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授课
吃完饭,收拾好,三人就准备出发。
千树依旧是先前那身褐色麻衣,平淡无奇,一眼看去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与之相比,站在他身旁的女孩就显得格外突出。
今天宁夕穿的是一身雪白色长裙,外面套一件精致的羊绒小袄,脚下蹬着一双鹿皮小靴,其上还有两个细线吊着的白色小球,随着少女修长双腿的摆动,白色小球随之跳动,宛如调皮的精灵。
如果说千树看起来是地地道道的山村人,那么眼前的少女就像是来自于某个城镇,或许是某个领主心间的苹果,亦或是某个富商的掌上明珠,时尚而不失优雅的装扮,在一个山里姑娘的身上可看不见。与其说二人像兄妹,不如说像是侍卫与公主。
阳光虽然正好,不过对于体质柔弱的少女来说空气还有点冷,白色的女孩鼻翼有些泛红,她伸出双手搓了搓,似乎不顶用,双手一半缩进袖口中,只露出一半柔若无骨的小手暴露在空气中。
“冷吗?身体不舒服的话就给我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别勉强。”千树说。
“一点都不冷。”宁夕轻轻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去的话可以给我说,现在回去睡觉还来得及。”
少女的语气是淡淡的,宛如空旷的天空中零星飘了几点雪花,在半空中打转。以千树对少女的了解,自然听出了话中的几分赌气,不由在心中苦笑一声。
在家里的宁夕是明着和他作对,在外人前的宁夕是暗里和他作对,对外人虽然是冰雪一样的寒冷,对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对待。
“走吧走吧,希望我们赶得上不要迟到……”启明在一旁催促,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千树锁了门,三人就沿着山路朝下走。
千树的家在山上,村庄的大部分房子在山间。
千树生活的村庄叫“黎明村”,名字则是村里前人起的。
几百年前圣战爆发,雪域中央大平原塌陷成为海洋,东西雪域分离,村庄所处的山脉正好在东雪域的西南方。
每当有阳光的清晨,站在村口的石崖向西方眺望,就可以看到血红色的初阳缓缓从西方的海面升起,将第一束光芒洒到东雪域大地上。或许是最先接受到阳光,山村从那以后就成了“黎明村”,一代代流传,直到如今。
雪域是一片祥和的大地。
东雪域以“圣城”为都城,建立了完整的种族国家,伴随着的是一系列完整的政治经济制度。
“圣城”出现最多的地方,是吟游诗人们的诗歌中。诗人们中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身为雪域之人,一生中最不得不做的事情有三,第一件便是徒步走到圣城脚下,去感受圣城给人带来的心灵震撼。学识再渊博、词藻再丰富的诗人,面对圣城时也会悔恨,悔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语言去夸赞。
圣城位于东方,东雪域的正中央,万里茫茫。
除了圣城之外,还有不少其他大型的城池,离“黎明村”最近的北方向的“雪落城”,虽说距离最近,实际上也有千里之距。
东雪域以农业为主,不同地区种植主作物不同,根据需要,也会种一些其他东西。就拿千树生活的“黎明村”来说,主要作物是麦子,大部分田地都种的是各种麦类。山间阳光虽充足,少水的条件却是限制了稻类的生长。除此之外,村中还种有一些其他作物,如棉花,红麻,黄麻,橄榄,各种蔬菜等。棉花产量少,一般是卖到冰河镇换取利润;麻类则是大多就在村里加工,制成衣物;橄榄一部分卖出去,一部分留着榨油,只有少数经济条件偏好的人家用的是从冰河镇买回来的蜡烛,大多数人家都是用的油灯。
山里人,平时的食物就是各类麦粥和面包。也有人家像千树一样,翻山越岭从冰河镇买回一些紫米或是其他精米,也只是偶尔换换口味或是招待客人用。位于海边的冰河镇先天就有种植稻米的条件,引好海水,就在涨退潮影响不到的地方开田,种植出来的“海水稻”又大又白,颗粒饱满,据说只有镇上富有人家才能天天吃上。
像千树这种,只有啃啃硬面包,也不是他吃不起更好的,只是钱需要用在更合适的地方,更合适的人身上……
三人沿着山路向下走,和先前在屋子里的情形一样,一路上都是启明的吧啦吧啦声,千树偶尔回怼两句,宁夕宁静不语。阳光将在三人身后拖出一道道的影子,被路旁的杂草剪碎,一会儿短一会儿长,参差不齐。
很快看见了第一座房屋,那是一座古朴的木屋。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鳞次栉比,纵横排列,村子到了。
有农妇在喂鸡,抬头看到三人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千下来啦?”
“刘婶好。”千树微笑回应。
“有几天没看到你下来了,这几天再忙呀?你家地收了没?人手不够可得给婶说啊。”
“谢刘婶了,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反正也是闲着。”千树真诚地谢过了,笑了笑道,“对了,刘叔身体怎么样了?上次给他配的草药管用吗?”
“管用,灵得很嘞,你也知道你刘叔他是老毛病犯了,吃了几副药之后就好多了,还多亏你了,不然指不得花多少钱嘞。”
“那就好。”千树微微一笑。父母留下的书中也有药理的研究,他从小也看了不少,偶尔也替村里生病的人治治病,草药配合上魔法,倒是也治好了不少病,不知不觉中也和村里人搞好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