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
金有谦是走回去的,BamBam不太愿意送,自己也就没麻烦他。
到家时已经傍晚,冬天黑得早,金有谦打开灯发现到处都黑黝黝一片。转角处的阳台微微透出一点点光亮。
没回来吗?金有谦轻轻地松了口气,换上拖鞋在墙上摸索着开灯,他有轻微的夜盲症,拿着手机循着光源才找到了开关。
可是还没来得及按下便被一只手猛地摁住颈脖,这个人猝不及防撞到厚重的大门,突出的肩胛骨有些疼。
“松开我……”金有谦终于按下了开关,心心念念的光明让整个人微微放松了些,终于肯抬头直视面前的男人。
段宜恩看着他:“你还知道回来?”
“对不起我……下午有点事情。”
“你能有什么事?和BamBam出门开/房上/床呗。”段宜恩红着眼冷笑,双眼中迸发的鄙视让金有谦没办法直视他。
金有谦闭上双眼,争辩的话语还没组织好就被吞进了肚里,解释大概也没什么用吧。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旷工了。”
“……你真没脸没皮。”
段宜恩说完便松了手,金有谦捂着脖子深深吸了口气,心想这人怎么老喜欢掐人脖子。
厨房一片狼藉,不用想都知道是外面那个疯子干的,金有谦系着围裙一点一点打扫凌乱不堪的房间,突然就有泪掉在地板上。
最近自己真的变成了个爱哭鬼。金有谦揉揉眼睛,把目光放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身上,疲惫极了。
幸好段宜恩自己糟蹋的时候没对菜大下狠手,金有谦翻捡出还能烧的菜类打开吸顶油烟机,吸走烟雾的时候也吸走了自己带着那些负面情绪。
对他好好的,金有谦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我这是欠他的。
再次走出厨房时段宜恩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长长的手臂坚实有力,垂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可金有谦却知道这只手当年给过自己一耳光,今早差点要了他的命。
饭菜放在桌子上蒸腾出热气,屋内暖气温度较高菜品应该不会凉的很快,金有谦不敢叫醒段宜恩只得写了张纸条压在盘子下告诉他吃完了放着自己来收。
金有谦准备出门买些日用品,虽说段宜恩事业有成长得也不赖,但在日常生活中就完全是个渣渣,还没金有谦能干。
走到门口,换鞋,手被抓住。
“不许走。”
金有谦皱着眉看着拽住他的段宜恩:“段总,家里日用品不够了,我马上就回来。”
“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出去鬼混。”段宜恩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金有谦浑身一怔,攥了攥拳头还是没出声。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直到金有谦轻轻抽出手:“如果段总认为不缺日用品的话,那我就不去好了,吃饭吧。”
“你……”
金有谦转身走进厨房拿段宜恩的碗筷,然后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摆在桌上后走进卫生间洗手。
段宜恩说过,他恶心两个人混着用。
菜肴很香,米饭也颗颗饱满晶莹,可是两人全程没说过一句话。
金有谦尽量坐得离段宜恩远一些,要是段宜恩气急了掀桌子还能跑的掉。
金有谦吃完饭便逃到了厨房,这里油烟味重,段宜恩一般懒得进来,应该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揍他。
他也不知道段宜恩为什么今天这么大火气,他不想管也没办法去追究,因为万恶源头便是自己身着那套红西装站在他的面前。
屈辱感再一次涌上心头,金有谦捏着盘子的手微微地颤抖。
段宜恩挑眼一看便是这副情景,站在厨房里的人瘦瘦小小,低着头时后背肩胛骨优雅地凸起,小脑袋垂着看不清表情。
既然看不见表情,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今早他被掐红了的脖子和苍白无色的脸。
“今天……脖子还疼吗?”
金有谦被这句话吓得一激灵,小兔子般张着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下垂的狗狗眼迷茫地瞪大,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段宜恩能说出口。
段宜恩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索性闭了嘴。
金有谦扭过头,苦笑。
早晨的他段宜恩红着眼扒光了金有谦的一切尊严,恶语相向刀刀都能插进心脏。
傍晚的他却站在门口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来关怀自己,说,你脖子还好吗?
这话怎么都让他给说了呢。金有谦咬着下唇,略长的发低头时遮住了眉眼,不知道自己对于他的关系是否需要高兴一下。
“谢谢段总的关心,我的脖子很好,我的吻痕也还在背上,我也和我的母亲一样恶心。”
段宜恩高大的身影猛地怔住了。
楼下贪玩的小孩被父母打了屁股,撕心裂肺的哭嚎着,楼道里走过失意的女孩在轻声啜泣,金有谦却流不出泪了。金有谦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是怎么有勇气和段宜恩顶嘴的,总之,那个身影猛地怔住后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这日子是越过越难受了,金有谦总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力地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