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德拉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敢相信自己厌恶的疤头竟然会跳出来为自己辩解。但是很显然,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疤头身边的那头褐发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仔细地看看赫敏了,上一次认真地观察她还是在图书馆。自从二年级发现赫敏经常坐在那个靠窗的角落时,他便在她身后的位置上扎了根。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肮脏的泥巴种会考过他尊贵的马尔福,以至于他遭受了父亲过于严厉的批评与责骂。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报复,他尾随了格兰杰,发现了她日日都抱着那么一大摞的书作为所谓“消遣”。梅林啊,她可真不是个人,那一摞书都比她还要高出一头了。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坐在格兰杰身后,他知道有那个高高的书架作掩护,他在那里很安全。甚至在六年级的那个繁忙而又黑暗的学期,他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悄悄地溜去了图书馆,听着她与朋友们嬉笑交谈。那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所以当他试图用一条蛋白石项链下恶咒杀死邓布利多时,他甚至戏谑地说道:这样绝妙的主意还是我在图书馆听泥巴种格兰杰说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怎样的苦痛酸涩。
而现在,他日夜牵挂的格兰杰就站在他的眼前。
“没错,审判长先生。”赫敏轻轻地接过了哈利的话。“除此之外,德拉科还在暗地中帮助过我们,并不止一次。”
“比如?”
“当我们在野外深陷险境时,他曾派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帮助过我们,为我们留下了很多物资。起初我们认为那只小精灵是和多比一样由阿不福思派来帮助我们的,直到我再次见到它,在马尔福庄园。
“当我被食死徒折磨得伤口快要炸裂的时候,是德拉科·马尔福在他们走后偷偷给我塞了一瓶药剂。虽然他给了我一句让人厌恶的讽刺,但是我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担心与难过。
“还有很多的事情,都可以说明马尔福家族的人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他们只是别无选择。
“我们用尽全力,那么多至亲至爱牺牲于此,终于换来了这个光明而平等的时代。曾经,伏地魔持着纯血至上的观念,排挤着一切非纯血统出身的巫师。我明白你们每个人的心情,我知道你们怨恨每一个让你们家破人亡经受苦难的食死徒。但是,我请求你们,请不要像伏地魔排斥我们一样带着异样仇恨的眼光望向那些纯血统的巫师,请你们每个人都仔细考量你们所说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我请求你们,请求你们一定要寄予那些迷路的人一个新的机会,黑暗的时代已经过去,光明的时代将会到来,每个人都有权利沐浴在黎明的阳光下的权利。”
“哦,格兰杰小姐。”审判席中忽然站起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德拉科认出了他,他的妻儿是他亲爱的姨妈在他面前亲手了结的。德拉科知道他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你的长篇大论令人感动,那么我请问,究竟是什么给予了你对马尔福家族这么大的信任呢?据我所知,马尔福家族一向仇视麻瓜血统出身的巫师,而您与马尔福先生一向势不两立,究竟是为什么呢?”
赫敏愣住了,是啊,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什么让她这样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为马尔福做辩护呢?
“公平。”赫敏答道。“还有正义。”
“好的,格兰杰小姐。我尊重你是战争中的英雄,但我也希望你能清楚地看到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担保总是需要有一定的筹码,不然我们如何相信你眼前这三个人不是食死徒的余孽呢?或者说,他们收买了你。”对面的男人冷笑。
“怀特先生,请您注意一下您的言行。如果不是赫敏,恐怕你们是没有机会端坐在这里来审判你们所谓的仇敌的。”哈利冷冷地说道,这样的语气十分奏效,刚才还气势逼人的男人低下了自己立着几根杂乱蓬松发丝的头。
“我的生命,审判长先生。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为马尔福家族担保,如果这样可以使马尔福家族免于牢狱之灾。我在一本关于魔法部司法条律的书上看到过,这样是可以的,对吗,审判长先生。”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连审判长也愣住了,他万没有想到格兰杰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格兰杰小姐,请再重复一次。”
“我说,我愿意用生命为马尔福家族作保。”
“赫敏,你疯啦?”哈利不可思议地盯着赫敏。
“哈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马尔福和他妈妈曾经救过我的命。你我都清楚阿兹卡班现在关押的是什么样的人,作为黑魔王的背叛者,马尔福到了阿兹卡班就是必死无疑。我不想看到这一切的发生。”赫敏报给哈利一个平和的微笑。“尤其是在德拉科身上。”赫敏的笑容消失了,她惊诧于自己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了左边投来的少年的目光。
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呢?赫敏想。
“安静!”再次掀起的喧嚣归于平静。“如果可以的话,请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并由审判团做出最终抉择。”
纳西莎和卢修斯对望着,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德拉科能感受到母亲手心中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
“那么,卢修斯·马尔福先生,我很荣幸地向您宣布本庭的审判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