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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619【爱亦菲凡_改文】海豚湾深深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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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颗废
  • 比亦双飞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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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苏沐梓
这是我高中的时候看的一本小说,现在又突然想起来,算是再看一次吧,一边看一边改。



  • 一颗废
  • 比亦双飞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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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分崩离析
时光丢盔弃甲
在那一场兵荒马乱的青春里
谢谢你
曾用力地喜欢我
【楔子】
「如果你忘记了苏醒,那我宁愿先闭上眼睛。」
滴--滴--滴--
重症病房里再次陷入漫无边际的紧张。
“呼吸急促,求生意志薄弱!”
“病人的生命特征正在消失!”
“准备电击!”
一阵阵激烈的电流传遍四肢,女孩子娇柔如花朵般的身躯随仪器上下摇摆,却沉睡依旧,唯有氧气罩上大口大口的白雾像是在极力证明她还活着。心电图上的曲线渐渐由高落低,于是川流熙攘的走廊里,哭泣的分贝声又一次如洪水般淹没所有希望。
“茜茜!”
“安风!”
谁在唤我。
我究竟是谁。
不,我不要醒过来。
这世界没有你,即便我醒来,也是陷入无边的黑暗。
病床边冷漠疏离的男子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哭喊着茜茜的名字。医生说,能否清醒过来主要取决于病人自己的意志。可是茜茜,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够再在一起,你怎么可以这样贪睡。
如果你能听见,如果你还记得,如果你还爱我--
那就请你再一次竭尽全力地,睁开眼睛。
亡魂未失,青春尽逝。
世界荒芜得只剩下虚白。
可我还固守在这里,要等你醒来。
要与你共唱这一首永不落幕的末日恋歌。


2025-11-22 21:3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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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娴子沐
  • 执子之手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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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占个位


  • 董那个昀
  • 如胶似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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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顶


  • LXY8844
  • 同舟共济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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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


  • 一颗废
  • 比亦双飞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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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着脸的天,多像一个闭着眼的梦(1)
安风一直重复做一个梦。
梦里是枯芜灼烧的夏日,和轻佻的风。
安风来到一条古街,左边墙上爬满了大片的粉红蔷薇,她一伸手,花瓣瞬时飘落。梦中有一少年,白衣、清爽。他的笑容摇摇晃晃,带着季节深深暗暗的剪影。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唯有尽力奔跑,想要追上,可是每当少年准备回头时,安风的头便嗡地一声,炸开般疼痛。
她猛然惊醒,睡意全无。
又是那一场虚无的幻觉,她的记忆只有九年,十七岁以前的生活,早已随着那场车祸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起被毁灭干净。
安风轻手轻脚来到走廊上,直走,再左转,就是他的房间。
“咚……咚……”
每隔三秒敲一下,是她对颜东的小习惯。
门应声而开,颜东面容隐见疲倦,在看到她只穿了一条真丝睡裙,还赤脚的那一刻,他有微微的蹙眉,“安风,怎么还不睡?”
她不敢抬头,一直盯着自己的双脚,素淡的指甲油好像有些久了,地板的温度并不冰凉,舒适到刚刚好。而后在一片死寂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细若蚊鸣:“唔,颜东,我想回去。”
颜东看着像孩子一样的她,突然就轻声笑了:“好的,安风。”
我送你回去。
只要,这是你想要的。
飞机划破一片片云彩。
凉城,七月。
颜家西苑。
隐约有慵懒的女声缓缓在唱:总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安风拉开层叠波浪般的天鹅绒窗帘,一瞬被白晃晃的光线直直刺痛眼睑。室内温度29度半,已是炎热夏季的开端。一整排硕大玻璃窗紧紧关闭,安风怔了一会儿,停在窗框上的手仍没有勇气将它拉开。
宁愿就这么闷热着吧。
去洗手间拼命地用冷水洗脸,她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脸色灰白,像一尾濒死的鱼。
又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楼下佣人已经摆好了餐具,徐夜凉见她下来,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吃早饭。
安风莞尔:“伯父、伯母早安。”
颜正铭朝她笑着点点头。
他们都是极淡泊温和的人,颜氏企业却做的极大。这几十年来,颜家一直风光无限,在凉城占据一席之地。独子颜东却致力学医,曾和家里闹过不小的矛盾。
颜正铭深凝的目光忽而对上她,笑着问道:“过几天有一场竞标会,安风有没有兴趣跟去看看?”
安风微微一怔,继而放下筷子,轻声笑道:“好。”
颜正铭满意起身离桌,去客厅打了个电话。
安风回了西苑,一手无意识地重复搅拌着咖啡,一手翻着茶几上颜氏近期的项目企划案。桌上的手机忽而震动,她接通。现在是凉城晚上七点,也就是洛杉矶半夜三点钟,她没想到颜东一直不睡就是为了等她的电话。她端起咖啡杯遮住脸,有些愧疚:“颜东,我错了……”
颜东忍不住笑了,他太熟悉电话那端她的习惯,每次做错事以为要受到惩罚的时候,她都会拿书挡住脸,然后慢慢地把书往下移,露出一双清亮至极的眸子。
他拉开冰箱拿出夜宵,电话夹在肩上:“安风,在家里住的还习惯么?”
“嗯,伯父伯母都对我很好,还说让我去公司帮忙。”
他手上动作一停,突然一阵沉默。
安风唤他,他才回神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安风,你找过那条街了?”
她轻啜了一口拿铁:“还没有。”
颜东舒出一口气,心底盘旋了几十个小时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提出要回凉城时,他有过犹豫,害怕某一天他就会永远失去她。可若让他再选一次,他恐怕还是会答应。
安风挂断电话,她盯着已经变暗的手机屏幕失神,想起以前颜东总爱揉乱她的头发,一脸宠溺地捏她的鼻尖,笑她傻,笑她天真。那样温暖的笑容,就如同芳草地上的阳光,明媚光亮。安风心底浮起淡淡的挣扎,她不确定九年前的记忆,是否果真可以抵过颜东对她的宠爱,若要拿这二者去交换,她日后又会不会后悔?
竞标会当天,颜正铭说会有人来接她。
安风坐在南苑花园里的红椅上,静默看着手中的书。书皮陈旧,还缺了几页书角,是早些年在美国买到的一本古诗词。浓郁的树荫投影在身上,早上的阳光已经微微有些刺眼。她怡然坐在那,膝盖并拢,双腿自然地朝侧微微倾斜。正想假寐的时候,听到院外轿车鸣笛的声音。
安风微仰起脸,进门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一副无框眼镜,锐气飞扬,成熟稳重。
高子乔瞧见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平静地走到颜正铭跟前:“伯父。”
颜正铭点点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安风。”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又说了些公司的事,安风合起书静静跟在后面。
高子乔这个人,她是知道一些的。他跟颜东一个大院里长大,父辈从政,自己却进了商界。因高颜两家交情很好,他便留在颜氏。
由大厅至院落再到上车,两人全无半句谈话。
安风看得出来,他眉宇间有极力遮掩的为难之色,可看上去不像是因为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她俯身进了车后座。
南苑顶楼阳台,徐夜凉看着深灰色轿车拂尘而去,叹了一口气:“儿子真会为了安风,乖乖回到公司帮忙?”
颜正铭负手而立,闻言笑了笑,喝了口茶便回了书房。
今天竞标会争夺的是一块地皮,星河开发区。


  • 一颗废
  • 比亦双飞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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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正是和颜氏旗鼓相当的锦森集团,自从董事长刘秉文近几年逐渐放手,将公司交由吴亦凡打理之后,锦森在很多项目上都要与颜氏一争高下,渐有一家独大的趋势。
深灰色轿车慢慢穿梭于青石板路上。
安风透过玻璃瞧着渐渐驶近的红绿灯,车内流畅的音乐唱出最后一个音符,与稳稳停下的轮胎一齐归于静止状态。
高子乔考究地看她一眼,温和问道:“喜欢宋词?”
原来早些时候看的书也被他瞧见了。
安风淡淡一笑:“元曲也喜欢,闲暇的时候会抄一些词在书签上。”
“这我知道。” 高子乔朗声笑开:“颜东回国虽寥寥数次,你做的书签却总不离身。”
安风脸颊上泛出一丝桃红,颜东对她的好,她总是知道的。
高子乔往后仰了仰,手揉着额角:“我还记得当时的那一套书签是‘李三瘦’。怎么,你也很喜欢她?”
也?
她眯起眼眸,不动声色的声音有些飘渺:“我很喜欢李清照的冷清,三瘦之中最喜欢的一句是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他定定瞧着她,闪烁的眸色忽地转为暗沉,深处似有淡淡的悲伤。安风讶异,刚想问他怎么了,前面恰好传来司机恭顺的声音:“高先生,到了。”
一转眼的功夫,车停在了市中心福深商业会场前。一栋古典的中式建筑大楼突兀地矗立于一座座华丽大厦之中,四方飞翘入天的檐角,红顶砖瓦,楼前还有石狮一左一右,更添肃穆威严。
会场四周清一色黑色轿车,前来接待的男人们个个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经理礼貌地向颜氏集团代表问过好:“这边请,颜氏的位子在第一排正中,已经都安排好了。”
“锦森那边人来没来?”高子乔的语调低沉紧促。
经理点点头,有些迟疑说道:“那边的态度不清不楚,先是说放弃这个标,今天似乎又临时改了口。”
“好。”
高子乔不再说话,依旧心事重重地信步往前。
一行人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阳光透过两侧的玻璃晒下刺眼光芒。
会场很热闹,满大厅都是繁忙的人群,唯独安风安坐一旁,好似津津有味地看戏。可不,这就是一场戏。真正竞标花落谁家,可不是在正厅里能解决的。
一直到竞标会快要结束,锦森集团的代表仍然没有出现。
高子乔的眉间隐现阴霾,安风同他一样,直觉很重要的一件事越快要接近结果了,那种遭遇未知变故的可能性反而会越大。
果不其然。
当主持人唱到第三次,就快要敲定时,会场大门轰然而开。
安风回眸,于一片惶惶日光中,高大身影冲破光影而来。他穿着十分休闲,深色凯丝米V领薄透毛衣,露出一点胸膛,白色休闲裤。四五位黑色套装的人紧随其后,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人群中顷刻便响起殷切热情的呼喊:“是吴亦凡!”
安风失了神,一字一字重复呢喃:吴亦凡。
竟是那晚弹钢琴的男子。
吴亦凡匆匆扫了一眼场上的记者和竞标人们,走到高子乔身边,单手还插在兜里。
高子乔笑容温煦:“来了。”
他点点头,面无表情。目光扫过身边的安风时停了一停,眉目一挑,继而低头轻咳一声:“上去说。”
吴亦凡的背影消失极快,转眼便在保安的保护下进了电梯。安风蹙眉,明明只见过他一次,心底的抵触情绪竟格外明显。她讨厌随之而来的那股淡淡熟悉感,让她无所适从。
秘书走到主持人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主持人连连点头,右手不住抹汗。
安风担忧地望了眼高子乔,他只是俯身对她淡淡笑道:“走,我们也上去。”
很多记者一拥而上,举起照相机试图捕风捉影,揣测接下来的明争暗夺,场内顿时失了秩序。保安护着他们进了电梯,门合上的一霎那,所有的喧嚣都被阻隔在外。她看着红色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跳,心跳也跟着逐渐加速。而另一边,吴亦凡淡漠地踏在羊绒地毯上,只是短短一路的时间,却足够他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三天前,LE-PETIT-JARDIN高级法式餐厅。
吴亦凡答应为刘昱美献上一首钢琴曲,却不曾想信手拈来的竟是卡农。以轻柔和弦起音,熟悉到钝痛的音调从他指尖流淌出来,他入了神,心跟着起伏抽疼,耳畔却忽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等等!乐谱第六页上面,有个地方你弹错了!”
卡农戛然而止。
整个餐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他循着声音方向望去,一抹纤细身影站在他几步开外。
她的长发掩着略显惨白的脸颊,不住颤抖的长睫下双眸空洞,声音都不像是她自己的,却还偏偏孤清地逞强:“这里的音本该弹得循序渐进,十分均匀,而你明显为了追求技巧,忽略了乐曲中的感情色彩。”
他一时没有接话,身形却免不了一震。
她说的话,她的语气和声音,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他漠漠看着那个女孩子,身侧的刘昱美却是双手抱胸,走过去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兀然就冷笑出声,却是含嗔带怒地朝他而来:“亦凡啊,你怎么就这样招桃花,到哪儿都有不三不四的人倒贴着黏过来!这饭吃得没劲,我要走了!”
安风徐徐抬眸,清澈的大眼对上刘昱美冰窖般的视线,又转向他。他清楚瞧见那样漂亮的眸子里簇起火焰,让她整个人格外明艳动人。吴亦凡忽就温温笑开,起身细心替刘昱美拢紧披肩:“还有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
而后就是稀松平常的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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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昱美得意挽着他的臂膀经过安风身旁,还不忘神色倨傲地冷冷讽刺:“不自量力!”他似乎记得,当时她闻言后身形猛烈一颤,唇角霎时便凝成了僵硬而苍白的直线。
那便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印象。
福深商业会所顶楼,一间气派宽敞的会议室。近似家居室的装修风格--里间是休息室,外面是客厅,有会议桌、沙发、休闲椅、冰箱,背景墙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琉璃窗,阳光通透而入。
待锦森国际和颜氏的大部分人都坐定后,会议毫无征兆地开始,冗长却热烈。
双方都在对此次竞标中对方实力进行不着痕迹地打探,间或提到城西的那家仓库,安风想了想,是上次颜氏让给锦森的一笔工程。
说是让,怕是夺不过来才是真的。
吴亦凡的商业才能,着实不能小觑。
普林斯顿的MBA回国,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城南近海岸的一块地皮,谁也没想到,当初不看好的地方竟在一年之内硬是让他创造出了奇迹。
一战成名,锋芒毕露。
之后的行事却低调了许多,但圈内人提起他都会说到这样几个词,眼光独到,手腕强硬,行事果决,更何况还这样年轻,当真前途无量。
所有人都在低头研读标书,安风却听到了指尖轻而有节奏地敲击桌子声。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
吴亦凡仰头慵懒地靠着皮椅,长眉微拧,黑发被日光折射出斑斓色彩,耀眼夺目。淡淡的光晕从额头延至下巴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最吸引她的却是那像被墨浸染了一般的浓眉和眼睛。
她不懂,为何他的目光里总有一丝几不可辨的颓然。
据说,吴亦凡和高子乔私交甚好。一个冷酷倨傲,一个洒脱不羁,都是国际知名财经杂志频频报道的商业奇才。高子乔还是黄金单身汉,吴亦凡却快要订婚了,对方是锦森集团董事长刘秉文的千金,刘昱美。
据说,刘秉文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双胞胎女儿。可惜小女儿刘亦菲十七岁时死于一场车祸,夫妻二人便将所有的宠爱都转移到刘昱美身上。
据说……
吴亦凡察觉到灼灼注视,抬眸一看,四道目光直直在空中交接,安风惊得一颤!
她赶忙躲开将头垂下,视线移回标书接着往下看,可眼前的文字模糊--清晰--再模糊,全部堆出了他的轮廓。
怎么会这样?只是一眼,却仿似浑身通了电流。
他们又谈了很多,她都不想再听,找了个借口,就先出去了。
吴亦凡目光流转,直到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那双微陷而细长的眸里才起了一丝波澜。身侧有人递过来一份整理好的文件,低低问道:“吴董,您看?”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不会错过。
吴亦凡似笑非笑,停顿了五秒钟,突然站起来淡淡开口:“不好意思,这个项目,锦森暂时没有投资的计划。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话刚说完,人却已大步离开,一行人匆匆站起,看着那扇兀自打转的大门,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吴亦凡单手插在兜里等电梯,另一只手还在把玩着手机,闻到空气里稀薄的一丝茶香,动作微微顿住。
不远处拐角的茶水间里传出女孩子们嬉笑的声音,他走近,安风一袭靛蓝长裙落落立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优雅,竟是在--
泡茶。
她挑了一套细腻的青花瓷茶具,用茶挟子将茶具在沸水中一一洗净热烫,轻轻放置一旁,再用茶勺取了稍许茶叶倾于纸上分了粗细。随即又取了最茶中粗者填盏底,次用细末填于中层,稍粗之茶撒在其上。待茶入了茶瓯,便提起执壶,悬壶高冲,注水入瓯。
茶香散开,顿时便溢满了四周。


2025-11-22 21:2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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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着脸的天,多像一个闭着眼的梦(2)
窗帘边穗被拉起,阳光渗入,衬着她的容颜宛如隔世花朵,清丽绝尘。她如墨般的黑色长发幽幽散下,像是上好的丝绸。标准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宛如蝶翼的长睫浓而密,唇畔上扬起恰好的弧度,露出一对浅浅梨涡。
这样浑身上下透出古典气息的女孩子,吴亦凡这么多年,没再碰过。像是为了躲掉什么殇痛一般,刻意避免。可此时此刻,他仿似果真从那修长莹白的手指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根深蒂固活在他世界里,却再也不会出现了的人。
吴亦凡眸底泛冷,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颜正铭让她介入洽谈是出于何居心,就连子乔与她也像是旧识。
茶水间中有年轻的女孩子发现了吴亦凡,尖叫出声。
安风回眸。
他迎着光芒万丈朝她一步步走来,幽深双眸将她锁紧,眼底冰封结痂。女孩子们都识趣地躲开,一路还忍不住含羞带怯地频频凝望,凉城里谁人不认识吴亦凡,哪个姑娘不想嫁与他!
安风指尖缱绻拂过淡雅的青花瓷茶盏,端了一杯茶给他:“尝尝?”
他轻啜一口便怔住,太平猴魁的味道竟分外熟悉。吴亦凡饶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淡淡道:“茶艺很好。”
高子乔追了出来,声音焦虑:“亦凡,今天你还好……”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愣,话也只说到一半。
“我没事。”吴亦凡放下茶盏,迅速敛了神色回道:“对了,明天晚上金色大厅的宴会我去不成,记得替我向高伯父致声歉意。”
“好。”高子乔一脸了然,欲言又止。
吴亦凡步至电梯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安风。
她仍自顾低头侍弄茶叶,刘海垂下遮住眼睛,便抬起右手放在眉心,又从眉心拢起发丝往右耳抿去,修长的小指指尖微微翘起,顺着柔顺的头发划至胸前才放下来。
极好看的一个动作,可落在吴亦凡眼里,却忽觉眼睛被刺了一样,紧接着,心里浮起酸涩的疼痛。
砰。
电梯门合上,阻隔了他想继续追寻的眼神。
吴亦凡自嘲一笑,不过是一个相似的动作,你到底还想找些什么,都已经过去九年了。
高子乔端起一杯茶绕鼻而闻,点头称赞:“真看不出你是留美回来的,又是宋词又是茶艺。收拾一下,颜伯父刚打电话过来说有庆功宴,特地嘱咐我带你去玩玩。”
安风默不作声,直至将最后一盏青花瓷茶杯斟满茶,茶瓯交由其余人之后,才轻声说道:“不了,今天我另有计划。”
高子乔最终没有勉强她。
安风一个人走在种满法国梧桐的街上,阳光被筛成细碎的金屑,从头顶繁茂的枝蔓间渗下,飘落一地。她顺着纸条上的地址挨家看过去,拐了两条街。
福记甜品店。
徐夜凉念叨了几日的想吃这家店的甜食,安风都记在了心上。她不是为了讨好颜东父母,只是存了个将心比心的念想,自己尚在人世,却无法在父母跟前孝顺,现在这样做,权当聊以寄托罢了。
挑开精致门帘,店里的装潢比想象中还要精致,音乐高雅舒缓,四角都焚着幽香。除去外面疏疏朗朗的座位,往里走还有一些包间。柜台上面有西班牙气泡酒、意大利Veneto、Barbera等等,真是琳琅满目。
以前常听徐夜凉称赞这家店,说最特别的就是这长廊,现下她一看,两侧贴满铜镜,暧昧的灯光投影其上,光影阑珊。
安分经过一间包厢的时候,听到里面响起清冷的男子声音:“够了,支票在这里。一场游戏,我们本就各取所需,要懂得适可而止。”
竟是吴亦凡。
她的脚下宛若突然沾上了强力胶水,再不能动。
明明自第一眼相见,便对他无甚好感,好似仗着自己光华万丈,便以为全世界都要匍匐在地接受他的荣宠。
“不要仗着待在亦凡身边的时间长了一点,就以为自己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别人的东西再好,永远都是别人的,你赶快拿着钱消失,否则得罪了我刘昱美,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安风原本低头看着指尖,听到这一句话时蓦地抬眸,直直撞上了铜镜中模糊的自己。
隐约有女子低泣的颤抖声:“亦凡,你有没有爱过我?”
“亦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些温柔都是假的!”
“亦凡……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
“啪”的一声,安风惊住!
包厢内的呜咽短暂地停了片刻,继而响起更加凄厉的质问:“你打我?”
“我打你还嫌脏了我的手!亦凡也是你配叫的?”
安风往后,身子倚了墙壁。自那晚餐厅偶遇,她就觉得刘昱美让她隐约害怕,现在她自是可以想见刘昱美自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可吴亦凡居然坐在她两人中间悠闲地看戏,这也未免太让人心寒。她禁不住冷哼出声,注意到铜镜中自己的嘴角微微翘起,然而笑意还没到达眼底,不得不收敛。
吴亦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她一颦一笑辗转流露的鄙夷和讽刺,通通落入了他的眼底。他薄唇微抿,起了兴趣,今早在竞标会场大厅相遇,他瞥见她眼底的惊诧和厌恶,只当她还在为那晚餐厅的事情生气。他一向最忌讳旁人窥探他的私事,所以昱美在包间里与萧潇起了争执的时候,他心底早已不悦,只是不便明说。可打开门,透过铜镜看到安风清丽的容颜那一刻,他烦躁的心竟然蓦地平静了下来。
就像是有一缕亮光,随着她惊诧怔住的瞬间,直直射入自己心底。
吴亦凡淡淡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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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你跟踪我?”
跟踪?安风觉得好笑,竟真的笑出声来:“您多虑了,我对别人家的情事从来就没有兴趣。” 说完她就想走。吴亦凡却快她一步,迅速按住她的肩膀,手上力道一转,将她逼着紧紧靠墙。
她被迫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黑的如同尚未晕开的墨,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寂寥。
她的目光忽然闪烁,睫毛也轻颤起来,胡乱去掰开他抓住自己双臂的一根根手指,急道:“你放开。”
他瞧着她清清淡淡面容里的失措,冷笑一声:“你在紧张。”
安风倔强喝出声来,依旧是那两个字:“放开!”
他却不依,低头愈发逼近,男子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扼得安风脑中突然“嗡”的一声,刺疼。耳畔只回荡着他漫不经心的语调:“记住我的名字,吴亦凡。”
安风咬唇不语,彻底和他犟上。
包厢里哭声渐止,刘昱美追了出来:“亦凡?”
吴亦凡收起视线,拉开和安风的距离。只一瞬间,淡淡的男子古龙香水味便远去,安风心里没来由地一轻。刘昱美看到她,脸色明显变得不悦,“怎么又是你?”
吴亦凡淡淡开口:“走吧。”他再没看安风一眼,重新变得冷酷疏离。刘昱美狠狠剜了她一眼,这才踩着五六厘米的闪钻高跟鞋,步步铿锵地离开。
安风忍不住看向包厢里那个头发凌乱,瘫坐地上抱膝低泣的女子。亦是绮颜玉貌、亦是身材姣好,她输给刘昱美的,只是一个锦森集团董事长千金的身份。
可也只有那样的身家,才能与天之骄子相配。
安风移开目光,接过服务员包装好的甜品,出了店门。
阳光依旧大好,她坐在路旁长椅上仰头,伸出右手微微分开五指遮住倾泻而下的日光,眉眼里一丝笑意也无。
有五六岁大的小朋友跌跌撞撞自远跑来,撞到她后跌坐地上。她连忙扶起,小男孩眼眶通红,哭得嗓子都哑了:“姐姐,妈妈把我弄丢了。”
安风一惊:“是在这里和妈妈走丢了吗?”
小宝贝躺在她的怀里断断续续的抽噎,哭了一会就睡着了。安风陪他等人,没多久崩溃的妈妈终于找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一个劲地朝她道谢。直到她们走远了,她才恍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早已是一片冰凉。
她觉得自己也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找不到父母,找不到兄弟姐妹,找不到家,就只能像是浮萍一般,一直在飘荡……
手机执拗地响起打断思绪,她接通。
“安风,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让司机来接你。”是徐夜凉。
她笑言婉拒,又在路边坐了会,才迈开回家的步子。她甚至都不确定,那里是否真的是她的家。南苑屋子里的灯光早就灭了,她顺着昏暗的院内路灯一路回到西苑自己的房间,旋开老式CD机按钮,听着它反复播着卡农,安风转身进了浴室。
薰衣草精油一滴一滴落进浴缸,满满的泡泡渐次鼓起,她缓缓褪去身上的衣服,躺进去。
浴室外的卡农仍在唱着,命运中最美的遇见和别离,值得用一生去忘却。她爱极了卡农里关于生和死轮回的不可捉摸,而那晚……那个像画一般安静弹奏的侧影,她只看了一眼,心就跟着狠狠抽痛。
她想起他弹钢琴时双眼微微合起,鼻梁高挺,还有似笑非笑的唇角。她的脑海忽然又急速闪过一系列画面,一阵刺疼。
她痛苦地将整个人都沉入水底。
“哗”一声!
她出水呼气,亮白的瓷砖上泛着水雾,隐约映出她的脸,她伸出手去触碰那个影子,又失了神。
九年前,在美国结束了半年的治疗,她看着绷带自身上一圈一圈缓缓拆下,颜东脸上的紧张第一次深深落入她眼底,而后,就是他眼里溢出无边际的惊喜。安风知道,手术很成功,全身上下百分之六十的大面积烧伤,面部毁容。植皮手术、恢复治疗,颜东用尽了一切方法,给了自己这张面容。
他同时也给了自己新的身份--安风。
因为,自从醒来的那一刻,她便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是谁?家在哪里?为什么会出车祸?
通通忘记了。
从此印象里只有疼痛铺天盖地袭来,像要将自己啃噬干净。可她连流泪的权利都没有,谁说的,眼泪太苦涩,会让新移植的肌肤发炎溃烂。
出院后颜东将她接回家,她不肯白白接受施舍,坚决要去他诊所打工。明明一见血就晕的人,偏偏要进到手术室里逞强,结果越帮越乱。颜东每次只能揉揉她的头发,无奈叹气:“安风,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尚不懂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宠溺,一再逃避,甚至离家出走。一个人在洛杉矶满大街流浪,没有护照没有证件,无法回国。更可笑的是,她离开了颜东给她支起的港湾,还能去到哪里?
四处都是逼仄的寒冷,安风冷得发颤。有好心人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关切问道:“那上面说的女孩子,是不是你?”
她顺着那人的手指方向望过去,一眼便愣住。
大厦外沿的巨幅屏幕上,新闻员正在宣读她失踪的消息,没想到颜东又是报警又是向媒体求助,整个人竟已完全憔悴,胡子拉碴,声音沙哑。他找到她时窒息的拥抱咯得她生疼,可是他生怕一松开,她就再次不见了。
他说:“安风,不要离开我了。”
他说:“安风,你不欠我什么。我送你去读书,然后你找份喜欢的工作,再独立,好吗?”
安风跟他回家,按照他给她安排的生活,只是她变得很沉默,久而久之,连喉咙都干得快要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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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真心笑出声来了。
直到……
颜东把她带到了法国的普罗旺斯。他用了半年的时间,为她种下一整个紫色的梦。夜晚的薰衣草田里,无数浓致的紫色,璀璨到极致。而围绕在天边的星云,顺着他眼里闪烁的光芒,跳动在安风的瞳孔里,仿佛一簇簇小火束。他看着她笑意由唇角漾开,渐次过渡至眉眼最终敛于蝶翼长睫之下,犹如节节繁花毗邻盛开。失神的那一瞬间,颜东清楚地明白,他动心了。
但其实他们相识,不过一年而已。
安风捂住嘴巴,被他拥入怀中,她将温热的眼泪悉数蹭在他怀里:“唔,颜东,你对我真好。”
想来该是从那时起,他就喜欢叫她小猫。颜东贪恋怀中的温暖,久久不忍放开她,只是温柔说道:“安风,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形式仅仅限于拥抱。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来到卧室。
经过白色衣柜时,禁不住抬头,目光被顶上的东西引了过去,看着看着竟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安风像想起什么似地,搬来凳子,颤巍巍立在上面,极力去够衣柜顶端。
那里摆着一个做工极精致的木盒,边缘刻着梅花的纹路,精致素雅。她小心翼翼地吹拂掉盒子表面的灰尘,头发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上面,像极了眼泪。
她旋开盒锁,里面装着一幅画。
果然有些习惯是深入骨血,一辈子如影随形,跗骨不去的。她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固执地喜欢画画。
安风纤长的手指滑过画中的古街,左边墙上爬满大片的蔷薇花,呼之欲出。那一树的花骨朵,仿佛是开启她一切秘密的钥匙。
这是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场景,除了细节,其余都是最清晰的还原。
颜东说,查出来了,这条街叫苑薇街,凉城的一条老街。
安风有些惆怅,不过更多的却是欢喜。
她甩甩头不再多想,将自己丢在了床上,就那样沉沉睡去。
梦里并不太平,有一白衣少年,颀长背影,在钢琴边弹奏着卡农,流畅深情的十指不断跳跃,周遭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安风心底的话就快要浮到唇边,又似被谁人双手生生扼了下去。
纷纷扰扰,最后她只记得那位少年将要转身,她就要看到他的面容,然后,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梦境戛然而止,安风坐起,惊出一身冷汗。
夜,如墨般浓黑。
她左心房的地方疼得厉害。
老症状了。
安风挤出了一丝苦笑,车祸留下来的后遗症,比预想中还要多。
失眠后习惯性地寻找窗户,有光亮渗进来的地方。隔着视线的白墙壁外面,她似乎还能看到那株已经抱臂粗的泡桐树。
若小时候真的在凉城生活过,那她一定很喜欢泡桐树。
--夏天睡在树叶投下的阴影里,看着暗恋的男生慢慢地从对面的教室后门走出来,神色沉静而温和。
小时候……
安风眯了眯眼眸。
以前上学的学校里,是不是也有很多不认识的树木。以前住过的房子里,是不是窗边也挂着淡紫色的风铃。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跟每一个女生一样,有无话不谈的闺蜜、死党、好友。
是不是心底也有-个暗恋的少年。是梦中的那个白色身影么?
莫名的烦躁,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过去的一切,自己都不记得了。
就像缺失的拼图,再找不回来。
九年,颜东花了多少力气,在医学界动用一切关系,连最难请动的美国专治间歇性失忆的Stephen教授,也表示无能为力了。而她,除了那个整整纠缠了九年的梦,可能带来一丝一毫的线索,再无其他。
安风仰起脸,心底有倔强的种子在慢慢苏醒。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回来。
统统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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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以为逆着风奔跑,就可以时光倒流再遇第一次的你(2)
甫一进场,高子乔便公子哥儿般吹起口哨,风情万种君临天下地朝女生们挥挥手,又暧昧地揽过亦凡的肩。亦凡唇角微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场下顷刻爆发出更加喧嚣的尖叫声!
--常常一起出现,都还没有女朋友,会不会一起睡?谁是漫画里的小攻,谁是漫画里的小受!
外面是寂静的黑夜,场内却是热闹翻天的比赛,凉城一中的比分一直领先。
中场休息时,广播里放起《歌舞青春》的主题曲,篮球宝贝们从四面八方尖叫着簇拥而上。吴亦凡喝水的动作微微一滞,他显然也看到了舞台中央的刘昱美。
一如往昔露出光洁的额头,身穿艳红抹胸和超短裙,烟熏色妖冶至极的妆容。手捏花球,一笑倾城。
男生的眼神微染迷离,记忆呼啸而过,回到那日细雨中的绿野,女生言笑晏晏,眼神灼亮地问自己愿否教她画画?怎么摇身一变,她就成了长袖善舞光芒万丈的另一个人。
“嘿!别看入迷了!”耳畔响起子乔充满戏谑的玩笑声,亦凡好脾气地笑笑,擦了一把汗,再度上场。
最后一分钟,亦凡随手接过传球,对方有两人同时来截,他一个假动作急转停,没怎么瞄准就跃起投出,篮球“簌”一下划过当空,时空仿似就此凝滞,刘昱美怔怔凝望着他飞扬的浓黑发梢,屏声静气。
篮球精准地落入框中。
漂亮的三分球!
裁判的口哨声旋即响起,比赛结束。
几秒的静默后,全场忽然沸腾了起来!场上的男生没有意料中激动,只是跑过与队友一一击掌,不经意间目光投向台下,锁住了昱美的身影,朝她淡淡笑开。
四目相对,轰的一声,心房塌陷。
骄傲如孔雀的女生,这一刻突然就喜欢上了那个似风的少年。仿似心中的凌霄花,在暗夜里,含苞怒放。
三天后。
高子乔履行诺言,请姐妹二人去吃哈根达斯。
他早就看出那夜篮球赛,好友和昱美之间微妙的眼神交流,于是冲昱美挑眉,嬉笑着故意说道:“下周二是亦凡的生日,你要不要有所表示?”
刘亦菲一口巧克力还没吞下,便不可自抑地呛到咳了起来。
还好他们只当她是不小心,没多问就又自顾聊了起来,她在一旁听着,隐约还原了故事全貌。盛夏炎热的气息无孔不入,店里的空调安静地吹着风,她的手,微微泛凉。
回神时,高子乔已经离开了,走前替她们结了帐。
姐妹俩闲闲散散搭着话。
“你觉得吴亦凡怎么样啊?”刘昱美朝她撒娇。
她抬眸轻声笑道:“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温柔也很帅气,篮球打得很棒,成绩也很好。而且子乔说,他其实还有一点点腹黑,当男朋友的话不会很无趣。”刘昱美停了停,骄傲地仰起脸:“最重要的是,他配得上我。”
果然,是这样。
其实姐姐并不是真正想问自己对他的看法,她瞧着刘昱美眉梢处似有红晕在绽开,平静说道:“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女生长长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可是我还从来没向男生表过白诶。”
店门帘上的风铃响起清脆的声音,刘昱美拖着她去逛街。
日晒。太阳伞防晒霜。无休止的知了鸣叫。
MK魅族品牌店。
--凉城最有名的运动商品专卖店,所有男孩子都向往得到它家独一无二的设计。而下午子乔无意间说起,上次篮球赛,吴亦凡弄丢了他带了半年的护腕,正是这家店去年的新款。
刘昱美挑中了一款深黑色MK短款,激动问她:“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黑色典雅大气,应该很衬白衬衫的学长才是。可她蓦地就想起绿野日沉,他望着黄昏的天空,眉眼中有少年特有的单薄。他还握着她的画笔在画板上温润笑说:“改日去画海,一片深蓝色的背景才叫壮丽。”
深蓝色代表什么?镇静自若,冷漠疏离。真的很像他给人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重新选了一款。
店员惊喜道:“小姐真有眼光!这是今年才出的Krani魅族单款,全球限量五十套,每一件里面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缝在夹层里。”
吴亦凡浅笑道谢,递给姐姐,却被她一把挥开。
“我不喜欢,还是黑色的好看。”冷冷的口气。
她了解姐姐的脾气,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刘昱美却突然眼睛一亮:“这样吧刘亦菲,我们打个赌,你送深蓝的我送黑的,看看学长挑谁的好不好?”
刘亦菲懵然看着她。
姐姐粲然笑道:“服务员,两款都给我包起来!”
好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两份礼物一起送了出去。
奇怪的是,刘亦菲的心底竟然有一种隐秘的快乐。若是自己猜中了他的喜好,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离他又近了一点?这几日她总觉得胸腔里的情绪层层上涨,汇成了一条河,密密地一直想要往外溢……
直到,谜底揭晓的那天。
校园里,暮色倾城。
“老师再见。”女生乖巧地从办公室退出,轻轻带上门。她看了看时间,恰好赶上每周一次的篮球赛集训结束。女生收拾完书包来到隐于泡桐树叶阴影里的走廊,看着不远处行走在暗暗光线里的少年。
他青涩的肩线。他宁静的侧脸。他微抿的唇。
咔嚓。咔嚓。咔嚓。
仿似心里忽然架起单反,不停在定格他的瞬间。
男生身边的高子乔看到她,大声朝她挥了挥手:“嘿!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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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泡桐树下,摇篮边围着颜东和子乔,忍不住发出“茜茜怎么一直不理人呀”、“还是美美讨人喜欢”这样的感慨。
吴鸿天朝儿子招招手:“亦凡,过来见见小妹妹。”
他走近,摇篮里姐妹俩一模一样肉嘟嘟的瓷白面庞。亦凡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手一伸,戳了戳右边那个女娃的小脸。
子乔在身后喊道:“茜茜谁都不理的!”可话还没说完,女孩子竟然弯了弯眼角,朝他笑了。紧接着又挥舞起小手小脚,想要去够这个将头探进摇篮里的少年,结果被亦凡“啊呜”一口包住!
周围大人们满目不可思议,短暂的沉默之后爆发出一片笑声。子乔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末了直跺脚:“小**!没骨气!”
大人们笑言日后不妨结成儿女亲家,颜正铭问自家儿子意见,谁料想颜东年纪不大,却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才不要娶双胞胎,以后跟子乔的老婆混在一起,我都分不清谁是我的了。”
子乔则立刻接口:“那我两个都要!”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亦凡听言,则一把拎起正爬过来抱着他脚的茜茜,酷酷地说:“这个黏人精,是我的。”而蜷进他怀里的茜茜像知道了什么似的,跟着露出粉红舌尖,去舔他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说话声断在空气里。
屋外明媚的阳光仿似突然逆转成红色的晨雾,泡桐树叶模糊成一片一片拉长的绿色从身边嗖嗖向后退去。男生恍惚站回当年,扎着羊角辫穿着粉红裙子的女生跟在身后,声声唤着“亦凡哥哥,亲亲抱抱。”
--原来你早就长大,变成了头戴皇冠的公主。
--而我依旧茫然不知地以为你是鼻涕满面的小屁孩。
男生极轻地笑了一声。
奶奶喊他们去吃饭。
高子乔想着这一出闹剧,忍不住揶揄道:“吴亦凡你可真没良心,小时候非茜茜不娶,长大了竟然人在对面不相识。要我说,虽然跟颜东这么多年没见,他一回国肯定还能认出姐妹俩!”
“叮”!筷子和汤勺相碰撞,发出格外突兀的清脆声。
蓦地,气氛骤冷。
桌上的清蒸鱼开始沉默,排骨汤沉默,装着米饭的白色瓷碗也跟着沉默。
子乔的心忽地一沉。
他注意到,亦凡的表情在一瞬间起了种种微妙又强烈的变化。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想叫他心无芥蒂,再如从前一般和颜东交好已是不可能了。子乔懊恼地噤了声,他怎么忘了,这么多年在亦凡面前不能提及颜家人的习惯。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甚至连鼻息都是小心翼翼的。
奶奶适时为尴尬的两人舀了汤:“哦哟,饭都不好好吃,当心个子长不高。”
“谢谢奶奶。”子乔明媚笑开,间或扫了一眼对面的少年。亦凡觉得胸口有些堵,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一种难以掩饰也不想掩饰的漠然。
七点十分,屋外的雨下得很轻很轻。
刘亦菲应了一声宋阿姨的招呼,嘴里开始嘟哝:这几天是不是撞邪了,怎么总能撞见欲言又止的学长。单车棚、公交站、甚至是今天的教室门口。
下午自习课,听到外面一直有人咳嗽。女生探头一看,吴亦凡安静地站在教室门口。衣服素净、笑容很轻,眼睛里有一种名曰温暖的光芒。她重新坐回座位,碰了碰姐姐:“学长来找你了。”
刘昱美绽出甜蜜的笑容,迅速收完书包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我先走了!”
目睹着他们两人并肩穿过走廊,在一片光与影中渐渐离开,她的眉间染上淡淡的惆怅,笔还在稿纸上不断地来回勾画,满满的都是三个字:吴亦凡。
。……
女生走进房间,禁不住尖叫出声:“姐,姐你怎么了!”
刘昱美正拼命挥舞着剪刀,面前散落了一地的深黑色碎布片。她漂亮的大眼睛像火焰一般燃烧起来,似要把这些碎布统统燃成灰烬。“不值得珍惜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在乎!”说完还一脚踢开了零碎的垃圾,“砰”一声重重关上房门出去了。
屋外,雨水沿着墙壁流下,蜿蜒如溪流。
屋内,刘亦菲苍白着一张脸,嘴唇上一丝血色也无。
她看清楚了地上布片被剪碎的标志,拼凑在一起分明是……MK。
有大风,从凛冽的黑暗中呼啸而来。
周末的绿野。
远远就看见了倚着单车的少年,一副等人的模样。
--吡。
似有一根银丝在空气中迅速燃烧,直至大脑砰一下爆出火花四溅,她手心里开始渗出灼热的汗。
男生走近,极熟稔地接过她的画板,唇畔笑意渐浓:“既然要我教你画画,那地点也该由我来选才是。”
他比她高了半个头,说话的时候身子要微微前倾,女生很没用地开始脸红。后来,怎么答应坐上他单车也不记得了。路边的泡桐树把夏日浓烈如同泼墨一样的树荫覆盖到他微弓的背上,忽明忽暗地斑驳着。
“我们去哪里啊?”
“嗯,到了你就知道了。”前排的男生绽放出较平日里更为热烈一点的笑意。
女生下了车。她第一次看到这条街的时候,脑中忽地闯入一句话:这世界上总有那样一个地方,你来过一次,就会爱上。
比如说,眼前的这条爬满粉团蔷薇的老街。
苑薇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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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见过一场海啸,没见过你的微笑(1)
印象里,从没有一条街可以像这样美。
正值盛夏,满满一条街的左边墙上都拥满了成片的蔷薇花簇,半攀缘状的枝干依架呈现各种形态。这几日刚下过雨,雨露浸润显得花瓣愈发红晕湿透,美得逼人。
果真是与自己画上如出一辙的模样。安风眯了眯眸。
屋檐上残留的雨顺着倾斜的檐角滑下,打在伞顶上发出悦耳的咚咚声。她不紧不慢绕过篱笆踱过来,将伞撑过头顶。断断续续的灵感来了又去,想起什么,继而被下一滴雨击碎,再想起来,再击碎。雾茫茫的一片,她摇摇头,一丝印象也无。
路对面,一辆银灰色Aston Martin静静停在细雨中。
车窗摇下,冰冷倨傲的男子以手撑窗,冷冷看着她一个人孤寂地走边边,她撑一把直柄伞,身上分不清是雨水或墨汁,整个人像极了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直直晃入了他的心底。
吴亦凡胸腔里蓦地一疼,脑中有熟悉的笑靥晃来晃去。昨天七月十五,是他生命里最特殊的日子。连吴亦凡自己至今都想不明白,从不在那天接任何工作的他竟然会去竞标会露了脸。可过度疲累依旧无法让他入眠,吴亦凡只得半夜又开车去了城郊西边,在老地方一直孤坐到天明。
他半仰起头紧闭双眸,觉得很累。
上周陪刘秉文下棋。
白子落定,刘秉文淡淡笑容浮上面容:“厚积薄发,终会换得天地一宽。不错,亦凡你的棋艺越发长进了。”
他谦逊笑笑,不多言语。
刘昱美笑着黏了过来,勾住亦凡的手臂:“爸你又赢了啊,亦凡你真没用!”
刘秉文假装脸一沉:“你个没大没小的丫头,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后眼里还有我跟你妈吗!”
吴亦凡收棋局的动作微微一滞,老爷子的意思,他懂。
饭桌上只剩下银筷发出的清亮声音,刘秉文接过茶漱了漱口,不经意说道:“下个月五号,锦森的30周年庆上,我打算宣布你和昱美的婚事。”
刘昱美绽放出一朵极美的笑容。
吴亦凡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汤:“好。”
道了别,司机于南早已等在路边,替他拉开车门。
吴亦凡回头望了一眼阶梯上的昱美,她朝他粲然一笑挥挥手,他没有回应。
于南不知道老爷子又说了什么,让老板心情如此不佳。他回身朝昱美深深鞠躬,便带上帽子坐进了驾驶座。于南不时透过倒视镜看后座上的老板,他自上车后一直在翻看文件,忽然交代了一句:“15号那天我不去公司,你不用来接我,记得让王岚把会都推掉。”连眼睛都没抬。
“是。”于南懂原因,故不再多话。
。……
车窗大开,夏雨无孔不入地飘了进来,吴亦凡一颗心也像是被浸泡在梅雨天里,慢慢地皱了起来。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固守这么多年的茜茜,真的是要彻底、永远地失去了……
他揉揉额角,又恍惚看向对面。
茜茜。
亦凡极疲惫地念出这两个字。
“砰”的一声,车门被甩上,他大步步入雨帘,暴雨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
安风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宽大的身影,心狠狠地突了一下。她一抬眸便对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雨滴顺着他深邃如刀刻的五官滑下,毫不客气地在衣料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痕迹。
安风觉得,他此刻美得不像真人。
这果真应了一句话: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她霎了霎眼睫,擦过身子就走。却被他一把钳住,狠狠扯了回来。
她没稳住身形,一下跌进他坚硬的怀抱里。下一秒,他薄凉的唇就欺了过来,安风惊得瞪圆杏眸,清晰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她奋力挣扎,推他、打他,却只换来他更大力气地禁锢她的双手和脑袋。
他的舌灵活撬开她的唇齿,钻进去与她唇舌辗转纠缠。他的手指似乎要嵌进她身子里,她察觉到他的怒气,在一寸一寸蔓延,四周暧昧的空气中浮动着丝丝酒气。
酒气?他喝酒了!
安风心底滋生一股惧意,可樱唇被他死死堵住,“吴亦凡”只能变成一阵阵无力的呜咽。“唔……”他霸道的气息强势专制地灌入她的心肺,雨水砸进眼睛,泛起一阵阵酸涩滚烫的疼痛。
她羞愤至极,忽地狠狠咬住他唇瓣,浓重的血腥味霎时溢满彼此唇齿间。
他皱眉低咒一声放开她,黑如幽潭的眸子里俱是不可思议:“你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么!”
“无耻!”安风后退几步,紧紧抱住颤抖不已的身体,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如山洪般喷出。
吴亦凡愣愣看着她狼狈奔跑的身影渐渐变小,直到再也不见。
雨,落得愈发急了。
与此同时。
市政府金色宴会大厅,数百家媒体对准举着香槟酒杯的市委书记高业年一阵猛拍。
一片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中,高业年步至子乔身边,拍拍他的肩,脸上看不出表情:“你颜伯父这次要好好谢谢你了。”


2025-11-22 21: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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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房门口又突然回身,“哦对了,你要快些好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那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要带她来的地方,竟是清园。
清园是坐落在凉城西郊的颜家老宅,距今已有四代之久。
颜东挺拔颀长的身形在前,稳稳压住她纤瘦的影子。月色下的清园被古树掩映,九曲回廊间绕有一片荷塘,碧水盈盈泛着清辉,安风半蹲下,手触及犹自茂盛的荷花轻笑道:“这样的宝地,可有什么故事?”
颜东也随她俯低身子,浅浅慢慢的语气仿似将她带回了那个时代。
“一九零几年,我曾祖父是南京军区的首长。他年轻的时候深爱过一个女子,后来因家族利益无奈娶了我曾祖母。那个女子带着孩子离开后一等便是十年。她过得并不好,孩子早早夭折,人也落的一身病痛。我曾祖母过世后,上天多情,让他们再遇。曾祖父于是建了这座园子,当作迎娶她的聘礼,并且用她的名字命为‘清园’。”
“真美。”安风慨叹。
颜东没有接话,她看他。俊颜覆着一层银润月光,温和朦胧。他察觉她的注视,视线对上她。她忙转过脸。
颜东笑笑:“你也瞧见了,这园子上了年纪,各处都有翻修的痕迹,爸妈原定是让我结婚之后住进这里的。”
安风的脸颊愈发烫了。
她手松开荷叶,起身岔开话题:“前些天我在苑薇街看中了一处房子,我想盘下来开家店,你说可好?”
颜东蹙眉,“什么房子,竟让你淋了那么多的雨。”他看着她顺着荷塘一直走,看她抬手分开五指遮住洒下的莹白月光,清秀侧脸微微扬起靥若桃花,她那样瘦削的双肩被夜风吹得愈显单薄。
他越看越心疼她。
安风转了一圈,回到他跟前,浅笑盈盈:“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何要离开父母远赴美国学医,但我猜测你现在不愿意回来接手颜氏,是因为在你心底一直认为,这么多年来都是高子乔帮着你父亲打理,你一回来,相当于白白抢了他的功劳。”她顿了顿:“颜东,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颜东眼含讶异,她竟这样懂他的心思。
“所以你要搬出我家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就是怕我因为你的缘故,答应我爸回到公司帮忙?”
安风不答,兀自笑笑:“我很喜欢清园。”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恨不得咬了舌尖,他刚刚已经说了,这园子是他的婚房。安风揉揉额角,夜色果然容易平添暧昧,而身侧的颜东却是眸中光芒渐盛,含笑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他咳一咳:“风大,回吧。”
。……
桌球馆里,“咣铛”清亮一声,高子乔一杆全中。
“为什么不直接向她求婚?”他勾了勾嘴角,回头问颜东。
他正往球杆头上抹巧粉,闻言也不抬眸,只是淡淡说:“谁说我要求婚了。”
“呵!谁不知道清园是你们颜家的命根子,你连准媳妇才能去的地方都带她去了,还说没打算求婚?”
颜东也不辩解,高子乔静了片刻,又问:“九年了,还不够她爱上你?”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眼里染了几分无奈:“似乎,还不怎么够。”
安风之于他,总是安静得如同一朵半开的木棉。忽近忽远若即若离,像是指尖上的阳光,抓不住也系不牢。
但是,她一直都在温暖着他。
咣当。
又一记满杆。
颜东转到侧面,换了话题:“我打算回国开家诊所,国外国内的手续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先替我好好照顾她。”
高子乔笑笑:“准备好见亦凡了?让我夹在你们俩中间这么多年,你终于良心发现不打算逃了?”
颜东也笑,他在心底揣摩这句话,子乔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吴亦凡了。
时间倒流至三天前。
吴亦凡从有茜茜的梦境中醒转。
窗外的零星雨点纷纷坠落,像极了奋不顾身的眼泪。他感觉心底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那些流年在弹指间随风逝去,而从今以后他生命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再将没有了茜茜。
--她被埋葬在他的回忆里,他只能一个人苦苦守着。
--若真能有机会再铺成一条抵达她的路,他愿意付出一切的生疼和悲伤,统统在所不惜。
“亦凡……你终于醒了。”刘昱美进房就看见他站在窗边,她走过去从背后紧紧环住他的腰,双眼微眯,头枕在他宽厚有力的背上,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他们的爱情是真实的。
吴亦凡垂下眸,望着自己腰间的手,一脸平静。
半晌,他轻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她急道:“亦凡,洗澡水帮你放好了,去洗下吧,会舒服些。”
“好。”
“亦凡,对不起……昨天关于刘亦菲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是我太急了,才会……”刘昱美紧紧咬住嘴唇,却被他打断:“我今早还有个会,来不及送你了。”
然后,浴室的门“啪”一声,关上了。
刘昱美禁不住颤了一下。
她脸上所有美好柔弱的表情在这一刻统统被揉碎,化作一滩毒液,闪着粼粼的光。这九年来,她做过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让他爱上自己。可他身边类似“萧潇”这样的女子走马观花般换得勤快,她每次都想要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为她留下一点点的自尊。可她不敢,他的心已经上了锁,那把钥匙被她亲手毁了。因此她一辈子都只能在门外守着、伴着、陪着,却独独近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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