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吧唧一口吧主

泛红？！我蹲下身子仔细的盯着带土的喵眼看，然后我惊讶的发现，带土的右眼竟然是红色的！而且还是和卡卡西一样的暗红！
然后我呆住了。
然后我衣服湿了。
然后卡卡西被叼走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追着带土试图要回卡卡西，“带土，你这样会害死它，它离开水不能活你赶——紧......”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不知道何时装满水的“浴缸”变成了大号“鱼缸”。没错，带土把卡卡西放到了浴缸里，然后自己蹲在浴缸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一瞬间的愣怔和紧接着出现的不知道从哪里吐槽的复杂心情交织在一起让我顿时失语——喂喂这槽点也太多了吧？猫会懂得怎么给浴缸放水？猫会养鱼？？这似乎不对吧...而且我怎么好像从它的喵眼中看到了类似“宠溺”的眼神？等一下，怎么好像还有“控制”和“占有”？？
“......”
是的，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妥协的还是我，在我手臂上新添了几条醒目的爪印后，我放弃了泡澡而改成了淋浴。
嗯？怎么感觉我像拆散鸳鸯的狠心老巫婆？
又一天结束了。
“我回来了。”我快速脱掉鞋子，心心念念着我的可怜浴缸快速奔向浴室。一喵一鱼和谐的在浴缸周围共处着，而原本应该在桌子下面的鱼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浴缸边上，合着这只猫居然会给鱼喂食？！莫名心痛的我十分想念我的浴缸，也十分想泡个澡治愈我受伤的幼小心灵。
“啪。”带土一爪子打向我伸向卡卡西的手。呵，猫，我生气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泼水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红方代表队的带土喵和卡卡西鱼与蓝方代表队的我进行了一场世纪大战。至于结果...我只能说我今天除了只能用淋浴之外还得额外把地上墙上的水擦干净，所谓是惨不忍睹、我见犹怜。
嗯…所以我家的猫和鱼真的不是在谈恋爱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惨了吧我的朋友，被猫和鱼秀一脸？”鸣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你还不如被我和佐助秀一脸呢哈哈哈哈哈哈是吧佐助？”
我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也是，鸣人这榆木脑袋都开窍了，我的猫和我的鱼在谈恋爱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鸣人和佐助也是‘跨物种恋爱’不是吗？”
啊糟了我一不小心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然后我被轰出了门。
拍了拍身上的灰，我默默起身上街买了副墨镜，然后慢慢的踱回家。同时忍不住开始思考到底是带土喵教坏了鸣人还是鸣人教坏了带土喵，但遗憾的是并没能得出结论。不过，值得庆祝的是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得出了一个令人心酸且有价值的结论——学医并不能使人眼瞎，但被秀恩爱能。
我轻轻推开浴室的门，毫不意外的看见我家深情款款的带土喵和眼神宠溺的卡卡鱼，不要问我是怎么看出深情和宠溺的，我只能说年轻人你经历的太少。
今天也是被闪瞎的一天呢，我扶着快碎掉的墨镜默默的合上了浴室门
——————end——————

@京城_鹿爷
流浪歌手土×天才作曲家卡
　　01
今天是美籍日裔——旗木卡卡西先生的演奏会。
　　02
当蹲在地铁门口的宇智波带土啃完最后一口速食的时候，他哀叹，人生不同命。
他把包装袋放进衣服口袋，无意瞥到了一眼日期。轻笑一声，站起来，舒展了身子，扛起自己的一把木吉他，朝街心走过去。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一个高高在上，万人追捧；一个捻落尘泥，街头乞讨。
哦——我亲爱的上帝，这一切太可悲了。
　　03
宇智波带土先生——拒接任何人，对他的侮辱。街头卖艺，也是艺术。
至少太是这样自欺欺人的。
翻了死鱼眼的白毛，懒散的将一个子儿投給宇智波带土时，说道：“其实…你真的很努力了，真的。请你千万要放弃你的梦想，造福社会。”
说实话，宇智波带土炸毛了。
这个白毛说话太嚣张了他想。
一点都不留情面。
宇智波带土在这令人羞愤的话语里，提上木吉他扭头就走，气嘟嘟的，就差变身一只大哭包了。
卡卡西叹口气，“我明明话还没说完呢。”
　　04
第一天，家门口出现了一沓美金。
第二天，家门口出现了一束玫瑰。
第三天，家门口出现了一张乐谱。
……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骚扰案件。
宇智波带土这样想。
于是他立马去报警了，收到的结果是，希望他能回家等消息。这让宇智波先生有些大失所望了，美国的办事效率，无论是出警还是医院，都是很漫长的。当然，除了枪杀。
当宇智波带土先生，还在老地方卖艺的时候，他和白毛，刚刚好的遇见了。
　　05
“嗨——”
一个极为尴尬的开场白。看着还很傻气，但是，他的月牙眼，懒懒的语气，好听极了。
不——等一下，所以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的钢铁直男宇智波带土先生，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今天为什么来这里找我？”
“那天的话，其实我没说完。”
“所以呢？”
“想来和你解释。”
白毛顿了一下，“我叫旗木卡卡西，请多多指教。”
宇智波带土心子一动，又有些嫉妒，原来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天才作曲家呀。真好看，但是人也很欠。
“宇智波带土，请多多指教。”
为了彰显的礼貌，带土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一开始认为你是亚洲人，没想到你也是日本人。”
“你不要误会，其实你真的只是五音不全，不适合这条路子，所以我决定了，我养你。”
喂……这都……什么发展？
　　06
当带土先生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依然是选择报警：“喂您好，这里有个神经病，请您来逮捕一下。”
“喂喂！真的假的？我对你那么动心，你缺想要抓走我，不会真的打算我去牢狱里想你吧宇智波先生？”
旗木卡卡西开着玩笑说道。
“旗木先生，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带土真的很镇定了，堂堂作曲家，竟然如此轻浮，那么他的曲子，也一定艳俗。
自顾自的开始卖场，调试好吉他后，随意扫弦，认为音色校正了以后。才开始弹奏起了一支曲的前奏。
“所谓幸福，
并不像星辰降落的夜晚和阳光的早晨，
会反复到来。”
　　07
带土的弦声，戛然而止。
眼前人嗓音温柔，歌声轻轻的，却是意外的适合这首歌。带土放下了吉他，问道：“你知道这首歌？”
“恩。我写的。”
“…是，是么。旋律真不错。”
“谢谢。”
僵硬又没有营养的对白。
“你唱的也很好听。”
“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啧。这白毛还真的是不讨喜。
　　08
“逞强也好，谦虚也罢，我都不要。
我就是这样，若能尽情歌唱那恋慕的心情就好了。”
带土心尖子一抖，一扫弦，走音了。还划伤了手指头。
他停了下来，唱道：“所谓幸福，并不像星辰降落的夜晚和阳光的早晨，而是睁眼、闭眼，有你就好。”
喂等等……这算是表白…吗？
嘛嘛无所谓啦。
卡卡西，你还不赖嘛
end。

@卿卿
　　1
　　卡卡西要养一只猫。
　　旗木卡卡西，木叶五代目——的男人，是个实实在在的狗党，这从那八条皮毛油光水滑的忍犬就可窥见一般。
　　“我实在想不明白。”火影说，“卡卡西说过他是犬派。”
　　狗，忠诚，执着，阳光——他不是说自己像狗，也不是说狗像自己——他是说卡卡西像爱着自己的忍犬一样爱着宇智波带土，但是现在，这个名叫旗木卡卡西的忍者，变心了。
　　他要做一个辛辛劳劳的铲屎官！
　　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吗！
　　这意味犬派也能变成猫党，意味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这意味这卡卡西这个男人也是会变心的！
　　2
　　哦。
　　当然有比这个还糟糕的事，拎着猫粮和狗粮回来的时候，带土发觉自己刚发完工资的钱包悄然瘪了下去，而那只小奶猫正在卡卡西身上跳来跳去——小家伙有一身银白色的毛发，藏在卡卡西那头乱发里几乎看出来了，天呐！可爱想撸——等等！火影用自己平时几乎不存在理智制止了自己，这家伙可是敌人。
　　嗯…可爱的敌人。
　　但那也是敌人！
　　火影暗自唾弃自己。
　　旗木上忍仍旧淡定翻着他那本r18书籍，顺手把小家伙从自己头上抓下来。
　　“唉——！卡卡西，你轻点…”
　　“嘛，没用力。”
　　小家伙伸出爪子轻轻抓了抓旗木上忍纤长的手指，旗木上忍也非常给面子地撸了两把猫，小家伙蹭着手掌发出了细细的喵喵声。
　　3
　　“你是说卡卡西桑喜欢上别人了？”
　　“不然他为什么要养猫？”
　　“这和养猫有什么关系？”
　　“…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变心了吗？他曾经是个坚定的犬派。”
　　“那只是养一只猫，小叔叔。”
　　“那不只是是一只猫，还是我一个半月的薪水。”
　　“……”
　　“卡卡西一定是不喜欢我了。”
　　“是的。”鼬说，“卡卡西桑已经不喜欢你了，小叔叔。”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鼬慢条斯理，“你想，他都养猫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4
　　“卡卡西！”
　　带土决心要把话说清楚。
　　猫和人都转过头看他，他们都是银白色的，都眯着细长的眼睛，瞳孔里有点不解——不同的是一个笑眯眯的，一个却戒备得炸了毛，笑眯眯的伸出手捋了捋炸了毛的。
　　火影只感觉心脏被撞了一下。
　　“怎么了？”
　　“那个…那个…”火影支支吾吾地红了脸，“你出任务这么久，回来我们还没…还没来得及…放链接…”
　　5
　　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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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他知道卡卡西也没睡，所以他把自己朝着卡卡西那边挪了挪，他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卡卡西的颈窝，他瞥见自己刚刚咬出来的齿印，瘀出了点血丝，于是他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不喜欢你。”卡卡西闷着笑出声。
　　“什么？！”
　　带土差点光着身子跳起来，卡卡西按住他：“鼬都和我说了，嘛，养猫嘛。”
　　带土红着脸又羞又气：“所以你就看我纠结了这么多天。”
　　卡卡西把头埋在他怀里笑出声，声音震得他胸腔那颗心咚咚的，逼得他不得不把怀里那个家伙揪出来再就地正法一遍。
　　7
　　“所以为什么要养猫？”
　　“嘛。”旗木上忍被剥削了几次，困倦得都快睡着了，他半梦半醒中口齿不甚清晰地答到，“记得…你小时候总说要养的，那天…看你在宠物店看了半天…”
　　8
　　那只猫的声音细细的，还带一点沙哑，但它的步子是优雅的，它踩着碎步走到男孩身边，尾巴一下一下打在男孩腿上，它当然知道男孩带来了吃的。
　　“卡卡西是个坏家伙，你说是不是？”
　　男孩小声嘀咕着，今天的考试银毛照例全优，琳看卡卡西的眼神几乎要滴出水来。
　　“凭什么啊。”男孩说，“我不服气。”
　　他的脸上还有婴儿肥，又大又黑的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鼓起脸颊委屈的样子都萌得不行，像什么泪眼汪汪的小动物，看着就像让人小小的欺负一下。
　　猫低着头吃完又轻敏地跳开了。
　　“和卡卡西一样。”
　　男孩委屈地抱怨，“简直和卡卡西一模一样。”
　　——————end——————

甜粽子与咸粽子
宇智波带土在喃喃自语。
“香甜软糯，口感饱满，馅料丰富……”
鼬问，“他在说什么？”
止水摊手道“粽子。”
“肉嫩多汁，咸中带鲜，有鱼，鱼鱼鱼鱼……”
鼬问“这又是什么？”
止水叹气，“还是粽子。”
两个星期前，带土去了卡卡西的大学，找了趟他的小混账。
“来了？”卡卡西身上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显然刚从实验室浸泡出来，为了见他临时冲了个澡。
“昂…这个周末还留校吗？”他递给他一个快餐盒。
“留，课题还差的多。”他打开盒子，是一盒白白嫩嫩看起来很可爱的糕点，散发着糯米的香气。
他抬眉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带土盯着他耳朵边的发梢，觉得似乎比上次来看他时长长了不少。
“没什么，就想带你去理个发。”
卡卡西怔了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拈了拈自己的刘海道“这个啊，我自己在学校就能解决啊，也不用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哦，那行吧。”
卡卡西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发出了一个类似“呃”的音节，表情错愕。
……
“他怎么就还是这么反感甜食呢？”带土很是不解，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点都掰不过来。
是甜食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年轻人越来越重口？
“有些人不同就是不同，是一道怎么也填不平的鸿沟，认命吧。”止水说。
他仿佛被戳了一下。
不不，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没有什么是通过努力改变不了的。
他改良了做法，又尝试了一遍。
然后在卡卡西试图吐出来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
“……”
挣扎一番后卡卡西递给他一团东西。
“这啥？煮叶子？”
“箬叶糕。同学给的。”
“呸，咋是咸的？”
卡卡西一脸【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情了吧】，然后摁了摁他的肩膀，就回去上课了。
带土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小混账打12岁就待在他身边，从小自个儿主意就大得很，什么都不听他的。
但他还是养祖宗一样的养到现在，成年了也不曾放开。
至今，带土快30了。
“这样下去布星啊。”带土掰起手指算了算，抠抠脑袋，惆怅地望着一堆糯米甜馅模具。
“早就不行了，人家现在都多大了，该有点自己的人生空间吧。”止水翻着书头也不抬，“你心思再大，也总得为他的未来考虑。”
“他打算毕业后就出国……啧，妈的谁为我考虑考虑啊。”
“…老子我是真的耗不起啊。”
总不能绑在一起飞大洋彼岸。
他看看手里的糯米团，再看看旁边那一堆甜的，深深地叹了口气。恍然间，他扫见了窗台外一闪而过的鼬养的猫。
也许……那个应该可以。
“嗯？这次又是什么？”
“我把上次你给我吃的那什么糕综合了一下，你看啊，里面是糯米外面包了箬叶，有叶子的清甜又有……”
“emmmmmm”
这他喵的不就是粽子？？
卡卡西忍下吐槽剥开了一个，一股惊喜的味道扑面而来。
看着他发光的双眼，带土虽然不想承认，但果然这样还是要好很多。
他咬了一口“有鱼？创意不错。”
“嗯，有吞拿鱼，沙丁鱼，还有蟹肉。”
卡卡西“……”
总觉得这配料在哪里见过。
带土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果然他上次听了他的话去把头发剪了。
“你毕了业可就没机会吃到了。”
卡卡西顿了动作，张大嘴巴看向他，满脸的诧异惊讶不可置信。
“我以为你要跟我一起走…”
“哈？怎么可能，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其实仔细想想要是卡卡西走了他可能还真没什么事可做了。

“那我不去了。”
“说什么傻话!你还年轻……”
“你不也还年轻？”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
带土十分的想笑，好好的白马王子，怎么就给他养成了刁蛮公举。
卡卡西环手慢慢倒在他腰上，像只抱竹笋的大熊猫“等你的事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去。”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智波止水，****什么人生鸿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心地用力把卡卡西抱进怀里。他的小混账啊果然还是他的小混账，从来都不听他的。
“对了带土，这个粽子…这个糕点，味道不错是不错，你拿什么做的？”
“糯米啊。”
“还有呢？”
“糯米啊……”
【凝视】
“我去化验一下。”起身扭头跨步。
“？？!!”
————
“止水。”
“嗯？”
“我昨天给小佐买的猫罐头你看见了吗？”
止水的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向他。
该说看见了呢，还是没看见呢。
——————end——————

作者：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作者
子虚乌有
画梗转文
原梗（有修改）：江畔桥头祭故人，青冢阶前绾彩绳，夜宿神社遇流萤
［壹］
我拎着红姑娘包的粽子，从墙头上面一跃而下的时候——别误会，就是字面意思翻院墙——看见了一个人。
我敢拿手头俩粽子打赌，他一定不是人！
诶哟，瞧我这话说的，真该打！
我反手一个耳光打在自己……手里的粽子上。
我的意思是：这人美的根本不能是凡人！
哪有人明明顶着一头白发却还二八模样？佐井先生那些画里都挑不出这样儿的！
反正我一小流氓也形容不出，硬扯的话，大概就像数九寒天的雪地里溅进两滴松烟墨——就是画师们平常摹蛾子时候研的那种墨，不怎么油光水滑，反而暗哑一些。
原本是一片虚无，因着墨色点睛，天地有了神采……大概这个意思吧。倒不是我故弄玄虚，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挺玄妙的，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过听说今儿新来了位姓白的说书先生，我一心想着去小酒馆占位，哪怕真是神仙下凡也拦不住！
酒馆已经聚了不少人，我挤在一颗颗晃动的人头中间，正寻思怎么才能占上屏风旁边那块儿风水宝地，却突然间看到了老熟人。于是相当鸡贼地一路点头哈腰，连声“借过”摸到了他跟前。
“嘿啊！小卡卡！”我拍拍他的肩膀，解开绳结，拎出一只小个儿的粽子递给他，“来来来，端午平安，见者有份儿。”
小卡卡是我起的，他大名叫伊鲁卡。
见我自觉坐下，他皱了皱鼻子，极不情愿地挪出两指宽的地方，一脸嫌弃，“马猴儿你小子倒会省事儿！”
“嘿嘿那是当然！”我掀开箬叶问他，“这说书的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伊鲁卡摇摇头，“据说以前是宫里头的人……”
这时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我们。
“哟！二位小哥连白先生都没听过？这可就孤陋寡闻了啊！”说完还装作无比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我只当他口出狂言并不理睬，没想到伊鲁卡却是真实诚。
鼠眼不知从哪个地方掏出一把折扇，似乎想趁机摆摆架子，只可惜开扇的时候戳到了自己的下巴。
他尴尬地收起扇子，把扇骨握在掌心里说道：“白先生是民间对他的尊称，因为他的封号就是白牙。”
这又是什么？我有点懵，追问：“那名字呢？”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鼠眼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我才发现这人五官原来长得挺清俊，果然之前是表情太猥琐了……
他继续感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人曾经代表了帝国军事实力的巅峰啊！”
真的假的？我将信将疑地挑起眉毛，别不是个傻子吧？
我把竹筷插进棕子里，递给伊鲁卡，见他似乎已经陷入了对白先生的憧憬当中。
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容易被人带跑了……
我懒得理他。
[贰]
结果等了一上午也没盼来传说中的“白先生”，倒是这捆粽子早被我们仨解决得一干二净。
我心里说不上失望，就是有点饿，想吃街对面的云吞面，可又舍不得这块儿好地方。
唉……人生啊，就是一个矛盾撵着一个矛盾，总不肯叫人安生。
罢了！溜了溜了，填饱肚子再回来也不碍事。
前脚还没踏出门槛，后脚就给那贼眉鼠眼的家伙截住了：“诶猿飞小子——快回来！白先生到了！”
被他那把破锣嗓子一吼，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就像滚开的馄饨汤一样往前涌动。这下我是进不得退不能，被人群紧紧裹住，只有脚尖还勉强点着地。
死鼠眼！别不是暗算小爷！
我抻长了脖子想送他一对白眼，却发现那人已经完全换了一副神色，端庄肃穆的眉眼还挺人模人样。
不过说实话，这种表情我只在庙里见过。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对着不知哪路神佛菩萨磕头祈祷，那种时候他们脸上就是这副表情——
回光返照，盲目信仰，仿佛眼前之物是唯一的光。
这位白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目光越过眼前高低重叠的肩膀，穿过绢画屏风，在泼墨山水留白之处，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影子。
突然屏风中抚尺一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我便趁机溜了回去。
“诸位久等。”说书人略低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初听并不惊艳，但清淡顺耳，属于久听不厌的那种。
“唰”的一声，像是打开一把折扇，从影子看出这扇子遮住了他半张脸。
“在下白牙。”他停顿片刻，紧接着便开门见山进入正题，没多一句废话，“故事名为《神威编》，第一回——江畔桥头祭故人。”
像是回到了那个战乱动荡的年代，耳边风雷不止、战火不熄，铁马金戈踏破山河，江山社稷在杀伐声中摇摇欲坠……
“英雄一别神无毗，枯骨不见南贺川。”
语尽，又拿抚尺一敲，敲碎了他亲自描绘出的恢弘天地。
直到众人的掌声和喝彩声炸开，才让我从故事里惊醒过来……
从未听过这样的说书！实在太精彩了！
我忍不住想要和伊鲁卡分享心头激动，一扭头却见他眼含热泪。
是了，我忘记他父母正是死于外族战马的铁蹄下。
不忍打扰他，我只好转向另一边找鼠眼，他看起来倒没什么激动的样子……

没什么？？不对劲儿啊，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诶那谁！”我唤他，“你怎么没反应？讲的不好吗？”
他摇摇头，丢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极不耐烦地说：“故事还没完你急什么。”
可人家白先生明明连抚尺都敲了！
我正欲反驳，却听见屏风后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诸位请回吧，明日再会。”
听到这话，鼠眼洋洋得意地仰头大笑，“我说的没错吧！”
还真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可是你怎么……”
“知道吗？”鼠眼又变回那副猥琐样子，一手戳着右胸，神神叨叨地压低了声音，“……是心灵感应。”
说完，居然还满脸羞涩地笑了起来。
真当小爷读书少？心要长那地方我当场就跪下来磕头喊他一声爷爷！
“走走走！”我拽上从刚才就已经泪流满面的伊鲁卡，“吃饭吃饭，饿死了！”
至于鼠眼，我们素昧平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有缘再会吧！
[叁]
我一回家就开始翻地图，想看看白先生故事里说的地方在哪儿。
这个镇子叫癸城，紧靠北方国界线，出了城外树林再往远一点就是茫茫荒漠——其实那里原来也是水草丰美的世外桃源，只可惜因为边境战火连年不休，现在已经变得寸草不生。
南贺川在西南，地图上不过隔了半块方片糕的距离，实际上大概要快马加鞭一个多月才能走到。
而神无毗桥……我看得两眼都快瞎了也没找见，或许那里根本就是一个传说。
第二天一大早伊鲁卡就跑过来门前候我，虽然我当时在梦中一无所知，但好在有那个常年闻鸡起舞的好邻居迈特凯——他用一声大喝把我从周公那里喊了回来。
“现在过去太早了吧！”没有人被扰了清梦还能心平气和的，我也不例外。
“可啵线寨哈（可不现在啊）！”这令人不禁耳聋的发音……原来不止伊鲁卡一个人。
我翻了个身，掀开被子冲来人说：“滚！牙签吐了再说话！”
“呸。”疾风到屋外吐掉牙签，一个闪身又跑了回来继续念叨，“敢信！！我昨儿个遇着神仙了！！！”
他上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还是因为不知火送了一盒子海牙纹雕花牙签。
“那有啥？”我不假思索地接上一句，“我也遇到了。”
“什么样儿的？”疾风这副精神头跟他眼睛上挂的那两俩黑圈完全不搭，还显得有点神经兮兮，“诶等等！别说！让我来猜一个！”
“嗯……”眼看这回笼觉是肯定泡汤了，我只好老老实实地爬起来换衣服。
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是不白头发，长的？”还在身后比了一下。
“嗯，大概到腿边儿。”
“是不长得挺高也挺瘦？黑衣服？”
“衣服好像白的吧……”我对自己的记忆没什么信心。
“是不一直垂着眼，跟那观里的菩萨一样？”
“不清楚……不过菩萨是在庙里吧？”
疾风不理会，继续问道：“是不说话声儿跟井水里洗过一样？”
……
昨天只是匆忙一瞥，这些倒还真无从得知。我反问他：“这是你见到的神仙？”
疾风有点恍惚，“我都怀疑是不记岔了……说不定做梦呢？”
伊鲁卡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这时却问：“你在哪儿看见的？”
“城外‘林深亭’那儿……我本来是过去采艾草的。”
“我们再去一趟。”
很好，我们的伊鲁卡小爷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才叫闷声不响搞大事。
在亭子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绕了不下五圈，我们渐渐失去耐心。
“你确定是林深亭？？”我深呼吸一口气，回头怒视那个叼牙签的人。
“大碍哇（大概吧）！噢止隔唷阔易纸护寨（我记得有棵栗子树在）。”
我和伊鲁卡对视一眼，交换彼此心中所想——差点忘了疾风是路痴！
看来他没指望了，我们只好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期盼着也许能撞大运撞到那位神仙。
愈往远走林子愈密，在树林深处只有零星阳光能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漏下来，踏出去的每一步都会微陷进厚厚一层腐烂的枯枝败叶里，鼻腔里充满清冷的草木气息。
[肆]
我们仨现在是精疲力竭、连一步也挪不动了。隐约听到不远处有说话声，像是两个人在交谈。
我用手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另外两个人心领神会，于是我们无声向那里靠近。
“鹿惊……”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而鹿惊又是谁？
我抱着满心疑虑悄悄地探出头，竟然看到了那位白发仙人！
他危坐在青苔中间的一块青石板上，发尾被一根五彩绳松松绾住，似乎正是鹿惊。而说话的那人被鹿惊和眼前枝叶挡住，我看得并不真切。
先前的声音仍在继续：“一别经年，许久未见……”
“二十七年四个月零十九天。”
“二十七年四个月零十九天……这里已不是当初的神无毗，而你……”那声音停顿一下，像是吸了一口气，又道，“还记得我的坟……”
几乎是同一时间，鹿惊回道：“我埋的。”
那人长叹一口气问：“你可曾怨我？”
“不曾。”
“那……”那声音又低低地颤抖起来，“你可曾念我？”
……鹿惊不语。
那人于是又问了一遍：“哪怕只一日……可曾有一日念我？”
……
鹿惊将头扭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我才看清他对面那人的面目——任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那人居然是昨天与我们一同听说书的鼠眼！
惊愕之下我和伊鲁卡都是方寸大乱，鹿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蓦地回过头来，烟青色的眸子直指我们三人藏身之处。
跟着鹿惊的目光，鼠眼不紧不慢地朗声说道：“又见面了。”
原来他早已发现我们！
我还在犹豫，伊鲁卡那个愣头青却已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无奈我和疾风也只好和他共进退。
“又见面了……”我费力挤出一脸尬笑，装作轻松热络地过去自报家门，“在下猿飞阿斯玛，两位同伴名为海野伊鲁卡和月光疾风。承蒙阁下照顾，昨日匆匆一别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请恕罪！”
说完我两手抱拳作了个揖，有时候也得感谢我打小耳濡目染学来的场面话和所谓礼数，起码现在能让我看起来更像个正经人。
“不是叫鼠眼吗？”那人轻笑调侃，语气中却暗含着三分肃杀，还特意加重了“鼠眼”两个字。
“误会误会！这纯属无稽之谈！”我连忙矢口否认。
鹿惊用他那双研墨点成的眸子只轻轻看了我们一眼，眼中并无波澜，声音温和地说，“我叫鹿惊。他叫鸢。三位公子，幸会。”
虽然他话少得可怜，但并无居高临下的感觉，反而很平易近人；倒是鸢，看似活泼多话，所说的每一句却都别有用心，没有一个字是真正坦诚的。
“然则拒人于千里之外者，非少言寡语也”，这是我在《侠客传》里看到的一句话，放在这里真是再合适不过！
众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连一向自来熟的伊鲁卡都一言不发地呆立在一边，不知想些什么。只有偶然掠过一两只飞鸟留下了轻灵单调的鸣叫，才让四周显得不那么死寂。
结果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居然是鹿惊。他两手拢在袖子里，声音像是从天涯之外传来那么悠远，又像是被千年的风沙打磨过后一样苍凉。
“你们认识这个地方吗？”他问。
我们仨面面相觑，半晌，我试探着答道：“城郊树林？”
鸢嗤笑一声，但却没说什么。
鹿惊的耐心着实好得出奇，他答道：“这里是神无毗。”鹿惊的语气轻飘飘的，话里所指像是平地一声雷，不过三个字砸过来就把我炸懵了。
“您说的是……”我小心地组织着措辞，“神无毗桥？”
“啧……”鸢对我们似乎颇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昨儿刚听的《神威编》，隔夜就不记得？”
“记得……只不过……”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没等说出口，却被伊鲁卡抢先问了去。
“鹿惊先生是故事里那位呢？还是躲在屏风后面讲故事那位？”
了不得！原来我这俩同伴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儿。
鸢眯起眼睛，像一匹锁死猎物的狼那样牢牢盯住了伊鲁卡，右手垂在身侧，被袖子遮得严严实实，如此便没法子看出他会做什么动作。
“鸢！”鹿惊用墨色的眼珠静静地望着他，“不可。”虽是警告，但却让我产生了一种正在哄劝小孩子的错觉。
他没有回答伊鲁卡的质问，只是从袖口取出一柄精巧的折扇缓缓打开，掩去了半张脸。
沉香木雕的扇骨连有红绳，缠绕在他指间和手腕上，绳结末端还垂着一粒圆润光滑的红玉珠子，像被冰封起来的血。
“上回书说到内轮带人为救旗木世子命丧神无毗，尸骨无存……”
这是酒馆说书的声音，他果然是白先生！可我竟然隐约有些失望——本以为他会是传说的主角，结果却也只不过是后世千千万万的传颂者之一。
[伍]
鹿惊，或者叫白先生，用眼神示意我们到石阶边坐下，继续娓娓道来。
“《神威编》第十回——夜宿神社遇流萤……旗木世子求于妙木仙人，以灵魂为信，逝者鲜血为引，施禁术囚沙场英灵于南贺川、神无毗二处……”
“那些英灵里有带人吗？”疾风突然问道。
鹿惊摇了摇头说，“没有，灵魂引渡需以血为引，而世子找不到他的尸体……于是世子在北方国境线上凭空建起一座‘鬼城’，来守护木叶的安宁。自此，北境再无战事。”
他没有因为被打断而心生不快，反倒是鸢，脸上更阴沉了些。
鹿惊的声音如月光下淙淙的流水，于朝代更迭的缝隙中间打捞着那些传说的吉光片羽，“终于在漫天萤火中，世子匍匐在巨大的石雕神像脚下沉沉睡去，周遭的一切——萤火流光、金漆雕像，还有他被长明灯点亮的眼睛……一切都像漂浮在星河里一般虚幻……”
鹿惊讲完了《神威编》，而鸢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树林里，光线逐渐变得昏黄，颜色如同一杯搁置太久的清茶。
“献丑了。”鹿惊收起折扇，向我们微微躬身，“天色已晚，还望当心。”
“当心……对当心。会当心的……”这种含混不清的回答根本不像平日里精于察言观色的伊鲁卡！
我偷偷斜睨一眼，伊鲁卡和疾风那俩傻子竟都还沉浸在故事里，连白神仙的弦外之音都没听出来。
我又拿余光极其小心地扫了一眼鸢，然而他表情中并没有丝毫愤怒，甚至连不耐烦都说不上，若一定要形容，那感觉倒更像是痛苦。
他在痛苦什么？
纵使百爪挠心，我也没有那个胆子去问，只有拼命压抑自个儿的好奇心给他俩使眼色——如此出演专属于我的独角戏。

再这样耗下去怕是会被鸢当场活剥，我眼瞅着他脸色越来越黑，当机立断地给这俩傻子来了一组友情护肾拳。
“喂！该回去了！”我大喝一声，二位祖宗这才清醒过来， 一起鞠躬告辞。
回到癸城，我拉着他俩去买冰糖葫芦。
方才的经历像一场梦，转眼就开始模糊褪色——现在我连神仙的名字都快想不起来了。
“诶！”我舔了一口山楂外边的糖壳，“刚那个神仙叫啥来着？”
“什么神仙？”疾风和伊鲁卡一头雾水的模样。
被这么一问，我也迷惑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是什么神仙呢？
“罢了罢了！”我摆摆手，“是我糊涂了。”
比起传说来我还是更留恋现世的温暖，毕竟传说太过遥远，人还是要实际一点。
我咬住一颗山楂，问道：“一会儿晚上吃什么？”
“拉面吧~”伊鲁卡像从前一样回答。
-终-

@◎半海
辟邪镇宅保安康

@▫北冥有鱼
夜宿神社遇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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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此次端午活动带卡极限120圆满结束!
衷心感谢大家的参与!【鞠躬】今后还会举办更多类似活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在此番茄祝各位亲爱的小伙伴们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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