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蒹º 我开

已是傍晚的时候，西边的窗子外，斜照进一缕残阳，无限拉长，映红了半边殿宇。蝉鸣阵阵，交织成一片绵延的纱，起起伏伏，轻轻柔柔，挥之不去。
宫婢鱼贯而入，端着时新的菜式，一盘一盘摆在石案之上，满满的铺了一桌，端的是样样精巧奢华，无可挑剔。我与慕氏同居一宫，已经足足十个年头，碰在一起用膳的机会很多，极少有这么郑重的时候，这一点，连我也不曾察觉，低低一声叹息，道，
“好了，都退下吧，去把侧殿的纯淑仪请来。”
@慕云蒹º

（甫承欢宠，我与她隔不多日，一个踏为妃位，一个旋身至六仪。圣人摆宴，食不知味，只因纯一字，尤为嘲讽，我实在不知，自己有何脸面担起这一谬赞。仍居侧殿，众人打抱不平，或是宽慰，或是其他，我看在眼里，却无一不甘。
我欠她的，我总该还。）
“顾姊姊，今儿这菜可真丰盛呀。”
（惯常与她打着不知所云的哑迷，坐在桌前了，眼中只有温润的笑意。）
“可是有什么喜事儿了？”

“我特意让她们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因我自己造孽，痛失亲姐，幼女无端遭受惊恐，如今慢慢从悲怆中走出来。慕氏一路走来，稳稳当当，顺利晋位六仪。她多载与我相伴，阿姐出事那段日子，更是悉心陪伴我，如今她能有好的前程，我亦替她欢喜。只是圣人绝口不提迁居之事，我恐怕与她早晚会生出嫌隙。如今她牵扯进了阿姐的事，我竟不知改以何种态度对她，以往喜怒之色最是分明，今日却面上难得浅淡和煦的笑意，
“还未曾正式恭喜你，今日权当贺你登六仪之位。”
@慕云蒹º

“是这事儿？”
（眉眼一弯，端起杯盏来，倒不推辞，醇香入喉，好似那时成妃姐姐递来的一盏酒。滋味大抵未差太多的，只是我有俗事牵绊，感怀于心，从前无忧，想来再不可得。）
“那要谢谢姐姐。”
（食不知味，满桌珍馐，提不起一丝胃口，偏得面上还要一副美食在前好不享受的样子，汤羹映出自己的眉眼，竞叫自己也想发笑）
“虽是圣人赏些福泽，妾却觉着，安安分分，才是踏实，今儿算作庆贺，往后姐姐与妾吃酒，还是三两小菜便可了。”

“你能这样想是极好的，如今中宫身体违和，我等都要安分守己才是。你呀，莫要贪杯，仔细一会说胡话。”
满桌珍馐皆不入眼，不过是一障眼法罢了，我始终极为耐心的应和她，这才慢慢从两个银盘之间，桌上不起眼的角落里拎出一个香囊，
“你们怎么这样不小心，弄脏了如何是好?这是阿姐生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她亲手做的，云蒹，你说她一个人在天上过得好吗？”

“妾若当真失言，便要姐姐替我圆回来才是。”
（我将那酒杯搁回桌上，杯盏轻轻一落，这欢宴便终了，余下的，只是心照不宣的你唱我和。她将台子搭好，帷幕拉开，掷出个香囊来，便望着我。
望我做什么呢，左右谁都心如明镜。）
“望您无虞，子女康健，想来也无遗憾。”
（觑一眼满屋宫婢，不见曾经安排做事儿的那位，也稍安心）
“顾婕妤的手艺，总是很好的。”

“哦?我阿姐的手艺你如何知晓，那你也曾见过这种香囊吗？”
忽而急急追问一句，顿觉此语有些突兀，一时局促的目光无处安放，垂首夹了几根碧绿鲜脆的芦笋。
她依旧不愿认下那桩事，如果她今日能与我坦白，我念她不曾对阿姐有实质性伤害，未尝不能大事化了。纯淑仪，纯淑仪，圣人眼中的纯善无害，在我面前面不红气不喘的说瞎话，枉我还如此信任她。又示 意琉璃盛了一盏汤递给她，化解这尴尬，
“听闻你是姑苏人氏，这道清汁田螺羹，是南边的时鲜菜，你多吃些。”

“晟儿来顽时，曾与妾说过的，您睹物思人，却也莫要伤神才是。”
（戏码演得太多，竟也做了真。眸中哀戚不假，感伤不假，词词句句，皆是后院儿里头“不慕名不慕利”的纯淑仪该说的话。
接下那汤碗，浅浅尝过一口，笑意清浅）
“姐姐是记性好的，总记着妾的口味，只是，记得多了，难免伤神，妾担待不起。”
（将那汤碗搁下，玉匙敲在碗上，清脆一声响，起身，柔柔施了个礼）
“时辰不早了，妾有些头疼，您也早些休息，便不叨扰”
（眼中纳着那荷包，捏了捏拳头，步步退正殿离。）

up

【http://tieba.baidu.com/p/6153589071】(99-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