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进来宫中事多,时逢大选截眼,阖宫且得打理一阵,先前慈宁颁了谕旨,将各宫壶务悉数分下,看似井然的风平之下,却总能很轻易地,窥见人的微妙举措——】
【例如玟妃】
【恰落步于景仁门下,鸦声嘶攀过檐牙椽角,一径掠过青云了。眸风一偏,便牵起了些不寻常的心思】
去通传吧。
3.
【之于景阳德安,我业不是头回生客,年间的迎来往复,教我已然分明铜缸中的两尾鱼,而今只馀下单一尾,又类如影壁后植的原是一树杏,宣正三年后,献妃才指人改栽了绿萼】
【连着宫使,也要比之旁处,亲厚三分】
臣妾见过献主儿【礼成,往侧首落座,笑着接过前话】因着不是什么家常琐碎,故而还是要亲来一遭的。您还记着鹤家的玟妃么?原是长年不显的一个主儿,可这些天里,仿佛要冒头了似的,小动作没断过。
5.
【宫闱之内,行走确乎不是易事,意欲左右逢源,须得明了度法横竖,人心经纬,万事一点俱足作攀缘的契机。之于四海五域的生疏面孔,我同献妃的一点同乡情谊,则显得尤为紧要】
【于地缘上的亲稔,几欲是生之即来的原性,兼之我随她信令业已有数余载,人心马力,她心中早做拨算】
【是以,我也省去诸多赘言,开门见山】娘娘可知,我近来常见文钦殿下往启祥去,见的都是同一个人——玟妃。
7.
【蔻丹殷殷,很轻地叩着雀盅剔亮的瓷壁,抬眼将献妃神色尽纳眼底,正如来时预判的殊无二致,确然对玟妃起了颇重的疑心】
【我自认不是腹有雅量的人,玟妃先前在我跟前使下的绊子,没的教我走了好一截弯路,她却仍如不知者一般,端着照旧的大家淑仪,仗着她几个姐姐和殷实的门楣,在这崎棘的宫里行得平稳无波——章穆氏曾替她开脱,道她倘若早前便有心计,又何须吞声于今呢。可我想,大家都是一脚踏进宫门的人,谁又比谁干净呢?】
【将听来的几句风声,掺点模棱两可的狐疑,一并搬出】听启祥的宫人说,是前些时候,两个人在御花园里碰上了,因着年龄相仿,就又一道儿扯了几句闲话。嗐,有的没的攀扯两句,也很容易就说得投机了。
9.
【玟妃入宫数载,纵是无所非常行止,也未曾于人情纠葛中搅缠过,可她临窗看这棋局,就犹如隔岸观火的明眼人,权柄利益,儿女私情,她岂能一样都不沾?】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开初面对文钦,中宫嫡女,并未生出二心,可两人私交甚密,此话就算不经我的口,自然也会从旁的有心人口中递出去,一路递到坤宁梁上去】
【只轻笑,佯作不解】她从前没甚么动静儿,也无甚交集,不熟络其人性情如何,遂也辨不明白她此举意在何处,因而臣妾才要来同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