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见信如唔。
吾安然如初,无恙,惟因思欲难禁,遂落笔成信,切莫挂念。
吾生于向家,本醉心风雅,留恋琴棋书画,然吾乃向氏独子,且父志难违。蹴鞠,本非吾所爱,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是日练球,见你状若蒙昧,运球亦无甚技巧可言,却好似心怀热忱,顿觉可笑,遂欲趁机一番羞辱,便使昆仑三脚以应之。而自此之后,吾竟逐渐倾心于足下那小小圆球。盖你我之缘亦自此而起罢。
此后你入太和楼,你我共入丰乐楼,乃至之后携手同行至京报考齐云社,我窃以为你我之间虽说不至情深似海,也已可称患难之交。不论是公孙、小杰,还是齐云社的三位前辈,你我合力抗之击之,从初见时水火不容到后来相互顶替,再至如今心意相通,缓步走来,岁月如流,亦不曾将你我分开。
你可还记你我在杭州之年岁?我甚是怀念那时日日相伴,而非如今天南地北,各自分散,我日日思君,却未尝得见。一如往昔你受困于狱中时,纵我心急如焚,却也奈何不得。你可知我思你多深?赛场上没有你洪风,我又如何是那向流云?
风,你真如一阵清风,定人心性,慰人心神。我受束于家规,你却自由不羁,率性潇洒。春风得意时你在我旁,遭人冷眼时你亦在我侧。你于我,是赛场上的搭档,是同志趣的挚友,是倦怠时的靠山,更是他人不可替代之人。吾之真心,若灼灼旭日,若巍巍山巅,若滔滔江河,恒存于世,寂然不改,万古不易。
始记金陵之夜。明日便是最终之战,我却不住叹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过来拥住我,说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凡事有你,不必牵怀,我问你未来有何打算,别了金陵,又去向何处。那是我已有弃家北上之念,只是不敢告知于你,你不语,最后却缓缓道:“流云去哪,我就去哪。”
此后我哭了。父亲曾告诫我,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不曾走进我的心。惟有你,在漫漫长夜里予我一个温暖的怀抱,予我一句笃定的言语,让我在这番蚀骨相思中默默坚持。我那时想,今后再也不要与你分开。
然而,世事难料,你我到底分开了,我在漠北,你在塞外。玉儿正与我一道,她很好,让师父不必担心。只是你,我却想得紧。自今以后,可还会有金陵那晚的如水月光?
流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