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灯光打在清透的液体上。
高脚玻璃杯轻轻摇晃着,猛然间摔落在地砸了个粉碎。
那粉末已然消失得彻底。
一滴残酒无声息地混入剩余的另半杯中。
他笑着举杯,却不饮,而是轻轻摇晃。
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想要自杀。
但事实是,下一刻玻璃残渣直滚至脚边。
这是学她的。
留声机中的曲目是华尔兹所能和上的,舞会正开得热烈,无人注意那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声“啪”。
一声完成了计谋,一声破坏了局。
面上仍然有着笑意。
危险的嘲弄。
她淡淡挑眉,将那自讨没趣的邀舞者置之不理。
他眸子微眯,镜片反射出警告的光。
她笑,眼中却似一潭深水。
那人悻悻离开,他却执起了另一位女士的手。
愚昧的女人向着她耀武扬威地扬起并不线条流畅的下颔。
淡漠。
她带着玩味看向舞池中央。
你说她是否在乎?
当他们的目光再次相碰,她不禁怔怔。
眼中何来那一抹痴?
只见他一笑,于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又松开了手。
舞方才过半。
无知的女人被道貌岸然的律师先生无情捉弄,医生小姐优雅地看着,纯白的手套一如嘲弄般一目了然。
他不至嘻笑着到她身边投出讽刺的眼光。仅是下台,回到略带兴味的女士身旁。
“我们走吧,小姐?”一阵温和的吐息抚过耳畔。
“好啊,先生。”她不再摆出那副假笑的伪装,而是探寻地发出目光。
他的手指指向地面。
不过一眼扫过就笑出了声来。
鼓着掌,狡诈中的赞许毫无保留地逸出。
两滩酒渍一先一后,重叠的位置不差分毫。
地毯无声地缺着一角。
瓷砖如同明镜,映出她思虑间的无意缺失。
心中为何有一分庆幸?
相信弗雷迪·莱利无疑是最蠢的选择。
“艾米丽·黛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