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和阿嬷说说,来。”
金有谦诧异地看了老人一眼,低头瞅了眼表发现才十一点多,辞了职无官一身轻也没什么活动,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老人这么想聊天的话,稍微陪着点儿也算是为社会服务了——金有谦这么想着。往旁边靠了靠让开主路,蹲下来离那年迈的声音又近了些。
好在地方口语不太浓,金有谦勉强能听明白。
“让阿嬷猜猜……”老太太有点自来熟的意思,“和对象闹啦?”
怎么一开头就谈到这种话题上来了。金有谦飞快地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老太太,想了想还是别过脸:“谈不上……他不喜欢我。”
“唔……”老太太恍然大悟似的慢慢地点点头,“现在小年轻都是这样。”
“不是……”金有谦有些尴尬地笑笑,看老人家这样子也不能直说自己就是个爱男人的同性恋吧,稍微措了下辞才斟酌着开口。
“我很喜欢他啊,大概有……十来年了吧。太久了记不清了。”
“可是他根本不喜欢我啊,”金有谦抬起头看着白花花的通道吊灯,“他看不上我啦。”
碰上老太太复杂的眼神,金有谦抿着嘴不再说下去。他不太爱和陌生人谈论自己的经历,总感觉这颇有卖惨的意味,今天能讲的出来大概也是因为早晨那件事搞得心里乌烟瘴气的吧。
“那小姑娘知道你的心思吗?”
金有谦听见这称呼张嘴就想解释,吸了口气又觉得没多大必要了,泄了气似的开口道:“知道啊。”
“啥时候晓得的。”老太太沉吟一声抬起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侧身往他身边靠了靠,“有反应吗?”
“就刚刚,他估计也没想到吧那脸都僵住了,哈哈哈哈。”金有谦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脸笑出声,看灯光看久了眼睛酸就把头低下来在地上找蚂蚁瞅。
“……哦……”
“那合着来这姑娘也没拒绝啊,你干嘛这么难过。”
看样子老太太像是有意向劝和似的,接下来便开始喋喋不休就像是自己家儿子失恋了一样进行各种开导,有时候词不达意听着让人稀里糊涂的,金有谦侧着头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等到她停了下来到旁边破布袋子里翻找水壶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婆婆,道理我都明白,若是不懂的话我也没必要撑了这么多年。”金有谦站起身动了动蹲得已经开始发麻的双腿,“主要是,我真的太累了。”
老太太闻言也叹气,似乎老一辈的总是劝和不劝分,金有谦看着她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也感到有些抱歉,只不过去意已决说什么也只能当做对往事的另一种理解了。
他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偶像剧里那种几句话点醒失意少女回心转意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几率几乎为零。
总归都是回不去了。
轻声道别后金有谦转过身准备离开,临近午餐时间长长的甬道里已经没什么人声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伴着潮湿而散发出的霉味冲进鼻腔,金有谦眼角一酸总感觉自己又得哭鼻子。
好像“段宜恩”这名字就像个阀门,戳一下就轰隆隆打开泪腺。金有谦暗骂自己像个娘们似的总哭哭唧唧,可那心里说不难受都是在扯淡的。
年迈沙哑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回头看见老人坐着草席上靠着脏兮兮的墙壁淡淡地看着自己,布满沟壑的脸颊是岁月沧桑凝结的痕迹。
“孩子,你心里有了决定阿嬷也不多劝你。再苦忍忍就过去了,处境这玩意可都是自己的选择。”
金有谦点头,转身,往前走。
是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尝够了苦果。
所以我总让自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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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有谦诧异地看了老人一眼,低头瞅了眼表发现才十一点多,辞了职无官一身轻也没什么活动,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老人这么想聊天的话,稍微陪着点儿也算是为社会服务了——金有谦这么想着。往旁边靠了靠让开主路,蹲下来离那年迈的声音又近了些。
好在地方口语不太浓,金有谦勉强能听明白。
“让阿嬷猜猜……”老太太有点自来熟的意思,“和对象闹啦?”
怎么一开头就谈到这种话题上来了。金有谦飞快地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老太太,想了想还是别过脸:“谈不上……他不喜欢我。”
“唔……”老太太恍然大悟似的慢慢地点点头,“现在小年轻都是这样。”
“不是……”金有谦有些尴尬地笑笑,看老人家这样子也不能直说自己就是个爱男人的同性恋吧,稍微措了下辞才斟酌着开口。
“我很喜欢他啊,大概有……十来年了吧。太久了记不清了。”
“可是他根本不喜欢我啊,”金有谦抬起头看着白花花的通道吊灯,“他看不上我啦。”
碰上老太太复杂的眼神,金有谦抿着嘴不再说下去。他不太爱和陌生人谈论自己的经历,总感觉这颇有卖惨的意味,今天能讲的出来大概也是因为早晨那件事搞得心里乌烟瘴气的吧。
“那小姑娘知道你的心思吗?”
金有谦听见这称呼张嘴就想解释,吸了口气又觉得没多大必要了,泄了气似的开口道:“知道啊。”
“啥时候晓得的。”老太太沉吟一声抬起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侧身往他身边靠了靠,“有反应吗?”
“就刚刚,他估计也没想到吧那脸都僵住了,哈哈哈哈。”金有谦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脸笑出声,看灯光看久了眼睛酸就把头低下来在地上找蚂蚁瞅。
“……哦……”
“那合着来这姑娘也没拒绝啊,你干嘛这么难过。”
看样子老太太像是有意向劝和似的,接下来便开始喋喋不休就像是自己家儿子失恋了一样进行各种开导,有时候词不达意听着让人稀里糊涂的,金有谦侧着头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等到她停了下来到旁边破布袋子里翻找水壶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婆婆,道理我都明白,若是不懂的话我也没必要撑了这么多年。”金有谦站起身动了动蹲得已经开始发麻的双腿,“主要是,我真的太累了。”
老太太闻言也叹气,似乎老一辈的总是劝和不劝分,金有谦看着她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也感到有些抱歉,只不过去意已决说什么也只能当做对往事的另一种理解了。
他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偶像剧里那种几句话点醒失意少女回心转意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几率几乎为零。
总归都是回不去了。
轻声道别后金有谦转过身准备离开,临近午餐时间长长的甬道里已经没什么人声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伴着潮湿而散发出的霉味冲进鼻腔,金有谦眼角一酸总感觉自己又得哭鼻子。
好像“段宜恩”这名字就像个阀门,戳一下就轰隆隆打开泪腺。金有谦暗骂自己像个娘们似的总哭哭唧唧,可那心里说不难受都是在扯淡的。
年迈沙哑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回头看见老人坐着草席上靠着脏兮兮的墙壁淡淡地看着自己,布满沟壑的脸颊是岁月沧桑凝结的痕迹。
“孩子,你心里有了决定阿嬷也不多劝你。再苦忍忍就过去了,处境这玩意可都是自己的选择。”
金有谦点头,转身,往前走。
是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尝够了苦果。
所以我总让自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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