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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宫丨穠华殿丨朝朝云兮 】肃充仪(裴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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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善六年七月。
益州裴氏。谦祗率礼。端懿传芳。既播柔嘉之誉。宜推甄奖之恩。俾升嫔侍之荣。用劝肃恭之德。钦兹宠渥。更励夙宵。


1楼2019-10-06 02:07回复
    [ 但凡我有一点儿兴致,都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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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善帝妃裴氏,益州人。规行有度,恪言致物,闺中受封慎娘子。六年七月采选入宫,以率礼端懿,册肃充仪,赐居穠华。
    妃喜静,御下严明,殿中皆守矩。不媚上,不邀宠,退而独处,题匾「朝朝云兮」。
    又数月,妃梦熊有兆。藉以深居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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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10-07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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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工具人肚子没有母爱这种多余的东西。]
      “好,那就说清楚。
      我没想生你。可怀上了,流掉太疼。熬了八个月,最胖最丑的时候,没人陪着我。好容易生下来,不是皇子。
      这又算个什么,命?”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10-07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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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儿赠我图太多无以为报,戏偿吧。万一是最后一个房呢,多挂几个。]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10-07 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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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是人妖了,真好。完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10-07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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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仙韶使第三次回禀公主动向,继下学、沐浴、换衣后,赵别仙该用膳了。彼时我正倚清凉枕,捂着汤婆子思索下一步棋路,无暇分辨这一而再再而三、甚而持续数年的提心吊胆疲于应对。]
            [ 偌大的穠华殿自我进宫以来便称得上“空旷浩渺”,先前住过几载的美人与紫霞帔早早还我个未曾谋面的清净之谊。于是在我意外怀上赵别仙后、她哭嚷着坠出我双腿之间前,只消我是寂的,朝朝云兮就是静的,穠华殿,更是极静廖的。它与一个“肃”字严丝合缝地扣上,无关使我丑陋与痛楚的皇嗣,无关她人念念回响的官家,只由我。]
            [ 而倏忽转凉的秋提醒我,数量愈来愈多的宫人提醒我,乃至血脉相系的赵别仙都在无意有意地提醒我:穠华,日子,将来,皆不由我了。]
            哦,可不能饿着公主。[ 专注的目光从快被指甲磨掉漆的乌黑棋子上缓缓游开,喉音清魄地,] 以后身上干净了就让她进来等。唉,传膳吧。今儿食哪几道?
            [ 把汤婆子递下去,]
            公主暖暖。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10-10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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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一向不太待见我。
              女史说,她就是那张不高兴的脸,看谁都那样。我反问她,你知道啥叫庄公寤生吗?她摇头。唉,真是对牛弹琴。
              下学、沐浴、换衣,三部曲结束,就该用膳了。到了这一步,裴也静再烦我,也不得不让我进门了。进门,先瞅瞅她的脸,嗯,看不出来不高兴——反正我也没见她高兴过。
              我寻思着,这会儿作为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得陪她下一盘棋,但问题是,我不会。下棋太难了,做一个裴也静喜欢的孩子也太难了。
              把汤婆子往怀里揣揣。
              “我好饿哦。”


              8楼2019-10-10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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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别仙不懂理的那些年月里,我包容她,庇护她,供养她。她像蝙蝠,白日里喂不进几口米糊就抿抿嘴不肯吃了。等到夜里,整宿整宿的哇哇大哭,好似从娘胎里就受尽了委屈,怎么也诉不完,怎么也没人懂。我本不必理会,她有四个乳母,八个小侍御,比我还阔气。可我太笃定:唯有我走近她,俯身去,漠然地对她说上一句“安静”,这漫长又万分之一的一夜,才能平静度过。]
                [ 可我不会告诉她、要她偿还这些因她而遭受的苦难。正如我尽管不愿侍奉君王,依旧从善如流地在一条白缎上淌落朱痕。也像我得知怀上了他的子嗣,守着窗外那棵绽满海棠果的年轻的树坐了一夜,就安安分分地养起胎。]
                [ 我将这样一笔笔的债记住,而后,等待永远用不上的那天。]
                那以后,公主不用等我。下学后,想用膳就让人把菜端回屋。
                [ 很自然地找到摆脱她的又一种方式,不抬眼,理了理新换的进餐衣裙,视线定在一处。]
                螃蟹性凉,这天儿怎么吃得?膳房不用心到这种地步,穠华殿还有位公主呢!
                [ 看了赵别仙一眼,片刻转淡。]
                撤了。给公主盛碗山药粥补补。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10-10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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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裴也静吃饭有什么好处?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她会把你心心念念的螃蟹撤掉,再换成一碗放了香菜的山药粥。如果一个人吃饭,至少我可以背着她把香菜挑出来。但此刻,当她坦荡荡的将这话说出来时,我下意识的念头却是反驳。
                  “别,一个人吃饭多没劲。我听说宫外的饭馆,有一个人吃饭的,还要硬给塞个伴儿的。”其实我并没有出过宫,可我想出过宫的姊姊们,大约也不屑于唬我。
                  偶尔我会听到宫里一些上了年纪的嬷嬷,讲他们家乡的人如何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儿,诸如‘当初就不该从垃圾堆里见你’‘再哭就让狼把你叼走’等等等等。我从没听裴也静这样对我说过,或许是因为益州人不兴这么说,又或许她想说,但她教养好,忍住了。
                  我抬头望她,她的视线却没落在我这儿。“撤了多浪费,留着吧,闻闻味也行。”


                  10楼2019-10-10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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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别仙天生有一种“识时务”的特质,她在娘胎里用偶尔的踢动向我保证她活着;在小床里见我即止啼以示其可怜与委屈;如今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蹬鼻子上脸”的本事,把教养的懂事与少女的依恋完美结合,脸不红心不跳地跟我讨价还价,像是在说:妈,我听话,可我委屈。]
                    [ 行。从小到大,跟了我,她可真“委屈”透了。这样想,我也就没心思再陪她玩每日的母女亲情了——皇后不会来,官家不会来,我怕谁?]
                    [ 撂筷,漱口,擦嘴。沉默一晌,才启声。]
                    明日我去写信。让嵇家的小姑娘送进来一个给你当伴读。
                    [ 又抬指点了点螃蟹,]
                    太腥了,闻着恶心。撤了。
                    [ 转颈,露一点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10-10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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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哽了一哽。当然,绝对是山药没切好,我才不承认是被裴也静噎的呢。
                      “也行吧,那能送个郎君来吗?”
                      宋宫两条腿的娘子遍地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再说了,谁知道他们家人是不是都这副欠了一百万没还的样子。
                      应付一个妈就够累了,我可不想应付两个。
                      你再看看她脸上那个得意的笑,她是恶心螃蟹吗,她就是看我不顺眼。你感情不顺,你官人不来,这能怪我吗?
                      好吧,也可能真怪我,谁让我不是个皇子呢?
                      这么一想,裴也静也挺惨的,我有了封号就可以出宫了,她要想回家,还得熬到昭仪——我觉得她这辈子是熬不到了。
                      我又开始同情她了,唉,别过脸,如壮士断腕搬,决然地挥一挥手,“撤了撤了,没听娘娘说恶心吗,赶紧换点清淡的。”


                      12楼2019-10-10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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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样突如其来的风暴在穠华殿中已不鲜见。天子一怒的样子未目睹,我的臭脸再清楚不过。然而她没有求饶、没有大哭——哪一种都足以扫兴至极,换我起身离去。赵别仙在试探…这一刻,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又追向她躲开的侧颊,我仍迷惑:]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 难得的直白。我想,失态这一词并不确切,毕竟我没打算在她面前设防。至于她被我冻伤的,只是你攀登一座雪山,总得付出的代价。]
                        成天这么插科打诨的,要糊弄着过一辈子?
                        [ 末了一嗤:一辈子,我的一辈子。我看到了终点坟墓,她才是个开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10-10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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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顿没由来,却又顺利成章的责骂,忍的时候多了,总要反击那么一次,“那不然呢,您还指望我怎么样?”威力却比挠痒痒大不了多少。
                          瞧这日子过得。
                          “我努努力,争取早日封个张掖公主,好跟武威公主做个伴。”
                          张国臂掖当然能跟武功军威并驾齐驱,可我赵别仙何德何能,配与她赵丹仙排成一排。兴许再过几年,人家就是尊贵的国公主了,而我到死也上不了郡封。
                          老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好了好了…已经这样了,想换闺女也来不及了,就这么凑合过吧——我还能跟您面前糊弄多久?”


                          14楼2019-10-10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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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志气。幸好公主不就藩。不然你连哭都哭不出来,那儿可缺水。
                            [ 本在漫不经心地启唇相讥,讲到一半,又狐疑地抬眼,乌黢黢珠子定到她肩头,像要扒开她衣服。]
                            赵别仙,你要告诉我你巴不得就藩?
                            [ 好样的。我笃定我这一刻的直觉没错——少女的天真最为致命,因为它能显露出人内心最深的不安和渴望:她要离我而去,主动地!]
                            [ 我登时维持不住表情,冷笑僵在嘴角,眉目如刀像要剜出块疤来:假使真是这样。]
                            [ 我不拦。]
                            [ 我有什么资格拦。]
                            赶紧吃完回屋写作业。红菱,领人回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10-10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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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高兴了,可我也高兴不起来。天地良心啊,我可从没盼着去就藩。
                              “我就不就番,也陪不了你一辈子啊。”
                              这事多明显,等我有了驸马,就得出宫立府。除非我一辈子不嫁人。这或许是生女儿唯一一点好处——皇子到了年龄,就不得不出去了。
                              “你要想留我,有的是法子留我。”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我也怕,我怕她让我走,又怕她真不让我走。戏文里那些绞了头发做姑子,一辈子不嫁人的,通常都没什么好结局。
                              我在两厢沉默中捧起碗,泪滚到粥里,像是多撒了一把盐,齁咸齁咸的。我说无可说,也不想她看见我哭,于是喝完把碗一撂,头也不回的跑了。


                              16楼2019-10-10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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