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献给度娘，度娘别饿。

言和做了个梦。
梦里穿着病号服的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脸上盖了白布。床头却仍悬挂着输液瓶，药水不停往下滴。言和以为它迟早会滴完的，总该有个尽头的，但没想到抬起头又是满满一瓶，只不过由透明的液体变成了鲜红色的，继续不断往下滴、滴、滴，偶尔冒出几个气泡。
是吧？这个梦有一点可怕。言和对自己说。
她再低下头时，面前已经变成了一张看不清内容的纸片，只有首行“通知单”三个字不仅清晰，而且黑的发红。
“麻烦……签个字。”
护士模样的人递给她一支笔，声音时大时小。
言和想推开，想高声辩解，眼前的一切却又模糊着远去了。
“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闹钟响个不停，言和睁开眼睛，起床时间到了。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室内仍有些昏暗。
闹钟声刚歇，短信提示音紧接着响起，对方似乎掐准了言和的起床时间。
是洛天依的邀请：“出来吗？咖啡馆。”
.
言和在咖啡馆的圆桌前落座时，洛天依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薄纱窗帘半开半闭，在原木茶几上留下条纹状的阳光痕迹。可惜属于言和的那份咖啡还没上桌，洛天依在言和那端放了份菜单。
“找我什么事？”言和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菜单，一边问。
洛天依没回答，只是让她先点杯什么。“故事又长又臭，你会无聊的。”她这么解释道。
“既然如此，随便什么都行。”言和合上菜单，一旁的服务生建议：“不如一杯招牌？”言和点头，“半糖就行。”
咖啡很快送上桌，洛天依清清嗓子，开始她的叙述。
“你知道明智中学吧。”洛天依两手交叠搭在桌上，语气终于严肃起来。
言和点头。
“有个孩子失踪了，说是自己跑了，但据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倒不像是其自发行为。”
“那也跟我们民警扯不上关系吧，这可不是刑警的活吗？”
“听我说完，”因着言和的插话，洛天依略不耐烦地微微皱起眉头，继续道：“那孩子不见的相当突然，是老师在体育课集合的时候发现他不见的。在此之前，他没一点异样，总的来说毫无征兆。”
洛天依一边说一边在身边的手提包里翻找资料，最终把一本没夹几页纸的文件夹拍在言和面前。
“他的资料，你快看。待会我们去找一趟他的老师。路上我把具体过程跟你复述一遍。”
言和依言翻开文件夹，第一张最上面就贴着对方的大头照。整整齐齐的短发，长得可爱过头，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颇沉稳的孩子。但不知为何，他不仅没给言和一个乖宝宝的印象，倒是给了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这孩子连名字都奇怪的要命——他叫徵羽摩柯。
好奇怪，这名字真像小说。
后面基本是徵羽摩柯的基本资料，即公式化的亲属关系与生平简历。同样奇怪的是徵羽摩柯的父母都不姓徵羽。虽然说法律上没有规定孩子必须跟父母姓，但是也是五千年来的文化结晶啊……哪个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一个名字。言和草草扫过亲属栏那两个名字，没几下翻完了，基本上没什么收获。
“就这么些？”她合上文件夹，举起来对洛天依晃了晃。
“要是很多的话，我们还需要去找那个老师？”洛天依斜眼瞧向言和，无聊地搅动着汤匙，厚重的奶盖缓慢溶解进杯中咖啡。“不管怎么样，这种大家都知道的消息肯定是没什么用处的。我没听说过谁对着资料翻几下就把案子破了的。”
言和于是用一只手托着脑袋，很没劲的点几下当作回应。
洛天依眼角跳了跳，自个儿泄了气，“既然你看完了，那就我们走吧。我去结账，钱你过会儿转给我。”
洛天依站起来走向柜台，言和慢斯条理的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后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起出了咖啡馆，绕过一个路口去等公交。
不得不说我们单位真是穷啊，连辆车都配不起。言和叹口气。
洛天依回嘴道，两个人配哪门子的车。
现在是七点整，中学生已经安坐在教室里乖乖早读，小学生大概正吃着早饭。少了汹涌的求学潮，公交车上没什么人，只有早起买菜锻炼的大爷大妈。登上公交后，言和与洛天依很顺利的找到了两个后排座位，刚一坐稳，洛天依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
“徵羽摩柯，这个名字你应该有点印象吧？”
言和诚实地摇摇头。
“就是那个高智商天才儿童，其实他还蛮有名的。”说到这个，洛天依来了兴趣。“据说他智商超高，是个理化鬼才，在计算机方面颇有建树——”
“等等，”言和相当无情的打断洛天依对案件当事人的歌颂，对徵羽摩柯取得的成就表示怀疑：“如此高智商也会惨遭拐卖吗？”
“我都说啦，我认为这是自发行为。”因为正在兴头上，纵使被打断，洛天依也没表现出丝毫生气。“所以我好奇他，这也是我接下这个案子的原因啦。”
言和想了想，觉得也是。不仅仅是赞同洛天依的判断，而且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洛天依作为镇局之宝会和她，业务能力并不出众的言和，双枪没马的来查案，感情是你自个儿的要求啊。

“不过，关于动机，初步认为是校园欺凌。”
言和稍微顿了一下，偷瞄一眼洛天依，她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继续慢悠悠道：“徵羽摩柯，不合群。”
言和含糊的嗯一声，“这样啊。”
“然后呢，在三天前的早上，徵羽摩柯离奇失踪了。他的班主任看起来可紧张了，似乎是怕担责任。他的同学也很紧张，似乎也是怕担责任。”
“你去过一趟了？”
“嗯哼。”洛天依颇欢快的回应，“不过时间紧，没问出来什么子丑寅卯。”
你已经问出来案件大致走向了好吗，接下来不就是排查城里所有宾馆找到徵羽小朋友，然后宣告任务完成。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言和还是不敢低估洛天依的能力，毕竟她也是能不动就不动的超懒类型，“那你这次去干什么？”
洛天依眯了眯眼，“我觉得不对劲，太简单了。”
言和还来不及多加思考，车厢里响起了报站：“明智中学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尽快下车……”
“发什么呆？快走啦。”洛天依走出两步，发现言和还坐着不动，踮着脚叫了她两声。
言和这才从沉思中抬头，匆匆忙忙跟上洛天依。
在对门卫大叔亮出工作证后，两人顶着大叔尊敬又惊恐的眼神施施然前往校长室。校长看到洛天依有点慌神，在言和说明来意后，扯出微笑，立马对着手机一阵乱按，呼叫与案件有直接联系的关键人物——徵羽摩柯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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