每次都被她的目光吓得失了心神，现在看来，她生的眉清目秀，只是脸上表情太冷。许是感受到别人盯着自己的目光，陆雪琪抬头正好对上了张小凡的目光，只一眼，张小凡便感觉全身冰冷，仿是置身冰窖，张小凡连忙收回目光，认真的抄起了书。陆雪琪微微皱了下眉，又认真的看起了书。
中午时分，张小凡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伸腰，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突然一本书拍在了他的脸上，张小凡将书从自己脸上拿下来，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子，他哭丧着脸看着田灵儿，说：“师姐，你要谋杀吗？”
田灵儿冷哼一声说：“你要死不活的发出那些鬼哭狼嚎干什么！”
张小凡反驳道：“我敢打赌，如果是你抄完这十遍，你肯定喊的比我还难听。”
田灵儿撅了撅嘴走上前揪住张小凡的耳朵说：“你还有理了。说让你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张小凡疼的呲牙咧嘴，他连忙求饶道：“师姐你说的都对，是我的错，还请师姐手下饶耳！”
田灵儿满意的哼了一声，松开手。
张小凡连忙跑开揉着自己可怜的耳朵，嘴里碎碎念着。
田灵儿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陆雪琪，只见她依旧在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手指在桌子上画着，清秀的眉紧皱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田灵儿走到陆雪琪身边，坐下，看着她，而陆雪琪仿佛没有意识到田灵儿一般，仍在盯着手中的书，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田灵儿看着看着便感觉困了，她打着哈欠，突然陆雪琪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她的嘴角带着很浅很浅的微笑，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松缓了下来，她这时仿佛才刚刚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田灵儿，她轻声问道：“有事吗？”
田灵儿愣了一下，她说：“没什么事，只是见你看书看的出神，我就很奇怪这么枯燥的书，你是怎么看下去的。”
陆雪琪看了一眼田灵儿，说：“喜欢看。”然后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田灵儿摇摇头，便离开了。
另一边，张小凡正拿着一根木棍比划着，田灵儿看了一眼张小凡，又看了一眼陆雪琪说“一个武痴，一个书神，绝配啊！”
张小凡和陆雪琪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目光只一瞬的交错便分开了。张小凡的眼中是那种躲闪的目光，陆雪琪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田不易走了进来，他看到了正在认真读书的陆雪琪，和正将手中木棒扔下的张小凡，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吃饭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吃过饭，田不易和苏茹回到卧室，田不易轻轻叹着气，苏茹问：“怎么了？”田不易摇摇头看向苏茹说：“我现在很担心小凡这个孩子。”
苏茹疑惑的问：“担心什么？”
田不易说：“小凡不爱读书，只是沉迷于武术之中，这以后到了战场上会吃亏的。”
“那就不上战场就好了。”苏茹无所谓的说。
“不行！”田不易一口否决说：“我们田家的人岂有不上战场的！”
“总是要一个战死沙场才是好的嘛？”苏茹反问道。
田不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苏茹看着田不易，说：“你们这些男人总是想着建功立业，总是什么国为重，难道你们脑子里就没有其他的吗？还是说你真的忘了从前的事了吗？”
田不易被苏茹说的哑口无言，又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屋顶，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茹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她走上前，轻轻拉住田不易的手说：“不易，你的心情我明白，小凡既然不爱读书那就放他习武就是了，至少可以在战场上多一分保护自己的手段，至于其他谋略的事，找一个好的军师跟着他也就是了。”
田不易紧了紧苏茹握着自己的手，说：“如果小凡能有那个叫陆雪琪一点的用功读书就好了。”
苏茹问：“你是说雪琪读书很用功？”
田不易点了点头。
苏茹的嘴角微微勾了下嘴角，她说：“我去看一下。”
书房里，张小凡坐在椅子上，一脸苦闷的看着桌上成堆的书本，摇头叹气着。
突然门被推开，张小凡连忙坐正，装出正在认真读书的模样“不战而屈人之兵……”
“好了，小凡别装了。”走进门的苏茹打断了张小凡说：“你去练武场吧，你师父在那等你。”
“真的！”张小凡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快地向练武场跑去。
苏茹走到张小凡的位子，坐下，看着一旁仍在认真看书的陆雪琪，微微点了点头，说：“雪琪，你将来打算干什么？”
陆雪琪将书本放下，看向苏茹说：“去战场。”
简短的三个字却被陆雪琪说的坚定无比，苏茹先是一愣，随即便是隐隐一笑，她说：“女孩子怎么想到去战场呢？”
陆雪琪说：“男孩子去得，女孩子自然也可以。”
苏茹笑笑说：“女将军确实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是雪琪你的身体，能够支撑你长时间在战场操劳吗？”
陆雪琪轻轻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苏茹继续说：“战场上刀剑无情，你真的可以吗？”
陆雪琪说：“那便运筹帷幄。”
苏茹满意的笑笑说：“那便是军师了。”
陆雪琪有些不甘的点点头。
苏茹微微笑了。
练武场，张小凡跑过去时，田不易已经在那等他了，张小凡跑到田不易身边说：“师父，弟子来了。”
“拿起你的兵器！”田不易厉声说。
张小凡刚拿起那支青龙戟，田不易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刺向了张小凡，张小凡连忙躲开，还未站稳脚跟，田不易的戟便迎面劈向了他。张小凡叫躲闪不开，便举起手中的戟撑住迎面而来的方天画戟，但却没有力量支撑住，跪倒在了地上，田不易一声冷哼，将手中的戟收回，呵斥道：“就这点本事！”
张小凡慢慢站起来，他咬着牙关，看着田不易，手中青龙戟重重地戳在地上。他低着头没有说话，田不易说：“就你这样，十个也不够打！”张小凡低着头，握着戟的手因为用力而使得骨节处变得异常的白。
田不易看着张小凡，轻轻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不喜欢读书，就好好练武，也能在战场上多撑些时间，兴许能够等到有人去救你。”
张小凡抬起头，手中青龙戟挽了个枪花，说：“手中戟在，我便让众敌，烟消云散！”张小凡跪倒在地，重重叩首，说：“恳请师傅教我武功！”
田不易大笑道：“好！这才是我田不易的弟子，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第六章出门
将军府校武场，张小凡赤膊持戟，他在练一个挥砍的动作，他手中的长尖青龙戟从他的头顶挥出，稳稳的停在胸前，整个动作十分简单，但张小凡却已经练了整整三天了，他将这一个动作的所有细节都精确到了极致，如果将他两遍的动作重贴在一起的话，从举戟的抬手高度到挥戟的停止高度竟是不差分毫，整个动作张小凡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完成，最后，张小凡做这一个动作的时候竟是只留下了一道圆弧残影，出手快，停止稳，力道狠。
远处田不易看着张小凡，微微点了下头，良久却又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他的神情竟是带着些悲伤，又仿佛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往日的豪迈，田不易慢慢的转身，离开了校武场。
场地上，张小凡换了个站姿，将手中的戟猛地前刺，他的身子微微的向前倾了下，张小凡皱了下眉，又稍稍调整了下站位，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身子还是前倾了些许，但相比于上一次，前倾的幅度要小了许多，张小凡再次调整了下站姿，重复动作，这次他稳稳的立在原地，张小凡微微笑了下，又重复了一遍动作，自己还是稳稳的立在原地，他将手中青龙戟收回，保持着蓄力前刺的姿势，站立着一动不动。
路经校武场要前往书房的田灵儿指了指张小凡对身边的陆雪琪说：“雪琪姐，你看，那个傻子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好玩。”
陆雪琪将目光转向一动不动的张小凡，看着他相比于半月前要黑了的肤色和微微可见的肌肉线条以及他手中的那一支闪着寒光的青龙戟，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田灵儿见陆雪琪只是看向张小凡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便探脸看向陆雪琪的脸，随后田灵儿用手在陆雪琪的眼前挥了挥，陆雪琪才回过神来，田灵儿看了眼张小凡，笑道：“雪琪姐，你不会是……嘿嘿……”
陆雪琪看了一眼田灵儿，说：“只是羡慕她可以练武罢了。”
田灵儿从陆雪琪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其他的意味，只是她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她看着陆雪琪走向书房的背影，有一丝丝的失落。
春去秋来，岁月这把锋利的刀从来都是还不留情的切下，切去过去的时光，迎来新的开始，只不过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把刀有着不同的意味。
张小凡看着自己手中的戟，皱起了眉头，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他的个头也长高了许多，而他手中的戟现在在他的手上竟是显得有些小了，他掂了掂分量，也是感觉轻了不少。无奈之下，只好去找田不易。
“师傅，”张小凡将青龙戟放到田不易面前，说道：“师傅，这戟我用着不合适了。”
田不易看向张小凡，微微皱了下眉，说道：“这三年你身体长了不少，但你一直在眼下还真的看不出来，要不是为师去往京城一个月，昨日刚回来，还真的看不出你的变化。罢了，这戟你不必再用了，明日我去再为你铸一柄新的就是了。”
“多谢师傅。”张小凡连忙作揖感谢。
“你这师娘也真是，看看你的衣服，也小了些，走，我带你去找你师娘，帮你重新再做些。”田不易拉起张小凡的手向苏茹的住所走去。
感受着田不易手中传来的阵阵温暖，张小凡微微咬了下唇，紧紧的跟着田不易走去。
“小凡，你这长的也太快了，前些日子才刚给你换了新的尺寸，现在又小了。”苏茹欣喜的看着张小凡，为他重新量了尺寸。
张小凡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最近在疯长。”
苏茹宠溺的弹了下张小凡的额头，说道：“就知道给你师娘添麻烦。”
张小凡笑笑不再说话。
“好了小凡，”田不易说道：“在你新的武器铸好前，你先去书房，稍稍看点兵法吧，你也十岁了，想来离你建功立业的年纪也不远了，多看些书本，对你还是有些好处的。”
张小凡点点头，回道：“那徒儿现在就去书房了。”
“去吧。”田不易挥挥手示意张小凡前去。
待张小凡走后苏茹问田不易：“这次去京城，可是有什么事吗？”
田不易叹口气说道：“近来南方蛮族图谋不轨，像是已经在备战，商正梁已经赶往南地镇守边关，怕是最近不太平啊。”
苏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她默默的为田不易整了整衣服，田不易握住苏茹的手，轻轻的拍了下苏茹的手背，说道：“放心，都这么都年了，我不会有事的。”
苏茹抱住田不易将身子贴在他的怀里，说道：“我只是担心，毕竟刀剑无眼。”
田不易环抱住苏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会有事的。”
张小凡走进书房，果然看到田灵儿正在装模作样的读着诗书，张小凡嬉笑着走到田灵儿身边，拉了拉她的头发，说道：“师姐啊，别装了，是我。”
田灵儿抬起头，看向张小凡，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熟练的拧上了张小凡的耳朵，喝道：“反了你了！还敢吓唬我！”
“疼疼疼……”张小凡呲牙咧嘴的捂着耳朵喊着。
田灵儿松开手，和张小凡并肩站着，无意间，田灵儿说道：“呀！小凡！你怎么比我都高了？”
张小凡笑笑说道：“我可是天天锻炼身体的，当然要长的比你要快啊。”
“你什么意思？”田灵儿生气的说：“你是说我整天好吃懒做，除了吃就是睡吗？”
张小凡连连摇头，说：“不是不是不是，我可没这么说。”
“哼！”田灵儿冷哼一声，随即问道：“今天你怎么来书房了？”
张小凡耸耸肩膀说：“我的戟太小了，用不了了，师傅要给我重新铸一柄新的，所以就把我弄到书房来了。”
田灵儿问：“你这次在书房待多久？”
张小凡回道：“最多也就三四天。”
张小凡随手拿了一本书走到书桌前坐下，此刻他才看到了依旧在认真看着书的陆雪琪，张小凡不禁惊讶于陆雪琪的专注程度，刚才自己和田灵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这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在看着书，张小凡不禁多看了陆雪琪一眼。
仿佛是张小凡的目光所吸引，陆雪琪微微转了下头看向张小凡，也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认真看起了书。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张小凡却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那目光仿佛带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冰冷，也许是张小凡自己的感觉，张小凡竟是每次都不敢与陆雪琪对视，虽说陆雪琪平日里总是如此，但张小凡却是没来由的害怕见到她一般。
张小凡轻轻咽了口口水，拿起手上的书，看了起来，确切的说是拿书挡住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陆雪琪。
“我能换你手中的书吗？”清冷的声音从张小凡的对面传来，张小凡连忙将书拿开，看着正面无表情询问自己的陆雪琪，一时间竟是紧张了起来，他连忙将书递到陆雪琪面前，说道：“当……当然可以，反正我也就是看看玩玩而已。”
“谢谢。”陆雪琪接过书，不在言语，兀自埋头看书去了，而张小凡此刻内心却是久久难以平静下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吧。声音可真够冷的。”张小凡不禁抖了抖身子，像是要将身上的冰碴子抖下来似的。
中午时分，苏茹来到书房，叫几个孩子去吃饭。
饭桌上，苏茹对陆雪琪说道：“前几日水月师姐向我询问你的状况，近来兵法学习的可好？”
陆雪琪点了点头，说道：“书房中的兵书我已要看完，现在已经小有所成。”
苏茹笑笑说道：“水月师姐的意思是让你这几日回去一趟，我也好久没见到水月师姐了，我的意思也是过些日子我便随你一道去看看水月师姐。”
“既是师傅所言，雪琪定当听从。”陆雪琪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
苏茹点点头，说道：“对了，小凡，灵儿，到时候你们也随我一道前去吧。”
“太好了！要出去玩了！”田灵儿欢呼了起来。
张小凡皱了下眉，说道：“师娘，我就不去了吧。”
苏茹轻轻的弹了下张小凡的脑门，说道：“小凡，让你随我出去是为了历练，你也不小了，总要经历江湖社会的，早些历练一番是有好处的。”
张小凡揉了揉额头，回答：“我知道了。”
苏茹笑笑说道：“那我们就将行程定在半月之后。”
田不易看了看苏茹，没有说话，陆雪琪看了眼田不易，微微皱了下眉，随即便低头吃饭去了。
半月的时间一晃而逝，苏茹带着三个孩子走进马车，一同前往水月所在的道观。在张小凡的执意要求下，他跟赶车的马夫一同坐在外面赶着车，五人一路向着道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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